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33章 他在心裡“罵街”
他在心裡“罵街”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九遊離開十境了。
這個訊息沒到半個時辰就傳到了荒宅裡。
封臣捏著小翠的來信,直勾勾地盯著吃早飯的尊主發呆。
尊主昨天夜裡出去了一趟,回來以後沒睡,一直在書房看書,剛才喝了盞茶後,竟然問他要了早飯!
段九遊走後,尊主食慾就變差了,一般是不怎麼等早飯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洗漱一番,進房就睡,今日尤其特殊。
封臣猜測,自家尊主與段九遊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您今天怎麼不睡覺呢?”
他按下段九遊離境的訊息沒報,很想自己探查出一些秘辛。
帝疆本不欲理會封臣,可他向他探頭,身體穿越大半個桌麵,好像一定要在他臉上瞧出些什麼。
“我吃飯呢,你看不見嗎?”
帝疆麵無表情地嚼著嘴裡的脆筍。
吃飯怎麼睡覺?
閉著眼睛嚼嗎?
封臣臉上疑慮更重。
“是啊,您今日怎麼還吃飯了呢?平時都不愛吃,今日廚房壓根沒備您的飯,結果您說餓了,做到現在才吃上。”
帝疆舀了一口瑤柱粥,遲疑了一下,沒吃下去,重新看向死盯他的封臣。
——我吃飯犯法?
他在心裡“罵街”。
昨夜出門獵獸前他就沒吃晚飯,回來吃一口早飯不應該嗎?難道非要餓兩頓再吃才正常?荒宅沒米了?他每天賺那麼多錢!
“累著了。”封臣繼續分析。
十境沒有乾淨靈氣回補體力,消耗越大越需要食物補充,他問帝疆:“您是不是乾什麼耗費體力的事兒了?”
帝疆昨日徒步爬上嗜風嶺,說累不算累,說是耗費體力,也算用了那麼一點。
但是他不耐煩理他,挑剔地摘了幾根涼拌脆菜到粥碗裡,繼續吃飯。
“您是不是找段九遊去了?”
這話也是廢話。
帝疆在冷盤裡挑出幾根不愛吃的薑絲。
而又費體力又找段九遊,在封臣這裡就變成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
——“您跑到山上跟段九遊睡覺去了??!!”
本就沉默的書房,在他這聲驚呼之後更加沉默。
封臣聲音太大,窗邊鳥獸都嚇飛了幾根羽毛。
帝疆放下筷子,從他語氣的誇張程度判斷,封臣口中的睡覺,一定不是他與九遊平日那般單純。
桌上的菜本就不得他喜歡,此刻更壞了食慾。他用帕子擦了擦手,靠坐到椅子裡。
封臣隱約感覺到尊主的心情變化,之前隻是平常,沒有什麼特彆情緒,現在似乎是,薄怒?
他看到尊主對他伸出一指。
封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股外力擊中胸口,摔飛到牆上。
帝疆雖不在意男女大防,有些用詞卻僅限於他和九遊私下玩笑。
事關女子名節,睡,是乾乾淨淨,心無雜念地躺在一起,旁人如何猜想是旁人的事,但是這話不能從自己人嘴裡說出來,尤其是他這邊的人。
段九遊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他也不是。
“以後不準說這種混賬話。”帝疆沒什麼表情的警告。
封臣心智不全,在某些方麵其實是口無遮攔的小孩子,捱打挨罵才會知道什麼不對。
封臣捂著胸口站起來,緊張地垂下頭。
“屬下知錯了。”
尊主好幾個月沒打他了,今日打了,便說明這話不好聽,不能亂說。他在心裡暗暗記下,又聽帝疆道。
“嗜風嶺有信回來?”
封臣應是,這才慢半拍地回複:“小翠說段九遊收拾小包袱迴天境了,鼇宗弟子一個沒帶,不知是去做什麼。昨夜她枯坐一夜,似乎遇到了什麼難解之謎,屬下想到您昨夜回來極晚,又是自她那裡歸返,便想著會不會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為你們的關係犯了難,頭疼之下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
“這算什麼值得細思的事?”
帝疆起身,走到窗前一株北寒花前。
這東西是十境獨有的植物,據說花瓣是黑色,花蕊是碧綠,他好奇這花開後的樣子,可惜養至今日都沒動靜。
他用花鋤給它鬆了鬆土,良久方對封臣道:“她是因功德靈力迴天境的。”
“功德靈力?”封臣越聽越不明白,“上次您不是儘數收入元神之中了嗎?難道這靈力,不止四成?”
當然不止,隻是不知分彆去了哪裡。
昨天他去看她,她態度高傲,神情自若,全然一副有好東西給他的樣子,她那裡一定收獲了一些,隻是這東西不好取,必須要到天境取樣東西。他昨日問她要不要回荒宅,便是不想讓她走這一遭。
封臣智力有限,不能像帝疆那般想到許多,他隻是專注於一個問題——
“感情的事,不值得細思嗎?”
為什麼非得是為靈力呢?就不能是苦惱感情?小翠信裡有一句話很值得細品,段九遊都開始洗滌心靈了。
封臣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沒指望自家尊主會回答,畢竟他一年到頭跟他說不了幾個長句,經常就是挑揀問題,想說的時候才給一兩個字。
今日或許剛好願意回答,視線飄向窗外,看著一樹涼雪道。
“世間很多事情,都是自然發生的,感情尤其如此,該有的時候便會有,不該有的也不會無中生有。”
封臣還是不懂:“那您現在對段九遊是什麼感情?”
——沒什麼感情。
帝疆在心裡想了想。
——但是偶爾又想發生點什麼。
尤其昨天那樣的濃夜,尤其好久不見,很想將人撈過來搓揉一番。也許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久了,都會產生一點親近的衝動。
他對此經驗不多,不似段九遊那般身經百戰,他不確定這種衝動代表什麼,所以乾脆讓它自由發展,不打算控製。
感情有便有了,好過一人自言自語。沒有也沒什麼打緊,社稷江山,三界一統,總有讓他更感興趣的事做。
封臣眼睛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我看您是想追段九遊!”
帝疆看了他一會兒,說:“你出去把門關上,不用再進來了。”
他剛才就挺煩他,這還聊上沒完了?
段九遊回到地息山時,已是入夜時分。
弟子們在煉器坊煉劍,乍一見她歸來,險些落下淚來。他們提心吊膽許多時日,又怕老祖造反不成,又怕她真成了。
荒主帝疆在他們印象裡是頭凶神惡煞的猛獸,嘴上不說,心裡都覺得這人不好訓教,誰也不敢想象一頭吃肉喝血的“狼”能善待三界。
段九遊坐在一房之高的鑄劍爐鼎上,一邊前後晃動小腳,一邊咬下一口脆仙果。
她沒他們那麼多煩心事,他們造反成本很小,就算株連九族也隻是集體困在一個地方養老。
沒人能斷了鼇宗的香火,死是根本死不了的。
不過說到帝疆,確實讓段九遊挺犯愁。上次兩人吵架,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她不怕死,但是不願成為罪人。
天定機緣已然落在她和帝疆身上,就算再大險阻,她也必須助他登上帝位,否則百年之後天境生變,帶累三界,她將成為第一個死而不得,活著被人唾罵的罪人。
這種場景光是想想就叫人不快樂。
段九遊嚼下一口脆仙果,又來一口。
她得把存在體內的功德靈力給帝疆,雖然不能助他一舉修複元神,至少能幫他緩解寒症痛苦。且這功德靈力是最快修補元神之法,他得了好處,嘗了甜頭,自也會願意順著她。
根據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段九遊多少摸到一點帝疆的性子。他其實很好哄,隻要你對他的好是真的,他便願意將你劃在自己人的範疇。
而且這人……
晃動的小腳一停,腦子裡不由得跳出一張清瘦孤傲的臉。
段九遊心裡一跳,不知怎麼想到那日捏在臉上的手,和濃夜裡那雙帶著玩鬨意味的眼睛。
段九遊晃碎思緒對弟子道:“黃塵宮的掌藥仙尊現在是哪位?”
存在體內的功德靈力並不好取,她非法修,無法將其凝成靈丹,必須借黃塵宮茯靈丹為引,方能將靈力轉送給帝疆。
不過這茯靈丹珍貴至極,整個黃塵宮都隻剩下四顆,段九遊不知掌藥仙尊是不是好說話,剛想說送些什麼大禮拜訪一下,就聽弟子回稟道——“是鴻言老祖座下弟子嚴闊,您想從他那兒拿丹藥嗎?”
啊,那可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