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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37章 他就沒長一張好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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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沒長一張好人臉

老祖她一心求死

白宴行心裡百轉千回,段九遊這邊隻有一根筋。

她覺得白宴行在體恤她這個老臣,也許出自真心,也許是無可奈何,她見過太多遷就她的帝君,白宴行這樣的關懷對她來講並不稀奇。

長輩受傷了,做小輩的關懷心疼,不是常理?

於是整理神情,換上一副嶄新麵孔,“回報”白宴行。

“君上如此體恤老臣,老臣實在感動非常!”

白宴行剛一回神就看到段九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她表情活躍他知道,心思跳脫他也知道,至於感動麼?白宴行沒看出來,特意強調的“老臣”二字也將兩人的關係拉得太遠了。

他不喜她在沒人的時候在他麵前稱臣,偏偏兩人確實是君臣關係,於是乾脆不接話茬兒,接著段九遊之前的話問:“你為何要巴結嚴闊?”

段九遊方纔說自己不會去找嚴闊麻煩,似乎是有事要求他?

九遊也未對白宴行隱瞞,直截了當地說:“我要他宮裡的茯靈丹。這丹經天河水化開,加上百足、容和草、角生蓮等,再至老君爐中淬煉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煉製成斷仙散。我打算閉關煉藥,毒死自己,如今隻差這一丸茯苓丹。”

段九遊是根“老油條”,真話假話摻著說,白宴行不疑有他。

一來她向來想一出是一出,二來她天天想死。

他攔不住她,但是段九遊想從嚴闊手裡要出茯苓丹來,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問九遊:“你準備怎麼從嚴闊手裡要出茯苓丹?”

段九遊回得臉不紅心不跳:“之前沒想出來怎麼要,現在不是讓他紮了嗎?我一下都沒還手,他不該賠我一些藥丸補償?”

白宴行說:“你原是為了這個纔不還手的?”

段九遊認真道:“你覺得他會給嗎?”

白宴行搖頭道:“不會。”

“為什麼?”

“擺明是在訛人的事兒,你打算讓嚴闊再在隆盛殿前下一場箭雨?”

段九遊厚顏無恥地說:“帝君推波助瀾一下不就成了?”

白宴行沒說話,繼續拿沾著藥膏的藥勺給段九遊“補”手上的“窟窿”。

他要臉,不可能去造那個孽。

段九遊喪氣地動了動手指,明顯是不想讓他再塗了。

白宴行多敏感一個人,光從手指頭上就能看出她的不耐煩。

她的傷不痛不癢,他非要給她上藥,手背上的藥還沒填滿呢,手心部分的血窟窿已經開始癒合了。

“總得師出有名吧。”白宴行歎了口氣。

“窟窿”填得差不多後,他拿紗布一圈圈給她纏上,邊包紮邊說,“焰山這趟,你把碧竹藤帶回來,我便將茯苓丹作為賞賜送給你。”

“焰山碧竹藤?”

今日早朝太熱鬨,反而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白宴行給段九遊說起招招城的事兒,越聽越讓她心驚。

她沒想到她跟帝疆離開後,招招城竟然鬨出這麼大動靜,心情此起彼伏,直至白宴行說,結界是被小四季破壞的,纔算平靜下來。

白宴行說:“那孩子不知道攢心蓮是陣眼,離開渡河岸口時摘走了兩朵攢心蓮,如今我們要助渡衡修複結界,必須再采兩支碧竹藤為陣,栽進河水之中,方能維持結界的穩固。”

但是這事兒在白宴行這裡依然存有疑問,他翻開一個方形盒子,拿出兩片琉璃似的冰藍色碎片。

他說:“我去過一趟招招城,帶回了兩片結界碎片,其中一片顏色深藍,是結界完好無損時的正常顏色,另一片顏色清淺,壁身也較正常厚度薄了幾分,倒像是在恢複途中被撞碎的。”

這讓他想象出一種可能——招招城的結界之前就破壞過一次,那人為了不驚動渡衡,想辦法修複了,四季摘花是在那人離開之後,陰差陽錯掩蓋了初次破壞的痕跡。

段九遊接過其中一塊碎片。

她自然知道結界被修複過,隻是此刻越是遮掩越引人懷疑,不如順著白宴行的邏輯分析。

“所以帝君懷疑,這結界之前就破過一次?”

白宴行神色複雜地點頭道:“隻是這三界之內,又有誰有這樣的本事呢?上古帝君佈下的結界,就算神尊一級的法修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複原,除非……”

段九遊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桌上有盤桃花酥,段九遊伸長胳膊抓了一塊咬在嘴裡,自然道:“除非什麼?”

她在地息宮裡就有吃茶點的習慣,白宴行特意備了一些,見她喜歡,推到離她更近的位置才繼續道。

“除非帝疆還活著。”

“帝疆?”這個答案簡直是天方夜譚,段九遊不含情緒的道,“湛盧之鋒碎魂斷神,除了殺不死我,這世間神魔隻要被它擊中要害,絕無可能再有生還之機。”

這話確實不假,湛盧是上古神劍之首,素有“屠生”之名,當年霍亂三界的凶神閻破都死在湛盧之下,更彆說被湛盧刺穿心臟的帝疆了。

“我也覺得不可能。”這也是讓白宴行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可除他以外,實在沒有第二種可能。眾人都道荒族以攻擊類術法見長,罕有人知他們領主一脈更擅修複之法。萬物歸元,無相結陣,能破也能補。帝疆在這方麵造詣極高,修複招招城這樣的結界,對他而言易如反掌,若我有他一半天賦,也不必讓你去焰山取什麼碧竹藤了。”

帝疆能在沒有陣眼支撐的情況下,將結界修補如初,白宴行卻必須藉助外力,重塑陣眼,方能織陣。

段九遊奇道:“你為何這樣誇他?”

兩人曾是勁敵,兩族亦是水火不容,正常情況下,不應該貶低敵國宵小,不配與爾一戰嗎?

白宴行無奈一笑:“事實就是如此,他的術法修為確實在我之上,有何不能認同?”

段九遊從未聽任何一任帝君如此公平地談論過自己的對手,白宴行說得雲淡風輕,反而使人生出一種敬重。

至此刻,段九遊才重新認真端詳白宴行。

她發現自己確實有些日子沒見他了,上次見麵還是在地息山的雲椅上,她跟他說她要去死,他的表情無奈而平靜,亦如此刻這般神態。

天境氣氛祥和,隆盛殿端正肅穆,這樣世界裡的領主,本來就該身著一身皓白帝袍,平和安靜地俯視他的江山和臣民。

白宴行眼裡有悲憫,有容得下天地臣民的寬厚仁心。

如果這位置換做帝疆來坐會是怎樣情景?段九遊短暫想象了一下畫麵。

坐姿一定不會如白宴行這般端正,那是個自由散漫的人,大抵會以手支頭,側臥在大殿之上,閒適地聽人回稟各地見聞。

他年紀還輕,卻有寒山一般的威壓,玄袍在身,看似濃烈,又似清靜,淡漠冷厲的少年麵孔,眼裡全是生殺予奪。你因他一身氣場而懼怕他的威嚴,而他很有可能招你進殿,隻是為了聽聽三界裡的八卦。

——他就沒長一張好人臉!但凡眉宇之間有點善的成分,奪天那日,她也不至於毫不猶豫地選擇白宴行。

段九遊一麵在心裡腹誹,一麵對白宴行道:“莫說帝疆不可能還活著,就算活著,為何會出現在招招城,又為何要破了城中結界又修複?”

這些超出常理的問題,在不知道答案的前提下,確實匪夷所思。

白宴行眼中迷茫更盛。

帝疆活著這件事已然很不可能,活了,還跑到招招城裡打碎結界又給補上?

他在腦海裡勾勒出畫麵,實在不是帝疆做派,除非他瘋了。

而他之所以會跟段九遊說起這件事,正是因為帝疆是她親手所殺。

兩族交戰,段九遊為天擇主,他是她親選的帝君,亦親眼見證了帝疆元神的隕滅,白宴行沒有懷疑段九遊的理由。

段九遊知道白宴行信任她,但她心裡並不安生。

功德靈力“丟”了兩成,她一直疑惑去了哪裡,如今小四季忽然成人,招招城結界又破,變相說明,那兩成靈力落在了小四季和柳天時二人身上。

若這靈力能洗去之前的忘唸咒,那麼她與帝疆去過招招城的事情,便多了兩個知情人。

——得儘快找到她們兩個才行!

段九遊暗暗心焦,一麵將手裡剩餘的桃花酥扔進嘴裡,一麵問:“結界不是因四季妖誤拔攢心蓮才裂開的嗎?若是之前就被破過一次,定然是其中一顆攢心蓮被摘了,小四季究竟摘的是一朵還是兩朵,待尋到四季,自然能有結論。”

白宴行嗯了一聲,研究著結界碎片說:“人找到了,你吃的桃花酥就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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