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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9章 狗族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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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族領主

老祖她一心求死

其實段九遊說的這些道理,獵獸人們真不懂嗎?她來得時間太短,沒有足夠的時間,觀察出這些人的不同。被帝疆法陣炸死炸傷的這類人的眼睛,跟其他人的瞳色是不一樣的。

他們瞳孔發棕,黑得並不徹底,眼神略見呆滯,身體卻強壯異常。

這是源自十境一大增補秘法:以食補食。

簡而言之就是吃自己人,以他人修行增補自身。

食靈者在吞食同類之後,就會對捕捉惡獸產生旁人沒有的執念,他們做這些不是為了錢,而是要借獵獸一事消耗自身體力,藉以驅散鬱結於心的邪瘴之氣。

段九遊救下的那些,全部都是“補食者”,這些人裡有個領頭叫做方灼,沒來十境之前就是一名“慣犯”。他生長於靈氣豐沛的敖世山,本是鴻蘊上神座下弟子,後被上神發現偷練邪術,殘殺同門,而被打入十境。

方灼長得挺會“騙人”,手段雖然兇殘,麵貌卻是一個溫和帶笑的讀書人形象,補食者認他為首,平日看上去,反而像是他在追隨這些老大哥。

“老大哥們”對方灼挺照顧,看到他嚇得臉色慘白還攙扶了一把,幾個人一起對段九遊千恩萬謝,直襯得“濫殺無辜”的帝疆好不是人。

方灼“受了不小驚嚇”,獨自緩了一會兒,看向段九遊手邊空空如也的捕獸籠。

帝疆近日大開殺戒,段九遊搶著救人就搶不上惡獸,已經一連數日沒有收獲了。

叛徒小翠餓得兩眼發黑,其餘鼇宗弟子也沒什麼好顏色。

方灼腦子機靈,收回視線之後,體貼說道:“姑娘幾日無收,想必也餓了數日,我家裡還有一些餘糧,不知姑娘可願隨我至家中用飯?”

這個提議實在很好,彆說鼇宗弟子,段九遊眼睛都跟著放光。不過這光亮很快黯淡下來,她帶來的弟子太多,到時一人一口,不往死裡吃,吃不飽,往死裡吃,你讓人家怎麼活?

於是段九遊對方灼道:“你獵獸也不容易,我們一行三十幾號人,不好去你家叨擾。”

“一家多分幾位不就行了?”方灼笑了笑,眼角堆出笑紋,給人一種不辨年齡之感。

他說這些老哥哥人都不錯,“彆看麵貌凶惡,實際都是受祖上帶累,犯錯的人掉進十境,生下孩子長大成人,明明沒做錯什麼,也要長久留在這裡。孩子再有孩子,到他們這裡,都不記得是第多少代了。”

這話說得不錯,十境裡確實存在這種無可奈何,一道天海石門隔絕天地,犯事的人進來不得出去,無罪的子女孫輩也要世世代代留在這裡。

“所以說不能乾缺德事兒。”段九遊不客氣地總結。

她的思路很清醒,掉落十境者,非罪大惡極者不能至,也許子孫無辜,可掉落者並不值得同情。就說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帝疆,蔫不拉幾一臉病秧子相,滿手都是人命!

“老大哥們”一看方灼開腔,立即隨著他示好,三十多名弟子一家拉走幾個,算下來竟然還有富餘。段九遊作為一族之首,自然要被爭搶,九遊倒也不扭捏,拱著手說幾位既然盛情難卻,我就不推脫了,“誰家有肉我跟誰走。”

獵獸人暗暗與方灼交換眼神,很快達成一致,“那就到小灼家裡去吧,您彆看他瘦瘦乾乾,沒什麼本事的樣子,上麵兩個哥哥都擅長獵獸,前兩天剛換了兩大兜通寶回去呢。”

段九遊不疑有他,大方點頭:“那我就跟你走。”

方灼依舊是那副老實相,攤手比了一個方向,笑容裡還有幾分書生式的羞澀。

幾人這番交談是在山下進行的,沒注意不遠處的山頂還坐著一個人。

山上空曠,無遮無擋,本是最容易被發現之處,可山下樹草豐沛,大樹成蔭,便如一個樹木織成的棚子,將這明晃晃的人擋住,反將山下一群嘰嘰喳喳的人從斑駁樹影裡露了出來。

帝疆一襲月白長衣,正在常坐的竹藤椅上握著一杯冷茶向下看,他坐得微微向右,側著一邊耳朵,神情淡漠冷傲,偷聽都偷得像在乾什麼正經事兒。

封臣順著自家尊主視線看過去,眼睛就是一愣:“她怎麼跟方灼走了?您不喊她一聲?”

自從知道“小翠”就是段九遊後,封臣對她的敵意就消減不少,他是個一根軸,想問題從來都是單線思維,感知到對方的惡意,便是敵人,善意便是朋友。

他知道“段小翠”對尊主沒有惡意。

“你怕她死嗎?”帝疆神色莫名地喝了口冷茶,冰涼入喉,猶如向腔子裡插進一把冷刀,凍得整個人都像結了冰。

封臣最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懂事,“小翠”走後便學著她的樣子,強行對他噓寒問暖,今日特意帶了壺熱茶過來,沒到山頂就涼透了。

帝疆很想告訴封臣,懂事和沒長腦子是兩回事,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這個長腦子的人不也喝了這口茶嗎?

還有那個自以為有腦子的段九遊,竟然跟方灼走了,那小子一肚子壞水,身邊人全部烏漆麻黑,跟這樣的人去吃飯,不嫌硌牙麼?

封臣不知道帝疆這些腹誹,盯著“小翠”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挺傻。鼇宗又稱不死宗,天塌下來也壓不扁,他確實沒必要操這份兒心。

“姑娘坐這兒吧,家裡東西都是爹孃留下的,難免破舊,就這把椅子還算新。”

方灼家不遠,穿過幾條巷子便將段九遊引進了家門。

段九遊跟著他四下觀看,方家房子不大,但也不是他口中所說的破舊,段九遊看過十境以北的房舍,舊屋陋瓦,窗門破敗,冷風一起,整個房子都跟著“發抖”。

方灼這房子南北通透,中間還圍著一個小院,屋內有些雜亂,各樣東西淩亂擺放,一看就是處糙漢窩。

方灼侷促地搓手,實在不好意思讓貴客在屋裡落座,忙碌一番之後將段九遊讓到了院子裡。

十境的夜雖冷,到底不像銜為山、嗜風嶺那種陰僻之地,冷得那麼鑽心徹骨。它的冷是凝滯的,燒一盆炭火,擺一張長桌,倒一盞熱茶,很快就能暖起來。

方灼給段九遊端了盤點心,段九遊見他獨自忙了一圈,也沒看到獵獸人們口中那兩個擅於獵獸的大哥,臉上便生了疑問。

方灼主動解釋:“哥哥們都在嗜風嶺獵獸,不到正午不會歸家。”

段九遊挑了一塊兒花瓣形的桃花點心,入口之前看了眼方灼:“那裡可都是大家夥,你哥哥挺有本事啊,連那種九死一生的地方都敢去。你們之前是因為什麼下來的?”

方灼窘迫一笑:“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們自小長在十境,祖父祖母這輩就下來了。這些事情說起來並不光彩,長輩們沒提過,我們做小輩的也沒敢問。”

方灼伸手拿了塊點心,邊吃邊語帶好奇地說,“姑娘是怎麼下來的,我看你麵生,應該是這段時間才至十境的神族。”

鼇宗一族隱世而居,唯有大戰之時才會現身救世。段九遊雖為九朝神官,但是她一不上朝,二不愛顯擺,露臉的次數屈指可數,以至於知道他們這一族的人不多,瞭解他們種族特性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族隸屬,神龜一族,是玄武分支。”段九遊咬了口點心,含糊其辭地道。

對於外人,她不想自我介紹太多,索性按照大多數人的叫法自稱。

“那姑娘是因何帶著族人下來的呢?”方灼刨根問底,語速控製得恰到好處,很像閒聊。

“殺人造孽。”段九遊結合自己與帝疆那場大戰,以及對方的法身形象,總結道,“我屠光了一宗狗族,殺了一個領主,撞壞了一座神山,打破了六座仙殿。”

段九遊這麼說,實在有點侮辱大荒之主的意思,但是帝疆不是也叫她胖烏龜嗎?也算扯平了。

——那你確實不冤,方灼暗道,嘴上卻說:“想來也是那狗族領主有錯在先,否則怎會引得像姑娘這樣的善心人大開殺戒。”

“嗯,錯得離譜,缺點太多了,提起他就想生氣。”段九遊點點頭,因不想過多與方灼談及此事,嚼著點心道,“能不能炒幾個菜吃?”

段九遊不愛吃甜食,“狗族那位領主”倒是喜歡白粥拌糖,她第一次看帝疆這麼吃的時候還困惑了好久,按說犼族類犬,不應該喜歡啃骨頭嗎?

不過這話她沒問,畢竟關係已經這麼惡劣了,所以當時隻是誇了一句:吃得真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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