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照青衣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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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折玉死死抱著木照雪，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和無邊的絕望。她像一隻護崽的母獸，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擋在木照雪身前，儘管這阻擋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可笑。
“你…休想…再傷她…”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
首領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卻冰冷刺骨的嗤笑：“傷她不。”他緩緩擡起手，指向木照雪的胸口，“我說過，我要的，是她身上那件東西。”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鋼針，彷彿能穿透皮肉，釘在木照雪心口的位置。
“那枚，偽造的‘天佑四年賑災官銀憑信’。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他的聲音如同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溫折玉的心沉入了無底深淵。原來他一直在等!等木照雪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他根本不在乎她們的命，他隻在乎那枚能釘死幕後黑手的鐵證!
她低頭看著懷中氣若遊絲、臉色青灰的木照雪，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和緊蹙的眉頭，一股混雜著無儘悲憤、絕望和某種奇異決絕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內猛烈爆發!
“想要憑信”溫折玉猛地擡起頭，臉上淚痕未乾，眼中卻燃燒起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死死盯著廟門口那個戴著麵具的首領，“它在木捕頭身上!有本事，你自己來拿!”
她一邊嘶吼著，一邊用儘全身力氣，將木照雪的身體向自己身後更深的陰影裡推去!同時，她掙紮著站起來，張開雙臂，像一座絕望的礁石，擋在木照雪和那四名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殺手之間!
“想動她，先殺了我!”
溫折玉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哭腔和血沫，卻在死寂的破廟裡擲地有聲，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慘烈。她張開雙臂，像一隻護住雛鳥的母獸，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死死擋在木照雪和那四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毒匕之間。
“想動她，先殺了我!”
火光跳躍，映照著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和眼中孤注一擲的瘋狂。那瘋狂之下，是深入骨髓的恐懼，是對懷中那人氣息漸弱的無邊絕望，更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破釜沉舟的決絕。
“嗬。”麵具下傳出一聲極其輕微、卻冰冷刺骨的嗤笑。“溫姑娘，你的情意固然感人，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首領緩緩擡起手，對著那四名如同死神化身的黑衣殺手，做了一個斬儘殺絕的手勢!動作優雅而殘忍。
“拿下她。死活不論。木捕頭身上那枚憑信，我要完整的。”他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在吩咐碾死一隻螞蟻。
四名殺手眼中凶光暴漲，如同四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啟動!幽藍的毒匕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尖嘯，直撲擋在前麵的溫折玉!角度刁鑽狠辣，封死了她所有閃避的空間!
溫折玉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她甚至能聞到那毒匕上散發出的、如同蛇涎般的腥甜氣息!
木頭!
她心底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身體的本能快過了思維!不是後退，不是閃避!而是——撲!
她不是撲向殺手，而是用儘全身最後的力量，猛地向前撲倒，用自己的整個身體，如同肉盾般，狠狠壓向最前麵兩名殺手的下盤!同時，她的雙手在冰冷的地麵胡亂一抓，抓起一大把混合著黑血和泥土的汙穢爛泥，用儘吃奶的力氣，狠狠砸向後麵兩名殺手的眼睛!
這是純粹的、毫無章法的、用生命爭取時間的亡命打法!
“噗通!”
最前麵的兩名殺手被溫折玉這猝不及防、如同蠻牛般的衝撞撞得下盤不穩，刺向她的毒匕軌跡瞬間變形，“嗤啦”一聲隻劃破了她的衣袖，帶出一道血痕!
“啊——!”後麵兩名殺手被爛泥糊眼，辛辣的泥土和血汙瞬間讓視線受阻，動作一滯!
混亂!極其短暫的混亂!
這混亂的瞬間，正是木照雪用生命換來的、唯一的機會!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瀕死野獸發出的嘶吼，從溫折玉身後的陰影裡炸響!
原本氣若遊絲、癱軟在地的木照雪，不知從何處爆發出最後一絲燃燒生命的能量!她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彈起，猛地撞向溫折玉身側那尊斑駁的河神泥塑!
她的目標，不是殺手，而是泥塑腳下那堆早已腐朽破爛、堆積如山的陳舊蒲團和破爛帷幔!
轟隆——!!!
木照雪用儘最後力量的撞擊，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就搖搖欲墜的巨大泥塑，連同腳下堆積的易燃物，猛地向一側傾倒!
“嘩啦啦——!”
泥塑轟然砸落在地，四分五裂!巨大的衝擊力將堆積的蒲團和帷幔撞得四散飛濺!其中一個被撞飛的蒲團，不偏不倚，正砸在廟門口一支火把上!
乾燥腐朽的蒲團瞬間被點燃!火苗如同貪婪的蛇，順著散落在地、沾滿塵土的破爛帷幔，瘋狂蔓延開來!
轟——!
火焰如同獲得了生命，瞬間騰起一人多高!濃煙滾滾!整個破廟內部，溫度驟升!火光將每一個角落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混亂!極致的混亂!
“該死!”首領冰冷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驚怒!
飛濺的燃燒物逼得四名殺手連連後退!火焰和濃煙瞬間阻隔了他們的視線和攻擊路線!
“木頭!”溫折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了一瞬，隨即狂喜!她連滾帶爬地撲向倒地的木照雪!
木照雪躺在碎裂的泥塊和燃燒的帷幔旁，臉色青灰如死，嘴角不斷溢位粘稠的黑血，身體因劇痛和毒素而微微抽搐。剛纔那一下爆發，徹底耗儘了她所有的生機。
“走…快走…”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抓住溫折玉的手腕，指尖冰冷得如同寒鐵，眼神渙散卻帶著最後的執念，死死盯著廟堂另一側——那裡，一個被泥塑倒塌砸開的、黑黢黢的破洞，隱約可見外麵更深沉的夜色!
那是唯一的生路!
“不!一起走!”溫折玉淚水洶湧，死死抱住木照雪冰冷的身體，試圖將她拖起來。
“走啊——!!!”木照雪猛地發出一聲嘶啞到極致的低吼，眼中爆發出最後一點凶戾的光芒，用儘最後的力量狠狠推了溫折玉一把!
就在這時，一個被火焰點燃的、燃燒的破爛帷幔，如同火鳥般打著旋落下，不偏不倚，正砸在溫折玉和木照雪之間!
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溫折玉被推得向後踉蹌幾步，而木照雪則被那燃燒的帷幔徹底隔開!
“木頭——!”溫折玉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想衝過火焰!
“抓住她!”濃煙中傳來首領冰冷的命令!兩名擺脫了混亂的殺手，如同鬼魅般繞過燃燒的障礙，毒匕直指溫折玉的後心!
死亡的寒意瞬間籠罩!溫折玉絕望地回頭，看著那幽藍的寒芒在眼前放大!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嗤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在火焰的劈啪聲中異常刺耳!
溫折玉隻感覺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廟外那黑黢黢的破洞中閃電般掠入!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來人動作如風，帶著一股奇異的、混合著脂粉和淡淡藥草味的香風。她身形極其靈動，如同穿花蝴蝶，在狹窄的空間和燃燒的障礙物間幾個不可思議的轉折，瞬間就切入了溫折玉和兩名殺手之間!
“叮!叮!”
兩道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幾乎同時響起!
火星四濺!
隻見來人手中兩道纖細的銀光閃過，如同靈蛇吐信，精準無比地格開了刺向溫折玉後心的兩柄毒匕!巨大的力道震得兩名殺手手腕發麻，攻勢瞬間瓦解!
溫折玉驚魂未定，定睛看去。
擋在她身前的，竟是一個穿著豔麗桃紅勁裝、身段窈窕玲瓏的女子!她臉上蒙著一塊同色的紗巾，隻露出一雙顧盼生輝、此刻卻冷冽如冰的眸子。那雙眼睛掃過溫折玉，帶著一絲審視，隨即落在燃燒的帷幔後木照雪的身影上，瞳孔猛地一縮。
“五毒教何聘婷，奉家父遺命，特來相助!”女子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語速極快，“此地不宜久留!帶人走!”
話音未落，她手腕一翻，數點閃爍著幽綠光澤的細小暗器，如同毒蜂出巢，無聲無息地射向濃煙中另外兩名試圖撲來的殺手和那個戴著麵具的首領!
“小心!是五毒教的‘碧磷針’!”首領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凝重和驚怒!他身形急退，寬大的袖袍猛地一捲，將射向自己的幾點綠芒掃開!
那兩名殺手反應稍慢，隻覺手臂或肩頭一麻，被綠芒擦過的地方瞬間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和麻痹感!
“走!”何聘婷看也不看戰果，低喝一聲，身形一晃，已如一道紅色的閃電，衝向那燃燒的帷幔!
她動作快如鬼魅，無視灼熱的火焰，素手一探，竟直接穿過火舌，精準無比地抓住了被火焰隔開的木照雪的手臂!一股柔和卻沛然的力量湧出，竟將木照雪沉重的身體輕巧地拽了出來!
“跟我來!”何聘婷將昏迷的木照雪往肩上一扛，對著還在發愣的溫折玉低喝一聲，身形毫不停頓，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廟堂另一側那個被泥塑砸開的破洞!
溫折玉如夢初醒!求生的**壓倒了一切!她顧不上震驚和疑惑，咬緊牙關，用儘最後力氣，緊跟著那道紅色的身影，衝向黑暗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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