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後,陛下表弟後悔了 公主府
公主府
董馥嬌翻了個白眼,橫道,“誰說我要下山了,這峰上清涼,我就在山腰處逛,你派人擡個小轎來。”
德元偷偷往上瞥,見董娘娘一副不出門不罷休的樣子,到底不敢忤逆這位驕矜的主子。
她由先帝賜婚,後來入主中宮,太皇太後和大長公主擺明著寵,太後與天子捏著鼻子默許縱容,合宮上下誰也不敢招她。
若是惹急了,連天子都得遭殃!昔年德元在宮裡瞧見好幾次天子尊容上淺紅的爪印,不是董娘娘撓的還能是誰。
按理說,如今太皇太後仙逝,大長公主也已式微,朝堂已是天子和孟家說了算,然而天子還是忘不了董娘娘,對她戀慕與寵愛比之前更甚。
今日見陛下心情頗佳,走前還賞了他一枚龍紋玉佩,不知是第十幾次吩咐他伺候好董娘娘
想來兩位主子好事將近,若是沒如董娘孃的意明日估摸著又得朝陛下撒氣。
德元思來想去,又聽見董娘娘輕斥道,“還在這杵著乾甚,你隻管去,明兒我自會跟陛下說,你若再不肯,仔細我吹枕頭風把你攆走!”
德元隻得聽令。
董馥嬌一朝出門,思子之心油然而生,恨不得今夜就鳧水回江南,隻得輕歎一聲,素手複上砰砰跳的胸骨處,反複告誡自己,心急吃不成熱豆腐。
她靜下心來,沒急著去往東南角找那處的楊柳樹,隻是在溪邊隨處逛,好似真的隻是在消食作耍,不到一個時辰便回寺裡歇息了。
德元才猛地拍腦仁,暗惱自己擅作主張,心驚膽戰,生怕天子怪罪,連忙著人將此事稟報給太微殿。
玄徹在桌案前聽聞此事,略一遲疑,想到阿嬌今日實在乖巧,也不願再委屈她困囿在廟裡,罷了,派人緊跟著,在山上走走也無妨,便大手一揮,“由她去吧。”
此事開了先例,便是尋常,董馥嬌幾乎每日都去走走,直到生辰前日,已將風息所指之地確認無疑。
也是在這日,阿嬌與玄徹去往大長公主府。
一路上,阿嬌神情不屬,想著要不要將阿渡告之娘親和兄長。
罷了,彆平白讓娘親更憂心。還是等她再逍遙在外幾年,玄徹宮裡進了新人,再找個機會與她們團圓。
寧國大長公主膝下隻有一子一女,趙太皇太後極為寵愛,封董涪霖為長樂侯,賜董馥嬌居未央宮,盼著兄妹兩長樂未央,永受嘉福。
至於董駙馬,私自養了外室,早被大長公主一腳踢開。
董後被廢後,大長公主府如阪上走丸,由先前的門庭若市迅速沉寂,然則大長公主畢竟是在先帝和太皇太後麵前長袖善舞之人,雖削了權,但少帝依舊敬重,以是公主府仍是富貴有餘,榮華不減。
董馥嬌甫一進府,見到思念已久的娘親,酸意湧上心頭,杏眼裡立時清淚盈滿,跟兒時一樣撲過去抱住娘親,欣喜不已哽道,“娘!”
長公主雖已得了天子的告知,依舊瞪大了秀目,難以置信地看著許久未見的女兒,“嬌嬌”
母女相看淚眼,心緒久久難平,良響,長公主半是心疼半是欣慰道,“我兒又長大了。”
一旁的長樂侯跟隻大白鵝似地,伸長脖子,一眨不眨地看著胞妹,見她出落地愈發漂亮,想來日子過得滋潤,笑道,“妹妹可算捨得回來看哥哥了,哎唷,哥哥高興地恨不得把嘴角揚到天邊去。”
董馥嬌眸裡還掛著一團淚珠,被哥哥這麼一逗,忍不住破涕而笑,嬌嗔道,“就你會耍寶!”
天子見董家母女情深、兄妹相依之景,不由想起自己偏心眼的母後、攬權納賄的舅舅,還有兩個貪心不足的姐姐,長睫忽地泄力,孤寂地垂落在下眼瞼。
都說觀其家,可知其人。
他生於工於心計的妃嬪後院,母親為謀奪帝位眼裡浸滿刻薄,母壯子弱,他早早便感受到威脅,不免心術如海,難以輕信任何人。
阿嬌則全然不同,她是皇族裡最珍貴的明珠,生來便是比公主還受寵的琅嬛郡主,被萬千寵愛養得嬌憨純稚。
以後他們的孩兒也會和嬌嬌一樣惹人愛。
天子緩了緩神,輕聲道,“姑姑,嬌嬌,你們母女倆經年未見,相逢是大喜,何必落淚,白白傷了身呢。”
長公主這才從美夢中驚醒,不等攜長子拜見天子,便得了一句免禮。
長公主探究的目光在天子與女兒隻見來回打轉,她與涪霖一回長安,天子便使人來訪,言及攜嬌嬌登門之事。
雖然思念女兒,見上麵難掩喜意,可她記得三年前,女兒為了離開天子有多決絕,如今又貼在一起。
嬌嬌這回是願意的嗎?
長公主猶疑開口,“陛下…您與嬌嬌如今這是?”
天子溫和笑道,“姑姑放心,朕與嬌嬌夫妻本為一體,先前朕做錯了事,惹嬌嬌不快,日後不會了。”
長公主思慮一會兒,徐徐道,“嬌嬌的性子不適合待在宮中,陛下”
天子打斷道,“姑姑,朕求取嬌嬌時曾發過誓,會給她無上尊榮的獨寵,此諾不會更改,待嬌嬌誕下麟兒,朕會封為儲君。”
阿嬌也不忍再將娘親牽扯進她與玄徹的孽緣裡來,拉著娘親的手,細聲婉轉道,“娘親放心,嬌嬌會顧好自己的。”
長公主呼吸一滯,菱唇翕翕合合,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按天子所言,像是非嬌嬌不可。長安城內謠傳天子絕嗣,她知曉天子與女兒和離之內情,自是不信。現在後知後覺,難不成天子是為了嬌嬌守身如玉…那倒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癡心。
可嬌嬌是一根筋的脾性,能與天子儘釋前嫌嗎?瞥見女兒叫她寬心的眼神,思及母後也曾多次囑咐她不要插手此事,長公主隻歎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嬌嬌,你隻肖記住,切莫讓自己受委屈。”
天子應道,“姑姑放心。”
阿嬌一直想尋機同娘親說些體己話,然而玄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阿嬌暗暗氣餒,便提裙進了閨房。
阿嬌是被寵大的貴女,香閨裡金床嵌玉,妝台寶鈿還映著光,即便阿嬌可能永遠不會再住,長公主仍派貼身侍婢悉心打理。
玄徹閒散地倚在牆邊,想起兩人分隔前,曾相偕於床榻上,一夜纏綿。
那亦是阿嬌生辰前夜,玄徹那時正忙著清算幾位遺老遺少,得知阿嬌一聲不吭地出宮去公主府後,也沒太放在心上,隻當她又鬨脾氣來邀寵,等到日暮西山,將那兩日的政令都擬定好後才起身,騎馬疾行而去。
阿嬌深受姑姑的疼愛,回公主府的次數不算少,即便她不去,姑姑也會時不時進宮看阿嬌,以是玄徹從未意識到這次有何不同。
他翻身下馬,錦衣飛翻,眉宇間透露出一股金昭玉粹的天家威儀,公主府的奴仆們皆心生敬畏。
連長公主都不禁暗歎,天子真的翅膀長硬了。她與母後一開始還覺得他聰慧乖巧,是個好拿捏的,結果卻是條在淵的潛龍,待到衝天之時,隻怕天下的格局都要大變。
玄徹不是一個平庸的帝王,所以他絕不會容許皇親、權臣的僭越,隱忍了這麼些年,總有一日要血洗朝堂,他甚至一直防著嬌嬌,害她不孕,難怪嬌嬌這麼傷心,狠下心要離開長安。
姑姑如何想的,玄徹並不知曉。
許是他在朝政上太過專注,沒分太多心思放在阿嬌的情緒上,又或者是他自認為阿嬌很好伺候。
畢竟,關於在榻上讓如何她快活,他已十分熟撚,揉捏含吮,再添一兩句纏纏綿綿的情話,她便像隻發春的雪貍奴,小臉羞紅地爬進他的懷裡輕蹭,渾身的氣焰都被在他的舌尖消失殆儘。
那次他以為這是這般,
那時,夜還未深,玄徹扯下帳幔,與嬌滴滴的表姐五指交纏,捲住丁香小舌,咬住她憨態可掬的耳垂,滿意地聽見阿嬌軟綿綿的叮嚀聲後,似山君巡視掌下的疆域般,四處舔舐。
帳幔內活色生香,點點芳汗混著龍涎水,掛在美人身上,打眼一看,像剛出蒸爐的盈盈籠包,溫熱可口。
玄徹隻恨**苦短,明日又要早朝,鳳眸複上猩紅之慾,輕斥道,“嬌嬌實在耽誤朕。”
說罷,玄徹先吃上了早點,叼住撒了芝麻點的包子,惡狠狠地品嘗最上頭的白麵皮褶子。
阿嬌雙目含春,哭得梨花帶雨,一身雪膚冰肌都被帳裡濃烈的麝香味熏粉熏透了。
玄徹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天子,身下躺著的是自己從小戀慕的表姐,一頭栽進柔軟粉膩的雪頸裡,深深往裡埋,聽見委委屈屈的淚聲和嬌嬌弱弱的水聲,隻覺渾身發麻,魂都被她吸了去,哪還願意抽身。
思及當年食髓知味,玄徹順勢黃花梨木椅上一坐,輕嘖道,“嬌嬌那夜就是誆騙朕,把朕喂飽瞭然後哄朕去上朝,好一走了之。”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朕剛停藥不久,你若待在朕身邊,我們的孩子早就出世了。”
阿嬌見玄徹就這麼岔開腿坐,絲毫不掩飾突兀立起的那處,羞惱道,“呸!是誰騙了誰,你還有臉說!”
玄徹向來運籌帷幄,惟獨在阿嬌這栽了個大跟頭,可他就是捨不得放她走,他發覺被自己好像被嬌嬌表姐迷成了一條頑固的獒犬,死死咬住她馥鬱的衣裙不鬆口,誰也趕不走。
玄徹眉梢帶笑,攜著無邊眷戀,“好好好,是朕的錯,朕以後絕不再犯,你跟朕過安生日子好不好?”
阿嬌充耳不聞,“我可不可以在這住一晚。”
玄徹屈起長指,往桌邊的香爐輕慢地彈了彈,揶揄道,“你若是與朕同床共枕,朕就答應你。”
阿嬌連忙搖首,“那還是回去罷。”
玄徹見她避之不及,好氣又好笑,撫著玉扳指暗道,你遲早要與朕同床,非也,是同房。
臨走前,長公主依依不捨送女兒出府,阿嬌斂眸幾瞬,啟唇道,“娘親,我想把香冬和秋菱留在這收拾收拾。”
玄徹俯身貼著阿嬌的耳朵問,“你把她們留下作甚,難不成還要來姑姑這長住?”
阿嬌這幾日美人計使得得心應手,朝他再下一劑藥,翹著唇瓣嗔道,“如何?你還不許我回孃家?”
孃家這二字何嘗不是在承認她是他的女人,玄徹朗聲笑道,“好,你乖些,朕都依你。”
玄徹聖心歡暢,下轎都要抱著阿嬌,而阿嬌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緩緩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