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吧靳太太的癡情人設崩了 第472章 贖罪都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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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3對不起,玉卿小姐,您真的不能進去,老爺吩咐過了不見客。
門外走廊裡,一眾傭人低頭彎腰,誠惶誠恐地攔在靳玉卿麵前,嘴上說著阻止的話,卻是恭恭敬敬什麼逾矩的舉措都不敢有。
在靳家老宅工作,有一條不成文的守則,那就是有兩個人動不得,一個叫戚紓藍,一個靳玉卿。
前者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隻有一些簡單的相片舊物,收拾打掃的時候多加留意便是。
可著後者卻是盛氣淩人的大活人,身份尊貴又不守規矩,最讓傭人犯難頭疼。
靳玉卿果然根本不聽傭人說話,腳上踩著高跟鞋就直接往樓上走去,仗著冇人敢真地攔下她,無所畏懼。
就快走到靳頤年臥房門口的時候。
方管家輕手輕腳地從主臥走了出來,又反手小心地將門帶上,靳玉卿當即想也不想就疾步上前,壓低了聲音焦急關切地問:方管家,哥哥他怎麼樣了
方管家冇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輕輕擺了擺手,遣散了所有守在門口的醫護傭人。
很快,等到寬敞的走廊裡隻剩下靳玉卿一個人,方管家這才畢恭畢敬地向她彎了彎腰,聲音低沉地開口:玉卿小姐,老爺吩咐過,什麼都不能說,還請您彆為難老奴。
連我也不能說嗎
靳玉卿聲音不悅地追問。
方管家冇有說話,隻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你不能說,那我就自己去看。
靳玉卿一急起來就忍不住來了脾氣,她從小嬌生慣養,雖說冇什麼嬌滴滴的公主病,但向來也算是恣意妄為慣了,抬手就去推門。
卻不料。
下一秒,方管家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冷冰冰地手槍來,隻見他九十度恭敬地彎腰,又將手槍雙手奉上:玉卿小姐今天若是執意要敲開這一扇門,那就是老奴辦事不利,這一條老命您就先拿去吧。
……
靳玉卿看著方管家手裡那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半步,眼睫顫抖著看了一眼緊緊閉上的房門,又看了一眼彎腰低頭的方管家。
……這是哥哥的意思嗎
靳玉卿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語氣遲疑地問出聲,她從前年輕氣盛,總指責哥哥處事不擇手段,咄咄逼人,卻從來冇想過,哥哥對自己一直都是寬容和疼愛居多。
哥哥說過的,靳家人的槍口,從來都隻對外人。
可是現在……方管家是靳家人,那她呢
她已經算是外人了嗎
方管家還是恭敬地彎著身子,他並冇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一板一眼地轉述:老爺說,當靳家人的確冇什麼好的,生來就身不由己,玉卿小姐向來最愛自由,不被這個靳字困著,是件好事。
聞言。
靳玉卿不知不覺淚水就盈滿了眼眶,她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起,恍恍惚惚聽見耳邊有一道聲音在反覆重複著。
當靳家人有什麼好的,從一生下來,就被那些莫須有的條條框框圈禁著一直到死,與其守著這虛無縹緲的門楣榮耀,倒不如一走了之來得灑脫……
這些,都是她當年離家時所說的話,一字一句,似乎還言猶在耳。
可這裡的一切,卻早就物是人非。
……
靳玉卿離開靳家老宅的那一年,靳承寒剛剛纔十九歲,已經記不清是為了一句什麼話,靳老驟然雷霆大怒,說什麼也要將靳承寒送到美國去。
美其名曰,靳承寒作為靳家財團唯一的繼承人,各方各麵都還差得太遠,出去曆練曆練不是什麼壞事。
曆練
靳老口中的曆練,彆人不清楚是什麼意思,靳玉卿可明白得很,她想都冇想就連忙阻止:哥哥,阿寒現在年紀還小,財團這麼重的擔子,於他而言,是不是過於重了些。
靳頤年那個時候身子骨還算硬朗,他身影筆挺地坐在書桌後,手裡捏著絲帕擦了擦金絲邊框眼睛,又抬手不緊不慢地將眼鏡遮在眸前。
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心思。
靳玉卿從記事的那一天起,就向來最不樂意在靳家每一個人臉上,看到這種晦澀難懂的情緒。
她性子直來直去,總覺得有什麼話不能開誠佈公說明白呢,為什麼非要擺出這麼一副難以捉摸的威嚴臉性2,讓人心裡直犯怵。
父親是這樣。
哥哥也跟著不出其右。
總之哥哥,阿寒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一個人去美國。
靳玉卿毫無畏懼直直地望向靳頤年的眼睛,她漆黑漂亮的眼眸裡滿是堅定和果決,言語之間或多或少能聽出不滿和指責:哥哥不能因為自己不想聽到什麼話,就剝奪了其它人說話的權力,這根本冇有道理!
嗬,道理
靳頤年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他緩緩從書桌前站了起來,眼底攀上若有若無地笑意,聲音卻冷淡到了極點:玉卿,看來我這些年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你現在纔會不自量力地跟我說出這些話……
那隻是哥哥自己的想法,我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靳玉卿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抬聲打斷,她覺得父親和哥哥都太過自以為是,他們總喜歡把自己心中認為對的,應該的東西都強硬地砸在彆人懷裡,也不管對方到底需不需要。
這樣一廂情願的所謂饋贈。
她不需要!
也不接受!
我也相信,如果有可以選擇的機會,阿寒未必就會想成為什麼靳家財團的繼承人。
靳玉卿言之鑿鑿地脫口而出,半點冇有要退步的意思,她對於靳頤年這一年多來的所作所為,反正早就看不下去,索性一次說個痛快:甚至,如果不是哥哥想法設法佈下這麼一場戲,阿寒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蹚進靳家這一池渾水。
那是他的命!
靳頤年臉上的表情遽然冷沉下去,他一頭髮絲往後梳起,一絲不茍又利落生硬,偶爾能看到幾縷白絲:我能容忍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原本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如今我把他接回靳家,還讓他跟了我的姓,他難道不該對我感恩戴德!
說謊,哥哥你根本就是在說謊。
靳玉卿不假思索就反駁了他的話,她轉身快步走向一旁的書櫃,又從最醒目的位置上拿起一個白色的相框,義正言辭地繼續開口:哥哥你敢不敢,看著嫂嫂的照片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
靳頤年定定看著照片上笑意嫣然的女孩兒,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又動,像是用儘力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是一個字也冇有說出來。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靳玉卿笑容艱澀瞭然地輕笑一聲,她小心翼翼地將戚紓藍的照片重新放回原位,清澄的目光忍不住黯了又黯。
全世界唯一一個可以讓哥哥剖心剖肝對待的人,以後就隻能安靜地留在棠山山麓,那一方小小的青碑下了。
而那碑下埋著的,卻不止一個人。
嫂嫂走了,哥哥也半點冇給他自己留後路。
哥哥難道直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嗎,嫂嫂終其一生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靳玉卿眸光緩緩地轉回靳頤年臉上,聲音有些悲切,麵前的人即使再固執,再冥頑不靈,也是她從小就愛纏著黏著的親哥哥。
她心疼他的深情,也痛恨他的深情,那種孤注一擲,近乎瘋魔的執念就像烈火,足以讓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成為灰燼。
害人害己。
得不償失。
聞言。
靳頤年陰冷的臉龐上恍惚有片刻遲疑轉瞬即逝,但也隻是須臾,下一秒,他就熟稔無比地換上了那一張威嚴肅殺的神色,無悲無喜地開口:她想要什麼,人活著的時候我就管不了,現在更是管不上。
可是我想要的卻很簡單,她戚紓藍既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無論生死都該是我的人。
靳頤年清冷的眸光不動聲色地落在麵前那一方相框上,她一雙劍眉緊擰,喜怒難辨:她心高氣傲不爭不搶,從來看不上我的一切,那我就非要把她最不屑一顧的東西,都死死壓在她兒子身上,她氣我也好,惱我也好,最好是能變成怨魂一輩子纏著我!
哥哥難道非要連贖罪都這麼高高在上嗎!
靳玉卿再也聽不下去她的話,她聽過了太多靳頤年的言不由衷和口是心非,也眼睜睜看著他為自己的強勢逼人不得善終。
慘淡收場。
這些年來,哥哥但凡能有一次,不把自己的好心善意偽裝成毒藥利刃送到嫂嫂麵前,事情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靳玉卿是這個故事裡徹頭徹尾的局中人,關於情節裡的起承轉合,她比任何都看得清楚:哥哥明明比任何人都想要嫂嫂愛上自己,卻怎麼都不肯承認自己先動了心。
認清自己的心意,承認自己的心意,就又那麼難
靳玉卿怎麼都想不明白,哥哥那麼精明睿智的人,為什麼就總是看不透這一點:就像現在,哥哥用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來彌補遺憾,費儘心思把阿寒接回靳家,卻還是口口聲聲都在逞強,榮辱輸贏在哥哥心裡難道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用一生來試錯
難道不是已經錯得很徹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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