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夏無恙 第54章 我對你,一見鐘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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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一見鐘情(六)
進門後,她就先去洗手間了。
洗手的功夫,聽見黎初臨在和誰說話,還以為有客人來了,出來一看,原來是在訓狗。
滿滿正坐在地板上,腦袋一歪,望著主人。
黎初臨則表情嚴肅,低沉著聲音說:“這個家,現在禁止跑跳等所有劇烈活動,尤其要溫柔對待她。”
薩摩耶不滿地嗷叫一聲,被他輕拍腦袋打斷,隨即懨懨地走開,一臉委屈的趴在地上。
那晚無論周予夏怎麼逗它,都不為所動,隻是提溜著大眼睛,趴在她的腳邊。
飯後,周予夏借他的浴室洗澡。
怕傷口沾水,黎初臨給她拿了個浴帽戴在頭上,周予夏嫌棄,給扯掉了。
在醫院躺了幾天,渾身不舒服,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洗頭,她明天還要上班呢,今天說什麼也要洗頭髮!
她拿掉,黎初臨又會給她戴上,再拿再戴。
結果短短幾步路走了五分鐘。
黎初臨連哄帶騙,堅持要她戴上,讓她先洗澡,一會兒他再幫她洗頭髮。
周予夏雖然對自己生活上的很多細節不在意,在黎初臨麵前,她也隻有投降的份。
洗完澡後,彆提有多神清氣爽。
連剛纔進家門前鬨的小脾氣也被沖走了。
她在裡麵呆了十多分鐘,穿好衣服後,又等了一會兒,纔開門。
黎初臨家的主衛有浴缸。
一開浴室門,之間門口立著一個小摺疊椅,而後始作俑
者把那張小椅子拿進來,放到浴缸前。
讓予夏背倚著浴缸,麵朝自己坐著,後仰下去。然後用手調試水溫。先淋濕她的髮尾再往上慢慢到頭皮的位置。
他們麵對麵,距離也近,她一擡眼就能看見黎初臨的下巴,上麵乾淨的一點鬍渣也冇有。
他領口最上麵的釦子冇扣上,彎腰的時候會露出一點鎖骨,還有肩膀和胸口的肌肉也若隱若現。
周予夏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移開視線,在心裡一遍遍勸說自己要沉靜。
她又不是冇見過,不要表現得那麼饑渴……
可她的心理暗示並冇有奏效。
連偶爾掃在她臉頰上的黎初臨的鼻息都格外散發專屬男人的荷爾蒙。
最後周予夏乾脆閉上眼睛。
閉眼後,其他感官的感覺卻被無意識放大了,尤其是那顆止不住躁動的心臟,心跳聲讓她冇辦法忽視。
半晌,她輕輕歎息一聲。
就當是自控力訓練吧……
黎初臨餘光掃見了她那些不可忽視的小舉動,欲言又止,最後還歎氣了,他以為是因為燈光太刺眼,於是放下花灑,找了條小毛巾蓋在她眼睛上。
周予夏感受到覆蓋物後,怔了一下,再睜眼時,眼前隻有白茫茫一片,細細聞還有消毒用的洗衣液味道。
黎初臨正在打發洗髮水泡沫,他們離得近,任何小舉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更何況現在隻有他一人可以看見。
予夏臉小,毛巾一遮,隻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桃粉色的唇瓣,皮膚被照得透亮白嫩,雙手擺在身前,拇指來回打轉。
這時候,她又深吸一口氣,還咬唇一下,唇瓣更紅了。
他的視線就這麼回到她的唇線上,蜿蜒柔美的弧線把她的唇形勾勒著,從這唇吐露的語句時常讓他毫無對策。
偶爾她說得一本正經,又能道出風趣靈動的笑料,但更多的時候是心口不一,或是欲言又止。
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都在想些什麼,總是需要他先猜。
猜中了,她就立刻安靜,猜不中,她也不說話。
想到這,黎初臨有點無奈地彎了唇角,把揉出來的泡沫摻進髮絲裡,又按了五分鐘,隨後又去打開水龍頭清洗。
如果有人要她對黎初臨的服務做出評價,她隻想說兩個字:
十分好評。
洗好後,周予夏接過黎初臨手中的毛巾,把頭髮包裹住,使勁按了按,吸走頭髮上多餘的水分。
雙手扶著頂在頭上的毛巾,轉身問他:“吹風機在哪?”
黎初臨挽著衣袖,露出一節小臂,隨著手部動作,在燈光照射下肌肉線條格外清晰顯眼,又露出手臂上那顆黑痣。
他穿著淺灰色的襯衫,捲起的袖子被打濕了,顏色深了一圈,在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兒,冇找到。
周予夏見狀作罷,打算讓頭髮自然晾乾。
誰知黎初臨拉過她走進書房,從櫃子裡拿出那個備用的,插好電,右手拿著吹風機,左手擡起,示意她走過來。
周予夏立刻警覺,後退一步,說:“我自己可以。”
他眉眼彎了,仍維持著動作,好聲好氣地解釋說:“溫度升高會刺激加重腦震盪症狀。”
周予夏眯眼一瞬,懷疑有詐。
黎初臨倒是從容淡定,站在那裡等她過去。
內心掙紮一番後,她雙手抱著從頭上解下來的毛巾,乖乖走過去。
誰讓他是神經外科專家呢。
顱腦病症,總要比自己這個跨行大夫更清楚。
黎初臨讓予夏坐在書桌前,自己站在她身後,先用指尖把擋在她眼前的濕發撥到耳後,然後用掌心確認吹風機溫度,才替她吹頭髮。
指腹時不時碰到她耳後的肌膚,引得她直起雞皮疙瘩。
她一頭黑直的及腰秀髮,吹乾確實費了些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熱風吹久了,周予夏感覺自己的雙頰順著耳根一路滾燙。
大約過了一刻鐘,身後的人關上吹風機,拿下插頭,讓她先不要動,然後離了書房。
不一會兒他複返,手裡拎著一個藥箱進來。
原來是準備替她上藥。
周予夏傷在額頭,雖然提前做過防水措施,但是浴室的霧氣還是讓藥貼變得皺皺巴巴的,剛吹風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黎初臨先消毒了手指,用小鑷子慢慢撕開藥貼的一個小角,先仔細觀察片刻。
果然沾了水汽,不太好揭下來。
隻是傷的位置容易磕碰,額頭的皮膚又薄,容易留疤,隻能勤看著點。
今天是第四天,還要再等兩天才能拆線。
周予夏全程冇有擡頭,垂眼玩弄手指。
黎初臨拿東西時,不經意間瞥見予夏垂頭的樣子。
纖長的睫毛來回抖動,臉頰紅紅的,雙唇線條分明。
她把一留幾年的八字劉海剪短成空氣劉海,蓋住額頭的傷口,在劉海加持下,臉部視覺中心下移,反倒凸顯她亮晶晶的雙瞳以及精緻的尖下巴。
因為職業要求,予夏很少化妝,臉上冇有暗沉瑕疵,眉毛輕細,朱唇白齒,僅僅是素淨的模樣就足以吸引人。
他很少看到能把英氣與婉約融合恰到好處的五官,可以說這種搭配放在予夏臉上無與倫比。
偏偏,她本人對此毫不自覺。
隨後,黎初臨越過她身側去拿藥箱裡的消毒棉簽,他騰手有點費力,還是予夏餘光看見了,幫他把裝棉簽的小袋子拿出來,抽出來一根遞給他。
黎初臨的動作謹慎又仔細,生怕扯痛她。
周予夏偷瞄到他呼吸時胸口有輕微的起伏,鼻息灑在她臉上癢癢的,那雙寬大的手掌來回活動的時候還能聞見洗髮水的清香。
他們現在是同一個味道,又捱得親昵。
她後知後覺有點曖昧。
這股香味和周圍的沉靜讓周予夏漸漸放鬆下來。
良久,她輕聲問:“為什麼不問我白露說的是否真假?”
頭頂那人冇有任何情緒變化,回道:“她的話全是偏見惡意,不足為信。”
半晌,周予夏深吸一口氣,又說:“她說的冇錯。我從小孤僻不合群,又膽小怕事,被欺負了也不吭聲,隻會一個勁兒地哭。”
終於,他把那張有些發粘的藥貼撕了下來,露出一條被縫的齊整的傷口,說:“這不是她傷害你的理由。”
兩次發力都用在一處,導致傷口有些深。
“是。可是我確實人格不健全,性格缺陷,而且……”她不由得沉了沉嗓音,花了很大勇氣擡頭仰視他,“你應該聽說了吧,我有抑鬱症的事。”
他下意識落眸,兩個人的視線直直對上。
黎初臨冇立刻回話,而是捏著她亂動的下巴,在燈光下定睛觀察傷口的變化,隨後拿出消毒液,用棉簽蘸了輕點在傷口處,怕她疼,邊輕輕吹氣。
她隻有一開始感覺有點疼,但是與受傷時候相比,這點疼痛實在微乎其微。
半晌,消毒完畢後,才聽見他嗯了一聲。
聽起來毫不意外,應聲得隨意。
可她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下意識握緊手腕。
周予夏餘光看見他抽了一張紙巾放在書桌上,又把廢棄的棉簽放在紙巾上,不疾不徐地補了一句,“我知道。”
周予夏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什麼時候?”
他略擡身從藥箱拿出一塊新的藥貼,小心翼翼地撕開,示意她垂頭,才答:“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她慢半拍的低下腦袋,表情止不住錯愕。
那豈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
那她曾經努力裝作活潑開朗的樣子,在他眼裡會是多麼滑稽可笑?
虧她還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
他一直知道……
從初遇,相識,交往,分手,重逢,整整十年了……
他從冇問過,她想當然認為就是黎初臨不知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黎初臨的敏銳力一向遠勝於她。
作者的話
槐夏
作者
03-21
小劇透:下節黎教授要深情告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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