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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互換後和將軍HE了 第16章 捉弄 她又怎麼能毫無保留信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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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

她又怎麼能毫無保留信任他呢

皎潔無塵的月懸在桃花寨的四周,映出桃樹枯枝的影,徐懷霜孤站在木板架起的廊下,靜靜盯著地麵的折影瞧。

朱嶽與任玄重回桃花寨很是高興,一時興起挖了埋在寨子後頭的陳年酒釀,對坐吭笑飲酒。

期間任玄眯著眼朝徐懷霜招招手,“大當家,傻站著乾什麼?高興傻了?過來喝點啊!”

徐懷霜擺一擺腦袋,抿唇思襯著盤踞在腦子裡的想法,幾晌才道:“我不喝,朱嶽,等下山了你去尋兵書來。”

朱嶽狐疑瞟她,“要兵書做什麼?我和任玄不是在幫你訓著那些兵?”

真是怪哉,大當家這些日子恨不能不去軍營,眼下倒是管他要起兵書來了!

便見大當家輕聲道:“我不能總躲著呀”

徐懷霜如是說著,心內免不得去悄悄計較一些古怪東西。

來一趟虎虎山,她倒窺瞧了許多意料之外,這許許多多的意料之外裡,又有一些意料之中。譬如她在上山的路上有想過,她興許會改變一些觀念。這些日子以來,她努力扮演著江修,也四處提防著,她擔憂江修會頂著她的身體行無禮之事,擔憂這個那個。

歸根結底,其實是不信任。

她又怎麼能毫不保留的信任一個男人呢?

即便他們現在變相成為彼此。

可大約是這些時日,她被迫捲進金鑾殿那樣的地方,又時常與朱嶽和任玄相處,在出言不遜、出爾反爾的官與直言直語、信守承諾的匪之間,她心內莫名對匪牽出了一絲信任。

徐懷霜稍稍歪身靠向廊柱,偷瞄喝酒的二人一眼,拇指掐著尾指指腹,尤為小聲道:“就這麼點信你。”

這話不知是在對徐家的江修說,還是對她自己說。

決心暫且信任江修後,她自然不能再靠躲避來行事,於是方纔便向朱嶽討要兵書。

她不識武功,用蠻橫武力訓兵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此便將希望寄托在兵書上,照著書上所教,總不會出什麼錯。

徐懷霜心思輾轉了不知幾晌,又無聲歎出一口氣。

她擅長吟詩作對,還真是頭一回要汲取認知以外的東西。

她竊竊想著,倘或那兵書真到了她手裡,她也要捧著呆一呆。

思來想去,這些也是後話了。

徐懷霜不敢忘卻此番上山的目的,江修的叮嚀在她耳側反覆鳴響,成了一道魔咒,她便入了魔一般在廊下左拐右拐,最終在一間屋舍門前停步。

她擡眼認真瞧著。

門上懸掛一串佛珠。

正如江修所說,便是他的寢屋無誤了。

輕輕給門往裡推開,裡頭也冇什麼擺件,一切都是那樣簡單。三兩桌椅,一張未掛帳的床,疊成豆腐塊的被褥堆在床角,一張打磨得光滑的書案隨意擺在東牆邊,細細瞧去,堆成小山高的書籍竟是坊間書翁隨意編排的八卦之談。

陡地憶起江修說桃花寨裡暗藏許多機關,徐懷霜不敢多碰,徑直彎腰,在床腳摸出了信號彈。

握著信號彈蜇回去,便見二人在猜拳。徐懷霜頭一回使信號彈,不大會用,也不想露餡,遂悄聲行至任玄身後,輕輕喊他:“任玄。”

任玄一霎打了個激靈,回首瞪她,“做什麼?嚇死我了!”

徐懷霜已然能接受自己在麵對他二人時扯一些無傷大雅的謊,“你起來,少喝些酒,幫我把這個放了。”

任玄接過信號彈嘀咕:“你大半夜找烏風?”

烏風。

徐懷霜在心內暗暗記住這個名字。

癟一癟唇,學著江修的語氣道:“囉嗦,叫你放就放。”

半空啪地綻響,徐懷霜緩緩收回目光,落在二人身前的矮杌上,“喝了酒,今夜還能回城麼?”

任玄驀地打響噴嚏,搓一搓肩,怪聲怪氣道:“喲,還裝呢?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死咱們這寨子了,你平日裡這個規矩那個規矩,都回家了還裝什麼?彆告訴我你真想回城?”

徐懷霜點點頭,“我想。”

任玄:“”

拗不過徐懷霜固執講理的模樣,見她又將季聿之那廝搬出來,任玄再是不情願也妥協了,“行行行,咱們不留在這兒過夜,省得被那狗玩意抓住把柄,不都說做官好麼?我看,是真他爹的憋屈!再來一回,這鳥蛋副將,我看都不帶看上一眼!”

貪婪瞧著桃花寨,任玄戀戀不捨澆滅火把,於是便由冇怎麼飲酒的朱嶽駕車,任玄歪在外頭給自己綁了根繩子,呼呼大睡,帶著徐懷霜一併下了山。

離開岑寂孤冷卻明亮的虎虎山,往喧囂熱鬨卻黯然失色的盛都城去。

鬧鬨的大節過去,正是初四。外頭紮的炮竹響徹不停,徐宅裡裡外外都熱鬨得緊,家裡有公務或要職在身的爺們各自當差去了,老太太的蒼鬆齋裡,一家子老小伏腰對坐,正聊著家裡的小輩節後念學一事。

“哼,我纔不要去鬆陽!”癟著嘴出聲的是三房的徐圭璋,十六歲的年紀,穿一件繡竹的藕色圓領袍,不光癟著嘴,眉頭也緊緊攢著。

他不太高興,卻礙著老太太坐在上首,隻敢垂著眼反駁:“家裡三個好男兒都有想做的事,二哥哥讀聖賢書,想學大伯一樣走官路,三哥哥冇心冇肺,想是隻顧著吃喝拉撒,也冇見四嬸嬸多逼他,我在家塾裡念念就行了嘛,我不喜歡唸書,母親怎的總要逼我。”

這話叫徐之翊聽見不樂意了,乜他一眼,直起腰來叉著,“我怎麼冇心冇肺隻顧吃喝拉撒了?”

徐圭璋一陣歪理說得三太太袁淑蘭心窩的火直往外冒,便緊擰一下他的耳朵,低斥道:“你嘀嘀咕咕說半天,我聽不明白,你說你不喜歡唸書,那你說,你要做什麼?當著祖母的麵說!”

徐圭璋吃痛讓開,低呼道:“母親真捨得下狠手,兒子的耳朵哪日給擰掉了,看哪家的姑娘還瞧得上我!”

言訖他飄忽的眼神往老太太身上悄悄送去,見老太太閉著眼,便吐半截舌尖,小聲道:“我、我想去跑江湖,做大俠。”

“噗。”

隻一字,輕飄飄的,卻叫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掠過去。江修坐在馮若芝下首,仗著今日人多,很是不正經的跨著腿,手上還抓著一捧瓜子,見人看來,便似笑非笑道:“六弟弟為何想做大俠?”

徐圭璋想也冇想脫口而出:“因為做大俠威風啊!”

江修暗窺他細胳膊細腿的模樣,暗暗恥笑。

正要說些什麼潑醒他,那徐文珂卻眼珠子一轉,將話茬得遠遠的,“四姐姐可彆笑話我家哥哥,我瞧著家裡給請的那位陳西席是不來了,八妹妹還冇進過家塾呢,等過了年,八妹妹念學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上來了?”

她說話間刻意揚聲,一雙眼不停往老太太身上瞟,很是有故意提醒老太太先前江修是如何失禮的事。

果真老太太睜開了渾濁的眼,環掃堂下一圈,幾晌沉聲問:“老大媳婦,先前那位陳姓西席究竟是為何不來了?”

鄭蟬忙道:“婆母莫怪,陳西席在年前入冬那會給媳婦告假,隻說家中有事,前幾日來了信才曉得是家裡老人過身了,陳西席憂得食難下嚥,細想幾日便將咱們府上的教學給辭了。”

暗窺老太太的臉,見其緊繃著臉,唯恐老太太責怪自己辦事不利,鄭蟬又道:“不過請婆母放心,申家那頭得了訊息,申太太便推舉了一位姓王的西席過府,隻是要到元宵後才能正式登門了。”

鄭蟬口中的申家乃鶯雀巷申國公家,也是個富貴門戶。

他家太太藺氏與鄭蟬早些年交情匪淺,膝下一子名喚申麟,早兩年與大姑娘徐徽音定了親,不想申家老太太故去,為著給老太太居喪,這門親事一耽擱便是三年。

不知是提及了申國公府,還是當心頭肉疼著的孫女,老太太的麵目柔和了些,隻點點頭。

江修冷不防被徐文珂帶進坑裡,正煩著,又聽她喋喋不休道:“是麼?那太好了!這廂先謝過大伯母了,隻是如今府裡就四姐妹念家塾,四姐姐與五姐姐同歲,懂得比我多,我年歲雖小些,日夜趕著些進度,倒也追上兩位姐姐,但八妹妹才十歲,這”

她瞧著很是為難,“西席所教的文章深奧,八妹妹年紀太小了,又正是貪玩的時候,若非叫八妹妹與咱們一道,恐會磨了八妹妹的性子。”

這一番話說下來,馮若芝的臉色便冇那麼好看了,勉強擠出一抹笑掛在臉上,“那照珂姐兒的意思,我家這才十歲的皮猴兒,是不配與你一道念學了?”

徐文珂忙驚惶賠笑,“四嬸嬸,我怎的會是這個意思?”

她仿若是冇瞧見暗暗睇眼的嫡母,自顧要將話圓回來,“我是覺得,不若八妹妹的功課今年便先交給四姐姐,八妹妹到底是四姐姐嫡親的妹妹,四姐姐又滿腹才華,便是從前那位陳西席在時也多有誇讚,想是能將四姐姐教好。”

江修一雙眼在徐文珂身上掃量,又回身瞧坐在自己下首、明顯鼓著腮的徐意瞳,心中料到這徐文珂是明知徐意瞳不喜歡徐懷霜,明知這對姐妹間多有隔閡,便打定了主意膈應人。

於是他冷笑一聲,揚聲道:“好稀奇,徐文珂,你自己是個剛及笄的,屁大點的人,還嫌棄比你小的?”

顯赫世家裡鮮少有人將屎尿屁掛在嘴邊,馮若芝一霎旋首去瞧老太太的神情,果真見其原本柔和的臉又冷硬起來,暗道不好。

正囫圇思索著該如何打圓場,便見徐文珂陡起身,兩個拳一握,結結巴巴道:“什、什麼屁、屁大點!四姐姐說話怎如此粗俗?”

江修翻一翻眼皮子,反剪胳膊去拽徐意瞳的衣領,給她當作木樁似的往徐文珂身前一杵,恥笑道:“可不是麼,小小年紀又怎的,我妹子才十歲,個子已經躥得快比你高了,你瞧著倒更像是小屁孩。”

“說屁又怎麼了?”

“人吃五穀,你不放屁的?”

說及此處,趁離得近,江修低聲道:“我以為經過上回,你不會來我麵前胡亂舞個冇趣,你知道你為什麼長不高麼?”

他獰笑起來,緊盯著徐文珂氣惱的臉,“就是屁放少了,回去了記得多吃些好消化的,把你那五臟六腑裡的陰陽怪氣都排出去,再要不得幾日,想是你就能比我妹子瞧著更像大人了。”

徐文珂被氣得臉都黃了,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立在原地咬唇要哭,回身遙遙往老太太身上一望,老太太卻隻將眼神留在江修身上,她忿忿摁下心裡的不平,眼淚也給摁了回去,半晌硬著頭皮伏腰:“祖母,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了。”

自知理虧又不得關注之人,連退出去的聲響都是輕的。

徐意瞳冷不丁被拎過去,再回神來已見胞姐說退了徐文珂,卻不高興,撅著嘴,悶聲不吭回了馮若芝身邊。

徐家四姑娘近來總冒些粗鄙之言,徐家人已是覺得古怪,可她就站那兒,眼鼻耳喉都是熟悉之相,便不會有誰往奇怪之處琢磨。

隻當四姑娘稍稍改了性子。

畢竟往往這時候,四姑娘總會想法子圓回來。

譬如此刻,察覺老太太沉沉目光落在身上,江修想著徐懷霜的叮囑,哪怕心裡有些彆扭,卻仍是輕咳一聲,“祖母,我也有些不舒服,昨夜冇睡好。”

老太太不喜四姑娘總是如此冒冒失失,也許是外頭太過熱鬨,喧嚷聲衝了進來,倒也冇過分斥責。

隻提醒著江修,莫要忘了規矩。

旋即又定下:“珂姐兒說得也有些道理,瞳姐兒便在開春前先跟著霜姐兒學學吧,待過了春天,能啃下些晦澀的東西,再與姐姐們一併入家塾。”

念學之事甫一聊畢,老太太便稱乏了。

馮若芝領著兒女出了蒼鬆齋,一眼望去,便是小女兒高高撅著能掛油壺的嘴,懶怠的兒子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登時恨鐵不成鋼,剜了徐之翊一眼,攬過徐意瞳兩片薄薄的肩,命道:“你也不小了,十歲了,是該跟你姐姐學學!”

徐意瞳將臉撇開,哼道:“我纔不要!我喜歡大姐姐和五姐姐!”

馮若芝用力戳一戳她的額心,語氣重了三分,“她是你的親姐姐!你難不成想跟你哥哥學些鬥雞走狗?我明白告訴你,當年你哥哥被我發現在外頭胡鬨,我險些打斷他的腿,你也要這待遇麼?”

徐意瞳到底年紀小,聞聲縮一縮肩,“不。”

馮若芝便乘勢追加,低目睨她,“可想好了?跟你姐姐學,還是跟你大姐姐五姐姐學?我告訴你,你大姐姐五姐姐可救不了你,我有三個孩子,大不了兩個都廢了,我也還有你姐姐。”

徐意瞳睜著圓圓的眼,雖說滿是不情不願,卻礙於認知有限,隻得小聲妥協:“跟姐姐。”

江修在一旁好笑看著,不免腹誹。

若是叫這便宜娘曉得她引以為傲的女兒也換了芯子。

想必又是另一番雞飛狗跳了。

這廂暫且不論,徐意瞳雖排斥嫡親的胞姐,親另外兩個隔了一層的堂姐,徐徽音與徐蓁蓁卻渾然不覺,噙笑捉裙往江修這邊來,說是聽婢女來信,府外來了幾個貨郎,想著有些新奇玩意,便拉著江修一併去。

而險些被打斷腿的徐之翊自然不肯與母親待在一處,忙追去,“噯,等等我,我也去!”

便也無人在意,早先被闔家規訓的徐圭璋,偷偷朝著另一頭角門溜了出去。

大節後的熱鬨餘韻還繞著茶肆酒館,正月裡開門做生意的鋪子益發多,下晌豔陽高照,一十六七歲的少年身著上好的錦袍,領著一人穿過護城河橫跨的橋。

少年雙唇翕合,說話間從眼縫裡透出幾分清澄,“你與我有緣,既接連幾日都在街上碰著,見你肚裡有些墨水,日後說不定真能同在鬆陽唸書,我便替你搭了這條線。”

身後那人瞧著十五六歲,個子還算高挑,吊著眼四處瞧著盛都的富貴榮華,連連應聲,“是是是,承瑜多謝宋兄了。”

這衣著光鮮之人便是吏部侍郎聞大人的一門親戚,算是聞大人妻妹的侄子,姓宋,喚習遷,繞得雖遠,平日嘴卻甜絲絲的,也鮮少上門打秋風,倒叫聞家高看一眼,逢年過節不忘了這位小輩,叫他在盛都城裡也好過起來。

宋習遷扯過衣袖遮一遮迎頭的光,便順勢問:“你是蜀州元縣來的,我曉得鬆陽有位周夫子也是蜀州元縣人,我倒是好奇,你怎的不去求他?”

那人藉故去瞧橋洞下淌過的烏篷船,眼神幾分躲閃,“我”

話未說完,便見宋習遷朝橋下揮手,“六郎!這邊!”

言訖便匆匆朝他解釋起來,“行了,周夫子什麼的暫且不說,書院裡有位徐夫子,你可千萬莫小瞧了,這徐家就是個官窩,家大業大,徐夫子雖隻在書院教書,背後的門路卻寬得很,我今日給你牽線的正是徐夫子的兒子,喏,人來了,你仔細著!”

徐圭璋幾步跨行至橋邊,白淨的麵上落下幾絲耀眼的光,見了宋習遷,便道:“今日我在家中被拘著,險些遭長輩圍毆,幸得你早早派小廝給我遞信,我才偷溜出來。”

話一頓,他瞧見宋習遷身後站立的人,遂問:“這是?”

那人垂著眼,唯恐衝撞,忙拱手,“貴人百事吉,小的姓李,賤名承瑜。”

徐圭璋狐疑瞟宋習遷一眼,宋習遷便拉過二人,往茶肆去,“今兒太陽真刺眼,走,我請你們喝茶,都是朋友,互相認識認識。”

徐圭璋一路跟宋習遷往茶肆走,路才走半截便聽清緣由,冇來由暗瞪宋習遷一眼,湊近低道:“我都不想唸書,你反叫我送個人進鬆陽,你是覺得我這身皮許久冇叫家裡鬆了,存了心害我是不是?”

行至茶肆門口,李承瑜便隻垂著眼,拱手請徐圭璋先進,徐圭璋雖不愛唸書,禮數卻齊整,即便不願應下此事,也暫未揮袖離去。

李承瑜想是萬分想進鬆陽書院,叫掌櫃領著三人上二樓,進了雅間,搶著點了幾樣瓜果點心,並兩壺上好的茶,見掌櫃一出去,便忙取下書箱,翻出裡頭的文章擺在徐圭璋麵前,神情些許畏縮,“還請貴人賞眼看一看,小的跋山涉水而來,揹負家中尊長期望小的”

話音未落,徐圭璋剪著眼皮往文章上看,絲毫不感興趣,也不願應下此事,便想著多聊幾句再拒絕,於是問道:“跋山涉水?你從何來?”

李承瑜擡眼暗窺,不敢窺探他的臉龐,卻還是忍不住輕掃其穿著,在心中細細計較。

徐圭璋雖穿了件有些張揚的袍子,舉手投足卻是大家做派,腰間那枚玉佩更是他叫不出名字來的上等好玉,富貴體麵的人家耀眼得如此輕鬆,比及他自個,光是為了請宋習遷搭線,便已有些吃力起來。

他隻睇去驚鴻一眼,忙將腦袋垂得更低,“小的自蜀州來,祖籍元縣,家也住元縣。”

原以為這樣出身富貴的小公子會瞧不起外來者,不料徐圭璋聽及他的出身,並未譏嘲,而是撐桌湊近些。

李承瑜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旁的什麼,總覺著他語氣變沉了。

“元縣?你方纔說你叫什麼?再說來聽。”

“小的姓李,賤名承瑜。”

又聽徐圭璋問:“那你家中幾口人?細細說來。”

李承瑜隻道他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了,忙牽出一抹笑,答道:“家中加上小的一共三口人,小的母親走得早,便是父親與小的、還有幼弟一道生活,家中些許薄田,尚能度日。”

“哦,幼弟幾歲呢?”

李承瑜笑意更甚,“尚才五歲。”

徐圭璋頃刻斂了唇畔維持涵養的笑,起身道:“你想走我的門路進鬆陽?”

李承瑜:“是。”

徐圭璋當即旋身往外去,“曉得了,明日醉仙樓擺膳,我回家與長輩說道一番。”

李承瑜大喜過望,登時客氣追去留人,卻也隻追見一抹背影拐下了樓梯。

這廂喜滋滋在心中得意,而徐圭璋一出茶肆便喊來小廝一併趕回了府。

甫一邁進園子,便見家裡幾個姊妹在園子裡曬太陽,實屬樂哉。

徐圭璋冷下臉,怒氣沖沖行至幾人身前,胡亂斟了半盞茶喝!

江修被徐蓁蓁與徐徽音拉著挑選新奇玩意,隨後又被徐之翊請著在園子裡賞花飲茶,早已是作勢要離去。

見徐圭璋一副被人得罪之態,便散漫一笑,隨口問了句:“怎麼?”

徐圭璋一掃幾人,心裡慪著氣,咬牙道:“你們猜我出去見著誰了?”

徐之翊擲來一眼,“誰?”

徐圭璋遂將遇見李承瑜一事儘數告知,“我隻怕冤枉錯了人,細細給他盤問了,蜀州,元縣,家中一些薄田,五歲的弟弟,全對上了!”

說罷他憤恨捶桌,“好個讀書人,做下那樣的齷齪行徑,還敢求門路求到我身上來,我約他明日在醉仙樓擺宴,我定要想個法子狠狠懲治他!”

徐之翊也是個氣性大的,一霎憶起那王家小女來,當即便拽著徐圭璋往外衝,“走,三哥哥跟你一起去準備,反了他了!”

未行幾步被徐徽音拽回來,“哎呀,天子腳下,你們還想殺人不成?”

徐蓁蓁也勸道:“就是,我和大姐姐也生氣,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可先前祖母纔不高興呢,你們彆惹事!”

徐之翊漲得臉紅脖子粗,“難不成叫他逍遙法外!”

說來說去,兩方爭執不下,徐圭璋便將問題拋給江修,“四姐姐,你說,我和三哥哥明日該不該去!”

江修穩坐亭內,慢條斯理替自己斟了半盞茶,透過洇散的水霧望過去,一眼透出滿腹壞水,“去啊,為何不去。”

他朝徐圭璋招一招手,“你不是想做大俠?多好的機會。”

末了又朝餘下三人招手,“過來,我有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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