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君大人他攻略成癮 一輩子守著你
一輩子守著你
眼前的雲霧散開,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稚童不知從哪鑽出來,一把牽住了溫知白的手,仰起小臉脆生生地喊:“小姑姑!”
她一時無措,被這沒由來的稱呼嚇了一跳。
眼前的男孩眼睛圓溜溜的,笑容肆意:“我是銘之,薑銘之。”
“薑、銘、之”溫知白轉頭望著裴欽洲,見他點頭,又隨著薑銘之往家門走去,隻剩下門檻的距離。
門內,那張與母親江緒婉極為相似、卻氣質迥然的臉龐映入眼簾——正是前世無虞閣的閣主,她的姨母,薑虞。
溫知白心頭一緊。
“想好了?”薑虞的聲音比目光更冷,“跨過這道門檻,便與薑氏命運相連,再無回頭路。走不得,也逃不掉。”她眼神掃向薑銘之,小家夥不情不願地鬆了手。
然而就在他鬆手的刹那,溫知白反手將那隻小手更緊地握住,拉著她,一步跨過了那道象征界限的門檻。
“我不僅是溫知白,也是我母親的一部分。”她沒有猶豫,在薑銘之鬆開手的刹那又握了回去,一並跨入門檻。
所以,該回家了。
帶著母親給予她的那部分薑氏學脈一起,回家。
“小姑姑!我終於見到你啦!”薑銘之歡呼著撲進她懷裡,小手緊緊抱住她的腿。
“知白,歡迎回家。”兄長薑子昂上前,嗓音溫和。隨後,嫂嫂、表姐妹薑悠悠等同輩也紛紛上前,笑意真誠。
隻除了早已轉身走向內院的薑虞。
溫知白望著那道決絕的背影,強忍的淚意終於湧上眼眶。她轉過身,望向始終靜立原地的裴欽洲。
他很安靜地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裴欽洲。”她知他聽不見,卻仍喚出聲,同時朝他伸出掌心。
裴欽洲快步上前,溫熱的手掌穩穩複上她的。
兩人相視一笑,無聲的默契流淌其間。
薑氏眾人見狀,皆是一怔,隨即紛紛躬身行禮,語氣恭敬:“見過靈君。”
“靈君?”溫知白疑惑地看向身側之人。
裴欽洲緊了緊她的手:“日後與你細說。”
薑銘之這時又擠過來,撒嬌般牽住溫知白另一隻手。薑子昂忙道:“銘之,不可總纏著小姑姑。”
“不嘛!小姑姑好看,我就要黏著她!”小家夥理直氣壯。
溫知白失笑,蹲下身輕捏他軟乎乎的臉蛋:“好,我們銘之也很可愛。”
薑銘之立刻“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逗得眾人都笑起來。
一旁的薑悠悠見裴欽洲神色微沉,忍笑上前抱走小家夥:“銘之,你小姑姑舟車勞頓,讓她先歇歇。大姑姑帶你去小廚房找好吃的,好不好?”
“知白,”嫂嫂走上前,聲音溫柔,“母親早知你要回來,我們備了些禮物,晚些給你,看看喜不喜歡。”
“多謝兄嫂,多謝大家。”溫知白與嫂嫂輕輕相擁,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哽咽。此情此景,讓她漂泊兩世的心,終於找到了歸處。
晚宴還有一個時辰,溫知白與裴欽洲便先回房安頓休息。
“裴欽洲……”她擡起那雙飽含熱淚的眼睛,朝他道:【我……找、到、家、了。】
話音剛落,她已投入他懷中,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淚水無聲浸濕他的衣襟。
裴欽洲聽不見她的哭聲,隻能感受到懷中身體的細微顫抖。他撫摸著她的長發,動作輕柔。
而他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孤寂與濕潤,她卻未能看見。
……
晚宴
薑虞端坐主位,神色依舊淡漠。溫知白與裴欽洲坐在她下首。席間眾人紛紛向溫知白舉杯,唯有薑虞無動於衷。
溫知白抿了抿唇,執起第一杯酒,起身敬向薑虞:“姨母,謝謝您允我歸家。這杯酒,知白敬您。”
“你本就是薑緒婉的孩子,回到薑家也無可厚非,不過,我不喝酒。”薑虞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無妨,”溫知白指尖微緊,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我敬您便是。”
薑悠悠趕緊夾起一塊紅燒肉,繞到溫知白的身邊,“來——張嘴,我餵你吃!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姨母都誇我做得好。”
薑子昂推了推薑銘之:“銘之,你不是說喜歡小姑姑嗎?快,端這盤果子去。”
“好!”薑銘之跑到溫知白身邊,被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銘之真好~”溫知白笑著逗他。
薑悠悠故意撇了撇嘴:“啊呀,銘之,你這是有了小姑姑,就忘了大姑姑,是嗎?”
“大姑姑,你前幾日把我的風箏弄壞了,我還在生氣呢!”
“大姑姑前天還弄壞了我的風箏呢!”薑銘之嘟起嘴。
“你個小沒良心的!”說著,薑悠悠挽起袖子,薑銘之一溜煙就跑了。
滿堂歡笑中,溫知白悄悄將自己的椅子往裴欽洲旁邊挪了挪,在桌下悄悄牽起他的手,將菜肴夾在他的碗裡。
裴欽洲舉起酒盞,強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知白,你要幸福纔好。”
她與他目光相對:【不止是我,裴欽洲,我要和你一起,白頭到老。】
他仰頭飲儘杯中酒,許是酒液太烈,嗆得他眼尾泛紅。
宴席終了,除早退的薑虞和始終清醒的裴欽洲,眾人皆已微醺。最小的薑銘之早已被哄去睡了。
裴欽洲打橫抱起微醺的溫知白,穩步走在迴廊下。
“你喝了那麼多酒,怎麼一點也不醉啊……”她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胸膛,手臂自然地環住他脖頸,醉語呢喃:“裴…我想知道,你等了我多久……我不在的時候,你又是怎麼熬過一個個寒冷的冬天,沒有家,沒有親人朋友的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看見…你放在我墓前的茉莉了。”她的聲音漸漸哽咽,淚水濡濕他衣襟,“這一次…我會抓緊你……一刻也不放……”
可惜,這些浸滿淚水的醉語,他一句也聽不見。
裴欽洲將她輕輕安置在床榻,仔細掖好被角,坐在床邊,凝視她熟睡的容顏,聲音輕得像歎息:
“若可以,我想一輩子這樣守著你。”
皇宮
天子近來的身體狀況愈加不好,半柱香前,太醫才從寢殿出去。
他剛醒,便讓王書淮呈上高仲頤的密摺。上麵赫然寫著“長生之法”四字。
“哼,看來上次借秦氏敲打高仲頤是奏效了,尋了十餘年的長生秘訣,就這麼被他高相找到了。”天子尚虛弱,語氣中卻能聽出幾分喜悅。
王書淮跪伏在地:“陛下洪福齊天!”
“王書淮,你可知高相所言的長生方法是什麼……這個老狐貍,居然要朕調動縛靈司。”天子將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將奏摺扔在地上:“高哲禮被嚇瘋了,成個傻子,要這縛靈司出山捉妖。你說,朕該不該信,該不該讓高相與縛靈司協作?”
“奴才愚笨,一切當由陛下定奪。”
“咳咳咳——”他又開始咳嗽,甚至咳出了血,他眼中布滿紅血絲,待王書淮將其扶起時,眼中滿是對於長生的執念和**。
作為一代天子,他知道蛟龍與薑氏之秘,隻可惜,薑氏早就退隱朝堂,連如今居於何處都不知,而蛟龍更是無處可尋。
王書淮忙命人端來藥湯,卻被天子一把揮開,藥碗砸得粉碎:“喝了六年,卻全然不見朕好!喝這藥湯有何用,要這太醫院有何用!”
寢殿內的人皆趕緊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王書淮,去!傳朕的旨意,負責朕病理的那些庸醫,一律當斬!”
“陛下不可!”王書淮叩首,“太醫院熟知陛下龍體,若……若無人調理,龍體何以為繼啊!”
“你是說,朕離了他們就活不成了?!”
“陛下息怒,奴才絕無此意!”
“你——”話未說完,天子便氣急攻心,又再度暈了過去。
“快宣太醫!”王書淮疾呼,掌心全是冷汗。陛下性情愈發暴戾,長此以往,恐生不忍言之事啊。
……
東宮,皇後攜著一排女子走過夏承恩麵前。
夏承恩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摩挲著上次戚嶼檸送他的狼牙,皇後挑了一個最滿意地叫上前來,問夏承恩的意見,他卻始終搖頭。
“承恩,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你是太子,要為自己未來的路做打算,喜歡與否,都不重要。”說著,皇後拉著那個女子走到他麵前來:“這是徐相的女兒,你看看?”皇後又朝夏承恩耳邊小聲道:“你父皇也有意許她做你的太子妃。”
夏承恩藏起袖中的狼牙項鏈:“是嗎……”
他這才肯擡眼看那位徐小姐,沒有推辭。
他是太子,或許真該如戚嶼檸所言,擇一賢淑女子,放在身邊。
“兒臣會慎重考慮。”他起身,聲音聽不出情緒,“兒臣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自那日一彆,戚嶼檸再無音訊。他卻總在夜深時,夢見涼川風雪中,那一抹將他從屍山血海裡背出的紅色身影。
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或許戚嶼檸是對的,幾麵之緣,談何喜歡?是他唐突了。
光兮探來的訊息說,戚嶼檸與其兄立下賭約,若一月後軍營搏鬥她能奪魁,便許她參軍。
指腹輕輕擦過袖中堅硬的狼牙,夏承恩眼底,掠過一絲深長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