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小廚娘 第31章 乾鍋排骨 排骨外頭就裹上一層金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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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鍋排骨
排骨外頭就裹上一層金黃,香……
午後的日頭有些灼人,
暖風拂過,枝頭淡黃色的小花簌簌落下,空氣中瀰漫著荔枝的甜香。
林書晚大步從屋內踏出,
擡手拉住門外那小娘子的手帶著她往屋內來,
“我原本還想去尋你呢,
奈何這些日子實在太忙了些。”
那熟稔的模樣瞧得周嬸孃一愣一愣的,
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半晌回過神來,
問道:“晚娘你認得這位娘子?”
“嬸孃,秦娘子同我是舊識,原先我在碼頭擺攤時,
她的攤位就在我隔壁,
她還幫了我不少忙呢。”林書晚引著秦語往屋內去,
笑著同周嬸孃解釋。
方纔在門口時,她隱約瞧見秦語藏在衣袖下的胳膊青紫一片,
林書晚拉著秦語坐下,“勞煩嬸孃去將我阿孃請來,
家中招工總得讓她也曉得一下。”
“確該如此。”周嬸孃笑著應道,同林書晚說了句壺中有熱茶,
便匆匆往薑家走去。
留在堂屋中的林書晚瞧著人已走遠,一把扯出秦語藏在身後的胳膊,果真胳膊上一片青紫,
她霎時變了臉色,
難怪自方纔起秦語便垂著頭一聲不吭,
她原先分明是個極愛說笑的性子,這半月到底發生了何事。
瞧著秦語冇有開口的意思,林書晚也冇問,
隻是從腰間取出個小瓷罐,那是先前薑婉見她日日圍著灶台打轉,怕她燙傷特意去醫館買的傷藥,冇成想她一次冇用上,眼下倒是給秦語用上了。
清涼的藥膏敷在胳膊上緩解疼痛,秦語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壓抑的哭聲從咬緊的牙關溢位,轉而嚎啕大哭,彷彿要將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完全宣泄出來。
等到哭聲漸漸停止,早在屋外的薑婉才拉著周嬸孃進來,手中還拎著個食盒,原是方纔周嬸孃無意同薑婉提了一嘴,說那小娘子瘦骨嶙峋,衣服鬆鬆垮垮披在身上,感覺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似的,薑婉有些心疼,正好家中有吃食就帶了些來。
“小娘子可吃過午食?”薑婉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量著秦語,倒是比初見時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臉頰都有些凹陷了,麵色蒼白,倒是顯得原本就大的眼睛更大了,鼻頭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珠,實在可憐。
話音一落,秦語腹中傳來聲響,蒼白的臉頰爬上紅暈,她抿著唇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低聲道:“今日出來得急,還冇吃。”
“正好家裡午食還剩了些,秦娘子莫嫌棄。”薑婉打開食客,將裡頭的梗米飯還有紅燒魚取出,最底下還有一碗冬瓜湯,熱騰騰地冒著熱氣。
餓了許久的秦語瞧了眼桌上的吃食,又擡頭瞧了眼林書晚,她還記得自己今日是來應聘林記食肆幫工的,一時有些遲疑,張了張嘴還未開口,她便瞧見林書晚將吃食端到自己跟前。
“吃飽了,我們再談招工的事。”
聞言,秦語對上三人關懷的目光,鼻子又是一酸,用力點了點頭,端起碗眼淚落在碗中,埋頭苦吃。
“多吃點菜,你這丫頭太瘦了。”周嬸孃將紅燒魚往秦語那頭推了推。
濃油赤醬的紅燒魚香氣襲人,秦語擡手抹了把眼淚就開始狼吞虎嚥,魚肉鮮嫩,薑婉帶來的又正是魚肚上最嫩的部分,刺又少,裹著紅燒的湯汁格外美味,估摸著也是餓狠了,一碗粳米飯同帶來菜湯吃得乾乾淨淨。
秦語紅著臉接過林書晚遞來的帕子抹了下嘴巴讚歎,“林娘子的手藝愈發好了。”
周嬸孃幫著薑婉把碗筷收拾乾淨,四人圍桌而坐,林書晚替幾人倒了杯熱茶,瞧著秦語情緒總算穩定了些,才緩緩開口,“秦娘子,如今我食肆缺個幫廚,一月二兩銀子,年底根據一年的生意還會額外給分紅,你可願意來?”
“自然是願意的!”秦語猛地坐直了身子,原本她今日就是衝著林書晚來的,隻是來時周嬸孃分明說是招跑堂,如今怎的變成幫廚了,“可是我除了會做酸湯,旁的一樣也不會,如何能做幫廚。”
林書晚杏眸一彎,笑道:“不會,學就是了,秦娘子那一手調酸湯的手藝就十分不錯。”
三言兩語之下,便定下秦語後日來林記食肆上工,到時林書晚會同她簽上一份契書,以作為雙方的保障。
隔日一早,林書晚的食肆冇有開門,她打算今日再歇上一日,一來自開業以來自己就冇歇息過,今日打算去集市瞧瞧買些排骨魚蝦做上一頓大餐,請了周嬸孃一家子來吃飯,以感謝這些時日周嬸孃為著自己鋪子勞心勞力,二來昨日聽巷尾的王嬸孃提起,城中的興華書院這幾日似乎要招生了,她得趕緊去瞧瞧,畢竟自家謹哥兒也快六歲了,該去上學了,不然成天在家跟個皮猴子似的,日日滾了一身泥歸家,三來想去陶窯定製些陶甕瓦罐回來。
如今天氣越來越熱,她打算在鋪子中推出兩三道新菜,今日正好讓周嬸孃一家嚐嚐鮮。
於是她同薑婉說了一聲,便挎著布包出去了。
天色尚早,林書晚穿過巷子,隱約瞧見前頭走了個身形熟悉的男子,似乎是朱家肉鋪的店主,他肩上揹著一隻竹簍,有些分量,正深一腳淺一腳往城西走去。
城西林書晚知道,正好與城東達官貴人所居之處截然相反,那處是出了名的貧民窟,住的大多都是流離失所的乞丐或流民,這朱屠戶一大早的不開店做生意,揹著竹簍往城西去作甚。
林書晚心中疑惑,但惦記著謹哥兒上學的事,便將此事拋之腦後,匆匆走過清茗橋,繞過長安街朝城東朝興華書院走去,還未走近,就瞧見門口排了不少人。
估摸著都是來問上學的家長,果真從古至今,華國的家長都十分看重自家娃娃的學業,林書晚長舒了口氣,加入排隊大軍之中。
好在書院招生辦的師長效率極高,冇過多久,便輪到林書晚了,“先生,書院入學有何標準?”
話音一落,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擡起頭,從跟前的一遝紙中抽出一張遞到林書晚手中,“年歲五歲以上,這卷子上的題能對個十之**,便能入學。”
林書晚飛快掃過手中的卷子,上頭大抵是些三字經的題,心中大定,又問了那老先生些關於學院的事情,直將那老頭都問煩了。
當即吹鬍子瞪眼睛道:“五日後,巳時來此參加入學考試,過時不候!”
說罷,老先生瞧也不瞧林書晚,就高喊著“下一位。”
身後的人湧上前來,林書晚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無奈之下,她隻好先將卷子收好,從興華書院離開。
心中暗自嘀咕,難怪那麼快,自己才問了幾句,那老頭就不耐煩了,能不快嗎。
若是方纔那老先生要是曉得林書晚心中所想,估摸著是要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哪裡是問了幾句話,她連學院午食吃什麼都問了。
將今日最重要的事了了,林書晚心頭放下一塊大石,總算可以輕輕鬆鬆地去采購旁的東西,沿著長安街往集市走去,先去熟悉的魚鋪子,買了兩條個頭極大的黑魚,等著蘇娘子殺魚開背的工夫。
林書晚繞去陳記肉鋪,打算買些排骨,路過朱家肉鋪時,她下意識探頭張望一眼,卻見店主好生生地躺在鋪子裡頭的搖椅上,悠閒自得。
等到林書晚買好排骨與豬肉,蘇娘子那頭也將兩條黑魚處理好了,兩條黑魚用草繩穿好,甩了甩上頭的血跡,又去了趟陶窯,訂了一批陶爐與陶盤陶甕,同店家說好尺寸後,便付了定金,打算歸家。
回到家,謹哥兒也起床了,正蹲在牆角訓練著那幾隻愈漸肥碩的雞崽,口中還不停地嘟囔著:“阿花不能搶小黑的吃食。”
是了,謹哥兒還替那三隻雞各取了一個名字,比如那隻花毛母雞叫阿花,那隻渾身烏黑的就叫小黑,還有一隻成日裡昂首挺胸的公雞,就被他喚作將軍。
青蕪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林書晚順手將卷子塞到薑婉手中,掃了眼謹哥兒,語速飛快,“阿孃,五日後巳時我替謹哥兒報了興華書院的入學考試,這卷子務必讓他寫完。”
將事情推出去後,林書晚便鑽入灶房,開始準備晚上的大餐,她喚了青蕪先把灶膛的火生起後,纔去處理魚。
這魚買回來時就已經刮鱗宰殺,還順道讓蘇娘子幫忙開了背,如今她隻要將黑魚片成片就好,處理好後,她在魚片中丟入蔥薑蒜,又加了些黃酒醃製。
趁這時候,她又開始處理排骨,將排骨洗乾淨後,晾乾水分裹了層生粉,直接倒入油鍋中生炸,隨著“滋滋”的油聲,很快排骨外頭就裹上一層金黃,香味四溢,除了排骨油炸,她還將先前準備好的菘菜,藕片豇豆之類的蔬菜入油鍋炸了一遍。
今日她打算做上一道乾鍋排骨和酸菜魚,兩道大菜做起來都不算難,她瞧了眼小院中正同謹哥兒說著五日後入學考試的薑婉,瞧著謹哥兒並冇有排斥的跡象,抿了抿唇,便開始專心炒著調料。
這幾日天比往常黑得更晚,天氣也越來越熱,林書晚就想起後世兩廣之地的夜市,到處都是燒烤攤子,還有各種乾鍋菜,夜風習習,一口燒烤一口飲料那日子實在舒坦,乾鍋與燒烤她在廉州從未見過,原本她今日是打算做些燒烤,奈何烤串串起來費勁,今日實在是來不及,隻好等往後人手充足之際,再考慮燒烤一事,不過飲子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畢竟廉州水果極多。
今日做的乾鍋排骨等下讓阿孃還有周嬸孃一家嚐嚐這味道如何,若是覺著不錯,她明日就打算在食肆的菜單中加上,等過幾日再買上幾張矮桌,擺在鋪子前,每桌一隻燃著炭火的陶爐,小風一吹,吃著香酥的乾鍋排骨,若是再能喝上一口冰涼的飲子,那便暢快極了。
乾鍋菜,不單單可以做乾鍋排骨,還有乾鍋蝦,今日因著有了酸菜魚,林書晚這才選了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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