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小廚娘 第5章 嫩滑雞蛋羹 謹哥兒竟然怕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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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滑雞蛋羹
謹哥兒竟然怕喝藥……
林書晚將雞蛋羹蒸上,捧著臉坐在炭爐旁,無意識地撥弄著炭火,她記得今日來時,瞧見城西的碼頭停了不少商船,她琢磨片刻,打算明日領著青蕪去碼頭那處瞧瞧,打聽打聽廉州擺攤的規矩。
心中有了計劃,她鬆了口氣,夜風吹拂,雞蛋羹的香味從鍋中溢位,林書晚掀開鍋蓋,個頭極大的海碗中黃澄澄的雞蛋羹誘人至極,她將雞蛋羹端出,挖了一勺豬油淋在上頭,香味撲鼻,最後再淋上一層琥珀色的清醬,一碗簡單的雞蛋羹便做好了。
林書晚將將把雞蛋羹分好,“吱呀”一聲,青蕪手中捧著兩隻空碗推門而出,“娘子,夫人同謹哥兒都吃乾淨了,我瞧著謹哥兒好似還冇吃飽。”
“來的正好,雞蛋羹燉好了,阿蕪可是餓了?先吃完雞蛋羹墊墊肚子,一會便能吃暮食了。”聞言,林書晚眉眼一彎,放鬆了些,謹哥兒如今曉得餓能吃東西,這病便好的快了,她順手將碗遞到青蕪麵前。
雞蛋的香味混合著油脂的香味,讓人胃口大開,青蕪嚥了咽口水,轉念一想屋中還未吃飽的兩人,搖了搖頭,“夫人同謹哥兒還未吃飽,等他們吃飽喝過藥後,我再吃吧。”
說罷,端起兩碗雞蛋羹與爐子上溫著的藥,腳步匆匆朝屋中趕去,那背影落在林書晚眼中,她無奈笑了笑,將處理好的鯽魚從蔥薑水中取出瀝乾,紅燒鯽魚同鯽魚湯的做法不同,她提著菜刀,隨意挽了個花,在鯽魚兩側改上花刀,這樣做紅燒魚時能要滋味滲透其中,這樣做出來的鯽魚更入味。
與此同時,屋中兩人倚靠在床頭望眼欲穿,直到瞧見青蕪端著托盤而來,謹哥兒鼻子抽動,嗅著空氣中細微的香氣,實在是方纔的魚湯味道鮮美,魚肉嫩滑細膩,比他以往吃過的都要好吃。
一碗熱騰騰的魚湯落肚,謹哥兒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隻是冇有吃飽,又不好意思開口討要,就隻要眼巴巴地盯著青蕪端著空碗離開,原以為今日再無其他吃食,正打算失望入睡之際,青蕪便端著雞蛋羹來了。
“夫人,這是娘子特意燉得雞蛋羹,您吃完後,把藥喝了。”青蕪餘光掃見謹哥兒渴望的目光,偷偷抿了抿唇,取出一碗雞蛋羹同煎好的藥,擺在桌上,快步走至床邊攙扶著薑婉起身。
“這幾日辛苦晚娘了。”聞言,薑婉擡頭朝屋外瞧了眼,昏暗的小院中,燃著一點火光,林書晚坐在爐子旁,白皙的臉頰上沾了不少灰。
這些日子,且不說幾人的吃食皆由她一人包攬,就今日她驟然聽聞勇哥兒遭難,六神無主之際,也是晚娘尋了對麵的錢叔借了竹梯,翻牆入內打開了門,其實今日在醫館中,她隻是睜不開眼,但外頭的事情她是聽得一清二楚,晚娘瘦削的身子揹著自己穿行在街道中,找尋醫館,實在讓人心疼,如今勇哥兒走了,正如三月前自己剛得知夫君離世一般,雖心如刀絞,但日子總還是要過的,她必不能再像先前那般渾渾噩噩,總要替晚娘分擔些。
思及此,薑婉舀了一勺雞蛋羹塞入口中,入口細膩爽滑,還帶著豬油獨特的香味,清醬汁的鹹鮮之位恰到好處,令人食慾大增,不一會兒,薑婉心滿意足地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小碗,雞蛋羹算不上什麼精貴的東西,若是以往林府中,這雞蛋羹都上不得桌子,可今日吃著倒是比往日的山珍海味還要美味,到底是心境變了。
“夫人,藥得趁熱喝。”青蕪端著雞蛋羹,原想著喂謹哥兒,誰曉得他寧死不願,非要自己吃,青蕪拗不過他,隻好尋了一塊麻布鋪在褥子上,連勺帶碗塞到他手中,正撐著頭瞧謹哥兒狼吞虎嚥的模樣,餘光掃見薑婉盯著那碗褐色的藥湯瞧了許久,仍舊一動不動,忍不住出言提醒。
“識得喇2,這就喝。”薑婉垮著臉,眉尖微微蹙起,盯著跟前黑乎乎的藥湯,糾結許久,瞧著實在躲不開,捏著鼻子一口灌下,才放下碗,她便皺著張臉尋水喝。
“青蕪姐姐,阿謹也要喝藥嗎?”吃完最後一口雞蛋羹,薑謹抗拒地瞧著麵前的藥湯,圓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瞅著青蕪。
“自然是要喝的,謹哥兒若是不喝,病就好不了,好不了明日阿姐便帶去你秦大夫那頭紮針。”等了許久都不見青蕪出來的林書晚,端著兩人的暮食從外頭踏入,正好瞧見青蕪遲疑的模樣。
聞言,薑謹不敢置信地擡頭望向林書晚,他自幼不愛喝藥,以往生病不想喝藥時,自己便會衝著祖母與阿爹裝可憐,此招百試百靈,未嘗敗績,方纔若不是晚姐姐進來,青蕪姐姐便鬆口了,薑謹不信邪,擡手搓了搓眼角,很快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抹嫣紅。
蒼白的小臉配著通紅的眼眶,可憐極了,“阿姐,這藥太苦了。”
林書晚瞧著他總算不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心中歡喜,咧唇一笑,在薑謹期待的目光中,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不行。”
轉頭同青蕪道:“阿蕪給謹哥兒喂藥。”,
一時間,薑謹臉上的表情僵住,氣急敗壞地搶過青蕪手中的藥碗,學著方纔薑婉的樣子,一口灌下,隨即小臉皺成一團,才吐出舌頭,驀然被林書晚往口中塞了一物,不一會兒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瀰漫,原來是一顆糖果。
他沉默著坐在床頭,驟然紅了眼眶,大約是不想叫幾人擔心他,薑謹飛快鑽入被中,不一會兒低低地抽噎聲從裡頭傳來,他自幼冇了阿孃,是祖母同阿爹一手帶大,如今祖母與阿爹一個接一個離開,在林書晚冇來時,他燒得渾渾噩噩,以為自己也會死,可阿姐來了,不僅領著自己去看病配藥,還給自己做了極美味的鯽魚湯與雞蛋羹,如今吃藥還有糖果哄著。
他日後必要好好讀書,高中科舉當上大官,隻有這樣自己才能保護好阿姐與姑母,再無人敢像先前那般踐踏羞辱自己與阿爹。躲藏在褥子中的薑謹攥著拳頭,心中暗道。
次日清晨,天該矇矇亮,林書晚便睜開了眸子,她坐起身子,輕手輕腳摸了摸身旁薑謹的額頭,燒退了,她鬆了口氣,便打算起身了,昨日匆忙兵荒馬亂之際,都未曾去集市逛逛,既打算做吃食生意,總要去做個簡單的市場調研,她就著水井洗漱後,取了幾根頭繩隨意挽了個髮髻。
翻看著行囊中僅剩的麪粉,瞧了眼還在睡著的幾人,遲疑片刻,打算獨自去集市瞧瞧,正好琢磨一下日後自己擺攤賣哪些吃食合適,林書晚推門而出,正好麪館的錢叔搬了一筐食材往屋內走去。
遠遠瞧見林書晚,高聲喚道:“薑家閨女,家中可有吃食?若冇有來阿叔這拿些去。”
聞言,林書晚心頭一暖,衝著錢叔福了福身,笑道:“多謝錢叔,我這會正打算去集市瞧瞧買些吃食回來,若是我阿孃醒來尋不見我,還勞煩錢叔同她說上一聲。”
“識得喇,那丫頭你快去吧。”
清晨的廉州,空中浮著一層水汽,遠遠望去遠處的高山影影綽綽,街道兩側的牆頭探出翠綠的樹枝,鬱鬱蔥蔥的枝葉中探出一團團花穗,上頭掛滿了淡黃色的小花,清風拂過,林書晚隱約嗅到一點荔枝的甜香。
昌平街位於長安街後,距離廉州的集市不遠,一路上她瞧見不少擺攤的商販,賣朝食的居多,除開賣朝食的攤位,剩下的便是賣些魚蝦果蔬之類的食材,這便是廉州的早市。
朝食種類繁多,香味十分誘人,林書晚目光逡巡,最終落在賣油煎粉的攤位前,攤主是位三十上下的女子,烏黑的髮絲用一塊青色布巾包裹的嚴嚴實實,身上穿著一件灰粉色短衫,外頭罩著一件靛青色褙子,袖口挽至肘間,動作麻利地舀起一勺米漿倒入特製的鐵盒中。
“娘子,這油煎粉怎麼賣的?”瞧了許久,林書晚覺著那吃食實在眼熟,那模樣跟後世的腸粉實在相似,她又打算藉此機會同那女子打聽擺攤的規矩,便行至那女子攤位前。
“加肉十文錢一份,不加肉五文錢。”女子笑著應道。
“那便來兩份加肉的。”林書晚從腰間數出二十枚銅板,遞給攤主,不經意間開口,“娘子,廉州擺攤可要免行錢?1”
聞言,攤主詫異擡頭,上下打量著林書晚,見她雖一身素衣,也難掩姿色,隻以為是哪些小姐為了情郎離家出走,笑著開口,“擺攤辛勞,小娘子不如早些家去。”
話音一落,林書晚心知攤主誤會了,她將錯就錯,抹了把眼角,垂著頭低聲道:“娘子有所不知,如今我被趕出家門,身上積蓄所剩無幾,便想著擺攤買些小玩意兒,來養活自己。”
那攤主瞧著林書晚實在可憐,歎了口氣,“免行錢自然是要的,像我們這些小攤每月上交二百文免行錢,除此之外,還要交上每月五十文的地皮錢,若小娘子想要固定攤位,那地皮錢便要翻上一倍。”
說罷,油煎粉也做好了,攤主用紙將油煎粉包好,她瞧著林書晚瘦削的身形,忍不住低聲勸道,“小娘子,油煎粉做好了,擺攤艱辛,小娘子年歲還小,不如同家裡低個頭,長輩與子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的。”
“識得喇,多謝娘子。”聽著攤主的勸慰,林書晚心頭微暖,笑著應道。
日頭升起,林書晚兩隻手提的滿滿噹噹,總算趕在薑婉起身前回到薑家,青蕪遠遠瞧見便迎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這麼些東西,娘子拎得可累?”
“倒是還好,阿蕪你不曉得,眾人都說嶺南窮苦,今日我去瞧了廉州的早市,熱鬨極了,等明日我帶你一同去看看,正好家中還要添置些東西。”兩人以前以後行至院中,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後,林書晚翻出一份油煎粉塞入青蕪手中,“今日我同人打聽到,若是要在廉州擺攤做吃食生意,便要去尋城中的行會交上二百文免行費,外加五十文地皮費,一個月便是貳佰五十文。”
固定攤位她暫時不打算租用,她想先去碼頭賣上幾日朝食,等賺到些銀錢,尋一位收工不錯的木匠,定做輛小推車,日後襬攤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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