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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曜破穹 第11章 靈圃桑影戲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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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圃桑影戲頑石

晨光破開靈木林頂端的霧靄時,像被揉碎的金箔撒了滿林滿圃。古桑木的枝乾遒勁如老龍盤踞,深褐色的樹皮上覆著一層極薄的青蘚,指尖觸上去能覺出濕涼的潮氣;旁側的青杉靈木筆直如塔,針葉上墜著的露水比尋常水珠更透亮,風一吹便「嘀嗒」墜地,落在靈圃的畦壟間,竟能驚起一圈淡綠色的靈氣漣漪——那是地底靈脈往上湧的征兆,混著冬靈草特有的清苦香、腐葉的醇厚味,還有靈木根係在土下呼吸時散出的微甜,纏成一張軟乎乎的氣網,吸一口都覺得肺腑裡像浸了靈泉,連鼻尖都泛著清爽的癢。

火嫻雲把朱雀布偶揣在淺紅襖子的衣襟裡,布偶的絨羽蹭著胸口,暖得她鼻尖沁出細汗。襖子是蘇湄新做的,領口繡著三朵如意卷雲紋,針腳細得像蛛絲,雲紋邊緣還綴了極細的銀線,晨光下晃著細碎的光。她走得格外小心,小靴子踩在田埂上時特意放慢腳步,生怕鞋底沾的泥塊蹭到畦裡的冬靈草——那草葉泛著淺綠,邊緣的鋸齒軟乎乎的,昨夜的露水還凝在葉尖,像托著顆小珍珠。

愈子謙跟在她身側,月白小衫的袖口繡著顆淡藍星辰,是他央蘇湄縫的。他比火嫻雲高小半頭,卻總忍不住往她身邊湊,目光落在她衣襟鼓起來的布偶上時,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問——昨天他想摸一下布偶的翅膀,被桑火突然冒出來的尾巴掃了手背,至今還記著那點癢意。

秦硯長老走在最前,青布長衫的下擺沾了些泥點,卻半點不顯邋遢。他年過七旬,鶴發卻不稀疏,用一根桑木簪綰在腦後,臉頰的皺紋裡都透著溫和。他左手拎著個布囊,裡麵裝著玉鋤和軟毛刷,右手時不時扶一下腰間的「辨靈鏡」——那鏡子是巴掌大的水玉,能照出靈草的靈氣純度,此刻正貼著衣襟,泛著淡淡的綠光。

「到了。」秦硯長老停在最靠東的一畦冬靈草前,緩緩蹲下身子。他屈膝時動作極緩,像是怕震到土裡的靈草,青布長衫的褶皺落在田埂上,沾了片剛落的桑樹葉。他從布囊裡取出玉鋤,那鋤身是羊脂玉做的,邊緣磨得圓潤,上麵刻著細小的草木紋,陽光一照,玉紋裡竟滲出絲淺綠靈氣。「嫻雲,過來看看,這株靈草的靈氣怎麼樣?」

火嫻雲立刻跑過去,也學著長老的樣子蹲下來,小膝蓋挨著田埂上的青草,癢得她差點笑出聲。她先把衣襟裡的朱雀布偶往裡麵塞了塞,才伸出右手食指——指甲修剪得圓潤,指尖泛著淡淡的粉。她深吸一口氣,試著把體內的火屬效能量往指尖聚,那股溫熱的靈氣剛到指尖,就像有了自己的主意,順著指腹往草葉上貼。

「彆慌,慢慢送。」秦硯長老的聲音像溫茶,「靈氣要順著草葉的脈絡走,彆用勁。」

火嫻雲點點頭,指尖的溫熱感漸漸變柔,像一縷小紅線纏上草葉。下一秒,那株冬靈草竟像被朝霞染了色,從葉尖開始泛緋紅,順著葉脈往葉柄漫,連根須在土裡的部分,都隱隱透出紅亮——那是靈氣滿溢的樣子,比秦硯長老的辨靈鏡照得還清楚。葉片輕輕顫動,像是在跟她打招呼,連葉尖的露水都晃出了紅光。

「亮了!亮了!」火嫻雲猛地抬起頭,嘴角翹得老高,眼睛裡像盛了碎星,「長老,它比昨天那株還亮!紅得像桑果!」

秦硯長老笑出聲,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他用玉鋤輕輕挑開草根部的泥土,動作輕得像碰棉花:「好丫頭,這感知力真是絕了。尋常孩子能看出靈氣亮不亮就不錯了,你還能看出靈氣走的路——這株是上品裡的極品,煉丹時能省三成靈力。」

愈子謙看得心癢,也想試試,卻又怕自己的空間靈氣太衝,傷了靈草。他攥著衣角,小聲問:「秦爺爺,我……我能幫著刷根須嗎?我力氣小,不會弄壞的。」

「當然能。」秦硯長老從布囊裡拿出軟毛刷,那刷毛是雪白的靈狐尾毛做的,比棉絮還軟,「你幫著把根須上的泥刷掉,曬的時候靈氣才散得勻。」

愈子謙立刻接過刷子,蹲在另一株靈草旁。他先小心翼翼地把草葉攏到一邊,露出下麵白白嫩嫩的根須——那根須像細銀絲,沾著濕潤的泥土,還纏著點碎草根。他捏著刷子的柄,手腕輕輕晃,刷毛順著根須往下刷,泥土簌簌落在田埂上,連纏在根須上的碎草都被刷了下來。遇到一塊粘得緊的泥塊,他屏住呼吸,指尖透出絲淡藍靈氣,像個小漩渦裹住泥塊,輕輕一旋,泥塊就「噗」地掉了,根須連個印子都沒留。

「子謙哥哥好厲害!」火嫻雲看得眼睛發亮,剛想誇他,就覺得肩頭一癢——桑火不知什麼時候從她袖口溜了出來,半尺長的琉璃身子泛著透明白,隻有尾巴尖是抹赤紅,正用尾巴掃她的耳垂。

「左邊那株蔫的,靈氣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根須肯定被蟲蛀了。」桑火的聲音在她意識裡響起來,帶著點懶洋洋的痞氣,「還有右邊那株,葉片看著綠,靈氣在根那裡堵了——你讓那老頭挖開看看,準有塊破石頭硌著。」

火嫻雲立刻指著那兩株靈草:「長老,那株葉子卷的,裡麵的靈氣斷了,根好像有蟲子!還有那株,根被東西堵了,靈氣走不動!」

秦硯長老愣了一下,隨即走到「蔫的」那株前,用玉鋤輕輕挖開泥土——果然,根須上有個米粒大的洞,裡麵還藏著隻乳白色的小蟲,正啃著根須。他又去挖另一株,土下果然有塊青黑色的石礫,剛好硌在主根上,靈氣在石礫旁繞了個圈,根本過不去。

「好家夥!」秦硯長老把石礫撿出來,遞給愈子謙看,「嫻雲這眼睛,比我的辨靈鏡還準!子謙你看,靈草的根就像人的血管,堵了靈氣就走不動,蔫了就是被蟲咬了——以後你們養靈草,就得像嫻雲這樣,能『聽』到靈氣的動靜。」

愈子謙接過石礫,指尖蹭到石麵的涼意,他把石礫放在掌心,小聲說:「我記住了,秦爺爺。以後我刷根須的時候,會多看看根須有沒有洞。」

桑火趴在火嫻雲肩頭,琉璃身子轉了個圈,尾巴尖突然往旁邊一株壯實的冬靈草上掃——那草頂端結著幾顆翠綠的草籽,被它一掃,就掉進了嘴裡。它嚼了嚼,聲音裡滿是挑剔:「這草籽靈氣太雜,比上次吃的太陽金精差遠了,也就墊墊肚子。」

「你又偷吃!」火嫻雲小聲嘀咕,怕被秦硯長老聽到,「長老說草籽要留著明年種,你吃了就沒了。」

「小丫頭懂什麼!」桑火理直氣壯,「老祖我這是幫它們選種,不好的草籽吃了,好的才能長得壯——這叫優勝劣汰,懂不?」話雖這麼說,它還是悄悄把尾巴尖的草籽渣蹭掉,生怕被人發現。

幾人接著采靈草,火嫻雲負責「辨靈」,指哪株秦硯長老就挖哪株;愈子謙負責刷根須,每株根須都刷得雪白;桑火則時不時幫倒忙——一會兒用尾巴把草葉掃亂,一會兒偷吃草籽,還總在火嫻雲意識裡點評靈草的靈氣:「這株一般,靈氣才七成純」「那株不錯,根須裡藏著點土靈脈的氣」,活像個挑三揀四的評委。

日頭升到頭頂時,帶來的三個布口袋都裝滿了。布口袋是桑麻布做的,印著淺綠的草木紋,此刻鼓鼓囊囊的,拎起來沉甸甸的,每株冬靈草都根須完整,葉片鮮亮,靈氣順著袋口往外飄,淡得像層綠霧。

秦硯長老領著他們往靈圃旁的晾曬區走,那裡搭著三排靈竹架,竹架是青綠色的,竹節上還泛著新鮮的潮氣,架上鋪著細棉紗布,紗布的紋路細得能看清每根線。「咱們把靈草擺上去,根須朝東,葉片朝西,這樣曬的時候,東邊的靈氣能順著根須往上走,葉片的潮氣也能散得快。」

火嫻雲抱著布口袋,蹲在竹架旁,小心地把靈草拿出來。她先把根須理直,再把葉片展開,每株靈草之間留著一指寬的縫——剛才秦硯長老說,留縫是為了讓風透過去,不然葉片會粘在一起。愈子謙也學著她的樣子擺,還時不時用指尖的淡藍靈氣吹走葉片上的碎泥,生怕曬出來的靈草品相不好。

「孩子們歇會兒,吃點草莓。」秦硯長老從暖棚裡拎出個竹籃,籃子是細竹編的,裡麵鋪著層新鮮的桑樹葉,上麵擺著十幾顆靈草莓——那草莓比尋常草莓小些,卻紅得發亮,表皮的絨毛細得像蠶絲,還沾著暖棚裡的潮氣,聞著有股甜香。

火嫻雲立刻放下手裡的靈草,捏起一顆草莓。草莓的表皮有點涼,咬下去時「哢嚓」一聲,甜汁瞬間在嘴裡炸開,還帶著點草木靈氣的清爽,順著喉嚨滑下去,胃裡都暖乎乎的。她吃得太急,汁水滴在淺紅襖子上,暈出個小紅點,她趕緊用手背擦嘴,卻把嘴角的汁水蹭得更開。

「慢點兒吃,彆噎著。」青禾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手裡拿著塊白棉帕,輕輕擦著火嫻雲的嘴角,「蘇湄姑娘要是看到襖子臟了,又要給你洗了。」

愈子謙也捏著顆草莓,小口小口地吃,草莓汁沾在他的嘴角,像抹了點胭脂。他看到籃子裡還剩顆最大的草莓,便挑出來遞給火嫻雲:「嫻雲,這個給你,這個最甜。」

火嫻雲接過草莓,剛想咬,就想起肩頭的桑火。她悄悄掰了一小塊,遞到桑火嘴邊:「給你吃,彆告訴長老。」

桑火的琉璃身子頓了一下,立刻把草莓塊吞了下去,聲音裡帶著點彆扭:「……還行,這草莓的土靈氣挺純,比草籽好吃點。」它尾巴尖輕輕蹭了蹭火嫻雲的臉頰,算是道謝。

青禾看著他倆的小動作,忍不住笑了,她從籃子裡再拿出兩顆草莓,放在旁邊的石桌上:「桑火要是想吃,就自己來拿,彆總讓嫻雲偷偷給你——長老說了,靈草莓還有不少,夠你們吃的。」

桑火一聽,琉璃身子立刻飄到石桌上,尾巴卷著草莓就往嘴裡送,吃得比火嫻雲還急,汁水沾在琉璃身體上,像掛了層小紅珠,一會兒就消失了。

曬完靈草,幾人拎著空口袋往小院走。路上要經過一片桑樹林,桑樹葉已經開始泛黃,風一吹,葉子「沙沙」響,偶爾有片黃葉子飄下來,落在火嫻雲的小靴上。愈子謙彎腰把葉子撿起來,葉子的邊緣有點卷,他用指尖的靈氣輕輕拂過,葉子竟慢慢展平了些。

「子謙哥哥,你能讓葉子變綠嗎?」火嫻雲好奇地問。

愈子謙搖搖頭,把葉子遞給她:「我的靈氣是空間的,隻能搬東西、掃灰塵,不能讓葉子變綠。嫻雲的火靈氣能讓靈草變亮,比我的厲害。」

「纔不是!」火嫻雲把葉子還給她,「子謙哥哥刷根須刷得最乾淨,長老都誇你了。」

桑火在旁邊插嘴:「都一般,老祖我的靈氣才最厲害,能吞太陽金精呢!」

火嫻雲和愈子謙都笑了,他們知道桑火總愛吹牛,卻也不拆穿——桑火雖然調皮,卻總在他們遇到麻煩時幫忙,上次火嫻雲差點被靈草葉割到手,就是桑火用尾巴把葉子掃開的。

回到小院時,蘇湄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裡拿著針線笸籮。笸籮是竹編的,裡麵放著各色絲線、一把銀剪刀,還有個銅頂針。她穿著月白布裙,烏黑的長發用桑木簪綰著,發尾垂在肩頭,隨著她穿針的動作輕輕晃。石桌上擺著火嫻雲的淺紅襖子,袖口處留著個小口,是準備縫絨球的。

「你們回來啦?」蘇湄抬起頭,笑容像院裡的陽光,「嫻雲快過來,試試絨球縫在哪個位置好看。」

火嫻雲跑過去,站在蘇湄麵前。蘇湄從笸籮裡拿出幾個桑絨球——都是用火嫻雲采的桑絨做的,有大有小,顏色從淺紅到緋紅都有。她先把最大的絨球放在襖子的左袖口,比了比:「這個大的縫在左袖,小的縫在右袖,好不好?像兩朵小火桑花。」

火嫻雲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好!蘇湄姐姐,我能自己縫一個嗎?」

「當然能。」蘇湄拿出一根細針,穿上淺紅絲線,手把手教火嫻雲拿針,「針要從下麵往上穿,線要拉勻,彆紮到手。」

火嫻雲握著針,小手有點抖,第一次穿針時沒對準針孔,線歪了。蘇湄耐心地幫她把線理直,又教她捏針的姿勢:「手指離針尖遠一點,慢慢來。」

愈子謙也湊過來看,他看著蘇湄縫絨球的動作,小聲說:「蘇湄姐姐,我也想縫,我想給我的小衫縫顆星辰。」

「好啊。」蘇湄從笸籮裡拿出塊淡藍布料,又找了根銀線,「你先在布料上畫顆星辰,再跟著線縫,慢慢來,不著急。」

青禾把空口袋放進廚房,又端出來一壺桑籽茶。茶杯是白瓷的,上麵繪著淺綠的桑苗圖案,她把茶杯放在石桌上,倒了三杯茶:「長老和子謙、嫻雲喝點茶,解解渴。」

秦硯長老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桑籽茶的醇厚味在嘴裡散開,還帶著點甜:「青禾的茶煮得越來越好了,比去年的還香。」

青禾笑了笑:「是今年的桑籽好,長老上次采的桑籽,曬得乾,炒得也勻,煮出來的茶才香。」

幾人正說著話,火離老祖從外麵回來了。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灰長衫,手裡拿著本桑木封皮的《桑事記》,書頁邊緣有點卷,是常年翻看的樣子。他臉上帶著點疲憊,卻在看到院裡的情景時,眼睛亮了起來。

「老祖!」火嫻雲立刻跑過去,拉住火離老祖的衣角,「我們今天采了好多冬靈草,還吃了靈草莓,蘇湄姐姐在幫我縫絨球!」

火離老祖蹲下來,摸了摸火嫻雲的頭,手指觸到她發間的碎汗,溫聲說:「我們嫻雲真厲害,都會幫著采靈草了。老祖今天去了趟靈脈口,給你們帶了點靈蠶繭,以後可以做新帕子。」他從懷裡拿出個小布包,裡麵裝著幾顆雪白的蠶繭,比拇指還大,泛著珍珠般的光。

愈子謙也湊過來,看著蠶繭:「火離老祖,靈蠶繭能做帕子嗎?像青禾姐姐的白棉帕那樣?」

「能。」火離老祖把蠶繭遞給愈子謙,「把蠶繭煮軟了,抽成絲,就能織成布,比棉帕還軟,擦臉不疼。」

蘇湄放下針線,笑著說:「老祖要是不嫌棄,我明天就煮蠶繭,給嫻雲和子謙各做塊新帕子,再繡上桑苗圖案。」

火離老祖點點頭:「好啊,有勞蘇湄姑娘了。」

夕陽西下時,小院裡的光線漸漸變軟。青禾去廚房做飯,炊煙從煙囪裡飄出來,混著飯菜的香味——今天煮了靈米粥,還蒸了靈薯,都是孩子們愛吃的。蘇湄幫火嫻雲縫好了絨球,淺紅的絨球縫在袖口,像兩朵小花開在襖子上,火嫻雲穿著新襖子,在院裡轉了個圈,絨球跟著晃,好看極了。

愈子謙也縫好了他的星辰,雖然針腳有點歪,卻也像顆小星辰落在淡藍布料上。他把布料遞給火離老祖看,火離老祖接過,仔細看了看,點頭說:「子謙縫得好,比老祖第一次縫的還整齊。」

桑火趴在火離老祖的肩頭,看著《桑事記》,尾巴尖點著書頁:「老祖,今天的事,要記在書裡嗎?嫻雲辨靈草,子謙刷根須,還有我吃草莓!」

火離老祖笑了,把《桑事記》放在石桌上,又拿出支桑木筆和一塊墨:「好,今天的事,咱們都記下來。嫻雲先來寫第一句,好不好?」

火嫻雲興奮地點點頭,接過桑木筆。筆杆有點粗,她握得手都有點抖,卻還是一筆一劃地寫:「霜日,采冬靈草,草亮,草莓甜。」字跡稚拙,有的筆畫還出了格,卻透著認真。

愈子謙也想寫,卻怕自己寫不好,便在旁邊用指尖蘸了點桑籽茶,畫了顆小星辰,又畫了株冬靈草——草葉歪歪扭扭的,根須卻畫得很細,像他今天刷的根須。

桑火也湊過來,用尾巴蘸了點墨,在火嫻雲的字旁邊點了個小紅點——那是它的記號,像顆小桑籽。

火離老祖看著紙上的字和畫,笑著把《桑事記》合上:「好,今天的事,都記下來了。以後咱們每天都記一點,等你們長大了,再看這本書,就知道小時候在靈木穀有多開心了。」

晚飯時,青禾端上了靈米粥和蒸靈薯。靈米粥熬得很稠,上麵飄著點桑籽,吃起來甜甜的;蒸靈薯是金黃色的,剝了皮就能吃,粉粉的,還帶著點靈草的清香。火嫻雲和愈子謙吃得很香,連桑火都湊過來,偷吃了塊靈薯,說比草莓還好吃。

飯後,天漸漸黑了。青禾點了盞桑油燈,燈芯是桑纖維做的,火光柔和,照亮了半個小院。火離老祖坐在石凳上,翻著《桑事記》,偶爾念一段以前的記錄——比如去年采桑籽的事,比如靈圃裡第一次長出冬靈草的事。火嫻雲和愈子謙坐在他旁邊,聽得很認真,偶爾還會問些問題:「老祖,去年的冬靈草亮不亮?」「老祖,桑籽是怎麼采的?」

蘇湄坐在旁邊縫帕子,銀線在燈光下閃著光。青禾則在收拾碗筷,動作輕得沒聲音。桑火趴在燈旁,琉璃身子被火光映成了暖黃色,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像在跟著火離老祖的聲音打節拍。

月亮升起來時,小院裡更靜了。月光透過靈木的枝葉,灑在地上,像鋪了層銀霜。火嫻雲打了個哈欠,靠在火離老祖的懷裡,眼睛有點睜不開。青禾走過來,把她抱起來:「嫻雲困了,咱們去睡覺,明天還要去靈圃呢。」

火嫻雲點點頭,趴在青禾的肩頭,看著院裡的桑油燈,小聲說:「青禾姐姐,明天我還要辨靈草,還要吃草莓。」

「好,明天咱們還去。」青禾輕輕拍著她的背,往屋裡走。

愈子謙也有點困了,蘇湄牽著他的手,往他的房間走:「子謙也睡吧,明天咱們一起去靈圃,幫著刷根須。」

火離老祖把《桑事記》收好,吹滅了桑油燈。月光下,他看著兩個孩子的房門,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桑火飄到他肩頭,聲音輕了很多:「老祖,明天我還能吃草莓嗎?」

「能。」火離老祖摸了摸它的琉璃身子,「明天咱們再去暖棚摘,讓你吃個夠。」

桑火滿意地晃了晃尾巴,跟著火離老祖往屋裡走。小院裡隻剩下月光和靈木的影子,風一吹,桑樹葉「沙沙」響,像是在說晚安。

火嫻雲躺在床上,懷裡抱著朱雀布偶,袖口的桑絨球還帶著白天的暖意。她想起今天采靈草時的情景,想起靈草莓的甜味,想起愈子謙遞過來的草莓,還有桑火偷吃草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閉上眼睛,夢裡好像又回到了靈圃,陽光暖暖的,冬靈草亮得像小紅燈,桑火在她肩頭,正跟她一起看靈草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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