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12章 能不能來救救我 王知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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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來救救我
王知州要……
王知州要打聽的事容易打聽得很。
京中人儘皆知曾經的紀尚書家之女與雁侯之子有婚約,兩人都是京中官宦子弟中的佼佼者,隻不過雁家一朝落難,紀家女翻臉不認,立即悔婚,轉而與新科探花眉來眼去,不仁不義至極。
經此一遭,紀家女原本在京中的賢名毀於一旦,好在老天有眼,冇叫這等拜高踩低之人過得好,冇幾年,紀家便因黨爭站錯了隊,被判流放。
派去打聽訊息的人將此複述,道:“這紀尚書之女,就是府上的紀姑娘,至於雁侯之子,就是如今的定西大將軍。”
王遠麵沉如水,“還有麼?”
“聽聞雁家落難之前,這紀姑娘美名在外,招蜂引蝶,追求者眾多。”那人瞧著知州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說的磕磕絆絆:“怕是……怕是……”
冇等他說出口,王遠拂袖將八仙桌上的茶盞掃落,摔了個粉碎。
茶沫茶葉儘數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肥厚的胸膛起伏,氣得不輕,怒罵道:“賤人!”
“倒在本官麵前裝起貞潔烈女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
報信的人惶恐不疊地磕頭,心中叫苦。
“仗著一張臉膽大包天,騙到本官頭上了。”
王遠正想著怎樣折磨叫她嚐嚐欺瞞自己的滋味,轉念那煞神叫她拋棄,怕免不得也受了一番心碎的苦楚。
怪不得再見時,那樣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他冷靜下來,眼珠一轉,漏出個陰毒的笑。
“想必咱們那位大將軍,也對此女厭惡至極。”他緩緩開口,語氣叵測。
底下的人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眼色:“老爺的意思是?”
“邊關不寧,咱們自然也得跟雁將軍搞好關係纔是。”
王遠吹了吹侍女重新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悠悠地說:“便替將軍出口惡氣。”
茶盞擱在八仙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磕碰。
“送她去犒軍。”
……
京中養出的嬌花,雖生得聰明機敏,可在富貴鄉中長大,難免天真。
經曆過最人心險惡的不過間接的黨同伐異,死人都冇見過一個,更何談直麵惡人。
即便見了幾日朔州的風雪,可骨子裡仍是京中刀劍無影的那一套,大家皆戴假麵,心照不宣地維持表麵平和。
卻冇想過若是有人不安套路出牌,該如何收場。
……
家仆衝進院裡時,紀雲嬋正同小舞姬聊春日的朔州城。
外頭一下子變得鬧鬨哄的,那小舞姬名喚鈴蘭,疑惑地往窗外看:“怎麼了這是?”
隔著窗棱,有人往這指了指。
紀雲嬋心中一跳,臉上的笑慢慢落了下來。
鈴蘭擔憂地看向她:“紀姐姐,這群人怎麼瞧著是衝著你來了?”
眼見外頭的人逼近,顧不得那許多,紀雲嬋猛地攥緊了小舞姬的手,“鈴蘭,幫我個忙。”
鈴蘭慌張間點頭如搗蒜:“你說。”
“幫我去城東找雁將軍……”
話還冇說完,門被從外“砰”地撞開。
兩扇門不堪重負晃了晃,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仆不由分說地闖進來,果真是衝著紀雲嬋來的。
紀雲嬋倒退幾步,臨危不懼:“這是何意?”
凶神惡煞的家仆三下五除二地押住她,冷笑一聲:“姑娘還是省些力氣,到管事麵前再申辯罷。”
這種押法,夢迴流放時闖入家中的官兵。
紀雲嬋一顆心沉了又沉。
院落裡,眾舞姬皆慌張,有看熱鬨的,有竊竊私語的,無人在意的角落,鈴蘭趁亂偷偷溜了出去。
……
這世上有人,若是得不到,就要毀掉。
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見到同樣被綁著的弟妹之時,紀雲嬋腦中闖進這個念頭。
她掙紮著擡頭,目眥欲裂,看到劉管事站在前簷,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念頭戰勝了恐懼,她嘶啞著喊問:“劉管事,這是何意?”
劉管事冷眼看著她掙紮:“冇什麼旁的意思,就是你瞧見的這樣。”
紀雲嬋一張臉粘上了土,髮絲淩亂,眼中充斥著被逼到絕路的憤怒,“出爾反爾!”
教習嬤嬤早就看她不順眼,兩步上來就是一耳光。
“長姐!”“姐姐!”
一旁的弟妹痛心地叫著,卻被死死摁住。
那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紀雲嬋隻覺得五感儘失,耳鳴如蟬,隨即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腫脹感。
紀雲嬋頭微微偏著,白皙的臉頰這會兒已經發紅、發腫。
自小到大從冇有人打過她,這巴掌如一盆水兜頭澆下。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紀雲嬋從身涼到了心。
自己天真的可笑。
本以為知州得知她的往事會對她失去興趣,進而放過她……大錯特錯。
她第一次如此恐懼地意識到,在權麵前,什麼小伎倆都不管用,知州碾死她比碾死一隻螞蟻還有容易。
像是在佐證她的想法,一旁的嬤嬤打完了還不罷休,諷刺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怕是妓院裡的婊子都比你乾淨些,還敢在這裡橫!”
這句話一出,更是作證了紀雲嬋的猜測。
一旁的紀秦年從冇聽過這麼臟的字眼,不忍姐姐受辱,嘶喊道:“你住嘴!”
教習嬤嬤一個眼神,一旁的小廝猛地踹向紀秦年。
一腳又一腳,力道不減,更不停下。
“秦年!”
紀雲嬋想要撲過去,被人死死摁住。
另一側,像是得了命令般,紀雲娥的衣領被人猛地一扯,她尖叫著拽住,卻不敵小廝的力氣。
紀雲嬋匍匐著往前爬,指甲在鋪著青石的地上撓出絕望的白痕,斷了也渾然未覺。
“行了行了。”劉管事擺手,警告般地對嬤嬤說:“打壞了這張臉可如何是好?”
左右皆停了下來。
“紀姑娘,你有句話我不懂。”他往前走了兩步,鞋麵就在紀雲嬋跟前停了下來,“你說的‘出爾反爾’指的是?”
紀雲嬋臉貼在冰涼的地上,脫力間如萎靡的花,一句話說不出。
見她不答,劉管家“哼”了一聲,他用鞋尖撥弄了兩下紀雲嬋的臉,也覺得這樣一張臉可惜了,“先前讓你跟了咱們老爺,你不肯,既然敬酒不吃——”
他拉長了調子,毫不留情地轉身:“就彆怪咱們老爺無情。”隨即對壓著紀雲嬋的家仆擺了擺手:“鬆開她吧。”
壓著紀雲嬋的家仆鬆了手。
她撲過去攬過瑟瑟發抖的妹妹,又跪到起不了身的弟弟麵前,心碎地小聲喚:“秦年,秦年……”
“我冇事,冇事。”紀秦年從隻言片語中猜到了些什麼,他勉強開口,“長姐,他們叫你去做什麼,都不要答應。”
見弟弟如此模樣,紀雲嬋不禁淚如雨下。
綁了人到一處卻不處置,比起發落,的確更像威脅。
可如今已滿盤皆屬,她還能有什麼籌碼呢?
哪裡由得她答不答應。
紀雲嬋頭抵在弟弟肩側,閉眼無聲地搖了搖頭。
隻要彆連累你們。
她拿手背摸了兩下眼淚,對著劉管事緩緩跪了下去,垂頭下,雙目如死灰:“但憑管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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