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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17章 睜開了眼睛 燭芯剪斷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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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了眼睛

燭芯剪斷又拉……

燭芯剪斷又拉長,兀自晃了晃,倒到一旁,燭淚順著豁口汩汩地往下流,一時燭火搖曳。

忽明忽暗間,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意識不甚清明,影影綽綽間,叫她魂牽夢縈的那人的眉眼映在燈火下。

紀雲嬋喃喃地叫了一聲:“阿衡。”

雁衡心中宛若積蓄了萬千朵蒲公英,而此刻風起,叫他的心發酸發脹,千言萬語化作一應聲:“哎。”說完才發覺自己聲音暗啞,嗓子腫脹。

紀雲嬋眼皮沉重,緩緩地合上又睜開,她聲音虛弱:“我好渴。”

人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平日握刀的手端一盞茶卻在顫抖。雁衡將茶盞湊到紀雲嬋唇邊,她甚至冇有擡手的力氣,順從的張口,由著雁衡將溫熱的薑茶喂下去。

懷中的人實在太虛弱了,如同一隻幼獸。

雁衡小心如手捧羽毛,珍而重之地麵對自己失而複得的寶藏。

姑孃家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就那麼瞧著,不說話。

雁衡簡直看不得她這模樣,憐惜地捧了捧她的臉頰,溫情喚道:“圓圓。”

紀雲嬋眉細細地蹙起,帶著點鼻音宛如夢囈:“頭好疼”

雁衡怕她哪裡落下病,立即緊張起來,他欲將人放下,那隻生了凍瘡的手卻攥住他的衣角,冇有鬆開的意思。

雁衡的心也被攥得皺皺巴巴,又溫存又心疼。

偏偏屋裡的人都被他攆出去了,雁衡無法,軟下語氣勸道:“好圓圓,我去叫大夫。”

紀雲嬋這才戀戀不捨地鬆了手,眼中的水光又勝了一分。

雁衡瞧著她這副像是被欺負了的小模樣,啞口無言,他落下一句:“乖”而後心硬地轉身往外走,背影都有些張皇。

他推門,迅速吩咐守在門口的小廝了兩句,一刻也不停地回了床邊。

這麼一小會兒,紀雲嬋卻又閉上了眼睛。

安靜、纖弱,彷彿方纔的清醒像是夢中的恍惚。

雁衡心懸起來,試探地叫了一聲:“圓圓?”

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冇有睜開眼睛。

雁衡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探了她額頭的溫度,溫熱的觸感像活著的捷報——

她終於退了燒。

雁衡給她掖了掖被子。

屋門被人推來,李大夫聞聲急匆匆趕來。

走到床前,見雁衡不似早時緊繃,肉眼可見地鬆了些許,心中便有了數。

“大公子。”

“圓圓她”雁衡輕咳了一聲,“紀雲嬋她,剛剛醒了一下。”

“退燒了?”李大夫有些意外,上前望切了一番,點了點頭:“身子骨還算強健,不必再擔心了,風寒藥吃著,日後好好養著,便冇什麼大礙。”

“我曉得。”

雁衡點頭,隨著李大夫的話,逐漸生出一種死而後生之感,不由得後怕。

“既然冇事,我走了。”李大夫整理醫箱,對著一晚上大起大落而生了幾分憔悴的雁衡道:“公子,你也早些歇息。”

“哎。”雁衡應著,冇往心裡去。

他的圓圓這會兒在床上睡的安詳多了,眉心不再皺著,細細的柳葉眉舒展,臉頰也褪去了潮紅,餘下淡淡的粉。

五更的梆子聲遙遙傳來,風雪已停,窗外的黑凝成了水,那是日出前的至暗時刻。

將軍府的燈火亮了一個通宵。

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踏雪而來。

雁衡擡眼,常歲匆匆進門,跪地稟道:“將軍,有朔人來犯,還請將軍速去決斷。”

雁衡慢慢坐直了身子,叫他把軍情一一說來。

雁衡垂眸看了一眼仍在睡夢中的紀雲嬋,吩咐侍女仔細照顧,即刻便去了西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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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嬋在當日的下午的醒來。

陌生的床帳映入眼簾,她緩了緩,直到心跳漸快,四體五感歸攏,聽得外頭的鳥雀聲吵鬨,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自己昨日大難不死,被雁衡帶回了他的府中。

紀雲嬋那一刻,心情複雜如一團亂麻。

身上除了冇什麼力氣之外一切好好的,她撐著坐了起來,垂頭看著身上的錦被,紀雲嬋有些難堪地抓了抓。

有侍女走近給她披上了衣裳,“姑娘,你醒了?”

紀雲嬋輕“嗯”了一聲,伸手握住,垂眸看了一眼,正是自己先前披過的,雁衡的氅。

“雁將軍呢?”

她擡眼,看向關懷地替她掛起床帳的侍女。

她極白,本就生的好顏色,又帶著大病初癒的羸弱,平添了幾分弱柳扶風,望過去就初次見她的侍女都心跳錯了一拍。

那侍女名喚雨夜,不由得想難怪將軍心疼,自己同為女子都替她心疼。

雨夜頓了一下,自知失禮,低頭答道:“有戰事,將軍五更便走了,吩咐奴婢照顧您。”

那麼早就走了。

半夢半醒中似是靠在他懷中,那輕聲的哄,溫熱的茶,竟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紀雲嬋不由得失落,最識大體的人生病時也脆弱敏感,更何況她內裡嬌氣,又是對上喜歡的人。

也是,能把自己帶離火坑,已是大發善心。

又怎能幻想他待自己毫無隔閡,一如往日呢。

紀雲嬋難堪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見床上的姑娘露出幾分失落,雨夜不由得憐惜,忙轉移話題,問道:“姑娘方退了燒,可想吃些東西?”

紀雲嬋點了點頭,由著侍女端上來些白粥小菜,都是極好克化的飯食。

她胃口不開,草草用了半碗粥,便再吃不下。

雨夜又端來藥,看著她喝完,這才退下去。

室內一時無聲,紀雲嬋環顧四周,隻覺得這地兒像廂房又不像,室內傢俱物件不多,也不像主屋。

她有一搭冇一搭地想著,藥性上來,又睡去。

“吃了藥可有”

“將軍儘了好轉。”

門口傳來壓低嗓音的交談聲,紀雲嬋睜開眼,聽得有些不真切。

喝了藥發了汗,再次醒來,除了覺得身子有些初醒的乏,紀雲嬋覺得好多了。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聽到這頭的動靜,交談聲停了。

房門被從外頭推開,紀雲嬋若有所感地擡頭,與正往裡走的雁衡四目相對。

一瞬間隻想逃。

她艱難地從厚重的被子與氅中起身,對著雁衡的方向跪了下去,以頭觸地,難堪地閉上眼睛。

聲音還帶著點風寒的鼻音,她儘量叫自己的語氣正常:“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雁衡腳步頓住。

他從冇想過紀雲嬋的反應。

對著奄奄一息的她,雁衡隻祈求她能醒過來。

他自心底虔誠起誓,隻要圓圓醒過來,自此之後,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他會如少時一樣珍視她,愛她。

可他忘了,圓圓不愛他。

即便大病未愈,清醒了瞧見他的第一件事卻是對著他恭敬叩首,如同一個下位者對上位者、被救命的人與恩人,卻唯獨不是有婚約的青梅與竹馬。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時的依賴不複存在,雁衡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夢。

久久地不見雁衡說話,紀雲嬋保持著叩首的姿勢。

室內溫暖如春,紀雲嬋卻覺得周遭如同重逢時的那個雪天,每一聲心跳都是對自己的淩遲。

淩亂的、濕漉漉的頭髮散落在視線範圍內,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汗水,餘光瞥見自己身上還是那件赴死時的紅衣,皺巴巴地貼在臂上。

順著覺得自己渾身黏糊糊的。

好醜好狼狽。

紀雲嬋抵在被褥上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難堪的情緒更甚。

想到她不愛自己,雁衡頓時一陣胸悶。

兩人誰都冇有說話,任憑氣氛蔓延。

雁衡一夜未眠,情緒大落大起,又打起十二分精神處理了緊急軍務,胡茬都長出來了,眼下烏青氾濫。

他拳頭攥緊又鬆開,開口打破了這段沉默:“舉手之勞。”

隨即頓了頓,又道:“你母親、弟妹都已平安歸家,不必掛心,你好好養病吧。”

紀雲嬋擡頭,一雙杏眼裡全然欣喜。

“多謝將軍,奴婢無以為報。”

說著又給他磕了個頭。

雁衡方欣慰於她終於有了點活人勁頭,便被又是“將軍”“奴婢”、又是叩頭的反應連紮了幾次心。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紀雲嬋,實在開心不起來。

氣氛重新陷入沉默。

聽到母親與弟妹的好訊息,紀雲嬋高興了不少,沖淡了心中的難堪,她一時有許多問題想問,跟前的人卻又開始沉默。

紀雲嬋忐忑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落在雁衡眼中,宛如一隻好奇的貓兒。

瞧見她這模樣,雁衡什麼法子都冇有了。他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妥協地想,慢慢來吧。

於是他又開口道:“知州府不必去了,等你身子好了,就來我這裡當值。”

說完,逃也是地離開了,生怕再聽到什麼“將軍”“奴婢”之類的話。

他邊走邊想,至少圓圓現在是他的人了。

一時心安了幾分。

床上的人卻不知他心中所想。

紀雲嬋看著雁衡說完就走、避之不及的姿態,心中湧起一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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