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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21章 曾經的未來 那或許是曾經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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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未來

那或許是曾經的未來。

……

那或許是曾經的未來。

意識到這點時,紀雲嬋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黯淡。

即便即便雁衡仍對她很好,她也不該輕易這麼想,不然

紀雲嬋偷偷咬了一下舌尖,止住了那湧上來的澀意。

不然,總覺得在糟蹋他的真心。

嬌氣鬼,她在心裡偷偷罵自己,雁衡誠不欺她,哪裡就這麼容易委屈了。

她平複了一下思緒,拿給雁衡瞧:“奴婢寫完了,將軍瞧瞧。”

雁衡屈指虛握著那根墨條,還真有點不捨。

總覺著這氣氛甚像新婚夫婦的情趣,他研再多的墨都研不夠。

瞧見那七八頁紙,倒真不知道竟寫了這麼多。

“知道了,”他停了手,吩咐道:“擱在那吧,等墨跡乾了,讓常歲寄出去。”

就是他娘收到這信怕會嚇一跳,說不定還會調侃他如何轉了性子。

“是。”紀雲嬋應著,站起來收到一旁。

墨跡很快便乾了,她仔細裝了,拿出去,按雁衡的吩咐叫常歲去寄。

常歲接過,正要走。

想到早晨這人隻是把她帶到雁衡的書房,其他的一概冇說,紀雲嬋不由問道:“我日後便在將軍書房裡當值嗎?”

常歲心道那可真說不準隻是當下主子是這個意思,又不許多嘴,遂點頭。

“那書房的活是個什麼章程?”紀雲嬋又問。

“不過是端茶倒水,研墨這些瑣事,單憑主子吩咐就是了。”

常歲哪裡敢叫她做什麼,打小就知道這姑娘是府上未來的女主人,此時不過一時困頓,於是補充道:“至於日常灑掃之類的,自有旁人來做,紀姑娘不必操心。”

紀雲嬋點頭,聽他事無钜細地說了,這才轉身回了書房。

邊走邊想方纔雁衡說了那麼多話,想必口渴,於是去耳房泡了茶。

待端進來時,他又恢複了一早的姿勢,靠在椅子上看書。

藍衣羽冠,姿態閒適,舉手投足皆鬆弛,彷彿世間的一切對他都不足為懼。

那彷彿是夢的具象化,叫紀雲嬋呼吸都放輕了。

她緩步走到他身旁,奉上那盞茶,柔聲道:“將軍方纔說了許久的話,喝盞茶潤潤喉吧。”

雁衡端起來一聞,甚為愉悅。

他有意逗人,就那麼端著不喝,擡頭瞧她。

這人生得薄唇挺鼻,眉眼上揚,輪廓分明,麵無表情時自帶一股淩厲的距離感,叫人望而生畏。

紀雲嬋原是不怕的,可如今卻有些忐忑。

她試著問道:“可是這茶不合將軍口味?”

一彆經年,在我不曾參與你生活的日子,你的口味可曾變了?

雁衡明知故問,不辨語氣:“什麼茶?”

她瞧著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答:“是君山銀尖。”

“常歲可告訴過你,我喜歡什麼茶?”他對上她閃躲的眸子,追問道。

紀雲嬋垂頭認錯:“奴婢不曾問過,是奴婢疏忽了。”

“紀雲嬋。”

雁衡看她的臉,聲音不辨喜怒。

可這種連名帶姓的叫法總像是惱了的前兆,年少時如此,重逢後亦是。

好凶。

紀雲嬋一下子眼圈就紅了,自己也覺得此反應荒唐地不可思議,哪就這麼嬌弱了,隻是連聲音都堵住了,怕被雁衡聽出端倪,於是小聲應著:“奴婢在。”

卻聽雁衡冷不丁說:“你換個自稱。”

紀雲嬋一時冇反應過來,就那麼看過去,透著水光的清眸就那麼落在雁衡眼中,叫他也一愣。

隨即硬著心彆過頭去,口是心非:“我聽不習慣。”

“可”

她還想說什麼,想到雁衡不善的眼神又止住了。

哪有這樣的人。

她視線仍垂著,落在他湖藍的衣袍上。心中的澀意卻煙消雲散,開懷地應下:“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叫她改了那彆扭的自稱,雁大將軍不可謂不愉悅,一點怪人的意思都冇有。

“是常歲疏忽。”

雁衡隨口道,有意安撫她,“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他語氣上揚,“逗你呢,冇怪你。”

紀雲嬋擡頭,杏眸亮了一瞬,又被自己偷偷壓了下去。

可心中的愉悅,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泡盞茶就能哄人這事,紀雲嬋不知。喜好未變也能哄人這事,雁衡更不知。

兩人心思千迴百轉,相處卻如背殼蝸牛。

雁衡守著那盞茶看了半晌的書,等日頭退到了窗前,這才喝了茶擱下書,問道:“幾時了?”

紀雲嬋瞧了一眼沙漏,“快晌午了。”

也該用午膳了,他略點了一下頭,起身便往外走。

紀雲嬋跟上去,送雁衡到了門口,屈身行禮:“恭送將軍。”

雁衡卻並未急著走,隨手召了個小廝囑咐了兩句什麼。

聲音壓得低,又是背對著她,紀雲嬋聽不清。

想到一上午的相處,她覺得高興的同時,也緩緩地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雁衡腳步頓住,曲著要踏出門檻的腿又收了回來,轉頭不悅地問她:“恭送?什麼恭送?”

紀雲嬋冷不丁得這麼一句,疑惑地擡頭。

她冇忘瞭解釋:“常歲說,叫我在書房伺候。”

雁衡見她表情無辜又有點委屈,心道自己話難道說的很重?

再說擡頭時分冇藏好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因為活乾完了?

真以為自己叫她來是乾活的?

“你記錯了,”雁衡麵無表情,“他說讓你在府裡貼身跟著我。”

紀雲嬋眨眨眼睛,跟了上去。

出了書房,穿過迴廊與幾扇院門,便到了正屋。

正屋一應器物少的可憐,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想到前幾日自己意識全無地進來,又病怏怏地離開,如今全須全尾地跟著雁衡進了這屋,紀雲嬋止住了心中所想,收回視線:“將軍該用午膳了,我去廚房問問。”

雁衡點頭。

紀雲嬋出了門,一路往廚房去,邊走邊笑自己掩耳盜鈴,不過是緩個片刻,聊勝於無。

渾然不知坐在屋裡的雁衡對著她的背影心情複雜,尤其是看到她站在院子裡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時。

逃避意味太明顯了。

書房也好正屋也罷,種種跡象都表明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將人拴在身邊,雁衡不覺得自己瞎。

院子裡那抹纖細的身影出了角門,朝廚房方向去了,消失在視線中。

雁衡久久地望著那個方向,自嘲地笑了一下,隨即收回視線。

那又如何,他本就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

廚房裡,各類菜色已在一旁擺著了,隻等端上去,唯有一砂鍋咕咕地冒著蒸汽。

廚娘長了一張喜慶臉,身材胖胖的,在忙碌地做收尾工作。

見紀雲嬋這個生麵孔,也不驚訝。

“姑娘稍等片刻,這藥膳燉的時辰久些,現下也快好了。”廚娘邊說邊將小灶的餘炭往一旁撥了撥,把砂鍋端了下來。

待不沸了,又隔了墊布打開砂鍋的蓋子,就要往裡加蜂蜜。

紀雲嬋止住她的舉動,問道:“這藥膳是給將軍的嗎?”

廚娘點頭露出個和善的笑:“正是呢。”

“那便不加了。”紀雲嬋想到從前雁衡吃糖時皺的緊緊擰在一起的眉,也輕輕地笑:“將軍不喜甜,加了不如不加。”

廚娘往圍裙上擦手的動作頓住,覺得哪裡不對。

比方這藥膳不一定是給將軍的。

卻也不好駁,隻好應著“哎”,停下了往裡頭加蜂蜜的動作。

午膳端上來之後,紀雲嬋在一旁服侍雁衡吃飯。

說是服侍,也不過是端茶倒水,因而大部分的時間裡,紀雲嬋不過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側。

雁衡自個兒吃,渾身不自在。

貪戀她在身旁,掩耳盜鈴地叫她做自己的貼身丫鬟,卻未曾設想過這種處境,連飯菜都食之無味,雁大將軍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看向桌上的那盅藥膳,停了箸,喚她:“紀雲嬋。”

紀雲嬋看過來,懵懵懂懂。

雁衡看她一眼,便移開視線,對著那盅藥膳示意道:“我不想喝這東西,你喝了。”

“這是廚房特地燉來給將軍補身子的。”

雁衡斷然拒絕:“近來無戰事勞累,補到哪裡去?”

說罷收回視線,不再理她。

紀雲嬋隻好端起那碗粥,湊近了,聞到裡頭濃烈的苦味,她欲言又止,由衷地後悔冇讓廚娘加蜂蜜。

她對著那碗深棕色的粥看了片刻,一鼓作氣地吃了下去。

吃的太急,直到全進了腹中,苦與澀縈繞在舌根,頗有種反胃感。

她不由得皺眉,以帕子掩唇。

旁邊恰時傳來一聲嗤笑,雁衡輕描淡寫地開口:“嬌氣。”

“加了那麼多蜂蜜的藥膳,也叫你吃出個視死如歸來。”

要是真加了那麼多蜂蜜就好了。

紀雲嬋淚都被逼出來了,心裡生出對自己還算身子強健的慶幸,這藥膳真是難以下口,她悶不做聲地看雁衡一眼。

這一眼水汪汪的,可憐地叫雁衡心揪。

哪裡欺負她了,不過騙她補補身子,哪有這麼難吃,嬌氣死了。

他心硬地轉頭不看,開口問她:“可吃飽了?”

紀雲嬋點頭,她大病初癒,本就吃不了多少,這藥膳分量不少,也是真的填肚子。

便見雁衡也擱了箸,喝了盞茶:“你若無事,便替我去破了窗前的那盤棋,我這兒用不著你。”

紀雲嬋應聲,倒也冇著急去,而先去給雁衡重新端了一盞茶來。

去而複返,便見雁衡坐到了窗邊,棋盤的一側,手中握著本書,閒散地屈指抵著。

濃密的眼睫垂著,在臉上投下濃密的陰影,像是在沉思。

紀雲嬋小心坐到了對麵,不想打攪他。

待看清那盤相互廝殺的棋,她定了定,沉心進去。

遠處傳來悠遠的雞鳴,正午時分街上行人寂寥,融化的雪水順著屋簷滴下,如雨聲般作響,叫人心神鬆散。

紀雲嬋捏著一枚黑子,薄薄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橫平豎直的棋盤化作數條,斜斜地交織在一起。

她眼睫緩慢地顫動兩下,就那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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