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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22章 秘密 黑子順著落下棋盤,發出脆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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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黑子順著落下棋盤,發出脆響。

……

黑子順著落下棋盤,發出脆響。

雁衡擡頭,一愣,隨即纔想到藥膳的方子裡有一味安神助眠的。

他無聲地走過去,在紀雲嬋纖細的肩上蓋了件衣裳。

午間的日光落進來,照的臉頰上的絨毛都分毫畢現。

姑孃家像隻貓兒一樣臥在棋盤前,蔥白的指間落下顆黑子來。

雁衡情不自禁地伸手,將觸及她臉頰時又剋製地收了回來。

無聲地坐回了對麵,雁衡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紀雲嬋不設防的睡顏,心中泛起柔軟的甜蜜。

醒的時候那般乖順恭敬,恭敬地疏離,疏離地叫他彷彿一拳打到棉花上,脾氣都無處發泄。

雁衡磨了磨牙狠狠地想,睡著了比較順眼。

隻是這想法轉瞬即逝,目光落在她的指節上,那裡還散落著零星的、冇好全的凍瘡,於是眼中全然隻剩了疼惜。

他低聲喃喃:“好好睡吧,圓圓。”

紀雲嬋醒來時,日頭西斜,鳥雀歸林。

薄薄的眼皮緩慢地睜開,四體五感歸攏,隻覺得蓋的很暖和,睡了一個很沉很長的覺,胸口充盈著睡飽的滿足感。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杏眼猛地睜大,一下子側撐著坐了起來,正好與看過來的雁衡對上了眼。

意識到自己破棋破睡著了,紀雲嬋心中驚濤翻湧。

她不可思議又忐忑地看著雁衡,話都卡了殼:“將軍。”

便聽雁衡短促地笑了一聲,“你可真是睡了好久,睡得可好?”

做了十幾年被人盛讚的“彆人家的孩子”,紀雲嬋還是頭一遭遇見這樣的事,耳朵都紅了,她張了張口不敢答。

這都是什麼事好生荒唐。

不被雁衡看到的地方,紀雲嬋將自己的袖子攥得皺皺巴巴。

瞧她難堪成這樣,雁衡寬慰道:“藥膳裡有一味安神的藥。”

紀雲嬋這才擡眸,恍然。

“隻是藥性不大,”他收了表情,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麵,凝著她:“而你缺覺少眠,冇休息好。”

他直截了當地說出癥結所在,叫她無從反駁。

隻是家中剛搬來,諸事需要料理,不能缺了她,又不想誤了到他跟前的時日明明連母親都冇瞧出來。

紀雲嬋囁嚅著,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她。

那示弱的模樣帶著她一貫不自知的嬌,雁衡捏了捏眉心,他還能怎麼辦,重話都捨不得再說一句。

冷著臉趕人道:“困了就回去,我無事用不著你。”

紀雲嬋識趣地道謝,回家去了。

除卻伺候主子的,這個時辰也都下職了,紀雲嬋回到家時,弟妹也都回來了。

一問才知,雲娥跟著府中賬房管賬,秦年則跟著軍中文官從頭學起,不難看出這番安排的煞費苦心。

紀雲嬋默默無言,轉身望向燈火通明的將軍府。

翌日,晌午。

紀雲嬋苦大仇深地看著那碗深棕色的藥膳,半晌未動。

雁衡瞧著她這模樣,不明白。

這方子初製成之時他嘗過,雖算不得好喝,分明也談不上難喝。他甚至還叫人多加了兩勺蜂蜜。

何時這樣挑嘴了?

雁衡看了她片刻,硬心發話:“喝了。”

紀雲嬋端著的手微微顫抖了兩下,然後急切地、一口氣地喝儘了,彷彿喝什麼毒藥。

她眉頭控製不住地皺起,艱難地嚥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地將碗放下。

目睹這一連串動作的雁衡:

他喉頭動了一下,好奇問她:“有那麼難喝?”

口中的苦澀還未散儘,紀雲嬋艱難地控製表情,忍不住道出實情:“我言將軍不喜甜,冇叫廚房往裡頭加蜂蜜。”

雁衡一愣,像是冇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短促發問:“什麼?”

紀雲嬋迎著他逐漸變味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雁衡欲言又止,熨帖間夾雜著心疼,最後還覺得想笑。

他推了自己未動的茶盞過去。

“多謝將軍。”紀雲嬋冇推辭,有兩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委屈沉冤得血。

雁衡淡笑。

“罷了,”他擺了擺手,“你來陪我對弈。”

紀雲嬋應聲,同雁衡分坐窗前棋盤兩側。

待兩人分落幾字,黑白涇渭分明,卻是熟悉的開局時,紀雲嬋忍不住恍惚,兩人上次對弈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紀府花園的垂絲海棠與葡萄架,少時紀雲嬋喜歡那方清淨角落,溫書練琴時常都在此處,一牆之隔便是雁府。

雁衡正門不走,時常翻牆而來。

廊下就有棋盤,兩人對弈次數數不勝數,將對方的招數背的爛熟於心,贏贏輸輸來來回回。

——圓圓,你輸了。

——我今日讓你罷了。

——阿衡,我說什麼來著?輸了吧。

——大不了改日贏回來。

少年雁衡坐在牆頭,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湧上她的心間。

“該你了。”

已然加冠的雁衡出聲提醒,將紀雲嬋從記憶中拉回。

她摒棄雜念,落下一字,與記憶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而對麵的人卻不循此道,落在了她從未見過的地方。

紀雲嬋遲疑片刻,那枚棋子猶如陷阱,又像是一個漏洞,就這麼展現在她眼前。

棋路瞬間被拓寬了,她思索著可能性,落了子。

雁衡緊隨其後。

兩人一白一黑,廝殺較量半晌。

約莫兩盞兩盞茶的功夫,紀雲嬋漸漸落子慢了,她冥思苦想,猶豫地落下一子,擡頭看向雁衡。

便見後者八風不動地回看她一眼,神色淡淡。

自指間落下一字,原本繁複的局勢瞬間有了風向。

若是說方纔隻是前路不甚明朗,如今手中的白子便如困獸。

紀雲嬋聚精會神,手不自覺地托著臉,那是她毫無防備時纔會有的姿態。

雁衡眼中不自覺地帶了點笑。

便見她慎之又慎地落下一子,此棋倒是有幾分出其不意的鋒芒,不似她平常的棋風,隻是嘗試伊始,稍顯青澀。雁衡歎息,而後毫不留情地截斷。

此子一落,白棋敗局已顯,無力迴天。

雁衡將手中的棋子扔回,陳述道:“紀雲嬋,你輸了。”

她許久未曾碰棋,技藝荒廢,敗局幾乎是必然。

深諳此理,但仍忍不住悵然。

紀雲嬋坐直了,慚愧低眉,輕聲道:“奴婢疏於練習,棋技已然不精。”

這話是實話,她棋路滯澀,棋技不進反退。

雁衡看她兩眼,見姑孃家明顯低落的情緒,冇有選擇安慰。

紀雲嬋絕不會耽於甜言蜜語的溫鄉、溺於方寸之得的自喜,居高臨下的安慰於她而言蒼白如紙。

思忖片刻,他道:“那每日無事便來陪我下棋。”

紀雲嬋擡眼,認真地點頭。

她將桌上棋子收攏了,連同自己的慚愧。

雁衡麵前的茶已然涼了,她預備著重給他泡一盞,傾身端時,兩個人離得有些近,幾乎衣襟相貼。

隻聽雁衡突然問了一句:“你怕嗎?”

紀雲嬋轉頭,正對上雁衡的視線。

太近了,紀雲嬋忍不住想,她幾乎能數清他的眼睫。

裙襬的布料相互摩擦,平添了幾分曖昧。

紀雲嬋一時冇聽明白,“什麼?”

雁衡喉結動了動,一瞬不轉地注視著她:“下雪那天。”

紀雲嬋恍然。

“怕。”她低低地答,垂下眼,端著茶盞的指節微微用力,“不瞞將軍說,那是平生最怕的一次。”

怕到連回憶都覺得痛。

那鋪天的絕望、徹骨的寒意閉上眼彷彿四周都是呼嘯的暴風雪。

她剋製不住地開始微微發抖,幾乎自虐般的,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去——卻冇能看到雪。

雁衡一把攥住了她。

那溫熱的手掌帶著撥雲見日的力度,將她從恍惚的心神不安中拽了出來,猶如遮風擋雨的巢。

紀雲嬋救命稻草般,亦有所感地看向他的眼睛。

雁衡將茶盞接過,放到一旁,隨即半強迫地叫她轉身,不去看外頭的汙糟的雪。

“雪開始化了,雖還不曾化完,可接下來的日子都是連日的晴。”他像是要她確認般的,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開口。

一字一句地承諾:“往後都不必怕了。”

紀雲嬋那一刻,眼眶控製不住地紅了。

猶如經曆風暴的漁船終於看見了海灣,自醒來後,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劫後餘生的安定。

她嘴唇顫了顫,用力咬了咬舌尖,可淚意如何都忍不住,隻好倉皇點頭,便要轉身。

冇轉動。

雁衡還攥著她的胳膊,且冇有放開的意思。

一來一回的動作幅度間,淚珠就這麼落了下來,恰巧砸在了雁衡的手上。

紀雲嬋淚眼朦朧地看他,討饒地開口,嗓音已經不成聲,“將軍”

雁衡先是被那滴淚灼了一下,又見她這模樣,少見地有些無措。

能叫他無措的事如今已經很少了,不如說自小就很少。

而麵前的姑娘無疑是那個例外。

雁衡故作鎮定地鬆了手,強裝鎮定地問她:“哭什麼?”

紀雲嬋拭乾淨了淚,不說話,隻一個勁地搖頭。她心中又漲又澀,彷彿有一千朵柔軟的花苞要綻放。

有一個聲音拚命叫囂,告訴他吧,告訴他當日的實情,那本不是你的錯。

淚水又湧了上來,紀雲嬋在淚眼朦朧中酸澀地想,可她有什麼立場再舊事重提?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就連當日的廊下燕,如今說不定也遷了新居。

雁衡簡直冇見過紀雲嬋這個樣子,說她嬌氣不過是鬨著玩的,不過有些小性子罷了,他心儀的姑娘比誰都堅韌。

隻是不是人人都窺見過死。

雁衡不由得想自己第一次與死擦肩而過時的心有餘悸,懊惱自己不該提。

帕子遞過去,他自下而上仰著瞧她,低聲下氣地哄人:“我不提了,你彆哭。”

紀雲嬋接過帕子,卻不用,她閉了閉眼,剋製住淚意。

帕子攥在手裡,也彷彿得了力氣。

她對著雁衡軟下來的眉眼,輕聲開口:“那等雪化了,我告訴將軍一個秘密。”

雁衡瞧她鄭重的模樣,心中隱隱有個猜想。

他幾近虔誠伸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眼下的一滴淚,點頭道:“好。”

指腹搔過,帶來微弱的癢意。

紀雲嬋忍不住眨了一下眼,冇有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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