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漸隱夏未央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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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薑苒早早的就來到了現場。
紅毯儘頭的門被推開時,她正端著酒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杯壁。
直到楚堯逆著光,右手牽著傅芷怡,踩著管風琴的旋律緩緩步入會場,白紗曳地,像落了一場柔
軟的雪,遠遠望去,竟像是踩著光而來,連周遭賓客的喧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薑苒呼吸一滯,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他離開那天決絕的背影,和那句“再見就當陌生人”的狠話,心臟像被無數根針紮了一下,冇多痛,卻密密麻麻的不容忽視。
如果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那她成全他。
不打擾,或許於他而言,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好的補償。
薑苒收回思緒,目光牢牢鎖著台上的身影。
為了遷就傅芷怡,他的步子很慢。抬眼時,目光不經意掃過台下,隔著攢動的人群,似乎與她對視了一瞬。
隻是那一眼太輕,像羽毛拂過水麪,冇等她抓住,就已經飄遠。
薑苒低下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胸口那陣突如其來的酸脹。
司儀的聲音隔著人群飄過來。
“楚堯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娶傅芷怡小姐為妻”
“我——!”
“不要!”
宴會廳的門猛地被撞開,驚得滿場賓客齊齊回頭。
裴姝妍站在門口,身影被逆光拉得很長,卻搖搖欲墜。
她的額角還在淌著血,順著下頜線滴落在領口,洇開更深的紅,褲腿也破了個口,露出的小腿上青腫交錯,沾著泥沙和血汙。
可她卻渾然不覺,隻是直直盯著台上的楚堯。
“彆,彆跟她結婚。”
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胸口的痛,疼得她彎了下腰,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
“我來晚了好在,趕上了。”
裴姝妍抬起頭,眼底翻湧著瀕死般的執拗,血珠順著睫毛滑落,糊了視線,她卻笑著朝楚堯伸出了手。
“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冇人知道,她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車子失控撞向護欄的瞬間,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她一定要帶他回家,誰都不能逼他娶不喜歡的人。
“我知道和她結婚不是你的本意,有我在,冇人能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你想結婚,我們回去就結婚,戒指,戒指我準備好了”
她強忍著痛走近,胸腔裡的鈍痛越來越烈,眼前陣陣發黑,可她不敢停,怕一停下,就再也夠不到他了。
裴姝妍捧著一個血跡斑斑的鑽戒盒,小心翼翼地遞到楚堯麵前。
眼裡滿是希冀和渴盼。
“我以前總說你傻,其實我才傻直到以為你出事的那天起,直到車撞向護欄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冇了你,活著的每一天都像煎熬,楚堯,我愛——!”
“裴小姐,”他終於抬眼,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你說夠了嗎?”
“從我媽死後,我早就冇有家了,從今往後,這裡就是我的家。還有,誰跟你說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願意,誰逼我都不行,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吧。”
楚堯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傅芷怡,眼神透著她昔日習以為常的溫柔和寵溺,“芷怡,繼續婚禮吧,彆讓無關的人誤了吉時。”
看他對彆的女人展現溫柔,裴姝妍瞬間慌了神。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拋下你,氣我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好但你不能和她結婚,你明明愛”
“夠了!這位小姐已經嚴重乾擾了婚禮現場的秩序,請讓她出去!”
早就嚴守在一旁的保鏢看了眼台上的傅芷怡,見她點頭,才走上前。
裴姝妍卻突然失了控,她踉蹌著撲到台前,帶起的風裡全是鐵鏽味的血腥氣。
“你看清楚,”她抓住楚堯的褲管,血順著的指縫滴落在他整潔的西褲上,像綻開一朵淒厲的花,“我纔是你想要娶的人!”
“跟我走,”她攥得更緊,聲音帶著點哀求,“哪怕你恨我今天攪黃了你的婚禮,哪怕你跟我走了之後會後悔但彆和她結婚,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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