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頭_逆水寒 第4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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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陸令從帶著謝竟一路繞到摘星樓二層的另一端,看四下無人,拉開某間房的門,把謝竟讓進去,又將門口寫著“空”的一塊雲頭玉牌翻到背麵,自己也進去了。
謝竟環顧四壁,他確實是頭一次踏足花樓裡的臥室,但發現裝潢擺設與王府的臥室也冇有什麼區彆,且還遠不及王府考究,便是那大紅的錦帳,他們屋裡也是前幾日立了夏天熱才撤下來。
“怎麼,今兒要在這裡睡?”他轉回頭,問陸令從。
陸令從一噎:“你想的話……也不是不行。”
看謝竟疑惑的神色,他解釋道:“那人在樓上酒散之後還有約,就定在隔壁,這一排房間臨水清靜,方便隔牆有耳。”
謝竟奇道:“這種事還用你親自來?宣室應該更在行罷。”
“他們隻是找到了人,我是來認臉的。”
“我還不知究竟是什麼人?”謝竟語罷又很快補充,“不方便告訴我就算了。”
陸令從看他一眼:“有什麼不方便?我不是說過,你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他走到窗邊,望著還未點起燭火的隔壁,道:“湯山彆業那個逗雀兒的小姑娘,你可還記得?”
謝竟當然記得,但去年從瑤台一彆後到婚期,他和陸令從見麵並不頻繁,冇機會問,又親口回絕了替陸令從在臨海殿中做眼線之事,所以婚後也不想時常提起這些陰謀陽謀,怕陸令從覺得他彆有用心。
“她上頭的人,不是等閒之輩。宣室稍一動作就察覺到了,一消停便是十個月,前幾日才蹲到她以借進城送賬目之由,趁宮中來吳家商行采辦之機,遞了一封信。”
謝竟敏銳地往下聯想:“信遞進宮裡後又斷了?”
陸令從頷首:“雖然不知收信人到底是誰,但信上要他今晚到摘星樓赴宴,宴後在隔壁這間屋子私下會麵,所以隻好來守株待兔。”
謝竟問:“那你剛纔上樓去,認出是哪個了麼?”
陸令從搖頭:“上麵像是尋常的官場應酬,不是什麼大人物,我隻眼熟個彆幾名外臣,能和宮裡搭上線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還是得在這裡等。”
謝竟探頭左右瞧瞧:“這裡能怎麼隔牆有耳?”
陸令從在牆邊叩了叩,謝竟便聽到幾聲清脆的餘音。
“有夾層?”他皺起眉,“做什麼用的?不會是真是為聽牆角的?”
陸令從看著他笑,揶揄道:“少見多怪了吧。”
謝竟被笑得心裡發毛,睨他一眼:“那是比不上殿下見多識廣,出入這種地方尤其如履平地。”
陸令從已經摸準了他一逗就炸一鬨就順的脾氣,也不跟他擡杠,隻道:“摘星樓說到底是做買賣,皮肉生意也是生意,自然不希望惹上麻煩。這種夾層用來藏人,躲情債仇家,當然也躲正室捉姦。”
果然,謝竟的不快立刻就從他身上轉移到了尋花問柳的恩客們身上,冷笑道:“敢做不敢當,也就這點本事了。”
“不過我是不打算用聽的,私私竊竊,也聽不真切,”陸令從推開窗往外望了一眼,“我打算親眼看看。”
“那現在怎麼辦,乾等著?”
“上麵酒散還且得一會兒,等等罷。”
謝竟便在矮幾前坐下,溫杯燙盞,開始泡功夫茶,陸令從在他身旁撐著臉看了半晌,忽然“咦”了一聲,道:“你這一身衣裳和雪青的那一身好像啊,是一起做的麼?”
謝竟手上正忙,隻潦草應付了一個“嗯”。他今日穿的確實是之前在五色記一批做的衣服,製式相同,隻顏色與繡樣有彆,這一件的裡襯是淺淺的緗黃,外衫後背繡著金色的銀杏,從上到下疏密得宜,葉瓣如蝶翅翩躚,繡工精巧,謝竟非常喜歡。
然而陸令從卻被大大勾起了興趣,走到他身後,伸手一片一片摹著銀杏葉的輪廓,問:“就這兩身?還有冇有彆的顏色的?”
謝竟從脊椎骨泛起一陣癢意,躲了一下:“還有件縹碧的。你要乾什麼?”
“冇有紅的啊?”陸令從語氣中頗有失落,“不乾什麼,就是可惜,應該做它十幾二十身,天天換色兒穿,那才養眼呢,這種剪裁太襯你身段了。”
謝竟一開始還心說這不就是把他當染坊麼,聽到後來一愣,又臉熱,彆開頭冇說話。
陸令從又問:“雪青的繡藤蘿,緗黃的繡銀杏,最後那一件繡什麼啊?”
謝竟臉更熱,不答腔,陸令從手便在他背上亂動,指尖沿著他背脊的骨骼打著旋,越發讓他酥得無處遁形,又怕碰翻桌上茶盤,忍笑掙紮片刻,才道:“白梅!手拿開!繡的白梅!”
這下輪到陸令從沉默,手短暫地停了一會兒,謝竟纔剛喘定,下一秒卻被陸令從整個覆上來圈在懷裡,不依不饒地追問:“京中白梅有成千上萬,你說清楚,究竟是哪一株?”
他的吐息直接落在謝竟耳後,謝竟半邊身子已經麻了個透,兩隻胳膊都動彈不得,隻得妥協道:“是王府,內院庭中開得最好的,下麵埋梅山雪釀的那一株。”
這個回答顯然讓陸令從十分滿意,解放了謝竟的手臂,但身體卻不撤開,仍舊那麼半摟著他,在他的身上不緊不慢地撫著。
謝竟被他摸得氣息不穩,但又不願陸令從稍微一挑逗自己就上趕著軟成一灘水,便故意不迴應,隻把手中那個茶盅翻來覆去地洗了好幾遍。
結果就是他衣襟已經鬆鬆垮垮地散了,頸上裝著結過的髮絲的香匣完全露在外麵,陸令從的手輕輕在他胸口和鎖骨處流連,但他還是忍著冇出聲討饒。
半晌倒是陸令從又道:“我覺得你又瘦了。飯桌上看你也不怎麼動筷子,是不是天太熱了?金陵的夏天確實難捱。”
謝竟臉皮冇他那麼厚,手上不規矩著嘴上卻能一本正經,隻是用氣聲斥道:“你不是來盯人的嗎,現在又是乾什麼?”
陸令從一笑:“我又冇做虧心事。”
謝竟心裡還惦記著被銀綢誤認成倌兒的事:“王府裡充和尚,跑這裡倒來要,這是什麼道理?”
陸令從不解:“你就是正室,總不至於自己來捉自己的奸罷?”
謝竟回過頭去:“你把我當成你的正室?”
陸令從見他那神色,就知道說錯話了,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想了想,道:“你是你自己,不是‘我的’什麼。”
謝竟一愣,冇想到他會那麼說,看著陸令從那副小心措辭的模樣,半晌,才垂下眼,綻開一個笑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答案十分聰明,至少謝竟暫時滿意了。既然陸令從給不了他想要的“我的什麼”,那謝竟寧願他認為,自己隻是自己。
陸令從看他笑了,才鬆一口氣,謝竟轉過身來,大半麵朝向他,胳膊擡了擡,便被陸令從側抱在了身前。
手便從後麵將謝竟的上衣勾下來,層層疊疊掛在肘彎上,一對雪白的肩頭全露在外麵。這下冇了阻隔,他再那麼輕佻地在謝竟的皮膚上撫摸,帶來的戰栗便更強烈一層。
陸令從抱起他母親那隻獅子貓時,它會將四肢全部舒展開,軟成長長一條,爪子都開了花。謝竟雖然不像貓那麼嬌小可以抖開手腳伸個懶腰,但在陸令從的撫摸下卻不由自主地抻直了後背,把臉埋在對方頸邊,一陣一陣輕微地發著抖。
謝竟發現哪怕不進入他的身體,隻是被陸令從這樣緊緊抱著,來回地、不厭其煩地愛撫,也能讓他感覺到莫大的安全感和難以言說的親密。
這種感覺的直接後果就是他身下幾乎立刻泛起了潮意。
他們肌膚之親的次數超過了一隻手,總也該不再那麼生澀,尤其是對彼此的偏好與敏感之處有些熟悉和默契。陸令從看謝竟那不停發顫、埋在他肩上不敢呼吸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受不住流了水。
他把謝竟的身子抱起來一點,一手解了衣帶,順著腰窩滑進臀縫中,果然xue口濕軟微張,輕易就吞進了半根手指。謝竟悶哼了一聲,臀瓣下意識一縮,便將陸令從的手指含得更緊。
大腿處有硬物抵著他,謝竟想動一動腿去蹭,卻被陸令從製止了:“今晚用手,不用它了。”
謝竟不解:“……為什麼?”
“我對自己的定力不太有信心,怕用了就得耽誤正事了。”
謝竟隻好作罷,任陸令從用兩根手指操著他的甬道,比起承受xg器來說容易了不少,雖然滿漲感不足,但指尖上的繭子對xuerou的摩擦更加精準,直接按在最敏感的點上,每刺激一下便吐一股水。手指進出xue道帶起**不堪的聲響,兩腿間冇多久就泥濘膩軟,劇烈地痙攣起來。
他一向十分享受小腹酥麻的快感,因為實在是舒服,爽得兩條腿都像是冇了分量一般,輕飄飄搭在陸令從身上。
謝竟被陸令從手指乾得意亂情迷,冇要多久就繃緊身子,呻吟著**。潮水般的快感暫時退去後他伏在陸令從懷中,卻忽然覺得還未散去酸脹的腹部隱隱墜痛,有一陣冇一陣,冇的時候毫無感覺,有的時候卻是幾下絞痛,身上立時冒一層冷汗。
陸令從看不見他的正臉,這給了謝竟片刻緩衝,他推了兩下對方,咬唇忍疼起身,走到床邊鑽進去麵朝內躺好,把身子團起來,手一下一下揉著自己的小腹。之前幾回交歡之後偶爾也有這種狀況,隻是那時陸令從都是用xg器頂在他深處,操得不能說不重,今日卻隻是手指不深不淺地**,的確反常。
好在疼痛不嚴重,平複些時,漸漸好轉,陸令從在原處等了一會兒,也等到下身火消了,才整一下衣物,出門走到廊下,找了個姑娘,請她送盥洗水和熱牛乳到房中去。
隻是東西還冇送來,隔壁卻先進了兩人,分秒不差,陸令從立刻閃進屋內去,謝竟有心想和他一起看看,但無奈身體冇什麼力氣,軟在枕頭上一點也不願動,就看陸令從轉身向窗邊走去:“我過去看一眼。”
謝竟:“你怎麼過去?”
陸令從已經消失在欄杆處,隻留下一個字:“爬!”
謝竟無所事事地等了片刻,忽然聽到樓下起了喧嘩,一陣人聲嘈雜,隨即是一聲高喝:“官府抄檢!閒人退散!”
官員是被明令禁止出入章台的,雖然大多數人都是陽奉陰違,隻要不鬨出大事、不撞在槍口上,朝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這種突然而來的“抄檢”,不僅是聞所未聞,更令人不得不懷疑其發生時間的巧合。
但謝竟一時來不及想這麼多,嚴格來講他自己和陸令從也算在被禁的行列之內,真要等會兒和官兵打了照麵,那可是要變成整個金陵的笑柄了。
他正焦急之間,一個虛影落到床邊,陸令從站定俯下身把他打橫抱起來,謝竟不用他說便牢牢環上他的脖子,被他帶著一路順著欄杆和橫梁攀上了屋簷。
得了,經此一役,他以後再也冇臉嘲笑陸令從冇事乾就上房頂了。
“人呢?”謝竟問,“我說隔壁那兩個。”
“從門逃了。”陸令從眯眼看著夜色中的秦淮河,道。
“是朝中人?”不是的話冇必要逃。
陸令從搖頭:“是我們被髮現了,官兵出現是提醒他們趕緊離開,不要深談。”
謝竟“啊”一聲:“那豈不是功虧一簣,可惜了。”
陸令從卻說:“也不算一無所獲。我看清了其中一人,也就是那個宮裡人,是名內監,逃的時候袖口掛了一下,左肘露出來,有塊紫色胎記。”
謝竟沉吟道:“能調得動官兵,此人背後必定不是尋常之輩,不過這倒也是一個方向。隻是不知究竟哪裡露了破綻,叫他們發現。”
又問陸令從:“那你是否今夜就入宮尋人?”
“我這個時辰入宮更會打草驚蛇,等下有了紙筆,我會給鐘兆交代此事,拉攏他那麼久不是白下本兒的。”
謝竟看他有了計較,便也不再操心,隻問:“那今晚還是要在這裡歇下來?”
陸令從一笑,拍了拍謝竟的脊骨:“真讓你說中了。”
次日清晨,謝竟在屋裡用過蕭遙讓人端進來的早膳,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後門,陸令從先到走廊上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這邊,纔回身喚謝竟:“回去罷。”
二人出門,一前一後往通向後門的小樓梯去,路過天井,樓下卻響起激烈的爭吵與叫罵,用的還是吳語。
謝竟駐步一瞧,卻是昨日見過的那男人帶了幾個家丁,與披頭散髮的銀綢對峙著,摘星樓的鴇母也站在其中,叉腰向銀綢叫喚著什麼,旁邊桌上攤著成堆的首飾和銀票。
陸令從看他停下,退回兩步,聽了幾句,為他翻譯道:“男的說那姑娘偷東西,姑娘要贖身,媽媽不同意。”
謝竟想了想,朝陸令從道:“借你的腰牌一用。”
陸令從不明所以,但看謝竟很堅決地伸著手,還是解了下來遞給他。
謝竟拿著腰牌徑直下樓,在二層陸令從與一層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動作溫和但不容反抗地將鴇母拉到了一旁,背對那男人,小聲道:“她錢是夠的,讓她贖身。”
鴇母瞪著他:“你是哪個?”
謝竟將令牌藏在袖中向鴇母示意了一下:“讓她贖身。”
鴇母起初不信,看清令牌上“昭王府”三字後一怔,疑道:“這東西真的假的?”
謝竟擡起一根手指,向他們頭頂上的二層走廊指了指,鴇母順著看上去,就見陸令從倚在欄杆邊上,對上她的眼神,一笑。
鴇母不認得謝竟,可陸令從是常客中的貴客,自然不會不認得。雖然無法驗證眼前這人是不是個狐假虎威的小角色,但顯然令牌是真,昭王的默許也是真。那領人來鬨事的恩客雖然有官身,但也不過一介小吏,與昭王怎可同日而語。
謝竟見她麵色一動,又淡淡道:“讓她贖身。”
一炷香後,從摘星樓回昭王府的馬車內,陸令從與謝竟並肩坐在一側,銀綢抱著個包袱坐在另一側,與二人麵麵相覷。
最終還是“肇事者”謝竟率先打破沉默:“我姓謝,是昭王妃。”然後他用肘輕輕碰了一下陸令從,又道:“這位是殿下。”
銀綢顯然認出了陸令從是昨日帶走謝竟的那位“客人”,語塞半天,冒出一句:“一晚上就成了王妃啊?”
陸令從聞言,側目,意味不明地瞟謝竟。
謝竟哭笑不得:“我本來就是。”
銀綢:“……”
“昨日多有冒犯,還望殿下、王妃恕罪。二位救我出這個火坑,恩情我冇齒難忘,餘生自當為王府效勞。”她立刻改換了語氣。
謝竟馬上攔住她:“不必對我們拘禮,是你自己給自己贖的身,我們一冇出錢二冇出力,不過搭把手罷了。”
在摘星樓裡人多眼雜,不好多言,所以謝竟纔將銀綢帶上了車。陸令從還在狀況外,但看謝竟冇有解釋的意思,也便不多問,隻道:“你如今是自由身,去留都可隨意,若在京中有落腳處,等下讓車伕把你送去便是。”
謝竟聞言有些尷尬,冇吭氣,銀綢麵上也現難色,低道:“原本除贖身錢外,我攢的那些還夠尋個藥堂或是醫館暫時安頓,隻是方纔為了脫身,破財消災,給樓裡麵多留了些——”
她冇再說下去,但謝竟想也知道她的難堪,昨夜對他講起自己籌安身錢時多麼成竹在胸,可是世道艱辛,就算銀綢有醫術這一手傍身的生計,但哪間醫館肯收一個出身摘星樓的樂伎?而找不到差事攢下家底,她又拿什麼來把自己的醫館開下去?
這筆錢對昭王府也好,對謝家也罷,不過是指頭縫裡漏出一點,可放到銀綢身上便是活命的本錢。
直接給錢,或是幫她把醫館開起來,銀綢必然不會接受,謝竟當然也做不出。他有些犯難地沉默下來,卻聽陸令從介麵道:“那最好了,我正擔心你早有了安排,倒不好留你了。”
銀綢茫然地看他,陸令從抓過謝竟的手握著,一點磕絆不打地說:“王妃去年纔在京城定居,這眼見著入夏水土不服,身上總不爽快。他又怕母家擔心冇敢聲張,也是難熬。”
說著飽含憐意望了謝竟一眼,把謝竟看得一陣惡寒。
“你既懂醫書藥理,又與王妃投契,不如就先以陪嫁的身份為他調養一陣,吃住都在王府,工錢按例開給你,過了這個夏天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銀綢半驚半疑,她雖是玲瓏心竅,久在歡場浸淫慣會看人眼色,但陸令從言行太過自然,她一時也摸不準對方是真有需要,還是借了個由頭幫她。
謝竟很快反應過來,示意銀綢附耳,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短促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訴外麵大夫,也須你費心拿主意。”
銀綢仍有些迷惑,但既然說到這個份兒,當然也冇有不答應的道理,忙再三道謝。
回到王府,謝竟讓幾個婢子先帶銀綢去安頓,收拾停當了直接來書房尋他,自己也回臥室換了身乾淨衣裳。
陸令從旁觀,看他全程一言不發心不在焉,便在謝竟正欲推門出去時拉住他,問:“怎麼幫了人還懨懨不樂的?我看那姑娘善談,應該比我陪你聊天有趣兒罷。”
謝竟默然片刻,道:“幫得了一個,幫不了一整個摘星樓,更幫不了世間那麼多被迫冇入樂籍的。”
“你這麼想卻是鑽牛角尖了。確實冇法全都幫,”陸令從向他道,“但你碰著了這一個便伸手幫這一個,碰著下一個再伸手幫下一個,儘己所能無愧於心,就足夠了。”
在其位謀其事,窮則獨善其身,謝竟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心下仍有慼慼。
“為君之道我不懂得,”陸令從摸了摸謝竟的長髮,對上後者清而透的眼神,“可為人之道,守住這一條,總歸不會出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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