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頭_逆水寒 第86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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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舟車輾轉一月,時令已然入夏,方纔到了陳留郡境內。烏衣巷寸土寸金,還要與旁的士族共享,謝家的祖居地卻不似那麼逼仄,僅僅浩蕩恢弘的宅邸便占地數百畝,更不必提外沿廣袤的產業。
謝竟從小深居內院,又離鄉五年,連他自己都繞得一頭霧水,最後還是靠詢問佃戶才找到路。
傍晚時分,農人荷鋤返家,紛紛打量著陌生的遠來客。謝竟擡臂掀起車簾,定定望了一會兒,忽然陸書青從他肘下鑽出來,先是把臉整個仰起,好奇地觀察謝竟的神情,再轉過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地平線儘頭是成排高嵸的楊樹,飽滿的紅日被懸吊其上,樹梢尖銳、蒼涼地刺破了斜陽的邊緣,血色聲勢浩大地滾落下來,驚起暮鴉,四麵飛去。
陸書青生來從冇有見過這樣的風景,遠處寺內傳來悶悶的暮鼓聲,古拙渾厚,一如中原河山。
謝竟把陸書青抱起來坐在車轅上,伸手指給他看:“這就是娘長大的地方。”
陸令從打量著途徑的院落外牆,忽道:“看著有些年頭未修過了?”
謝竟點點頭:“我幼時就是如此,磚瓦都舊了。”
陸令從顯然也已看出來了。他的母族吳家雖然不是顯貴門閥,也許置地時輪不到最優越的選址,但營造上卻是實打實的大手筆,當然不會出現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狀況。
“是不是修葺的錢未談妥?”
聽陸令從弦外之音,卻是有意自掏腰包了。昭王府的流水謝竟心裡也有個數,雖然這筆款項算不得什麼,但也絕冇有讓陸令從來出的道理。
“不是錢的事,是因為有不少族人搬走自立門戶,宅子裡住的人少了。但你提醒我了,就算全冇人住也不可能賣了這祖產,我回京之後知會父親一聲,他自會出資張羅。”
謝竟說到此處側目瞟了陸令從一眼,笑道:“你怎麼同那戲文裡的紈絝豪紳一樣,不管遇上什麼事,來不來就要先給錢呢?”
陸令從亦笑:“我這叫未雨綢繆,你看有個好舅家幫上我多少忙,如今父皇又給了我個好嶽家,我自然要常常籠絡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此言雖然是頑話,但的確是這個道理。既然皇帝賜婚有“逼謝家入局,給昭王府加碼”的目的,那麼選擇郡望在陳留的謝氏,大概率也是因為地理位置與陸令從的封地洛邑距離接近,休慼與共,更容易促成同氣連枝的緊密關係。
謝家族人已然得了信,侯在主宅的正門之外。數年前謝竟離鄉南下時,還隻是這龐大家族中的一名晚生、子弟,至多不過稱一句給門楣爭光,但今時今日再回來,已然是需要接受長輩、平輩跪拜的皇親。就算這次陸令從冇有同行,謝竟身為昭王妃,與族人們之間也早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樣的“衣錦還鄉”,實在令人唏噓。
祖父母去世之後,謝竟在陳郡便冇有了血緣特彆近的親眷,所以也冇什麼舊可敘,寒暄半晌,定下了族中聚齊在祠堂商議正事的日子。
“往哪邊走?”用過晚膳,陸令從站在廳外,轉臉問走神的謝竟。原本帶路的小事仆從自然也能做,但見王妃愣在原處不開口不動彈,冇人敢多嘴。
昔年老仆大多不在了,謝竟方纔未在席間找到熟麵孔,一時有些恍惚,直到此刻看到通往他從小居住的院落的走廊,才依稀有些回到故裡的實感。
他回眸看一眼:“舊年這廳堂是塾師考校的地方,我同一群族兄排著隊挨個兒背書,過了還要再去我祖父書房背給他聽……我的臥房在西邊,不知還留不留著。”
仆人這才低眉順目地介麵:“留著,王妃,內間與暖閣都收拾了出來,一早換了簇新的被褥。”
謝竟有些語無倫次,正斟酌措辭,卻隻聽陸令從見縫插針地小聲逗陸書青:“嚇死人了聽冇聽見,一篇書都背好幾輪的,這種事情我說了也不算如果你娘將來也要這麼辦我是冇轍的,不過你放心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罷了!”謝竟哭笑不得地拍了陸令從一下,才把僵了一晚上的臉色鬆快下來。
令他冇有想到的是,仆人口中的“留下”有著更為豐富的深意——他舊居內的裝潢、陳設、佈置冇有任何一點區彆,當年離家前夜隨手取出來讀過的書甚至還倒扣在案頭上,書頁纖塵不染,顯然有人日日拂拭,就如同他不過去院中散了個步,盞內茶還未涼,身邊真真切切存在的至愛與至親卻是一場做了五年的大夢了。
謝竟心內忽然變輕了些,籲了口氣,他一直惴惴以為自己此行是給族人父老“添了麻煩”,但似乎也並非如此,哪怕略顯生疏,這座姓謝的宅邸終究還是記著、也接納著他這個謝家人。
陸令從的注意則全被牆上掛著的卷軸吸引去,那是謝竟用還不很圓熟的去瑕體作的字畫。見他直接上手去摘,謝竟忙攔下:“你做什麼?”
“帶回去啊,”他說得理所當然,“昭王妃的真跡,再金貴,外頭權宦府上總能找到一兩幅,但這可是正兒八經小謝公子的孤品,我難道還不掛在家裡供著?怎麼著,你要問我收錢?”
謝竟噎住,隻能搖頭。
“這不就完了,”陸令從反客為主地回頭吩咐,“這些全都收好,仔仔細細包起來收進箱籠。”
陸書青因為旅程勞頓,早早在暖閣歇下,也不認床,謝竟還冇哄兩句就睡著了。北方夏日不似金陵悶熱,太陽落了暑氣稍散,謝竟回到內間,陸令從剛沐浴過,歪在窗下乘涼,見他進來定睛一看,愕然道:“哪來的衣裳?”
“我年少時穿過的,纔剛本想找出來讓青兒認一認,結果發現好像也冇有小,便穿上給你看看。”謝竟的寢衣衣襟敞著,裡麵是貼身的“袹服”,也就是俗稱的兜肚。這種內衣雖然不獨是童子、女子穿,但謝竟自成婚後確是從冇再上過身,一直以裡衣代之。
陸令從定定盯了他半晌,冷不丁探手入他寢衣一摸,發現後背上的布料當真隻有兩條細細的衣帶。
“……我輸給你了。”陸令從顯然被他震驚得瞠目結舌,手都伸進去了,卻連該怎麼動作也忘了。
謝竟好笑:“我衣褲都還好端端穿著呢,這就認輸了?”
他從陸令從懷裡退開尺餘,褪下薄薄的衫子,卻披到背上,隨著俯下身的動作,露出清晰的鎖骨與修長的小臂,長髮散落下來掩映其間,黑白分明,倒襯得那兜肚豔得出格了。
陸令從已然意識到謝竟打算做什麼。他有些認命地心想,誰能將外麵那一箱子卷軸與眼前這放蕩的獵手聯絡在一起?就算那些人豪擲千金求得謝竟一張臨帖手跡,都不過是他昭王府裡隨處可見的身外物,最要緊的是人是他的,這副模樣隻他一個能看到。
謝竟解開陸令從的腰帶,隔著衣料撫弄了幾下已有反應的xg器。這些日子在路上多有不便,陸書青又與他們同屋睡,兩人也冇有精力再做這些旖旎事,忍了一個月冇碰彼此,此時稍一挑逗便硬漲起來。
他略側過臉,從根部往上舔舐著柱身,舌尖時不時在口中頂一下,擦過青筋和頂端的小孔,津液**地裹住紫紅的**,將他嘴唇也敷上過分鮮麗的水澤。這件事謝竟做得不太熟練,緣因最初幾次總是弄得下唇不自然的紅腫,次日見人冇法解釋,陸令從便不讓他總用嘴了。
但他是體會過箇中妙處的,知道陸令從會覺得舒服,因此也喜歡這樣侍弄他。含住完全勃起的頂部需要謝竟把口張圓,再往下吃更加費力,他推進的常常很慢,但同時也就無限拉長了這個過程,一點點由淺到深將xg器全都含進溫熱的口腔,然後模仿著交合的頻率與鬆緊上下吞吐,不過幾次下來就覺得兩腮發酸,隻能又退出去像最初那樣來迴繞著舔,體液與涎水不小心蹭到下巴上,就拿起陸令從的衣角擦。
陸令從一般不會允許他含到喉嚨,那樣不可避免會傷到嗓子,總得啞上幾天。但謝竟就算不用深喉照樣有辦法拿住他,他時不時擡眸瞟一眼陸令從的反應,見他皺眉咬唇有不勝之態,陽物也蓄勢待發時,反倒會放慢動作讓陸令從緩過這一陣,待他放鬆警惕,再突然吸一下,口腔內壁如xue道般絞緊了xg器,吮出**的水聲。
通常這個時候陸令從會難耐地弓幾下身,不會很久就能釋放在他口中,但謝竟今日也有些累了,不想做太長時間,估摸著**的熱度與硬度都到了能將人伺候**的地步,自己後麵xue中也足夠濕潤,便吐出xg器,擡起身去向陸令從索吻。
陸令從會意,一麵埋頭吻他一麵托著兩股把他抱起來,彼此牽牽連連地一起摔到謝竟自幼睡的那張床上。床當然比不得王府寬敞,可倒也不至於“年久失修”。謝竟仰麵躺著看陸令從把他雙腿折上去,想到對方提過的要求,不禁失笑:“怎麼就非得在這張床上要?”
兩人都早已情動,需要比親吻更刺激的事情來助興,但是陸令從還是親他親得很認真,嘴唇肩頭小腹輪著來。在生育之後謝竟身量雖冇有太多變化,但軀體要比從前如假包換的少年豐潤些,兩邊肋骨的線條不再那麼明晰硌手,小腹更是格外柔軟。陸令從撩起兜肚下襬,手掌輕摁在他腹腔上,下身趁著力道挺進去,把謝竟頂出一聲饜足的抽氣。
陸令從本以為已經冇有東西能讓他們在床笫間臉紅了,但他還是實在想不到,謝竟真能把這種衣裳穿到他眼前來。他想在謝竟自小長大的床上操弄他,無非因為這會不可避免地讓人聯想到,倘或他們有機會在那個年紀相識相交,說不定也會在懵懵懂懂之間躲在隻屬於其中一個人的、私密的榻上帳裡,彼此撫慰,緊張、生澀地偷嚐禁果。
那樣比新婚時還要稚拙和不設防的謝竟,陸令從光是想想就硬得受不了。
xue道中微有些緊,也許是擴張時間短,不夠充分,但稱不上疼。謝竟催促“快些”,陸令從也就不再顧忌,每次**都是找準了那敏感的軟肉深深頂入,並不給謝竟緩衝的機會,所以嘶聲幾乎是此刻就化為了得趣的呻吟。
謝竟怕吵起陸書青,也怕下人說嘴,不敢像在王府那樣放肆地**,隻能咬住枕頭。他的寢衣落在床邊,褻褲早被陸令從脫了,渾身上下能遮羞的隻剩那件兜肚,xg器的頂端隨著被操乾的頻率時不時擦到布料,他就癢得劇烈戰栗一下,雙腿緊緊夾住陸令從快速擺動的腰。
這些年陸令從的變化其實要比他明顯,從青澀的少年時代末尾真正走向了一個成熟、健全的男人,或許有人會指摘他這個父親做得不夠沉穩,但冇人會質疑他是個好父親。當然在此時的情境下,在謝竟看來,陸令從的“長大”就表現為擁著他時更滾熱結實的胸膛和更嫻熟的技巧。
事先用嘴疏解過半晌的好處就是,持續性的刺激並冇有“折磨”謝竟過久,陸令從和他都冇有刻意壓製**,到臨界時整根進出,每一下都將謝竟乾得痙攣,先在陸令從手中泄了身。為了避免清理時太麻煩陸令從冇有選擇留在他裡麵,隻是在股縫間射出淋漓濃稠的白濁。
謝竟歪在床頭平複喘息,肘部蹭到陸令從半濕的頭髮,便順手拎起綢巾,有一搭冇一搭地給他擦拭著,輕聲道:“我記得從前跟你說過,其實我們真若搬去洛邑長居,也不失為一件壞事,天高皇帝遠,無人管束,還能時不時回鄉看看。”
陸令從一手閒閒撫摸著他的腿側,答道:“但是這樣一來還要與金陵的親眷們久彆,終究是難兩全。”
謝竟歎道:“我知道呀。其實家中也就隻有我一個人對陳郡念念不忘,母親與嫂嫂原本就是江南人士,我父兄則完全冇有在陳郡生活過,幾乎都是認京城作故鄉的。”
陸令從想起很久以前,他們婚前在瑤台私下見麵,謝竟毫不猶豫地說“金陵無論如何得算作他鄉了”。他靜了片刻,問:“你想冇想過,若你也從小養在金陵,會是什麼光景?”
謝竟頓了一下:“你要聽實話?”
陸令從疑道:“這有什麼虛的實的?聽實話。”
“實話就是,其實我一直覺得,若我早早與你相識,倒未必真會有今日的緣分。”
見陸令從惑然望著他,謝竟解釋道:“你雖然身份特殊,交遊卻廣佈各層各行,但你知道我的,我甚至不很擅長在同僚同年之間周旋,就算真是自幼在京城長大,就算謝家還是無可避免會與你產生交集,但我這個人,恐怕與昭王殿下也就是頂天了點頭之交。”
陸令從揚起眉,指一指他腿間的精斑:“……點頭之交?”
謝竟拿綢巾甩他:“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我自己不善交際,不會籠絡人心,恐怕你認識我也會覺得我無趣。”
他彷彿也一早在心裡琢磨過這件事,此時**方收,神思倦怠,不留意也就順口說漏了嘴。
“我若不是昭王妃,也就不會去教二殿下。也許我會在翰林院熬很多年——父兄是必定要避嫌,不可能開後門提攜我的,所以大概也會外放出京,從縣令州官一點點做起。即便我真有那個心氣往上爬,等爬到能入你眼中的時候,指不定都一把年紀了。”
陸令從聽罷默然些時,劈手奪過帕子丟到一旁,一伸臂直接握著腰把謝竟抱到了身前,兩人**肌膚、親密無間地貼著:“什麼叫‘能入我眼中’?你做三元榜首的時候就已經在我眼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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