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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180章 寒梅綻歸心暖魄 星髓融人間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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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五,過小年的鞭炮聲裹著灶糖香漫進歸心堡。龍誌煉蹲在堡門老槐樹下,正用軟布擦拭護心劍。劍身金紋在冬日裡泛著暖光,昨夜他試著運轉星髓之力,竟覺那股熱流順著經脈遊走,最後在丹田凝成顆小星子,溫溫的,像揣了塊活炭。

阿煉哥,又在擺弄劍?梅靈端著青瓷碗從灶房出來,碗裡盛著剛熬的蜜棗茶,陸前輩說你昨夜耗力過度,該多喝這個。她發間仍插著那支紅梅,花瓣雖有些蔫了,卻被她用根銀簪彆得周正。

龍誌煉接過茶碗,指尖觸到她凍得微涼的手背,便順勢攥進掌心焐著:今日王二牛去鎮裡換年貨,回來時帶了半扇豬肉,說要給左道叔加個菜。他望著梅靈凍紅的鼻尖,忽然想起昨夜她裹著棉被給他喂藥的模樣——那藥汁苦得他直齜牙,偏她還板著臉說誰讓你逞強,可等他喝完,又偷偷往他枕頭底下塞了塊烤紅薯。

阿煉哥!遠處傳來小娃的喊叫聲。王二牛家的小閨女阿福舉著串糖葫蘆跑過來,紅果上的糖殼在陽光下閃著光,周鐵牛叔叔說堡門口來了個穿青衫的先生,說要見你!

龍誌煉放下茶碗,護心劍往腰間一插,剛要起身,卻見那人已掀簾進了堡。來者約莫四十來歲,麵容清臒,眉間有道淺淡的疤痕,手裡提著個褪色的藍布包袱,正是三年前在滄州見過一麵的鐵筆先生張硯。

龍大俠。張硯抱拳作揖,聲音裡帶著幾分滄桑,張某冒雪來訪,實不相瞞,是為天工監的事。他從包袱裡取出卷泛黃的帛書,前日陸昭賢侄送來天工監密檔,張某翻到段記載,與令師梅清寒前輩有關。

龍誌煉心頭一震。梅清寒的遺物裡,除了一柄寒梅劍,便隻有半塊刻著的玉牌,從未聽她提過與天工監的關聯。他接過帛書展開,見上麵寫著:天工監第四任監正梅鶴年,擅鑄、雙劍,以星髓為引,將自身劍魄融入劍中。後因星髓異動,梅鶴年為護雙劍,自碎丹田,劍魄遂分......

梅鶴年?龍誌煉喃喃重複,這是我師父的本名?她從未說過......

當年天工監鑄雙劍,本為鎮住北境裂空寒張硯指著帛書上的星圖,梅鶴年以自身為爐,將劍魄與星髓相融,卻不想寒毒反噬。臨終前他將護心劍傳予你母,守暖劍傳予你姨梅清霜,隻說星髓在人間,護暖即護劍他頓了頓,你娘梅清寒當年退隱歸心堡,原是因為此地鎮邊石與星髓共鳴,能助她壓製劍魄寒毒。

梅靈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指尖輕輕撫過帛書上的字跡:我阿孃生前總說,她與阿煉哥的娘親是同門師姐妹......原來竟是天工監的後人。她忽然抓住龍誌煉的手腕,那阿煉哥體內的星髓......

正是梅鶴年當年融入劍魄的殘髓。張硯點頭,你持護心劍日久,又以仁心護民,星髓感你至情,方纔認主。隻是......他指了指龍誌煉心口,這星髓之力尚淺,若遇大劫,恐難自保。

話音未落,堡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三騎快馬衝進堡門,馬上人身披狼皮大氅,腰間懸著柄黑鐵劍——竟是太行三煞的杜九、李七、趙五。為首的杜九甩鐙下馬,刀尖挑起塊羊腿,甩在供桌上的燈籠上:龍大俠,某等特來討教!

太行三煞素以兇殘著稱,去年曾在冀州劫了趟鏢,殺了十三家商隊。龍誌煉皺眉上前,護心劍未出鞘:三位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杜九咧嘴一笑,露出滿嘴黃牙,某等聽說歸心堡有星髓現世,特來討塊兒嘗嘗。他身後的李七突然揮刀劈向供桌,一聲,那盞用了二十年的燈籠被劈成兩半,燭火地滅了。

堡內頓時炸了鍋。左道叔抄起根燒火棍衝過來,周鐵牛舉著剛烤好的棗餅擋在老婦前頭,阿九的琴已抱在懷裡,琴絃繃得筆直。梅靈擋在龍誌煉身側,離火珠在掌心躍動,暖紅的光映得她眼尾發紅:你們可知這是護暖盟的燈?

什麼護暖不護暖的?趙五把刀往地上一插,某等隻認錢!龍大俠若肯交出星髓,某等保歸心堡平安;若不然......他陰惻惻一笑,某等手中的刀,可不認什麼規矩。

龍誌煉望著被劈壞的燈籠,望著梅靈發顫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梅清寒托的夢——她站在星河裡,說護暖者,當以暖化寒。他深吸一口氣,護心劍地出鞘,金紋在劍身上流轉,像活了條金龍。

三位,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敲在銅盆上,震得人耳底發疼,歸心堡的暖,不是你們能搶的。說罷,他手腕輕抖,劍尖挑起杜九的刀。那刀本是精鐵打就,此刻竟像團軟泥,被護心劍的金紋纏得斷裂。

杜九嚇得倒退兩步,李七卻仗著酒勁撲上來。龍誌煉不躲不閃,劍鞘輕輕一磕,正撞在李七腕間陽池穴上。李七痛呼一聲,刀落地。趙五見勢不妙,剛要拔馬逃走,卻見龍誌煉屈指一彈,那柄斷刀竟地飛了出去,釘在他馬臀上。

龍誌煉喝道。趙五嚇得魂飛魄散,打馬狂奔。杜九、李七連滾帶爬跟上,連刀都顧不得撿。堡外雪地上隻留下一串雜亂的蹄印,很快被新雪蓋住。

阿煉哥,你沒事吧?梅靈撲過來,離火珠的光裹著她的手,替他擦去肩頭的雪。龍誌煉這才發現,自己額角竟滲出了冷汗——方纔運劍時,星髓之力走得太急,牽動了丹田的舊傷。

無妨。他笑著搖頭,目光掃過人群。左道叔正蹲在地上撿燈籠的碎片,周鐵牛在給嚇著的小娃們分棗餅,陸承淵拿著張硯的帛書,眉頭皺成了川字。

張先生,陸承淵走過來,您說梅鶴年自碎丹田,那守暖劍

張硯從包袱裡又取出個油紙包,開啟來是柄斷劍,劍身上纏著褪色的紅綢:此劍是張某在滄州舊宅梁上找到的。梅清霜前輩臨終前托人送我,說若見護心劍主,便將此劍與他他將斷劍遞給龍誌煉,守暖劍與護心劍本是一對,當年梅鶴年以雙劍鎮星髓,後因寒毒反噬,守暖劍斷於他手。

龍誌煉接過斷劍,隻覺掌心一燙。斷劍的紅綢突然鬆開,露出劍柄上的刻字——二字,與他腰間的劍恰好成對。更奇的是,斷劍的斷口處竟泛著幽藍的光,與護心劍的金紋隱隱呼應。

這是......他望著張硯,星髓的痕跡?

正是。張硯點頭,當年梅鶴年以劍魄引星髓,雙劍各得其半。護心劍主攻,守暖劍主守,雙劍合璧時,星髓自會現世。他指了指龍誌煉手中的斷劍,如今守暖劍認主,你可將它與護心劍同修,待雙劍共鳴之日,星髓之力便能大成。

梅靈忽然拽了拽龍誌煉的衣袖,指向堡外的雪地。不知何時,雪地裡竟開了幾株寒梅,紅得像浸了血,與梅靈發間的紅梅交相輝映。她指著最豔的那株:阿煉哥,你看那花,多像你護心劍上的金紋。

龍誌煉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隻覺那梅花的花瓣上泛著淡淡的金光,與護心劍的金紋、斷劍的幽藍光暈連成一片,像是條看不見的線,直往天上去了。他忽然想起陸昭說的天樞星在歸心堡,想起昨夜星髓入體時的溫暖,想起灶房裡飄著的羊肉湯香——原來所謂星髓,所謂護劍,從來都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神器,而是這歸心堡裡的炊煙、燈火、熱湯,是梅靈遞來的茶碗,是左道叔修燈籠的手,是周鐵牛分棗餅時的笑。

阿煉哥,梅靈輕聲道,我想把那半塊玉牌找出來。梅家祖祠的地窖,我阿孃說過,藏著梅家的秘密。她仰起臉,眼裡閃著光,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龍誌煉望著她,喉結動了動。這三個月來,他從一個隻知舞劍的江湖客,變成了護暖盟的主心骨。他學會了看百姓的臉色,學會了聽灶房的動靜,學會了在雪夜裡給小娃們蓋被子。此刻望著梅靈期待的眼神,他忽然覺得,所謂,原是要護著眼前人的笑,護著他們的暖,護著這歸心堡裡每一個平凡的日子。

他握住梅靈的手,等過了年,咱們就去。他轉頭看向張硯,張先生,可願在歸心堡多住些日子?

求之不得。張硯笑著點頭,張某在滄州種了二十年地,早就膩了。倒是這歸心堡的羊肉湯,比什麼山珍海味都強。他指了指灶房方向,方纔我聞著香味,饞得直咽口水。

眾人鬨笑起來。左道叔端著修好的燈籠走過來,燭火重新點亮,映得二字暖融融的。陸承淵拍了拍龍誌煉的肩:明日我去鎮裡買些紅紙,咱們把堡門的對聯重新貼一貼。去年的對聯被雪打濕了,今年要貼新的——你寫,我磨墨。

龍誌煉應著,目光掃過眾人。阿福舉著糖葫蘆蹦跳,周鐵牛在給小娃們講的故事,王二牛和陸昭在商量明天的殺豬菜,梅靈正踮腳替張硯拍肩頭的雪。歸心堡的雪還在下,卻比先前溫柔了許多,每一片雪花落在地上,都很快化了,像滴進了熱湯裡。

夜裡,龍誌煉躺在炕上,望著窗外的雪色。梅靈蜷在他懷裡,呼吸均勻,離火珠的光透過窗紙,在牆上投出個暖紅的圓。他摸了摸腰間的護心劍,又看了看枕邊的守暖劍斷刃,忽然覺得這兩柄劍不再是冰冷的鐵器,倒像是兩個暖手爐,一個護著他的身,一個暖著他的心。

窗外,雪又下大了。龍誌煉聽著歸心堡裡的動靜——灶房的柴火爆響,孩子們的笑聲,陸承淵的咳嗽聲,左道叔的呼嚕聲——這些聲音混在一起,像首沒譜的歌謠,在雪夜裡輕輕流淌。

他忽然想起張硯說的話:星髓在人間,護暖即護劍。原來真正的星髓,從來都不在天上,而在歸心堡的炊煙裡,在梅靈的笑窩裡,在每一個為這堡子操心的人心裡。隻要這些人還在,隻要這人間的暖還在,再大的風雪,也凍不穿;再冷的冬夜,也熬得暖。

他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揚起。夢裡,他又回到了昨夜的場景:寒鐵壁的光團裡,梅清寒站在星河裡對他笑,身後是梅靈、陸承淵、左道叔、周鐵牛......所有人的影子都泛著暖光,像幅會動的畫。畫裡的梅花開得正豔,每片花瓣上都閃著星子般的光。

這一夜,歸心堡的雪下得溫柔,夢做得香甜。護心劍與守暖劍在枕邊靜靜相依,彷彿在說:這人間,值得守;這暖,值得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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