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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192章 寒淵玉玦映星芒 守暖劍心照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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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南山的雪霽來得急。前日裡還壓得老梅樹彎了腰的白絮,一夜之間便化作溪澗裡的碎冰,順流衝去了滿地寒痕。龍誌煉立在寒淵觀後園的青石板上,掌心托著半塊羊脂玉玦,看晨霧裡的梅枝在風裡輕顫——這玉玦是昨夜梅靈從母親的舊衣箱底翻出的,與他懷中那半塊本是一對,合起來竟是“寒淵”二字,內側還刻著行小楷:“星髓歸心,劍膽映月”。

“阿煉哥,又在看玉玦?”梅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晨起的軟糯。她裹著件月白狐裘,發間斜插一支青玉簪,正是梅映雪當年常用的“寒梅簪”。龍誌煉回頭,見她手裡端著盞熱薑茶,霧氣漫上她的眼睫,像極了昨夜在藥房替他揉肩時的模樣。

“這玉玦……”龍誌煉將玉玦遞過去,“你阿孃從未提過。”

梅靈接過,指尖撫過玉玦邊緣的細紋:“阿孃醫案裡夾著張紙條,說這是她與我阿爹的定情信物。當年阿爹說,等星髓尋回,便用這對玉玦鎮著,護我們一世安穩。”她抬眼望他,眼底有星子般的光,“可阿爹走得急,連玉玦都沒來得及交給你。”

龍誌煉喉結動了動。他記得十歲那年,父母在漠北遭馬賊截殺,母親臨終前塞給他半塊玉玦,隻說“等你遇到能合上它的人,便去終南山寒淵觀”。那時他跪在雪地裡哭,攥著玉玦的手凍得發紫,卻始終不明白“合上它”意味著什麼。直到遇見梅靈,直到昨夜兩塊玉玦在梅靈掌心嚴絲合縫——原來命運早就在他懵懂時,埋下了這顆種子。

“阿煉哥,你看。”梅靈忽然將玉玦對著晨光舉起。玉身內部竟泛起幽藍光暈,與星髓匣裡的光芒遙相呼應,“阿孃說,這玉玦是用星髓的伴生石雕的,能引動星髓裡的‘離火真精’。或許……”她頓了頓,“或許阿爹當年留下的,不隻是定情信物。”

院外忽有馬蹄聲碎。寒淵老者拄著玄鐵柺杖從廊下轉出來,刀疤在晨光裡泛著青:“是北漠‘瀚海幫’的商隊到了。昨日他們在潼關說,有批‘玄鐵’要賣給寒淵觀,可我瞧著——”他用柺杖點了點青石板,“怕不是什麼正經生意。”

龍誌煉收了玉玦,按上守暖劍的劍柄。這半年來,他跟著寒淵老者練劍,已將“守暖訣”練至第三重“溫玉境”,劍招裡添了幾分梅映雪的靈動,卻始終難忘師父程無涯說的“劍膽”二字。此刻他望著院外的黃沙漫卷,耳中已傳來商隊駝鈴的脆響,混著風裡的鐵鏽味——那絕不是普通玄鐵該有的味道。

“阿靈,你守著藥房。”龍誌煉將星髓匣塞進她懷裡,“我去看看。”

梅靈攥住他衣袖:“阿煉哥,我與你同去。”

寒淵老者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哼了聲:“兩個小娃娃,倒比老夫當年還急。”說著便往院門口走,玄鐵柺杖點在雪地上,竟壓出兩道深痕。

商隊停在觀前空地上,為首的是個絡腮胡大漢,穿著駝色氅子,腰間懸著柄牛耳尖刀。見寒淵老者出來,他連忙躬身:“晚輩瀚海幫‘鐵臂’趙三,給寒淵觀前輩請安!”

寒淵老者掃了眼他身後的貨物——二十口大木箱,箱蓋半開,露出黑沉沉的鐵錠,卻隱約能看見鐵錠表麵刻著細密的符文。“趙幫主,”他聲音冷硬,“說吧,這批‘玄鐵’從何而來?”

趙三額頭冒汗:“回前輩,是從西域‘血狼寨’手裡搶的。那寨子盤踞在漠北,專做殺人越貨的買賣……”

“住口!”寒淵老者柺杖一頓,“血狼寨的玄鐵,每塊都浸過‘腐骨水’。你當老夫看不出?”他指向最近的一口箱子,“掀開蓋子。”

趙三臉色驟變,卻不敢違拗。木蓋掀開的瞬間,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龍誌煉湊近一看,隻見鐵錠表麵果然有暗綠色紋路,湊近些還能聽見細微的“滋滋”聲——那是腐骨水腐蝕木箱的聲音。

“好個瀚海幫!”寒淵老者怒喝,“拿腐骨水浸過的玄鐵來寒淵觀充數,當我老頭子死了不成?”

趙三“撲通”跪地:“前輩饒命!晚輩也是被逼的!血狼寨說若不替他們銷贓,便要屠了瀚海幫總舵……”他抬頭時,目光忽然掃過龍誌煉腰間的守暖劍,“不過這批玄鐵裡,有一口是例外!”

“哦?”龍誌煉挑眉。

趙三從懷裡摸出塊青銅令牌,遞過來:“這是血狼寨二當家‘毒蠍子’的令牌,他說若寒淵觀肯收下這批玄鐵,便將令牌轉交給一位‘姓龍的公子’。晚輩查了半月,才知道龍公子是終南山來的。”

龍誌煉接過令牌,入手冰涼。令牌正麵刻著隻蠍子,背麵是行血字:“龍誌煉親啟,玄鐵之下,藏著你要找的答案。”

梅靈忽然拽了拽他衣袖:“阿煉哥,這字跡……像極了那日在潼關客棧,追殺我們的黑衣人!”

龍誌煉心頭一凜。三月前他在潼關查“寒毒案”,曾遇一群黑衣殺手,為首者用的正是腐骨水淬毒的短刃。當時他憑守暖劍的“溫玉勁”逼退對方,卻沒來得及追查來路。如今看來,這些人竟與血狼寨有關,更與他的身世有關。

“帶我們去看看那口特殊的玄鐵。”龍誌煉聲音沉穩,守暖劍的綠綢在風裡輕揚。

趙三連滾爬爬地領著眾人來到最後一口木箱前。掀開箱蓋的瞬間,龍誌煉隻覺喉間一腥——箱中並非玄鐵,而是一具裹著黑布的屍體!

黑布掀開的刹那,滿場皆驚。死者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麵容清臒,左胸處有個猙獰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肉竟呈青紫色——正是腐骨水腐蝕的痕跡。更詭異的是,死者右手緊攥著塊碎玉,玉上刻著“寒淵”二字,與龍誌煉懷中的玉玦如出一轍。

“這是……”梅靈湊近一看,突然驚呼,“阿爹的隨身玉佩!”

龍誌煉瞳孔驟縮。他認得這塊玉佩——程無涯的信裡提過,梅映雪當年送他的定情物,背麵刻著“映雪”二字。此刻玉佩沾著血,攥在死者手中,彷彿在訴說什麼。

寒淵老者蹲下身,用柺杖撥了撥死者衣襟,露出內側的繡紋:“這是‘寒淵觀’的道袍!”他猛地抬頭看向趙三,“你是說,這人是……”

“晚輩不知!”趙三嚇得渾身發抖,“血狼寨的人隻說,這是個‘叛徒’,要我們務必交給寒淵觀!”

龍誌煉按住死者手腕。屍體尚未僵硬,腕間有道淡青色的脈痕,是常年練劍留下的。他運起“守暖訣”內力探入,忽覺一股熟悉的真氣波動——那氣息與程無涯的“寒梅劍氣”有七分相似!

“阿煉哥,你看!”梅靈指著死者腰間的香囊,“這是阿孃親手繡的‘並蒂蓮’!”

龍誌煉心頭巨震。他想起程無涯的信裡寫過,梅映雪曾為他縫過一個香囊,後來在漠北被馬賊搶去。如今這香囊出現在死者身上,難道……死者是程無涯的弟子?或是與梅映雪有舊的人?

“前輩,”龍誌煉轉向寒淵老者,聲音發顫,“晚輩想去漠北,查查血狼寨的底細。”

寒淵老者盯著他,刀疤微微抽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血狼寨盤踞漠北二十年,寨主‘毒蠍子’手下三千死士,個個用腐骨水淬過毒。你帶著這把破劍去……”

“我有守暖劍。”龍誌煉解下劍鞘,遞到老者麵前,“這是師父用千年寒梅木所鑄,能禦寒毒。更有星髓在此。”他看向梅靈,“阿靈的星髓能解腐骨水之毒。”

梅靈握住他的手:“阿煉哥,我與你同去。阿孃的玉佩在此,她的仇,她的願,我們不能不管。”

寒淵老者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小子倒像極了當年的程無涯——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偏要學人家闖江湖。”他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塞給龍誌煉,“這是‘驅寒丹’,漠北的夜比終南山冷十倍,省著點用。”又轉頭對梅靈道,“丫頭,把星髓匣裡的‘離火真精’取些出來,裝在玉瓶裡。腐骨水最怕這東西。”

梅靈應了,轉身去藥房。龍誌煉望著她背影,又看了看懷中的玉玦,忽然想起昨夜練劍時的情景——他揮劍至“溫玉境”巔峰,守暖劍突然泛起幽藍光芒,劍脊的“護暖”二字竟滲出星髓的光華。當時他以為是錯覺,如今想來,或許星髓早就在指引他,去漠北,去血狼寨,去揭開那層蒙在往事上的迷霧。

“阿煉哥,好了。”梅靈捧著個青瓷瓶回來,瓶身刻著“離火”二字,正是星髓的顏色。

龍誌煉將瓶子收進懷裡,又摸了摸腰間的玉玦。陽光透過梅枝灑下來,在兩人肩頭落下斑駁的影。寒淵老者拄著柺杖站在院門口,刀疤被風吹得微微顫動:“去了漠北,記得給老夫帶兩壇燒刀子。要最烈的,夠辣的!”

龍誌煉回頭笑了:“一定。”

馬隊已備好。兩匹棗紅馬,一匹載著梅靈,一匹載著龍誌煉,趙三牽著第三匹,後麵跟著兩個寒淵觀的雜役,挑著星髓匣和藥材。寒淵老者站在觀門前,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輕聲哼起首小調——那是梅映雪當年常唱的《寒梅引》。

“阿爹,阿孃,”龍誌煉勒住馬韁,回頭望去,“我一定會回來的。”

梅靈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我等你。”

風卷著雪粒掠過草原,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泛著銀光。龍誌煉握緊守暖劍,隻覺心中有團火在燒——那是對真相的渴望,是對師父的追思,更是對眼前人的守護。他知道,這一路或許會有刀光劍影,會有陰謀詭計,但隻要身邊有梅靈,有守暖劍,有星髓,他便無所畏懼。

漠北的風,終會吹開迷霧;寒淵的雪,終會迎來春陽。而他與她,終會在真相與深情裡,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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