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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265章 寒潭映玉 冰棺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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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河的水流裹著碎玉的微光,將龍誌煉與阿月的影子投在濕滑的岩壁上,恍若兩盞搖曳的鬼火。龍誌煉扶著阿月,隻覺她身子輕得像片雪——方纔為救他硬接陰羅使一擊,又強催禁術破敵,此刻連指尖都在發顫。他摸了摸懷中碎玉,那暖意竟比往日熾烈三分,玉麵隱約浮出梅清歡的輪廓,似在指引方向。

“快到了。”阿月忽然抬手指向前方。

龍誌煉抬眼,隻見暗河儘頭豁然開朗,竟是個丈許高的穹頂溶洞。洞頂垂落的鐘乳石不再如玄陰潭那般森冷,反而泛著蜜色光澤,像凝固的琥珀。洞底中央一汪清潭,潭水碧得近乎透明,卻凝著層薄冰,冰麵下隱約可見一座漢白玉棺槨,棺身刻滿雲紋,棺首“梅”字篆印在冰光中流轉,竟與梅清歡腕間的玉鐲紋路如出一轍。

“藏玉洞……”阿月的聲音發顫,她鬆開龍誌煉的手,踉蹌著撲向冰潭,“師姐的冰棺!”

龍誌煉忙扶住她:“阿月,你禁術剛破,先緩口氣——”

“我沒事!”阿月甩開他的手,指尖觸到冰麵的刹那,整座溶洞突然震顫。鐘乳石上的蜜色光澤驟然褪去,化作萬千冰棱,根根倒豎如刀;冰潭的薄冰“哢嚓”裂開蛛網紋,潭底湧出縷縷黑氣,纏上梅清歡的冰棺。

“不好!是‘冰魄蝕心陣’!”阿月臉色驟變,“‘她’早在此設了陣眼,專為護著這口棺!龍公子,快退——”

話音未落,冰棺突然爆出一團白霧。龍誌煉隻覺喉頭一甜,整個人如墜冰窖,四肢百骸的寒毒順著經脈衝至心脈。他咬碎舌尖強提神智,守暖劍“噌”地出鞘,劍身騰起的暖霧與黑氣相撞,“嗤嗤”作響,竟在半空凝出冰花。

“果然是你!”阿月突然厲喝,短刃指向冰棺,“‘她’根本沒打算讓師姐入土!這棺裡哪是梅師姐藏玉,分明是‘她’用來鎮壓邪功的牢籠!”

霧中傳來沙啞的笑聲,像鏽了的銅鈴:“阿月丫頭倒還清醒。三百年前你師姐用半塊玉心護住溫玉,又以冰魄封印邪功,若這棺毀了,溫玉與邪功同歸於儘,你赤焰穀滿門血脈,還有你那寶貝碎玉……”

“住口!”阿月揮刃斬碎霧中黑影,“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奪溫玉?”

“奪?”那聲音忽轉陰柔,竟似女子,“三百年前素衣穀與赤焰穀共守溫玉,本是正道砥柱。可你師姐偏要學什麼‘冰魄封魔’,將溫玉的生機鎖在棺中,反讓邪功借屍還魂!我不過是替天行道,取回屬於‘太初’的本源罷了。”

龍誌煉聽著這聲音,隻覺耳熟——與那日在破廟遇到的神秘老婦有幾分相似,卻又多了幾分陰鷙。他趁機拉住阿月退到洞壁,瞥見冰棺上的“梅”字正滲出暗紅血珠,沿著紋路彙成龍形,直入潭底。

“阿月,你看這棺!”龍誌煉指著冰棺,“血珠在動,像活物!”

阿月凝神望去,瞳孔驟縮:“是‘血咒’!師姐當年封印邪功時,怕溫玉被奪,以自身精血設下血契——若棺毀,血咒反噬,邪功便會借血咒之力重生!”她指尖按在冰麵,試圖以冰魄之力鎮壓,卻見血珠突然暴漲,化作無數血絲,纏上她的手腕。

“啊!”阿月痛呼一聲,短刃落地。血絲順著她的手臂攀至心口,所過之處,肌膚泛起青紫,竟是被邪功侵蝕的跡象。龍誌煉大驚,揮劍斬斷血絲,守暖劍的暖意卻如泥牛入海,被血絲中的陰寒吞噬殆儘。

“沒用的。”那陰柔聲音又起,“血咒以梅清歡的三魂七魄為引,除非你能……”

“閉嘴!”龍誌煉反手一劍刺向發聲處,卻隻刺中一團黑霧。黑霧散去時,他瞥見洞頂有道極細的金線,順著重返洞頂,隱入鐘乳石中。

“是機關!”龍誌煉急道,“阿月,你先撐住,我去拆那金線!”

他縱身躍上洞壁,守暖劍在掌心滴溜溜轉了個花,劍尖挑向金線。金線卻如活物般遊移,繞開劍鋒,反纏上他的手腕。龍誌煉吃痛,腕間舊傷迸裂,鮮血滴在金線上,那金線突然泛起紅光,“錚”地一聲繃直,將他整個人吊在半空。

“龍公子,小心!”阿月強撐著爬過來,冰魄之力化作冰錐,擊向金線。冰錐觸線即碎,卻為龍誌煉爭取到半息——他咬著牙,揮劍斬斷自己的衣袖,以布條纏住手腕,借著冰錐碎裂的反震之力,翻身落在冰棺旁。

“梅清歡……梅姨……”他顫抖著撫上冰棺,“我定會救你,定會為你正名。”

冰棺突然發出“嗡”的輕鳴,棺身的“梅”字亮如明燈。龍誌煉懷中的碎玉與之呼應,暖意大盛,玉麵竟浮現出一行小字:“寒潭映玉,心向光明。”

“寒潭映玉?”龍誌煉喃喃重複,抬頭看向潭水。此時潭底的暗流突然翻湧,一塊拳頭大的玉璧從淤泥中升起,玉身刻著與碎玉相同的雲紋,隻是中間多了道裂痕。

“是另一半碎玉!”阿月驚呼,“師姐說過,太初溫玉本為一體,三百年前被‘她’一分為二,一半給了素衣穀,一半……”她看向龍誌煉,“另一半,原來藏在梅師姐藏玉的冰棺裡!”

龍誌煉伸手去接玉璧,指尖剛碰到玉麵,整座溶洞再次震顫。潭底的暗流化作漩渦,將玉璧捲入深潭。龍誌煉撲進水中,守暖劍在水中泛起微光,照亮了潭底的景象——潭底竟有座石台,台上供著塊殘碑,碑上刻著:“太初溫玉,本為鎮魔。玉分兩半,各守陰陽。陰者噬陽,陽者破陰。唯真心者,可合二玉,複太初之明。”

“原來如此……”龍誌煉浮出水麵,渾身濕透,“太初溫玉不是寶物,是鎮壓邪功的法器!梅姨當年將半塊玉心封入自己體內,又用碎玉護住我的血脈,是為了……”

“是為了等你!”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她’說的‘真心者’,就是你!龍公子,你身上有梅師兄的影子,有素衣穀的善念,更有……”她望著他的眼睛,“有足以對抗邪功的真心!”

潭水突然沸騰,黑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在半空聚成個青麵獠牙的怪物。怪物長著蛇尾,渾身覆蓋鱗片,口中噴出的黑霧腐蝕著洞壁,連鐘乳石都發出“滋滋”聲響。

“是‘陰煞魔’!”阿月臉色慘白,“三百年前‘她’盜走玉心後,用溫玉殘力養出的邪物!它本被封在冰棺中,如今棺毀,它要現世了!”

陰煞魔嘶吼一聲,蛇尾橫掃而來。龍誌煉揮劍格擋,守暖劍與蛇尾相撞,竟被震得脫手飛出。他踉蹌著撲向冰棺,卻見冰棺的“梅”字突然飄落,化作點點熒光,融入他的碎玉。碎玉此刻紅光大盛,燙得他掌心發疼,卻有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手臂流入心脈,壓下了翻湧的寒毒。

“誌煉!”阿月見他掌心發光,急道,“那是梅師姐藏在碎玉裡的‘心燈’!她當年怕溫玉被奪,將畢生修為凝成心燈,隻認血脈與真心為引!”

龍誌煉隻覺碎玉與心口相連,彷彿有另一個自己在與他對話:“守住心,莫為邪念所動。”他深吸一口氣,握緊碎玉,向陰煞魔衝去。陰煞魔的蛇尾再次掃來,他卻不再躲避,反而迎麵而上,碎玉的暖光與陰煞魔的黑霧相撞,在半空炸出萬千星子。

“龍公子!”阿月想上前幫忙,卻被黑霧逼退。她咬牙割破掌心,鮮血濺在冰麵上,冰麵突然凝結出無數冰刺,刺向陰煞魔的眼睛。陰煞魔吃痛,蛇尾亂甩,龍誌煉趁機欺近,碎玉抵住蛇妖的七寸。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他默唸著梅清歡教他的《正氣歌》,碎玉的金光越來越盛,竟將陰煞魔的黑霧一點點撕開。陰煞魔發出淒厲的尖叫,蛇身蜷縮成一團,最終“嘭”地化作一灘黑血,滲入潭底。

溶洞重歸寂靜。龍誌煉癱坐在地,碎玉的暖意仍在掌心流轉。他抬頭看向冰棺,隻見棺蓋不知何時已滑開一道縫隙,裡麵躺著具冰雕般的軀體,月白衫子纖塵不染,腕間的玉鐲與他懷中的碎玉遙相呼應。

“梅姨……”龍誌煉爬過去,輕輕推開棺蓋。

梅清歡的麵容與記憶中彆無二致,隻是眉梢凝著一絲未散的憂色。她的手心裡攥著封信,信紙泛黃,卻儲存完好。龍誌煉展開信,隻見上麵寫著:“誌煉親啟:若你能見此信,說明你已走到這一步。太初溫玉本是鎮魔之物,卻被‘她’扭曲成本。我以半塊玉心封邪,以碎玉護你血脈,隻為等你這個‘真心者’來終結一切。莫懼邪念,莫負初心——清歡絕筆。”

信紙背麵還畫著幅小像,是他與阿月在破廟烤紅薯的模樣,旁邊歪歪扭扭寫著:“這兩個孩子,比我當年幸運。”

龍誌煉淚如雨下,將信貼在胸口。阿月站在他身後,輕聲道:“師姐她……一直都知道你會來。”

洞外忽然傳來喧嘩,似有大批人馬逼近。阿月臉色一變:“是‘她’的人!龍公子,溫玉合璧在即,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龍誌煉抹去眼淚,將梅清歡的冰棺輕輕推回潭底,又用碎玉在冰麵上刻下“清歡永昭”四字。他扶著阿月站起身,懷中的碎玉突然發出清鳴,指引著他們向溶洞另一側的暗門走去。

暗門外是條向上的棧道,棧道兩側的岩壁上刻滿素衣穀的標記。龍誌煉望著前方漸亮的天光,隻覺心中的迷霧終於散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合璧太初溫玉,揭露“她”的真麵目,為梅清歡、為素衣穀、為所有被矇蔽的人討回公道。但此刻,他不再是孤獨的行者。

“阿月,”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子,“我們一起。”

阿月望著他堅定的眼神,輕輕點頭。碎玉的暖光與冰魄的冷輝在她眼中交織,映出一片新的天地。

棧道的儘頭,晨霧初散,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他們身上。前路漫漫,但正義的微光,終將照亮所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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