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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266章 棧道聞腥 玉玦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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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時,龍誌煉與阿月已沿著棧道疾行了半裡。棧道鑿在懸崖內側,寬不過尺,一側是萬丈深淵,另一側是青灰色的山岩,岩縫裡生著幾叢野菊,沾著露水,倒比棧道上的血跡乾淨幾分。

阿月的裙角已被露水浸透,貼在小腿上,行走時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右手始終按在左胸,每走兩步便要停頓片刻——方纔為破血咒,她強催冰魄之力,此刻寒毒正順著經脈倒灌,連指尖都泛著青紫。龍誌煉幾次提出歇腳,她都搖頭:“‘她’的人追得近了,再耽擱……”話音未落,便劇烈咳嗽起來,唇角溢位的血珠落在雪地上,紅得刺眼。

龍誌煉心中發緊,將守暖劍遞過去:“用劍鞘支著崖壁,慢慢走。”

阿月接過劍鞘,指尖觸到劍身時微微一顫。這柄劍是梅清歡當年所贈,劍鞘上雕著半枝寒梅,與她腕間玉鐲的花紋如出一轍。“梅師姐藏劍時說,此劍認主,非至純至善者不可持。”她低聲道,“今日我持它,倒像是……借了師姐的威風。”

話音剛落,棧道前方突然傳來枯枝斷裂聲。龍誌煉猛地拽住阿月後退,兩人貼著岩壁,隻見三丈外的棧道拐角處,轉出五個黑衣人。為首的是個獨眼老者,左眼蒙著青銅眼罩,右眼泛著幽綠,手中拄著根烏木柺杖,杖頭雕著條盤蛇,蛇眼嵌著兩顆血紅的寶石。

“玉羅刹的‘蛇眼叟’?”阿月聲音發冷,“‘她’倒是派了個狠角色來。”

蛇眼叟的柺杖在地上點了三點,陰惻惻笑道:“阿月丫頭,主上說了,隻要你交出碎玉,再跪迎主上,便饒你不死。至於這姓龍的——”他目光掃過龍誌煉,獨眼眯成一條縫,“聽說他身上有梅清歡的影子?倒要剖開看看,是真是假。”

龍誌煉按住阿月顫抖的手,守暖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身映出他的臉,眉目如劍,目光如炬——這是梅清歡哥哥梅守正的模樣,也是他此刻必須有的模樣。“阿月,你退後。”他道,“我來會會這位‘前輩’。”

蛇眼叟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枯瘦的手掌一揚,杖頭的盤蛇突然活了過來!蛇身是精鐵所鑄,鱗片泛著冷光,蛇信子“嘶嘶”作響,直取龍誌煉咽喉。龍誌煉揮劍格擋,守暖劍與精鐵蛇身相撞,竟迸出幾點火星——這蛇杖竟是玄鐵所製,比普通兵器重了三倍不止。

“好小子,有兩下子!”蛇眼叟大笑,左手從袖中摸出個青銅匣子,匣蓋一開,便傳出“嗡”的輕鳴。龍誌煉隻覺懷中的碎玉突然發燙,連碎玉上的梅清歡虛影都晃了晃。

“是‘引玉蠱’!”阿月失聲驚呼,“主上用溫玉殘力養的蠱蟲,專破碎玉的靈性!”

隻見青銅匣中爬出數十隻赤色蠱蟲,每隻都有指甲蓋大,蟲身泛著金光,觸之灼人。它們順著棧道欄杆爬來,所過之處,木欄“滋滋”冒煙,連岩壁都被燒出焦痕。龍誌煉揮劍斬殺,卻見蠱蟲被劈成兩半後,竟又合為一體,反而更凶。

“誌煉,用‘寒梅訣’!”阿月突然喊道。她雖寒毒纏身,此刻卻強提一口氣,指尖凝出冰晶,“梅師姐藏在碎玉裡的口訣,能克這蠱蟲!”

龍誌煉依言默唸:“寒梅破瘴,玉魄凝霜。”碎玉的暖意突然轉為清涼,順著他的經脈湧向指尖。他反手一劍,劍氣裹著霜花劈出,竟在半空凝出片冰幕。赤蠱撞在冰幕上,“劈啪”爆裂,化作縷縷青煙。

蛇眼叟臉色一變,獨眼瞪得溜圓:“你……你怎麼會梅清歡的口訣?”

龍誌煉沒有回答,趁蠱蟲被滅,揮劍刺向蛇眼叟。蛇眼叟卻不躲不閃,柺杖突然插入棧道,整個人如壁虎般倒掛在崖壁上。“小娃娃,倒是有幾分本事。”他陰笑道,“可惜,你今日走不出這棧道——”

話音未落,棧道下方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兩人低頭望去,隻見棧道支柱被撞出數個窟窿,碎石簌簌落下。緊接著,十幾道黑影從下方竄上來,為首的是個紅衣女子,手持雙刀,刀身泛著幽藍,正是玉羅刹的“血羅刹”!

“蛇眼叟,主上讓你拖住他們,沒讓你聊天!”血羅刹冷笑一聲,雙刀化作兩道血虹,直取龍誌煉與阿月。

阿月見狀,咬了咬牙,從懷中摸出塊羊脂玉牌。玉牌上刻著“赤焰”二字,是梅清歡當年給她的信物。“龍公子,這是師姐給我的保命符。”她將玉牌塞給龍誌煉,“若我撐不住,你便捏碎它——師姐說過,這牌能引動素衣穀的‘護穀陣’。”

龍誌煉還未答話,血羅刹的雙刀已到眼前。他揮劍格擋,守暖劍與血刀相撞,震得他虎口發麻。血羅刹的刀法狠辣,每一刀都直取要害,龍誌煉雖守得嚴密,卻漸落下風。

“阿月!”他大喊,“你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不!”阿月抓住他的衣袖,“我要和你一起。”她指尖凝出冰錐,刺向血羅刹後心。血羅刹察覺到身後的危險,揮刀格擋,阿月趁機拽著龍誌煉退到棧道邊緣。

“跳下去!”阿月突然道,“棧道下方有藤蔓,是師姐當年種的‘九死還魂藤’,能接住我們!”

龍誌煉低頭望去,隻見棧道下方的懸崖上,果然垂著無數藤蔓,藤蔓上開著淡紫色的小花,香氣清冽。他咬了咬牙,抱起阿月,縱身躍下。

風聲在耳邊呼嘯,龍誌煉隻覺懷中的阿月輕得像片葉子。他落地時,藤蔓纏住兩人的腰,雖有些顛簸,卻總算穩住了身形。

“咳咳……”阿月咳出幾口血,臉色更白了,“蛇眼叟和血羅刹不會放過我們的……”

“他們追不上。”龍誌煉扯斷藤蔓,將阿月放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素衣穀的護穀陣,應該快啟動了。”

話音剛落,棧道上方傳來“哢嚓”巨響。龍誌煉抬頭望去,隻見棧道的木欄正在崩塌,碎石如暴雨般落下。蛇眼叟和血羅刹在崖邊大喊,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棧道化作廢墟。

“算他們跑得快。”蛇眼叟咬牙切齒,“主上不會放過你們的。”

“主上?”龍誌煉皺眉,“你家主上究竟是誰?為何要對梅姨趕儘殺絕?”

蛇眼叟冷笑一聲,轉身要走,卻被阿月喝住:“站住!你還沒說,主上為何要奪太初溫玉?”

蛇眼叟腳步一頓,獨眼回頭:“三百年前,主上本是素衣穀的大長老,與梅清歡一同守護溫玉。可梅清歡偏要學什麼‘冰魄封魔’,將主上的修為封印,還汙衊主上盜走玉心。主上含冤隱忍三百年,今日總算要討回公道!”

“一派胡言!”阿月怒斥,“師姐當年是中了‘蝕心散’,才會被你家主上偷襲!我親眼見過師姐的遺書,她說是……”

“住口!”蛇眼叟突然暴喝,聲音裡竟帶著幾分痛苦,“你懂什麼?主上纔是真正的‘太初守護者’!梅清歡不過是個竊玉篡位的賤人!”

龍誌煉心中一動:“你說梅姨是‘竊玉篡位’?可她明明是為了封印邪功!”

“邪功?”蛇眼叟仰天大笑,“主上的‘太初玄功’是天下第一的正功!能吸收溫玉之力,長生不死!梅清歡怕主上奪權,才編出什麼‘邪功’的謊言,將主上逐出師門!”

“夠了!”阿月厲聲道,“你家主上若真光明磊落,為何要殺我師姐?為何要嫁禍素衣穀?為何要讓三百年的同門自相殘殺?”

蛇眼叟被問得啞口無言,突然轉身,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霧中。

龍誌煉扶著阿月站起身,望著空蕩蕩的棧道,隻覺心中疑雲更甚。梅清歡的遺書說他“莫懼邪念,莫負初心”,可蛇眼叟的話,卻像根刺紮在他心裡——若梅姨真的“竊玉篡位”,那他手中的碎玉,豈不成了助紂為虐的證物?

“龍公子,你彆信他。”阿月察覺到他的動搖,輕聲道,“師姐的為人我最清楚,她絕不會做這種事。蛇眼叟定是被主上矇蔽了。”

龍誌煉點了點頭,卻仍覺得不安。他將碎玉掏出來,隻見碎玉上的梅清歡虛影正盯著他,目光溫柔而堅定。他突然想起遺書裡的話:“莫負初心”——他的初心,是查明真相,是為梅姨正名,無論她是否“竊玉”,他都要找出事實。

“阿月,”他道,“我們去素衣穀。”

阿月一怔:“素衣穀?可師姐的冰棺還在藏玉洞……”

“梅姨的遺書說,素衣穀有‘護穀陣’,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龍誌煉道,“而且,蛇眼叟說主上是素衣穀的大長老,素衣穀一定有他的蹤跡。”

阿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兩人沿著懸崖邊的小路前行,晨霧漸漸散去,露出遠處的青山。龍誌煉望著腳下的深淵,隻覺前路漫漫,卻不再迷茫。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他要麵對的不僅是“她”的追殺,更是三百年的謊言,是梅清歡留給他的“真心”考驗。

而此刻,他掌心的碎玉,正微微發燙,彷彿在說:“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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