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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268章 槐蔭血蠱 寒劍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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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卷著鬆濤,裹著寒意掠過龍誌煉的眉梢。他裹緊身上的青布外袍,望著前方蜿蜒的山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碎玉。那玉與守暖劍鞘相觸處,仍泛著若有若無的暖意,像極了梅清歡當年遞來碎玉時,掌心的溫度。

“誌煉,你看那村口的老槐樹。”阿月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她裹著司馬雲給的灰布鬥篷,寒毒未愈的麵色仍有些蒼白,卻掩不住眼中的警惕。

龍誌煉抬眼望去,隻見山坳裡隱現一座村落,青瓦白牆,依著山勢排布。村口一棵老槐虯結如鐵,枝椏間掛著幾串褪色的紅綢,風過時簌簌作響。可奇怪的是,村道上不見半個人影,連雞犬之聲都無,唯有幾縷炊煙從煙囪裡鑽出來,飄得又直又淡,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

“不對勁。”司馬雲勒住青騅馬,摺扇在掌心輕敲兩下,“丘道長說過,這山裡常有常坤餘孽活動,莫不是中了圈套?”

龍誌煉翻身下馬,將韁繩係在道旁老槐的枝椏上。守暖劍的劍穗隨著動作輕晃,劍鞘上的冰魄紋路泛起幽藍微光——這是他近來新悟的“聽風訣”,能借劍身震顫感知周遭氣息。此刻劍穗微微發燙,竟隱隱透出腥甜之氣。

“有血氣。”他壓低聲音,“很淡,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

三人放輕腳步,貼著村牆根摸進村。轉過青石板鋪就的影壁,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同時頓住——

村中的曬穀場上,竟跪著七八個村民。他們麵朝老槐樹,後背弓起如蝦,脖頸處青筋暴起,口中發出含混的嗚咽。最前排一個老婦,正用指甲抓撓自己的手臂,抓得血肉模糊,卻似毫無痛覺,嘴裡反複唸叨:“公子……公子要血……”

“是噬魂蠱!”司馬雲臉色驟變,摺扇“唰”地展開,“常坤的‘噬魂蠱’最是歹毒,中蠱者會被蠱蟲啃噬神魂,淪為行屍走肉!”

龍誌煉瞳孔微縮。他曾在淩寒的醫書中見過記載:噬魂蠱以人血為食,需用活人祭祀方能催熟。此刻這些村民的狀態,正是典型的“被蠱”之相——神魂被蠱蟲占據,隻剩軀殼供蠱蟲驅使。

“小心!”阿月突然拽住龍誌煉的衣袖。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老槐樹的枝椏間,垂下一根極細的紅繩,繩頭係著枚青銅鈴鐺。鈴鐺正微微搖晃,每晃一下,跪在地上的村民便抽搐得更厲害些。

“是控蠱鈴!”司馬雲低喝,“有人在操控這些村民!”

話音未落,老槐樹上“簌簌”落下幾片葉子。龍誌煉抬頭,隻見樹杈間坐著個穿月白錦袍的青年,腰間掛著個朱漆葫蘆,正捏著枚銀製簽子逗弄籠中畫眉。見三人現身,他也不慌,隻把畫眉往籠裡一塞,拍拍手笑道:“三位客人來得巧,正好趕上‘血祭’。”

那青年不過二十來歲,生得眉清目秀,偏生眼角一顆紅痣,笑起來時便如濺了血,平添幾分陰鷙。龍誌煉注意到他袖口繡著金線蜈蚣——正是常坤餘孽“萬蠱教”的標記。

“閣下是常坤的人?”龍誌煉按住劍柄,聲音沉穩。

“常師叔?”青年嗤笑一聲,站起身來,“那老東西三百年前就該埋進亂葬崗了!小爺我叫崔九,是‘毒手判官’的關門弟子。”他晃了晃腰間葫蘆,“今日要取這村子裡十個人的血,祭煉‘九幽噬魂蠱’。三位既然來了……”他目光掃過阿月,“不如留下陪祭?”

司馬雲摺扇一合,擋在阿月身前:“崔九,你師父毒手判官當年被我師父用‘青城疊雲掌’打斷過三條肋骨,你今日是要替他報仇?”

崔九臉色微變,隨即又笑:“青城派?哼,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也就隻剩張嘴能耐。既然要管閒事……”他從袖中摸出個瓷瓶,“便嘗嘗小爺的‘腐骨散’!”

瓷瓶“啪”地摔碎在青石板上,一股綠瑩瑩的煙霧騰起。龍誌煉大喝一聲,揮劍斬出一片劍幕,將煙霧逼向一側。阿月卻突然踉蹌一步,捂住口鼻——那煙霧雖被劍氣推開,仍有幾縷鑽入她的衣袖。

“阿月!”龍誌煉心中一緊,反手握住她的手。守暖劍的寒氣順著掌心傳來,阿月寒毒本就被壓製,此刻卻因這腐骨散發作,臉色更白了幾分。

“誌煉,我沒事……”阿月咬著嘴唇搖頭,卻在下一刻悶哼一聲,栽倒在他懷裡。龍誌煉這才發現,她的指尖已泛起青紫色,寒毒與腐骨散的藥性竟在體內互斥,激得她渾身發抖。

“好個‘寒毒美人’!”崔九眼睛一亮,“正好抓回去給師叔煉‘冰魄蠱’!”他揚手甩出三枚透骨釘,“先把這小娘們拿下!”

透骨釘裹著腥風襲來。龍誌煉旋身將阿月護在身後,守暖劍“錚”地出鞘,劍鋒劃出一道圓弧。“叮叮叮”三聲脆響,透骨釘儘數被劍尖點落,卻有一枚擦著他的手背飛過,在石牆上留下個淺痕。

“好快的劍!”崔九拍了拍手,“不過,你們今天走不出這村子!”他掐了個訣,老槐樹上的控蠱鈴突然劇烈搖晃起來。跪在地上的村民如夢初醒,紛紛抬頭,眼中泛著幽綠的光,朝龍誌煉三人撲來。

“小心!他們被蠱蟲操控了!”司馬雲揮扇擊飛兩個村民,卻被第三個撲倒在地。那村民指甲變得又尖又黑,抓向司馬雲的麵門。司馬雲側頭避開,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卻覺入手處軟綿綿的,竟無半分內力——這些村民的內臟早被蠱蟲蛀空了!

龍誌煉心急如焚。守暖劍雖能斬斷村民的肢體,卻無法根除他們體內的蠱蟲。若不儘快破了噬魂蠱,這些村民隻會淪為行屍,而阿月的寒毒越來越重,再拖延下去……

“有了!”他突然想起淩寒曾說過,冰魄真氣與噬魂蠱的陰毒屬性相剋。當下不再猶豫,反手抽出守暖劍,將碎玉取出,按在劍脊的冰魄紋路上。

“嗡——”

守暖劍發出一聲清越長鳴,碎玉與劍身共鳴,泛起刺目的青光。龍誌煉運起淩寒傳授的“破冰引陽訣”,將內息注入劍中。刹那間,劍身上的冰魄紋路活了過來,如溪流般遊走在劍鋒之上,所過之處,空氣都凝起一層白霜。

“去!”他大喝一聲,揮劍斬向離阿月最近的村民。

青光過處,那村民如遭雷擊,渾身冒起黑煙。他發出淒厲的慘叫,體內的蠱蟲竟被青光逼出——是隻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甲蟲,渾身長滿倒刺,正瘋狂啃噬他的心臟。村民的身體迅速乾癟下去,眨眼間便成了一具枯骨。

“這……這是太初溫玉之力!”崔九瞪大眼睛,臉上終於露出懼色,“不可能!玉心不是在玄冰鎖魂陣裡嗎?”

龍誌煉並不答話,繼續揮劍。守暖劍每斬出一劍,便有一團青光擴散,將村民體內的蠱蟲逼出。司馬雲趁機扶起阿月,替她推拿穴道壓製寒毒。

“崔九,你還要頑抗嗎?”龍誌煉收劍入鞘,碎玉仍泛著餘溫,“常坤困在玄冰鎖魂陣三百年,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你助紂為虐,就不怕和他一起埋進亂葬崗?”

崔九臉色慘白,握著透骨釘的手直發抖。他突然仰天大笑:“好!好個龍誌煉!我崔九今日便陪你玩玩!”說罷,他從懷裡掏出個血紅色的葫蘆,拔掉塞子。

“噗——”

一股濃稠的黑霧從葫蘆裡湧出,瞬間籠罩了整個曬穀場。黑霧中傳來無數蟲鳴,細聽之下,竟像是萬千怨魂在哭嚎。龍誌煉隻覺頭皮發麻,守暖劍在鞘中震顫不已,似乎在抗拒這股邪力。

“這是‘萬蠱噬心陣’!”司馬雲臉色大變,“崔九要引爆村裡的蠱蟲!”

黑霧中,無數指甲蓋大小的蠱蟲蜂擁而出,有黑的、綠的、紫的,有的長著翅膀,有的拖著尾巴,全都朝著龍誌煉三人撲來。阿月寒毒未愈,根本無力抵擋;司馬雲的摺扇雖能格擋,但蠱蟲太多,轉眼間便被撕開了衣袖。

龍誌煉咬了咬牙,將碎玉貼在眉心。刹那間,他眼前浮現出梅清歡的幻象——她站在冰天雪地裡,手持碎玉,輕聲說:“誌煉,玉碎非玉亡,心存方是永恒。”

“心存……”龍誌煉低喝一聲,守暖劍的青光突然暴漲,竟將黑霧撕開一道缺口。他揮劍衝進蠱蟲堆裡,每一劍都精準地斬向蠱蟲的頭部。碎玉與劍身的共鳴越來越強,青光所過之處,蠱蟲紛紛化為齏粉。

崔九見狀,急得直跺腳:“攔住他!彆讓他靠近祭壇!”

祭壇?龍誌煉這才注意到,曬穀場中央的青石板下,竟埋著個青銅祭台。祭台上刻滿符文,與玄冰鎖魂陣的符文如出一轍。此時,祭台周圍的地麵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從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出刺鼻的血腥氣。

“不好!他要引血祭陣!”龍誌煉心中一沉。若讓崔九完成血祭,噬魂蠱的力量將暴增十倍,彆說救村民,他們三人都要死在這裡!

他不再猶豫,揮劍斬向青銅祭台。守暖劍的劍鋒剛觸到祭台,便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彈了回來。龍誌煉悶哼一聲,虎口震裂,鮮血直流。

“哈哈哈!沒用的!”崔九狂笑,“這祭台是用九幽冥鐵澆築的,除非你有太初溫玉之心,否則休想破壞!”

太初溫玉之心……龍誌煉握緊碎玉,心中突然有了計較。他將碎玉按在祭台的裂縫上,運起全身內息。碎玉與祭台接觸處,竟泛起一圈柔和的白光,與祭台的暗紅光芒相互抵消。

“誌煉!”阿月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的寒毒竟暫時被壓製住了。她從懷裡掏出丘機道長給的“千蠱解”,倒出幾粒藥丸,“這是我師伯給的解藥,或許能克製噬魂蠱!”

龍誌煉接過藥丸,捏碎後撒在祭台上。藥丸遇血即化,發出“滋滋”的聲響。崔九見狀,臉色大變,尖叫道:“彆讓它毀了祭台!”說罷,他撲向龍誌煉,手中的透骨釘直取他咽喉。

“小心!”阿月揮袖甩出幾枚冰棱,擋住透骨釘。龍誌煉趁機側身,守暖劍劃出一道弧光,斬向崔九的手腕。

“啊!”崔九慘叫一聲,透骨釘落地。龍誌煉乘勝追擊,又是一劍刺向他的胸口。崔九慌忙後退,卻被腳下的青石板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抓住他!”龍誌煉喝道。司馬雲已從地上爬起,一個箭步上前,用摺扇抵住崔九的後頸。

崔九掙紮著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毒:“你們以為贏了?常師叔的封印鬆動了,不出三月,他就能破陣而出!到時候,整個江湖都要給他陪葬!”

“那就讓我們阻止他!”龍誌煉冷聲道。他撿起地上的透骨釘,挑斷了崔九的穴道,“押回青石鎮,交給丘道長發落。”

解決了崔九,三人這纔有機會檢視祭台。龍誌煉用碎玉觸碰祭台中央的符文,發現那些符文竟與玄冰鎖魂陣的陣圖一一對應。他突然想起淩寒說過,玉心是開啟陣眼的鑰匙,而碎玉是鑰匙的一部分……

“阿月,你看這裡!”他指著祭台邊緣的一行小字,“‘以玉心為引,破九幽之寒’。”

阿月湊近一看,臉色微變:“這是……梅師叔的字跡?”

龍誌煉心中一動。他仔細辨認,發現這行字的筆鋒與淩寒收藏的梅清歡手劄極為相似。難道梅清歡當年不僅留下了碎玉,還在祭台裡留下了線索?

“誌煉,你的手!”阿月突然驚呼。龍誌煉低頭一看,隻見自己握著碎玉的手背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淡藍色的紋路,形狀竟與碎玉的輪廓一模一樣。

“這是……”他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不好!是常坤的追兵!”司馬雲臉色一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龍誌煉收起碎玉,將守暖劍背在身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村民,又望向遠處的雪山,咬了咬牙:“先帶阿月離開,崔九交給丘道長。等找到玉心,再回來安葬這些村民。”

三人扶著受傷的司馬雲,匆匆離開槐蔭村。山風依舊呼嘯,龍誌煉卻覺得心中有了方向。他摸了摸腰間的碎玉,又看了看手背上的藍紋,想起梅清歡的話:“心存方是永恒。”

或許,真正的玉心,從來都不在那冰封的地宮裡。它一直藏在每個守護者的信念裡,藏在每一把守暖的劍裡,藏在每一個為正義而戰的靈魂裡。

而他和阿月,還有司馬雲、丘道長,正是這信唸的傳承者。

前方的路還很長,昆侖山的萬蠱窟還等著他們去闖。但龍誌煉知道,隻要心中的火不滅,再大的危險,也終將被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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