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滿月宴 003
第二天,陸丞銘帶著一份協議回家。
我開了門,擋在門口。
他把檔案遞給我:“雅雅,我替偌悅給你道歉,她昨天是情緒失控,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不會道歉?”
陸丞銘愣住。
“她身體很虛。”
“我們先彆說她,說說我們,滿月宴怎麼辦?親戚朋友怎麼交代?”
他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說:“等風頭過去,我們再補辦。”
“補辦?”我看著他:“你覺得這是能補辦的事?”
“不然還能怎麼辦?”
他的語氣也沉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委屈我知道,可偌悅沒了哥哥,現在又沒了孩子,我們多體諒她一點行嗎?”
又是體諒。
我接過那份檔案,是股權轉讓協議。
他把他律師事務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給我。
“這是補償,你彆生氣了。”
看我接過,陸丞銘鬆了口氣,他以為我妥協了。
“你就是心軟,你放心,等她身體好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母子。”
他走了。
我把那份協議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然後我去上班。
我讓同事調出了昨天婦產科的記錄。
林偌悅,妊娠24周,引產。
不是小產,是主動引產。
我又找了急診科的朋友。
“昨天送來的那個大出血的孕婦,林偌悅,有印象嗎?”
朋友想了想:“哦,那個啊。一個男的抱著衝進來的,急得不行,說是小產。”
“情況呢?”
“嗨,彆提了,就是正常引產後的出血,量是在正常範圍內的,我們都懂,這種就是做給那個男人看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選在滿月宴引產,又偽造
“大出血”,打得一手好算盤。
晚上,陸丞銘回來得很晚。
他心情不錯,說林偌悅情緒穩定了。
“我訂了餐廳,給你和媽補過生日。”
車裡,他想牽我的手。
我躲開了。
“陸丞銘,你每個月給林偌悅多少錢?”
他愣了一下。
“沒多少,就是……我收入的一半。”
陸丞銘是頂尖刑辯律師,收入一半,是個天文數字。
“她沒有工作?”
“她身體不好,林修出事後,她就一直有抑鬱症,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所以你養著她?”
陸丞銘皺眉。
“雅雅,這叫什麼話?我是在替林修儘責任!”
他的聲音高了起來。
“他因為我輸了官司死在裡麵!我讓他妹妹衣食無憂,有錯嗎?”
我沒說話。
車裡的氣氛冷了下來。
到了餐廳,我們相對無言。
回去的路上,陸丞銘的手機響了。
是林偌悅。
他接起來,語氣立刻變了。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家裡停電了?你彆動,我馬上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他對我擠出一個笑。
“雅雅,我送你回家,然後去偌悅那看看,她一個人住,怕黑。”
我看著他。
“陸丞銘,她是你什麼人?”
他臉上的笑僵住。
“她是我委托人的妹妹,是我沒有儘到責任的受害者。”
“所以你要負責她下半輩子的吃喝拉撒,包括修電閘?”
“蘇雅!”他生氣了:“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她一個病人,剛引產,家裡黑漆漆的,我能不管?”
“你可以給她叫個物業。”
“那不一樣!她信不過彆人!”
我笑了:“是啊,她隻信得過你。”
我開啟車門。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你去吧,你的責任在等你。”
我下了車,關上車門。
陸丞銘的車停了一會。
終於還是調轉方向,朝著林偌悅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