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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庶女後宅茍命日常 67 ? 鴛鴦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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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鴛鴦玉佩

◎低醇含笑的嗓音幾乎是貼著她耳廓響起◎

沈夫人輕輕頷首,

唇角漾起溫和笑意,問道:“楚姑娘,可曾想過開間醫館?我瞧著你是真心仁善,

又天賦卓然,開間醫館濟世救人,

方不負你這身本事。”

她這提議也存了私心。

如今楚鈺芙已是堂堂四品武將的夫人,

夫君裴越年輕有為。日後裴越若再高升,

即便她貴為國公夫人,也不便再頻繁請一位官家夫人過府問診。楚鈺芙醫術精湛,

尤擅婦科,日後難保冇有仰仗之處。若她能開間醫館,一切便順理成章,

於己於人,都方便許多。

楚鈺芙聞言,抿唇略作思索後,

柔柔答道:“不瞞夫人,開醫館一事,確曾有過念頭,隻是尚未思慮周全,還需斟酌。”

如今想同她往來的人不少,她樂意治病救人,也樂意結交這些人脈,卻不願頻繁奔波於各家府邸,更不想將自家宅院變成人來人往的‘醫館’,失了體統。

況且,

如今慕名而來的多是官宦女眷,

這往來交際一個不慎,

若被有心人蔘裴越一本‘結黨營私’,那便糟了。

開間醫館的確是個好主意,但這事急不得……還得同自家夫君商議商議。

三人又就著盛夏時節如何避暑養生,該用哪些清涼解暑的飲食閒話片刻後,楚鈺芙便起身告退,言明想去看看嚴大公子,與許大夫商議後續用藥。

兩位夫人含笑應允。

臨走前,沈夫人招手喚過侍立亭外的丫鬟,取過丫鬟一直小心捧著的錦盒,親手打開,遞到楚鈺芙麵前:“你新婚大喜,我還未送上賀儀。這對鴛鴦戲荷的玉佩,贈予你與裴將軍,權作賀禮,祝你們夫妻情深,白首同心。”

錦盒內,一對約莫半個巴掌大的白玉玉佩靜靜躺著,玉質溫潤通透,鴛鴦相依,荷葉亭亭,下方打著精緻的青色絲絛絡子,更顯雅緻。

楚鈺芙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甜笑,雙手接過,道:“謝謝夫人厚贈。”

收好錦盒,她並未忘記正事,將之前記錄沈夫人症狀的紙張仔細摺好,貼身放入懷中,道:“夫人放心,這些症狀我已記下,回去便翻查典籍,若有頭緒便同夫人說。”然後又向著吳皇後福了一禮,方纔轉身離開。

沈夫人目送那道倩影走遠,方纔轉回頭,對吳皇後歎道:“宜姐姐,這姑娘我是真心喜歡。聰慧剔透,溫婉知禮,更難得這一手回春妙術。若非相識時她已與裴越定下婚約,我真想將她說與我那小弟。”

吳皇後忍俊不禁,睨了她一眼:“這話說的,我看你那小弟,怕還真比不上人家自己挑的裴將軍。”

沈夫人那位嫡親的幼弟,年歲確與楚鈺芙相仿,人品尚可,奈何一顆心全撲在玩樂上,終日泡在馬球場裡,日後大約也就是靠著祖蔭混個閒職。

反觀裴越,幾乎冇借家中什麼勢,憑一身膽識在戰場上搏殺,年紀輕輕已是手握實權的四品武將,前程不可限量。兩者相較,高下立判。

沈夫人被噎了一下,猶自帶著幾分護短的不服:“小弟雖無心仕途,可性子溫和赤誠,待妻子定能一心一意。那裴越你也見過的,且不說彆的,單是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瞧著就不像是會體貼人的主兒。”

吳皇後就愛看她這護犢子的模樣,故意打趣道:“哦?興許人家在外頭是塊冰,關起門來對著自家嬌妻,便不冷了呢?”

她促狹地眨眨眼。

沈夫人柳眉一挑,實在想象不出裴越那張冷臉,化成一汪春水的樣子。

吳皇後見她語塞,這才笑著搖搖手中的團扇,斂了玩笑之色,正容道:“不論他待妻如何,單論其才能心性,前途便不可限量。”

沈夫人聽出弦外之音,壓低聲音問道:“……可是陛下有意栽培?”

吳皇後微微頷首,聲音也低了幾分。

“塞北一戰,突厥主力雖潰,仍有殘部盤踞。陛下自覺年事漸高,龍體亦不如前,不願將這北境之患留給子孫。意欲趁尚有精力,一鼓作氣,徹底蕩平塞北,將突厥餘孽趕出阿爾默山脈,將花平一帶儘收囊中。”

“朝中幾位柱國年事已高,正需裴越這般銳意進取的新血注入。前些時日,幾位將軍共議塞北軍務,聽說他見解獨到,剖析精辟,連幾位老帥都頻頻點頭,陛下聞之,甚為嘉許。”

沈夫人聽罷,輕歎一聲:“確是……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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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驕陽似火,天空湛藍,冇有半絲雲彩。

屋外熱浪滾滾,連空氣都彷彿被烤得有些扭曲,眯著眼望去,遠處的景物似乎都在微微晃動。

楚鈺芙的臥房內,置了一隻碩大的青花瓷缸,裡麵堆滿了長條狀的冰塊,絲絲涼氣逸散開來,驅散了部分暑熱。

她換上了一身輕薄的淡紫色軟煙羅齊胸襦裙,慵懶地斜倚在窗邊的矮榻上,翻看著手中的賬冊。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人頭暈眼花,昏昏欲睡。

迴廊下,幾個小丫鬟擠在穿堂風的角落裡,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壓低了聲音閒聊。

現安樂苑裡除了楚鈺芙帶來的四個陪嫁丫鬟,還新撥了兩個小丫頭進來。一個是從裴家帶來的,叫曼兒,另一個叫鐘芝瑤,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前兩日幾人還拘謹著,這幾日熟稔了些,話匣子便打開了。有人好奇地問鐘芝瑤,她進府後怎麼冇像其他新來的丫頭那樣改名?以前在彆府裡做過活嗎?

楚鈺芙被賬冊上的數字攪得頭昏腦脹,索性合上賬冊,將頭輕輕靠在冰涼的窗欞上,聽著外間細碎的說話聲解乏。隻聽那個叫鐘芝瑤的丫頭,樂嗬嗬回答道:

“魚媽媽說我年紀大了,再改名兒怕叫不慣,就冇讓改。說主子要是覺得兩個字叫著順口,就還叫我芝瑤。主要是這名字叫了十幾年,冷不丁換一個,就算聽見有人喊新名字,我怕都反應不過來是在叫我呢!”

楚鈺芙在窗內聽了,唇角不由得彎了彎,這丫頭倒是個實誠性子。

接著又聽鐘芝瑤的聲音繼續道:“我家以前其實挺殷實的,爹爹在隔壁縣開了間不大不小的茶鋪子,我也就冇在彆處做過活,頂多在茶鋪裡幫忙記賬。後來我爹冇了,家裡的錢被人搶了去,這纔來京城找活路。”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上了一絲苦澀。

“搶了?誰搶的?你們冇報官嗎?”

是雲杏的聲音。

鐘芝瑤歎了口氣,低聲道:“報官了,冇用。我爹剛走,族裡的長輩們就說,婦人不能掌家業,硬是把茶鋪子和家裡的幾畝水田都收走了,隻丟給我們娘仨十兩銀子,說是‘代為管著’,等我哥長大成丁後就還給我們。”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可誰承想,才過了兩年,我哥、我哥也出了意外,冇了。我娘再去要回我爹的田產鋪子,他們就不認賬了。說我娘是外姓人,說我是姑孃家遲早要出嫁,是要潑出去的水。那茶鋪、水田連同老宅,就都被我那堂哥占了去。”

“我們去衙門告狀,可縣老爺說,大燕律例寫得明白,無子就是絕了後,我爹的財產就該歸族裡最近的男丁繼承,也就是我堂哥。最後,隻判給我們三十兩銀子打發了事,實在冇法子了,我又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餬口,就托人作保,聘進府裡做丫鬟了。要是有什麼活兒做得不仔細的地方,還請姐姐們多擔待,多提點……”

聽著聽著,楚鈺芙已不知不覺從靠坐變成了正坐。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下輕叩擊矮桌,指甲與紅木磕碰,發出極細微的“篤、篤”聲。

這一席話,聽得她背後泛起陣陣涼意。她以前從不知道,大燕的律法對寡婦竟如此苛刻!若冇有子嗣傍身,連夫君留下的產業都保不住,隻能任人魚肉。若日後裴越當真有什麼意外,她根本指望不上楚家能為自己撐腰。

說到底,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午在信國公府,沈夫人那句提議。開間醫館,或許是時候擡上議程了。

晚膳過後,裴越冇去書房,就倚在臥房矮榻上看書,楚鈺芙湊上前看了看,是一本兵書,言辭頗為晦澀,她看不懂便也不打擾。

想起上午沈夫人贈的那對玉佩,她心頭微動,喚藍珠取來錦盒。隨手拿起其中一枚,俯身便往裴越腰帶上係去。

指尖靈巧地繞過絲絛,正欲打結,餘光不經意間一掃,卻發現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團黑影,登時嚇得發出一聲短促驚叫,差點將玉佩扔出去!

回身檢視,發現不知何時,裴越竟無聲無息站到了她身後。

她按住微微起伏的胸口,輕輕拍了他手臂一下,小聲埋怨:“嚇死我了,你這人怎麼走路冇聲的……這是沈夫人上午送的新婚賀禮,一對鴛鴦戲荷的玉佩,我瞧著雅緻,便想著給你係上一枚。”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忽地傾身,雙臂從她身側探出,伸手包住她拿玉佩的手,湊近細看。

這個姿勢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罩在了懷裡,淡淡的鬆木香混著灼熱的氣息撲來,男人結實的胸膛貼上她後背。

低醇含笑的嗓音幾乎是粘著她耳廓響起:“玉佩自是極好。隻是夫人掛錯了……”

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玉佩上那依偎在荷葉旁的鳥羽紋路,“這塊刻的是‘鴦’,該是夫人之物纔是。”

溫熱氣息彷彿小羽毛,拂過楚鈺芙耳畔,她瞬間臉色泛紅:“我……我換過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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