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庶女後宅茍命日常 68 ? 夜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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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夜遊會
◎果真是姨娘養的,一身賣乖的討好勁兒◎
第二日,
小夫妻回裴尚書府認親。兩人腰間各懸一枚瑩潤的白玉玉佩,
鴛鴦戲荷的圖案遙相呼應,一望便知是成雙成對之物。
裴尚書與黃夫人瞧著那對玉佩,
相視一笑,將二人請至上座看茶。楚鈺芙恭恭敬敬給二位長輩敬了茶,
喚道:“伯父、伯母。”
裴尚書接過茶盞,
連聲道好。黃夫人更是喜上眉梢,
當即從自己腕上褪下一隻翡翠鐲子,拉過楚鈺芙的手,
親自套了上去。
裴尚書府上人口簡單,膝下唯有黃夫人所出的兩子。
長子裴禮在翰林院供職,早已與黃禦史的孫女定下婚約,
隻因女方母親急病過世需守孝三年,婚期便延到了明年。次子裴鳴尚在國子監讀書,是個半大少年,
年紀隻比楚鈞澤大一歲。
楚鈺芙也笑著衝二人見禮。
裴禮溫文含笑,衝她頷首回禮。裴鳴則笑嘻嘻地朗聲喚了句:“嫂嫂安好!”
午膳時分,一家人圍坐一堂,氣氛格外熱鬨。酒過三巡,男人們談論起朝堂時事,黃夫人便挪到楚鈺芙身邊,親昵地握住她的手,細細關切道。
“府裡可還缺什麼短什麼?裴越那孩子,待你可還好?他性子硬,若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合你心意,
你不好同他說的,
隻管來告訴伯母。他呀,
不到十歲就養在我跟前,說是我半個親兒子也不為過。如今你嫁了他,伯母也拿你當親女兒疼。”
楚鈺芙心頭一暖,淺笑道:“多謝伯母掛念,府裡樣樣都好。夫君他,待我也很好。”
說話間,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腰間那枚溫潤的玉佩,耳尖微微一熱。
黃夫人這才鬆開她的手,撫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做出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就是個穩重過頭的性子,我真怕他連句軟和話都不會說。夫妻相處,哪能總是一個哄著另一個?伯母知道你脾性軟,但也不能總委屈自己,他若有哪裡不對,該說還是要說。”
言及此處,黃夫人話音微頓。自從合八字那事,她也知曉了楚鈺芙在楚家處境艱難。想到眼前這如花兒般水靈的姑娘,也是小小年紀便冇了親孃,看向她的目光裡便添了幾分憐惜,這倆孩子真是苦到一處去了。
她語氣愈發柔和:“日後若真受了氣,千萬彆忍著,隻管回府來找伯母,我替你教訓他!我的話,他還是肯聽的。便是無事,你在府裡悶了,也儘管過來陪我說話解悶……”
不知不覺,黃夫人的話題便從夫妻相處之道,轉到了在府中如何消遣時光。楚鈺芙始終含笑認真聽著,見她說了半晌,還體貼地執起桌上的青瓷小壺,為她杯中續上冰過的梅子飲。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黃夫人端起飲子潤了潤喉,才恍然想起一事:“瞧我這記性!明日羅夫人府上要辦夜遊會,你便隨我一同去吧。”
在京城官眷圈子裡走動、認人,是必不可少的。從前她在楚家不起眼,吳氏從不帶她出來露臉。如今她嫁到裴家,黃夫人自然會看顧著她,現在再出席這種聚會,便是以將軍夫人的身份去,好積攢些人脈。
楚鈺芙想到這一層,不由動容,黃夫人確實心善,待裴越視如己出放在心上,連帶她這個侄媳婦,也得了這般的愛護。
她連忙應聲:“是,謝謝伯母。”
午膳席間吃了不少酒,裴尚書便未多留他們,隻叮囑早些回去歇息。
馬車轔轔駛離尚書府,方纔在府中還步履沉穩的裴越,一上車彷彿就不勝酒力了。先是歪著身子將頭靠在了楚鈺芙肩上,接著竟慢慢滑落下去,最終枕在了她腿上,一副酒醉的模樣。
楚鈺芙隻得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肩膀,生怕他滑落下去。可待馬車穩穩停在自家府門前,她正欲喚小廝來攙扶,卻見枕在她腿上的人倏然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襟,神色如常地自行下了車。
楚鈺芙瞪著男人背影,氣哼哼跺了跺被枕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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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夜遊會’,顧名思義,便是趁著夏夜涼意,在花園中提燈賞月、觀星閒談、撲流螢、賞歌舞的遊園聚會,專為避開白日的酷暑而設。
此番做東的,依舊是禮部尚書家的羅夫人。連黃夫人都稱讚這位羅夫人心思奇巧,她張羅的宴會,總比彆人多幾分雅趣和新意。
次日傍晚,夕陽燒儘天邊雲彩,染出一片昏黃。楚鈺芙早已梳妝停當,正對鏡端詳,由藍珠為她做最後的點綴。
她手中那兩匹軟煙羅,一匹是煙紫色,一匹是杏花黃色。
煙紫色的她拿來做了一身常服,上無半點裝飾,隻圖個輕便好穿。
杏花黃那匹,則請繡娘裁了一件短襦、一件百褶裙。
今日,她上身便穿那件杏黃色軟煙羅短襦,下配一條如流水般輕盈的水藍色曳地紗裙,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涼婉約,彷彿攜著夏夜的涼意。髮髻挽成利落的單螺,斜斜簪著那支精巧的粉碧璽芙蓉簪。
待她收拾妥當,簷角的最後一抹夕陽也悄然沉落,空氣中暑熱終於消散了幾分。
昨日同黃夫人商量好,說在羅家宅前彙合。她到時黃夫人也剛到,兩人同時從馬車上下來。兩人說說笑笑,一同步入羅府。
羅府的花園雖不及信國公府那般大,卻也打理得曲徑通幽,草木蔥蘢,彆有一番雅緻。
此刻天色已染上墨藍,園中各處早早掛起了暖橙色的燈籠,柔光傾瀉在成簇盛放的芍藥、月季之上,映得花瓣愈發嬌豔。馥鬱的花香在夜風中浮動,與亭台水榭間傳來的陣陣笑語相和,小花園裡既幽靜又熱鬨。
楚鈺芙第一次見,不禁覺得新奇四處張望。
穿過一道月洞門,便見一座涼亭內圍坐著幾位衣著華貴的婦人。黃夫人用手中團扇遙遙一點坐在主位的豐腴婦人,低聲道:“那位便是羅夫人。”
接著又輕聲細語,將亭中其他幾位夫人的身份一一告知她。
正說話間,羅夫人眼尖,已瞧見了黃夫人,立時笑容滿麵地起身迎了過來:“黃夫人可算來了!”
目光隨即落在她身旁少女身上,眸中轉過一抹驚豔,笑問道:“這位想必就是你那新得的侄媳婦了?”
黃夫人笑吟吟點頭:“正是呢。想著她在家也是閒著,便帶她來湊個熱鬨。芙兒,快見過羅夫人。”
楚鈺芙上前一步,柔柔笑著福了一禮,聲音清越:“羅夫人安好。”
羅夫人連連稱好,熱情地將二人引入亭中。楚鈺芙依著黃夫人的指點,向在座諸位夫人一一見禮問安。寒暄片刻後,黃夫人便體貼地對楚鈺芙道:“我們說會兒話,芙兒你自己去園子裡逛逛吧。”
楚鈺芙也正有此意,方纔在羅府門口,她便瞧見了明宣侯府的馬車,還有掛著方家燈籠的馬車,正盤算著去尋尋陸表姐和方瑛。眼下得了黃夫人的話,她便起身出了涼亭。
提起裙襬,沿著花木扶疏的小徑尋去,途中問了兩次奉茶點的小丫鬟,總算在一處臨水的敞軒裡,瞧見了人影。
不止方瑛,謝若若、吳月昀、趙含蘊幾人都在,隻獨獨不見陸表姐。
敞軒內的幾人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是楚鈺芙,便笑著衝她打招呼,喚她過去。
“快來快來!”
“怎麼才尋到這兒?方纔我看見兩輛掛著裴字燈籠的馬車,就知道是你來了!”
“新婚大喜呀!幾日不見,我怎麼瞧著清減了些?難道你家將軍不給飯吃?”
這話引得眾人咯咯笑起來。
上次宴春樓一聚,楚鈺芙為她們開的藥方效果顯著,後來又約著小聚了幾次,席間吃吃喝喝,也順帶複診改方子。
楚鈺芙不肯收診金,她們便搶著包了席麵開銷,或是挑些精巧的小首飾,或是親手繡了帕子相贈。一來二去,早已相熟得很,說起話來也不拘束。
至於趙含蘊,更不必說。當初在明宣侯府為老夫人診治,兩人幾乎是隔幾日便見一次。
楚鈺芙笑著步入敞軒,挨著吳月昀坐下,伸手輕輕推了她一下,嗔道:“月昀姐姐淨胡說!我哪裡瘦了?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我倒覺得自己胖了。”
然後目光轉向趙含蘊,問道,“怎麼不見我表姐?這等熱鬨她竟能忍住不來?”
陸嘉安比她早兩日成婚,如今已是明宣侯府的人,理應同趙含蘊一道前來纔是。
趙含蘊抿了口茶,無奈地搖頭笑道:“她呀,衣裳首飾都提前一日挑好了,興致勃勃要來。偏生中午貪涼,硬是吃了兩個井水裡鎮的冰甜瓜,結果鬨起了肚子。我哥不放心,便將她拘在府裡歇著了。”
“噗嗤——”謝若若以團扇掩唇,忍俊不禁,“安安這叫什麼?貪得一時爽,痛失夜遊會,真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楚鈺芙也忍不住莞爾。
笑聲暫歇,方瑛側過身子,從自己背後拽出一道人影,推到桌前:“鈺芙,今日正好你來了。這是我妹妹方霏。”
她語氣帶著心疼,“霏兒最近月信來時,腹痛得厲害,連飯都吃不下,人都蔫了。你醫術好,能否幫忙瞧瞧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楚鈺芙這才注意到,方瑛身後竟一直藏著個纖瘦的小姑娘。眉眼與方瑛有五分相似,隻是身形更單薄。天色昏暗,她又縮在姐姐身後的陰影裡默不吭聲,自己竟冇瞧見。
“好呀。”楚鈺芙含笑點頭,“來,你伸出手來。”
“謝謝楚姐姐。”小姑娘靦腆湊上前道謝,一邊伸出手。
楚鈺芙伸手搭上她的脈,閉上眼剛要細查,便聽背後傳來一陌生女聲。
“嗬!果真是姨娘養的,一身賣乖的討好勁兒,便是披上主母皮也藏不住!這才嫁人幾天?就在這兒巴巴的給人瞧病,當起赤腳郎中來,也不嫌丟份兒,你母親便是這麼教你的?”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xi啦寶們,今天晚了一會兒,我這該死的拖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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