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120
禦駕親征!
昭示著決戰將至的四個字,讓馬超頓時精神一振。
而那後麵緊跟著的“五校精銳”四個字,更是讓人即刻間熱血沸騰。
誰能不為之熱血沸騰呢?
馬超被司馬懿說什麼“辦事要聰明一點”不假,但他頂多就是沒有那些文人彎彎繞繞的心眼,又不是不會算數!
不必掰手指來數,也知道陛下說的“五校精銳”是哪五路。
陷陣營高順。雖然投奔陛下得晚,但實力著實不容小覷,若於禦前戍衛,必是當中的中流砥柱。還已隨陛下往涼州走了個來回,將這漢家天子的威嚴,呈現在了西涼諸羌的麵前。
白波營徐晃。在陛下的特許之下,保留了昔日為賊的“白波”之名,卻已經由過一番精簡整飭,成了一路天子禦前的精兵。當日滎陽王為逆賊袁紹劫擄,就是由徐晃前去接應的。
屯騎營趙雲。早在陛下流落河東時便已追隨的元從。雖因身居禦前,少有獨領一軍作戰的履曆,但無論是協助陛下渡河時另走一路渡河作為策應,還是先後追隨陛下前往河內疫區與涼州,都能證明他是何等可靠的將領,又受到了陛下怎樣的倚重。
現在,再加上接掌射聲營的太史慈,和他馬超統領的禦前金吾衛。
高順,徐晃,趙雲,太史慈和他馬超!
陛下這番話一出口,他還哪裡想得到,太史慈是剛剛前來投奔陛下的新人,滿腦子都是——
他這曾為戰俘的西涼小將,也有了大好出路了!
劉秉哪會看不出馬超在想什麼,生怕他因為這份器重直接飄了,一盆冷水潑了上來。“董卓不是韓遂,彆當他是個可以輕易被我們圍追堵截的人。”
馬超連忙嘴角一斂:“陛下放心,臣自當穩重。”
穩重!
劉秉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馬超的“穩重”承諾,但他既然交付了這信任,馬超又正值滿心建功立業的時候,何必再多規勸呢。
他隻是繼續說道:“先帝在位時,北軍五校為三騎一步,外加一支輕裝弓弩兵,但如今的洛陽,已無多少越人騎兵組成越騎營,改為兩騎兩步一弓正好。征討董卓,大業在望,還望諸位助我。”
“這餘下的二營精銳——”
馬超與太史慈齊齊抱拳應聲:“臣必當全力而為,為陛下備齊!”
雖說一個是騎兵,一個是輕裝弓弩兵,但劉秉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看錯,當他示意二人退去的時候,在這兩人之間,分明還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
但競爭好啊,不競爭,又如何能成事呢?
立下不世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但凡是有些心氣的武將,就不會錯過這樣的天賜良機!
……
彆說是馬超和太史慈了,就連於夫羅都跳了起來:“為何我不算陛下的五校精銳之一?北軍五校之中,就有咱們如今的長水胡騎營。人數湊不齊的越騎營確實可以不算了,但長水營隻是沒了個去養鴨子的司馬,又不是人全都不見了,怎能讓那西涼來的馬超後來居上!”
他叉著腰,一想到方纔見到馬超時候對方的表現,就覺得格外來氣。
那挺著腰板、精神抖擻的樣子,說不是在挑釁,誰信啊!
但於夫羅這一轉頭,看到的不是兒子劉豹全力支援的表態,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說來就是。”
劉豹道:“您說精銳……這兩個字您自己信嗎?”
於夫羅臉色一黑,卻仍是狡辯道:“陛下於洛陽振興社稷,秣馬厲兵,攻破險關進駐關中,就如,如……”
“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劉豹一派小大人的樣子,提醒道。
於夫羅大為窘迫地咳嗽了兩聲,絕不承認自己的漢話學得還不如自己的兒子好。“……總之,就是陛下必當取勝!那又憑什麼說,我南匈奴部眾不是精銳?”
他們打順風局可有本事了!沒見到嗎?先前涼州的戰場上,閻行想要逃走,還是被他攔下來的。
劉豹翻了個白眼:“您覺得是就是吧。”
可恨他年齡還是太小了些,要不然還真能與馬超爭一爭那最後一個位置。
馬超這最後一路騎兵,要短時間內速成,必不可能是從此番投軍的尋常士卒中選人,而是從段煨那裡借調騎兵,外加上馬超從涼州帶來的部眾,組成陛下麵前新的一路騎兵精銳。既是對涼州武將的態度,又確實是當下的最優解。
父親的這點牢騷,真是不夠看的。
於夫羅悶聲坐在了門口,彷彿自己也知道這理虧,隻是眼見陛下有意親征,大顯神威,各方部署聞風而動,禦前精銳又已敲定妥當,對於自己的前途仍有幾分擔憂罷了。
這陛下外甥的頭銜好用是好用,一下就拉近了匈奴和大漢的關係,但在論功行賞的時候,也派不上用場啊。
他剛想到這裡,忽然聽見外間傳來了一聲呼喊:“長水校尉——”
於夫羅自門檻上跳了起來,飛快地整理妥當了衣著,就見一名有些眼熟的禦前侍從找上了門來,手中……若是他沒看錯的話,手中捧著的,正是一份聖旨!
“陛下有旨,令你即刻帶兵重返涼州,與呂將軍會合……”
於夫羅恍惚了一下,險些漏掉了後麵的話。
在這份聖旨到來的時候,他先前的沉鬱頓時一掃而空,心情也重新回到了頂峰。
陛下沒有忘記他,沒把他們南匈奴人當作投靠朝廷的擺設。那他不能為禦前五路精銳又如何?他去與文和先生和呂將軍配合,自涼州出兵,說不定,就能立下首功呢!
畢竟,涼州曾是董卓的老家,也是他已經再也無法回去的故土。
從這地方打關中,必定最痛!
……
“太尉!”
李儒話音剛落,就知自己的這句提醒終究還是說出得太晚了些,隻因董卓的手中捏著的那隻杯子,已在他突然一個發力之間,被捏碎了開來,頓時碎片四濺。
董卓卻彷彿仍不解氣,狠狠地一個拳頭砸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你聽聽外麵的人說的是什麼!說這關中四麵險關,群山環繞,就如一隻大甕,而我董卓,就是這當中的一隻縮頭烏龜,洛陽皇帝麾下將領南征北討,勢力壯大,屆時擒我,就如甕中捉鱉,我怎能不氣!”
“還有那首童謠,你聽到了嗎?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說我董卓以臣欺君,必不得長久!”
“……”董卓重重地喘了口氣,又忽然怒目圓睜地盯著眼前,像是要透過此刻洞開的門扇,看到更遠的地方,看到更多的人,“文優,他們……都想要我死。”
都想讓他死!
李儒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個他們,可能指代著的,並不僅僅是關中被迫耕作、奉獻糧食的百姓,不僅僅是此刻身在洛陽、身在涼州、身在荊州,向著關中隨時逼近的敵人,也是董卓自己的部將。
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此前,太尉想要藉助向劉琦發難,讓人以為他是因劉表叛變、出任冀州牧而大怒,卻被盧植以自己負傷的代價攔了下來,就已落於下乘。
更彆說,這數月間,呂布徹底在涼州站穩了腳跟,已不再滿足於先前對董卓的來信挑釁,而是數次試探北部關隘。
雖因對麵出兵的人數始終不多,並不足以突破關隘而入,但已足夠將涼州易主,關中朝廷後路斷絕的訊息,讓更多的人知道。
他們回不到涼州,也得不到涼州的後備支援了!
哪怕還無人將話說出口,但董卓麾下,涼州武將的忠誠,說是搖搖欲墜也不為過!
在這個時候,董卓哪裡還會嫌棄董旻辦事不力,時而愚蠢,最起碼,在這等危急的局麵下,他仍會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
那是真正的自己人。
但就算仍有董旻、牛輔、李儒這些必不會背叛他的人,董卓此刻依然難以避免地怒罵出口:“他們也不想想,若是早在我遷都長安的時候,他們就能有此勇氣,提刀砍了我的腦袋,或許還有機會向劉秉賣個好,因此功勞封侯拜相,現在——現在他們都從賊一年了,還想回頭嗎?”
李儒:“……”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醒,董卓此刻顯然是被氣得狠了,竟是有些口不擇言上了,直接把自己說成是賊。
但賊又如何呢?
在此刻的四麵皆敵裡,就算董卓昔日是涼州豪士,關西悍將,也是一時權傾朝野、廢立天子的重臣,現在又還剩多少的豪情壯誌呢?
李儒試圖勸阻,但也沒能阻止董卓做一件事。
他在長安以西的地方,修築了一座小城,取名郿塢,在春耕最為繁忙的一段時日過後,就強行征調了關中的民夫,開采礦山,打造磚石,將這一座小城幾乎打造成了銅牆鐵壁,又讓人搬運了大批的糧食囤積其中。
除卻上朝之外的其他時間,但凡無法在長安找到董卓,他就一定會在郿塢之中。
城池高築,精兵林立,好像身在此地,就不必再為外界的種種訊息所困擾,不會再聽到關中盛行的種種罵聲,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在行將壓向關中的危機中,做出刺殺他以換太平的舉動。
哪怕隻是一時半刻的逃避也是好的。
好像直到此刻,直到那一句“無法回頭”出口,董卓才終於意識到,他說的,並不僅僅是李傕郭汜這些將領,也是他自己!
誰都可能有回頭的機會,唯獨他沒有,再逃避下去,除了自取滅亡,沒有其他結果!
“太尉……”
“洛陽那邊傳來的訊息是怎麼說的?”董卓陰沉著收回了視線,問出了那個被他極力迴避許久的問題。
自遲到一步才收到冀州、荊州訊息後,關中這邊可算是費了一番心血,試圖重新建立起一條查探敵情的訊息渠道。
可惜,這天長路遠之間,總會有些訊息很難儘早獲得,送至麵前。倒是與長安僅由一條崤函道相連的洛陽,還能勉強收到些訊息。
李儒道:“汝南袁紹因謀反被殺的訊息,太尉先前已知道了。”
董卓“嗯”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他總覺得,袁紹要謀反卻劫走那個假扮過皇帝的滎陽王,舉動著實微妙,也讓他隱隱約約覺得什麼地方大有古怪,像是他錯過了一個極為關鍵的訊息。
但在袁紹已然被殺,袁隗袁基等人還是他董卓親自帶人殺死的時候,再去深究這其中的東西,好像已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董卓擺了擺手:“……你繼續說。”
“最新的訊息,鄭玄到洛陽了,還帶來了他的眾多弟子。”李儒看了一眼董卓的臉色,
“洛陽太學,已然重建。”
有短暫的一瞬,在董卓的眼睛裡好像又冒出了猙獰的怒火,因為哪怕他用了盧植和荀爽等人,在關中興辦太學,也沒能讓這所謂朝廷正統的訊息真正傳遍大江南北,讓諸多士人聞風而來,現在還收到了洛陽的又一個“好訊息”!
可他此刻正欲重新振作,又已在極短的時間內,迫使自己鎮定了下來,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在這雙方的正麵交鋒一觸即發的時候,什麼太學什麼名士,都是沒那麼重要的東西。
鄭玄在洛陽主持太學重建,引來士人的一呼百應又如何?
這些人中,能抄起武器上戰場去的,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繼續。”董卓咬著牙,麵容緊繃著吐出兩個字。
“數月前,青州黃巾一度作亂,以至於北海被圍,早前,太尉想要藉助黃巾之勢除掉孔融這滿口禮教之人,幾乎成功。”
“幾乎?”
“洛陽那邊緊急調兵,令幽州公孫瓚南下青州,直撲北海,解決了這一批黃巾,孔融得以保住了性命。”
董卓冷笑了一聲:“那還真是應該恭喜他了。孔孟之後,必得福報。”
“不,他還真沒什麼好值得恭喜的。”李儒連忙打斷了董卓的話。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難以避免地想起,在數日前剛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他自己是怎樣的一番感慨唏噓,但還是極力以平穩的語氣回道:“他因治郡國不力,被革職查辦了。囚車抵達洛陽,都未能得到劉秉的接見,就被送去了荊州,說是……要讓他去教導荊南的蠻夷。”
李儒神情凝重地說道:“這纔是對我們來說最壞的訊息!汝南袁氏說殺就殺,孔子之後說流就流,所有官員必須務實求真,腳踏實地,於百姓有功,真正依據功勞來嘉獎升遷,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既然關中是洛陽朝廷的敵人,那些原本在察舉製下無法出頭的人,都會前仆後繼地湧向此地,為那個人鋪開一條坦途!”
“……”
李儒把話說得簡潔,可董卓又不是蠢蛋,怎會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孔融被流放一事,本該招惹來一些非議的,可現在僅有好處而無惡果,也就是說,那位洛陽的小皇帝已經用自己的辦法解決了爭端。不僅如此,青州黃巾的驚變,也因處理及時,不曾拖延朝廷進軍關中的腳步。
也就是說……
“他,要,出兵了。”董卓一字一頓,吐出了這個結論。
在剪除了他董卓的羽翼,清除了種種束縛後,要出兵關中了!
真是好一個絕處逢生的皇帝,好一個劉秉!
在這危機臨門的時候,董卓反而沒有了提劍殺人的衝動,而是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情緒所裹挾,不知該不該說,當他逃避了數月的結果,終於來到眼前的時候,他感覺到的居然是解脫,而不是恐懼。
他甚至在這個時候,忽然笑了出來,笑得讓殿外的士卒都不覺有些毛骨悚然:“哈哈哈哈有些時候真想感慨時運這東西。”
時運,讓人懷揣希望,又無比絕望的時運。
董卓越笑越大聲:“文優啊,你說,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是不是都該算是他劉秉的功臣?我們幫他除掉了外戚,除掉了宦官,帶走了那些在朝堂上盤踞的名士,反而讓他可以一切從頭,讓那些昔日反抗大漢的人,都成了他的忠實擁躉!而我董卓,明明可以一步登天,卻成了眾人口中的一隻鱉!”
“可您還不想認輸……”
“是!我還不想認輸!”董卓厲聲,毅然決然地回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我若想直接拱手讓出關中,請求劉秉給我一個全屍的話,現在就應該繼續躲在郿塢之中飲酒作樂,而不是在這裡聽你分析局勢。我從西涼一方尋常的豪強走到今日,這一口氣總還是有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董卓身上在這數月間增長的肥膘,似乎都已暫時被遮掩在了那凜然士氣之下,也讓數次因洛陽訊息而恍惚的李儒忽而想起,自己早年間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選擇了追隨董卓,為他出謀劃策。
甚至直到今日,董卓雖有過昏聵逃避,也從沒懷疑過他的忠誠。
士為知己者死啊。
在這突然間重新點起的壯誌下,他這謀士縱使一並投身熔爐,又如何呢?
李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讓被種種驚變刺激得鼓譟過響的心臟,平複下了心跳的節奏,開口回道:“那麼,太尉還有最後的一個機會。”
“洛陽有出兵征兆不假,但不是劉秉說要出兵,就能出兵的。這十數年間天災頻頻,氣候嚴寒,還有先帝的胡作非為,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天下諸州存糧稀缺。那邊先後出兵涼州荊州,足以耗空僅剩的餘糧,青州黃巾歸入治下,還會讓朝廷不得不分出口糧來賑濟,以防發生動亂。他要出兵,糧從何來?”
之前還可以壓榨那些個富戶,現在,洛陽的百姓、朝廷的軍隊全在消耗這一批糧草,新一年的耕作成果,又還未到收獲的時候,他的糧草從什麼地方來?
“他再如何是天命之子,也沒本事讓糧食從天而降。若要發兵,隻能是秋後。而我們,還能先發製人!”
李傕睜眼,其中的利芒一閃而過:“涼州已失,洛陽以為我們內部將生齟齬。函穀關拱手讓出,向後退兵至弘農,洛陽以為我們因無法承受糧道漫長,做出了這樣示弱的選擇。但徐榮將軍帶人屯田於弘農,其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不堪!關中比洛陽氣候和暖,能搶先一步秋收,也能……”
“搶先一步,向洛陽進軍!”董卓接上了話。
好!
既已孤注一擲,他也沒什麼好說打入洛陽不容易這樣的話,隻能順著李儒的設想,繼續往下想去。
洛陽方向的調兵、籌措軍糧,一旦稍有不妥,就有可能帶來防禦上的漏洞。當他們將目標放在進攻關中而不是守衛洛陽上時,更有可能發生“差之毫厘謬以千裡”的錯漏,一如那青州黃巾,忽然就發生了暴動。
“你說得對,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既還有這最後的機會,起碼在外人看來,他董卓就還不能露怯。
他伸手接過了侍從遞來的巾帕,一把抹去了臉上的酒氣,大步昂揚地向著長安城的中心邁進。
以至於在這早朝到來時,劉協隔著麵前的十二旈,驚恐地看到,董卓忽然一改此前的頹喪,雖說……雖說稱不上是意氣風發,但也不複沉默。
他甚至在將要退朝的時候,用著讓人後背發麻的語氣,問候了一句劉協的身體,希望這位當朝的皇帝好好保重,等待著他送回來的好訊息。
好訊息,什麼好訊息?
“……盧公!”劉協一下朝,就握住了盧植的胳膊,極力維係著一份身為皇帝的體麵,卻仍是勃然色變,“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洛陽那邊,出了什麼事了?”
“陛下,您先彆慌。”盧植語氣鄭重,試圖安撫住這慌亂的少年,心中也在這一刹那滾過了無數個想法。
種種思慮,讓他的眉頭浮現了一個川字。
唯有盧植的聲音,依然是令人信服的平穩:“以我們先前觀望所見,做出的判斷應該沒有錯!董卓與其部眾已然江河日下,又怎可能在並未有大動作的時候一夕翻盤!隻怕更有可能是大戰將至,關中四麵遇敵,他必須拿出讓人信服的表現,以定軍心。”
“……是,是嗎?”劉協吞嚥了一下,輕聲問道,“洛陽的王師,終於要來了嗎?”
他也終於能等到救星了嗎?
這個問題,他已在心中問出過了許多遍。
因為連他這個身居皇帝之位,有盧公這些大漢忠臣保護的人,都已在這度日如年中,感到說不出的心力交瘁,更何況是那些關中的百姓。
半月前,他一度被董卓挾持著前去犒軍,隻見從長安到弘農這沿途之間,雖有田地新墾,但途經的百姓多是麵容枯槁,神色麻木,彷彿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的皮囊。
他們甚至沒有伸長脖子來看所謂的皇帝車駕,而是用一雙雙鮮少轉動的漆黑眼睛,為劉協送行。
而這,正是董卓為了維係兵馬強壯,造成的局麵!
劉協隻恨,自己沒有過人的武藝,能在董卓向他這個皇帝問好的時候,提刀將他給宰了,恨自己不能平複國難,還社稷清明,反而要做這狗賊手中的一尊號令百姓的籌碼。
幸好,若是盧公估計不錯的話……
“陛下,我們不能為此高興得太早!”
盧植能感覺到,這本不該成為皇帝的少年人對他有多少依賴,但仍然要在此刻提醒道,“若是戰火從函穀關彌漫到關中,無論是您,還是朝廷眾臣,以及長安城中的百姓,都很危險!”
“董卓若勝,天下間將再無明日,董卓若敗,我們就要做好他會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的準備!”
劉協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希冀的神色,也在一瞬間從這張臉上消退了下去。
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是了!不能排除這樣的危機,以董卓先前焚毀洛陽的舉動推斷,這本性暴虐而獨斷的匹夫,若不能被即刻拿下,真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洛陽何辜,長安又何辜啊……
劉協不知道洛陽在大火之後,到底是如何重建起來的,但他能想象得出來,當經書典籍付之一炬,財帛金銀裝載上車後,洛陽是怎樣的慘淡。
他年紀雖小,但也知道,大漢的文化根基已在洛陽被人砍了一刀,就不能在長安再被毀掉一次。
劉協連忙問道:“盧公,那您說,我們能做什麼?”
盧植凝視著劉協的眼睛,深鎖的眉頭間,閃過了一縷破釜沉舟的抉擇,“先帝既為大漢留下了洛陽那位……明君,我們也不能隻做砧板上的魚肉。必須儘快弄清楚當下的情況,然後,為有些東西,找到一個能在戰火中倖存的庇護之所!倘若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臣就算舍棄了這條性命,也必定保衛陛下週全。”
“盧公!”劉協心頭一熱,知道盧植的那後半句話,絕不是一句隨意給出的承諾,而是他的真心,是這位漢室忠臣哪怕落到今日處境也依然不改的真心。
但在此刻,不是與盧植抱頭痛哭的時候,就像他被人挾持越過北邙山,被董卓迎回的時候,他也沒哭。
劉協一邊忍著眼眶中的淚意,一邊思索起了盧植的前半句話。
他說,庇護之所……?
對,是該有個地方,能讓一些人,一些東西藏起來,而不是又一次,遭到董卓疾風驟雨一般的打擊。
洛陽的阿兄已將董卓一步步逼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做,隻等待彆人的救援嗎?
劉協沉默了片刻,倏爾靈光一閃,用更為用力的方式握著盧植的手,低聲而又興奮地問道:“郿塢!”
盧植一驚:“什麼?”
“盧公你說,董卓的郿塢,算不算是個庇護之所?”
【作者有話說】
你們等等,餅餅快來了(雖然還要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