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15
這世道,大概也沒有兩個字,會比“陛下”兩個字更有威懾力。
陛下!
那是獨屬於皇帝或者是攝政太後的名號。
呂布牙關一張,又吐出了最後一口腹中積水,徹底睜開了眼睛。
虎目一抬,就對上了那個被他射過一箭的家夥。
“你們……”
按照他們並州人對將領的點評標準,張燕絕對要算是個殘次品。身高不夠,體格不壯,騎上了馬、披掛上陣後估計就隻有他的一半大小。
可先前的山地戰中,他已見識到了黑山軍的本事,現在也是他沒能泅渡逃生,反而做了彆人的俘虜,他又哪裡能小覷張燕。
這人,還真有些真本事。
但大概讓張燕知道呂布的心理活動,也不會覺得有多值得驕傲的。
正如劉秉所看到的那樣,張燕舉著手中的弓弩,對準了呂布的肩頭,彷彿是真要把自己先前受傷的場子給找回來,眼見他清醒了過來,頓時更覺欣慰。
好啊。起碼,他不必對著個倒地不醒的人逞凶了。
“嗬,你還真能逃啊!”張燕磨牙恨恨,“我從山中追下來,以為能在野王縣再和你交手一次,結果你跑得如此快,要不是我分兵一路等在渡口,還真要叫你逃了。”
“就你想來找我們黑山軍的麻煩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耐!”
呂布根本懶得辯駁,他原本前來河東,隻是要借著討伐黑山軍的名義收回丁原舊部,並沒有打算和張燕他們交手。
現在解釋,還真以為他怕了張燕。
反正現在已被敵軍俘虜,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幾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就是……死前,他還有個疑惑沒解決。
思忖間,他的目光已悄然從張燕的身上挪向了劉秉,也正看見這青年走上前來了一步。
“行了。”劉秉咳嗽了一聲,示意張燕退下。
卻見這剛剛得勝的黑山軍首領回頭之際,眼神裡透出了幾分不悅。“陛下是覺得,我不該對他如何嗎?昨夜為將他擒獲,與並州軍交戰,我麾下的兄弟死傷數百,我不將他大卸八塊,都算給他的麵子了!”
劉秉半步不讓:“那也得等我問完了洛陽局勢再說!”
張燕眼神微顫,刹那間浮動的疑慮與試探又重新沉了下去,一把收回了手中的弓箭退開到了一邊。
孫輕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那呂布確是勇武難當,陛下想將他收為己用也在常理之中……”
張燕不置可否,隻扯動了一下嘴角。
那萬一劉秉不是皇帝,隻是要借用呂布的武力脫身呢?又或者他確是皇帝,卻對黑山軍先前的行動不滿,想要收服並州軍來做個平衡呢?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呂布輕易擺脫囚徒的身份,否則他先前為何要在劉秉身上下注!
要不是衝著那句“先問洛陽局勢”,他不會退開得這麼果斷。
忽聽另一頭司馬懿的聲音冒了出來:“你愣著做什麼,都說你拿著丁原的頭顱獻給董卓,才能接手並州軍,既然見過董卓,也一定見過洛陽的其他人,說個洛陽情形而已,難道這麼難張口嗎?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為你並州軍的其他人考慮吧。跟了你這麼一個莽撞好騙的將軍,真是倒了大黴了!總不會是……”
他笑了笑,似有嘲諷之意:“你獻了個頭顱,就被董卓丟出來了吧,連他都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
呂布勃然怒起,轉頭喝道:“你這黃口小兒,怎配如此說我,那丁原有何資格統領我並州虎士,我殺他也不過是順勢而為!我這騎都尉的官職也是天子親授,何來被驅趕出來一說,若非你等不講規矩,如此算計,我又何至於落到這等地步。如有膽量,為何不列陣相迎,且看是誰取了誰的頭顱!”
“叛逆之賊,何敢說什麼列陣迎敵。”劉秉冷聲打斷了他的叫囂,又一句話堵了上來,“再者說來,你這官職也非天子親授。”
“……!”呂布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劉秉。
他將話說得太過斬釘截鐵,讓他驟然聽見“陛下”二字時的迷惑非但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更加強烈了。
呂布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纔是陛下?”
劉秉的後背早因司馬懿那句童言無忌的試探而汗毛倒豎,卻依然負手而立,在呂布看來滿是從容不迫的威勢。
“你不是見過,你認為,或者說,是董卓認為的那位陛下了嗎?”
“可他,”呂布聲音一頓,越是回憶越是沒了底氣,“他雖看起來養尊處優,但畏畏縮縮,毫無天子氣度啊。”
按照呂布的想法,哪有天子是這樣的?
反而是眼前的這位,若說一句實話,還更有可能是這朝廷未來的君主!
他向來不擅長說謊,此時也直接說了實話。
劉秉沉聲問道:“那他如何了?”
呂布已被誤導著有了些猜測,遲疑著回道:“我離開洛陽的時候,朝廷罷免了原本的劉司空,準備接受董將軍部將的建議,拜義……拜董將軍為司空。皇帝陛下也同意了。”
“荒謬!”
那一邊,司馬懿正在心中思忖著呂布給出的答案,猝不及防就被劉秉的一句震怒嚇了一跳,連忙轉而望去。
撲麵而來的肅殺,令他不由心生一縷懼意,唯恐自己先前的刻意試探會被劉秉察覺,反而是得罪了他。
隻見這青年的臉上已再看不見對於呂布尚存幾分的欣賞,隻剩了疾風驟雨一般的陰霾。
“董卓賊子,不過是違抗先帝旨意擅自入京的西涼匹夫,何敢僭越謀取三公之位!”
呂布不知如何作答,竟乾脆破罐子破摔,接上了又一句真話:“我看,他可能不隻敢做司空,還敢做其他事情呢……”
要不然,這個好像纔是真皇帝的人,為何要躲避在外呢?
但這麼一想,他被人俘獲,落到對方的手裡,竟又好像是在“棄暗投明”了。
是……是這樣吧?
……
在此刻的洛陽城中,董卓也正在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自己的女婿牛輔聽。
牛輔驚了一跳:“您說,您要換個天子?”
這是個什麼說法!
“有什麼問題嗎?”膀大腰圓的董卓歪坐在榻上,支著一條腿,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
牛輔見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就知道董卓對他這個一驚一乍的表現必定極不滿意,連忙腆著臉向嶽父解釋:“我不是說有問題,我就是覺得,咱們才來洛陽不久,就想換個皇帝,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
董卓卻不這麼覺得:“快?無非就是誰當皇帝對我們更有利一些,哪有什麼快與慢的。我且問你,你覺得那小兒劉辯如何?”
牛輔不假思索:“先帝養出這麼一個長子,也是要死不瞑目了。”
董卓都被這答案給逗樂了:“哈哈哈哈哈,你啊你……”
瞧瞧這話說的。
“但這說法倒也沒錯。這位先帝長子,現在的皇帝,實在是太過怯懦了。當日我們護駕回京,問他事態經過,他都能嚎哭不止,說得語無倫次的,真不知道當皇長子的這麼多年都在乾什麼。”
“按說屠戶女養出來的兒子,不是應該膽子更大才對嗎?”
牛輔不解:“他膽子小,耳根軟,對您來說,不是好事嗎?”
“好事……嗬,現在可能是好事。”董卓冷笑連連,“他現在怕我,將來就會怕彆人!他現在必須依賴我,還願意封我為司空,將來就會效仿先帝,大封那些宦官,說出宦官是自己父母的話!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覺得這是好事?”
牛輔一愣,隨即搖頭。
要這麼說的話,好像不是。
董卓一拍桌案:“這就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選個和咱們沾親帶故的人當皇帝,我看陳留王劉協就不錯,不如廢了他哥哥,立這個做弟弟的當皇帝!”
牛輔連忙插話:“哎且慢且慢!嶽父說沾親帶故?這劉協和咱們也沒關係呐。”
董卓將眉一豎,理直氣壯:“怎麼沒關係了?他不是那屠戶女所出,被先帝交給董太後撫養長大,除了被朝廷敕封為陳留王,還有個彆號,叫做董侯。這一筆下去,寫不出兩個董字來,你且說說,這叫不叫沾親帶故?”
牛輔:“……”
他第一次聽說把廢長立幼,甚至是廢立皇帝說得這麼直白的。就連理由也如此,如此……
他剛要開口,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董卓抬手示意牛輔暫且閉嘴,自己起身去看,就見李儒急切地走了進來,臉色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好看。
董卓忙問:“發生了何事?”
李儒緊繃著臉色,回道:“出事了!並州軍來報,河東黑山賊作亂,迫使並州軍退回大河以南,張遼本欲領兵接應呂布,卻被黑山賊又搶先一步,將其俘獲。並州軍損失慘重,暫時無力渡河還擊,請司空拿個主意!”
董卓臉色一沉:“將情況詳細說來我聽。為何說是張遼本欲出兵接應呂布?這河東賊子來襲之時,呂布他身在何處!”
李儒將前因後果快速解釋了一番,說給董卓來聽。
董卓越聽,臉色也就越黑,李儒話音剛落,就聽董卓怒火高漲地罵道:“那呂布認義父認得如此之快,我還當他有多少本事,為何如此無能!”
“……”李儒表情微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說,這話聽起來著實古怪。
董卓似乎也發覺這話不妥,改口罵道:“我是說,那並州軍自稱驍勇,卻為何如此無能,連一群黑山賊都勝不過!”
李儒又沉默了:“……”
董卓似乎也從這緘默中讀出了個潛台詞,當年他征討黃巾的時候也輸過,而黑山賊也是黃巾的一支。
這麼一罵,就是把自己也給算在了當中。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那就不說呂布了,權且說說看,誰可為我平河東賊子?”
他剛坐上三公之中司空的位置,豈容賊子在此叫囂。不將他們儘數剿滅,隻怕人人都要覺得,他董卓也是個無能的廢物!
打,必須得打!
【作者有話說】
董卓:天殺的呂布,好廢物。
呂布:我冤枉,天大的冤枉!!!!
劉秉:從你分析我是不是皇帝這個邏輯,你也不太冤枉。
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