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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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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防是什麼樣的人,盧植和他共事過數年,清楚得很。

兩人當下的立場還算統一,要不然,他也不會夜間出現在此地。但司馬防顯然更明白什麼叫做明哲保身,並不願意在這危難當頭之際和董卓正麵抗衡。

他一個做過洛陽令退下來的人尚且如此,他家中的兒子,恐怕也和這位老父親差不多。

從司馬防驚疑不定地拆信表現,盧植也能得出這樣一個推論。

可就是在這種情形下,司馬朗等人與黑山軍結盟,擊退了呂布,給了董卓以一記迎頭痛擊,這是誰的功勞?

盧植心神動蕩,又追問:“或者,你們是不是曾經讓人來給我送過一封信?”

孫輕被盧植迫切的眼神一燙:“……是。”

陛下隻說,不要提及他在河內,但盧植隻問有沒有劉姓宗室,問送信之事,回答起來應當無妨。

劉姓宗室,和陛下有什麼關係。

但聽到答案的盧植,卻忽然在心口放下了一塊巨石。

“……盧公,你拉著我做什麼!”司馬防一邊手忙腳亂地捏緊了抽出的帛書,一邊低聲相詢。

他踉蹌了一步,還是被盧植拉到了院落的另外一角。

孫輕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場麵好笑。

盧植身量高大,司馬防也差不太多,兩人卻躲在庭院暗處密謀,和大人在玩小孩子的遊戲也沒多大區彆。

隻可惜聽不到這兩人在說些什麼……

盧植用隻有自己和司馬防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數日前,我曾經收到過一封來信,寫信之人是我昔日在緱氏山授課時的學生,名叫劉備,算起來,也可稱一句大漢宗室出身。他在信中向我表態,他仍有當年的任俠義氣之風,也不會輕易向權貴低頭,不僅有結識同行的勇武之將,還有統禦兵卒之能。”

“你是說他在河內?”

一聽到任俠義氣四個字,司馬防的腦袋就有點疼。早年間洛陽遊俠盛行,沒少給他折騰出事端。

再低頭一看帛書,他兩眼一瞪:“這人還是把我兩個兒子綁走的?”

那帛書上明明白白寫著“初時被迫從之”。

司馬防的這一嗓子太大聲了,直傳到了孫輕的耳朵裡。

孫輕哪知道司馬防說的那個“他”和自己理解的“他”完全是兩個人,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

司馬防餘光一掃,就知道這得算是預設了。

司馬防無語:“……盧公!你這學生教出來,真有你的剛烈之風。”

“這等小事就先不必多說了。”盧植決定糊弄過去這一條,催促著司馬防往後看,“後麵變成通力合作了,也就行了。”

司馬防借著院中的微光,快速地掃了後麵一眼。

見司馬朗在後麵寫道,他們誆騙了呂布前來野王縣剿匪,利用黑山軍更擅長於山地作戰的特質,接連對呂布設伏,最終將他擒獲,也暫時化解了河內的危機。

野王縣中的名宿李邵不明白何為唇亡齒寒,已被他們暫時扣押了下來,需等局勢得以扭轉後,再將人放出。

因劉秉的要求,司馬朗也並未在信中提到他,隻是從字裡行間透露出,確實有一位能人先將司馬兄弟放走,不願意牽連到他們,是他們自己回來為對方出謀劃策,最終成了這個結果。

也是這位能人提議,儘早將司馬防從洛陽接出,以免辦事之時心存顧慮。

要是這樣說來,這人還真有統禦之才,有著出眾的人格魅力。

司馬防心中略有定論,“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了,我隻問一句,盧公是怎麼想的?”

天已將明,早朝的時間將近,確實不剩多少給他們掰扯的時間。

盧植也不猶豫:“我本打算,若是董賊真敢在朝堂上正式提出廢立天子,我便是拚著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同他死磕到底,他真有這底氣與天下士人相爭,就拿他那把西涼帶來的刀砍了我的脖子!但若有一路援軍已近在咫尺,還確實有了立足之地,與董卓周旋一二,也無不可!”

司馬防眉頭一動:“你可想清楚了?你說的周旋,必不尋常。若是稍有操作失當,不僅可能辦不成你想做的事,還會毀了你的一世清名!”

盧植是什麼樣的人,所謂“海內大儒,天下之望”,就是最合適的形容!

一句“周旋”,怎敢用等閒眼光來看待。

麵對司馬防的這句警告,盧植麵色端正:“若是朝堂昏昏,我獨清醒,還談何清名?倒是我如今受困於洛陽,卻已有人在河內舉兵反擊了,這才叫壯誌在懷,有心報國!”

他握著司馬防的手:“既然司馬伯達等人有心將你救援離開,那你即刻起行
,不必耽擱。到時我為內應,你在外協助他們,這驅逐惡臣之事或許真能辦成。”

“盧公……”

盧植:“彆勸我了,是你說的時間緊迫,就這樣定了。”

“唉呀,我不是要勸你!”司馬防將手一撥,掙脫開了盧植的牽拉,“我是說,你有這等覺悟,難道我就要先行躲逃避禍嗎?”

盧植:“……”

司馬防歎道:“我如今確未身居要職,走了也不影響洛陽朝局,我二子在外為人籌劃,保全溫縣百姓,不墮我家聲名,但怕就怕,那董卓會借題發揮,借我一走鏟除異己,你盧公要做忍辱負重與敵周旋之事,就難上加難了,你明白嗎?”

他司馬防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但也知道,反正現在已在一個菜籃子裡下了注,他這位家中長者,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當下,最好的選擇,仍是留在洛陽。在盧植這裡有一套說辭,真要被抓到了董卓麵前,也有自己開脫的辦法。

司馬朗與司馬懿隻知救援,反而是落了下風。

盧植又怎知,在這須臾之間,司馬防的心中已閃過了這樣多的念頭。

一聽司馬防的這句話,他肅然而拜:“原是我先前看錯司馬建公的抱負了。”

孫輕茫然地看著那兩人從私語到對拜。

熬夜趕路的睏倦,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忽見盧植大步朝他走來,而司馬防則匆匆趕回屋中。

“他去收拾行裝了?”孫輕指了指。

“不,他不走。”盧植答道,搶在孫輕發問前解釋,“小兄弟大可放心,他會寫書一封,由你帶回給司馬伯達,說清楚他的考量,絕不叫人覺得你白來一趟。也請你替我轉告河內諸位英雄兩句話。”

“您說。”

“隨後洛陽傳出的種種訊息都有可能當不得真,但我盧植必定心向漢室,心向陛下,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這一個“絕”字說得斬釘截鐵。

又見盧植從眼神到臉色都有若宣誓,孫輕連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盧植:“此外,我會儘快想辦法,為劉玄德謀求一個官職,以便你們行事。”

孫輕張了張口,總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說點什麼,比如說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提一句他不認識的劉玄德。

但想想陛下在給盧植寫信的時候提起劉備,一定有他的道理,現在他們聰明人隔空對話,也跟他沒什麼關係,又吞嚥了一下,將話收了回去。

“好了,時間不多,你們儘快離開。”

一聲宣告開城門的鼓聲就在此時,震碎了安靜的夜幕。

盧植麵色一變,見司馬防已折疊著帛書往袋子裡塞,邁步走出了房門,將那錦帶奪來,塞入了孫輕的懷中,“速走,不必耽擱。”

“啊……”孫輕的後背被人一推。

他甚至來不及說一句盧公保重,遠處就已隱隱傳來了府中下人向此地走來的響動。

為免徒生事端,孫輕不敢再留,轉頭就走,帶人從牆頭翻了出去。

他也不敢離此地太近,匆匆向著靠近郭區的貧戶閭裡靠近,以免被人察覺出他與司馬防聯絡的端倪。

站在逐漸有了人聲的街上,他才終於停了下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錦袋,確認了它的存在,方纔鬆一口氣。

那是他要帶回去的信。

“要是按照咱們黑山軍往日的作風,聽到司馬建公不肯走的時候,您就該上手搶人了,怎麼今天——”

“去你的!”孫輕啐了他一口。

那同行的下屬閃身一躲。

孫輕這才瞧見,這家夥就趁著他發愣的一會兒空當,已鑽入這臨近的粟市上買了一袋麥餅。麥餅剛剛出爐,在秋日尚顯寒涼的早晨冒著熱氣。

他將手一伸,對方立刻會意地遞了一塊過來。

“沒聽那盧公說得如此有理有據嗎?既然他們留在這裡更好,我們回去也有交代……”

乾什麼!總不能說那盧植早年間統兵,確實有些門道,讓他都忘記自己的老本行了嗎?這多丟他的麵子。

孫輕啃了口熱餅,腹中空空的感覺終於被壓了下去。“咱們走——”

事情已經辦完,他們該回去了。

可突然間,遠處爆發出了一陣嘈雜聲。

“……”

“讓開!”

“閃開!”

“駕!”

一聲聲驚呼迎麵而來。

孫輕眼神一飄,立刻麵色遽變,身形靈巧地向著路邊避去,同時向著身旁的其他人發出了一聲散開讓路的輕喝。

紛雜的馬蹄聲上一刻還在遠處,下一刻就已讓人見到,一行奔馬撞翻了數處早市的攤位,驚起了呼聲陣陣。

孫輕摔在一處沿街的擋板之後,小心地抬頭張望,赫然看到,遠處一行騎兵毫無顧忌地衝撞過境,口中用他聽不懂的俚語叫嚷著什麼。

熹微的晨光裡,竟是隨風送來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地再度伸手摸向了懷中的信件,唯恐有失。

隻因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已辨認出,那橫衝直撞的騎兵,正是董卓麾下的西涼鐵騎!

他們甚至全不在乎這是一處洛陽百姓在城東擺弄的小市,隻是因為他們恰巧從東麵折返即將回城,便縱馬踩踏了過來。

眼尖的孫輕還認出,在他們的馬側還掛著一顆顆頭顱,被蓬亂的頭發擋住了麵容,隻有並未乾涸的鮮血爆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一把把雪亮的刀就執在他們手裡,張揚到令人不敢靠近,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剛入洛陽不久的邊軍能有的囂張態度。

“這群人如此做派,將來必要落個千刀萬剮的下場……”

孫輕心中暗罵了一聲,卻又忽然險些驚撥出聲。

隻因他忽然看見,那名遞他麥餅的下屬為了幫人搭一把手,退開晚了一步,正與那疾馳而來的西涼鐵騎錯身而過。

他躲慢了。

糟了!

可孫輕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一把長刀就已肆無忌憚地淩空斬落,劈在了那年輕人的頭上。

他圓睜著眼睛,隻看到一蓬鮮血潑灑騰空,一顆頭顱也被那抽刀的西涼人一把抓在了手裡,草率地纏進了“戰利品”中。

像是驚覺孫輕在這一幕驚變前憤怒得想要跳起,一旁的下屬死死地將他按向了地麵,強行壓住了他的動作。

隻有暴躁而混亂的馬蹄聲裡,一口西涼腔調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都接近洛陽城下了,彆這麼囂張。”

“哈哈哈,不就是多一個匪寇嗎?”

“哎,你那兒有幾個?”

“……不知道,回去再數吧,反正一刀一個的,這剿匪戰績能嚇一嚇那些大官了。”

……

孫輕嗆了一口的塵土,腦袋裡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地砸了一記。

一袋拋起的麥餅沾著血色滾到了他的麵前。

還沒等他坐起,就已一陣反胃,“哇”的一聲把剛嚥下去的那塊麥餅吐了出來。胃中的酸水也仍在不住地往上冒。

一種難以言喻的戰栗席捲全身:“他們……”

他們怎敢如此!

他明明見過地裡不長糧食,蝗蟲摧毀莊稼,所以百姓沒有糧食,隻能造反,從官家的府庫裡奪來救命的本錢。

他也親手殺死過人,不是見不得血腥的軟蛋。

可他還從未見過這樣荒唐的場麵。在這個天下最繁華的地方,有人當街行凶,乾出著殺良冒功的事情。

彷彿是用一種最為慘烈的方式,扯碎了最後一塊太平的遮羞布,也打破了他心中一種不知道為何仍然存在的希冀。

當他再度抬頭的時候,街道上已不見了這一眾人等的蹤跡,隻有一條像是被暴風席捲的街道,和數具沒了頭顱的屍體。

其中,也包括那個方纔還言笑晏晏的同伴。

秋風冷得出奇,然後慢慢的,纔有凍住的哭聲,發出了涓流的聲音。

……

“陛下!”

司馬懿跑入院中來喊人的時候,劉秉已對著麵前的乾菜看了好一陣子了。

這乾菜前幾日他還見過一次呢,正是那位阿婆抱著的風乾鵝腸菜。

他思前想後,還是怕老人家吃這東西吃出腹瀉的毛病,然後因為年紀大,引發一連串的問題,甚至丟了性命,乾脆指揮著人去扯了一壇子野菜,胡掰了一個理由,把那些鵝腸菜換了回來。樾咯

可換回來之後,他又有些犯難了。

他能換得走這位阿婆手裡不方便當糧食的鵝腸菜,卻無法讓所有人都不在饑荒中吃這種東西來活命。

他更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能夠改變這個時代的氣候。

東漢末年的“小冰河期”真的威力十足,明明還未入冬,已冷得出奇。

他好像也隻能幫這一次而已……

因為他連自己的命都還不一定保得住呢。

“陛下!”司馬懿又喊了他一聲,“孫輕回來了。”

“哦!”劉秉頓時扯回了神思。

孫輕回來了。

他轉頭看去,卻驚見孫輕一身血汙,麵色慘淡地站在那兒,仍有些魂飛天外的模樣。

劉秉麵色一震,疾步上前,兩手抓住了孫輕的肩膀,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怎麼回事,你沒受傷吧?”

孫輕咬著牙,仍覺眼中一陣陣酸澀。

也不知道是因為前日的慘狀仍倒映在他的眼中,還是因為,陛下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他有沒有把司馬防帶回來,而是他孫輕有沒有受傷。

他忽然跪了下來,額角青筋繃起。

出聲之艱難,彷彿是要將這數日的見聞,都化在那一句請托之中:“陛下……孫輕請陛下——”

“請陛下一定誅殺董賊,重回帝位!”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多寫!

目測應該是週一或者週二入v,穩定更新,不知道編輯五一能不能看到訊息,如果假期內不行,會週二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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