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25
看看吧。
呂布已躊躇滿誌地重新披上了鎧甲。
多日屈居囚牢之中,肉食卻未少吃,正是需要活動筋骨,與敵軍大戰一場的時候。
見張燕著人來將他的畫戟送回,呂布提臂一抬,望著麵前鬆一口氣的小卒,便是哈哈大笑:“這分量又有何難!要在戰場上運轉自如,何止要抬得起它!”
他轉頭向張遼道:“文遠且放心,待此戰應付過來,向陛下證明瞭我等的本事,自能將你從囚牢中救出。”
張遼有點不想說話:“……”
劉秉到底是不是陛下,他在如今也無一個真正的定論,隻知對方能將黑山軍收服至今日這樣服帖,又能得溫縣名門子弟相助,確為龍章鳳姿之輩。
但看呂布這般一頭熱地“棄暗投明”,被人騙完了身家還要賣力征討,總覺得像是上了賊船。
可今時處境之下,張遼也隻能說一句話了:“將軍此去當心。”
呂佈道:“自然,不會再被此等伎倆誆騙了!”
這話,可能不是說給張遼聽的。
“他是說給你聽的。”劉秉望著呂布帶兵出城的背影,向張燕說道。
張燕仍是那身精乾的打扮,比起披掛負甲的呂布,更像一位山林之中的獵手。但麵對這份挑釁,他回答的語氣也不見有多客氣:“那他隻會掉進其他陷阱裡。捕獵的人都知道,抓獵物也得換著手段來。”
劉秉:“……”
這比喻吧,慪氣的成分不少,卻是話糙理不糙。
他笑了笑:“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設定陷阱沒多大的用處。”
張燕剛要開口,就聽劉秉從容補了一句:“這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在說王匡。”
……
那“河內太守”王匡自重回河內郡地界時,便盤算起了兩件事。
一件,是要鞏固自己在河內的地位。
他的這個太守位置,來自於董卓向士人的妥協,來自於皇帝的詔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名正言順的。但他的前任上司畢竟是何進,而何進的外甥還被董卓廢掉了皇帝的位置。他非但沒有直接了當地表達出對董卓的興師問罪,反而接下了董卓提議的封官,就很不妥。
大大不妥!
畢竟,士人氣節重於性命,也是一個評判名士的標準。
但他既已接了這官職,就隻能接著乾下去。
要說如何立威,他照本宣科地找到了一個標杆。
曹操嘛!
這老熟人做洛陽北部尉的時候,一到任上,就造出了十多根五色大棒,懸掛在衙門邊上,誰若犯法,就用棒來打,連十常侍的親戚都沒逃過去。彆管他後來是不是因此開罪人,被調任降職了,就說他這舉動過後,士人階層裡是不是對他少了幾聲“閹豎之後”的稱呼,誇他曹操有幾分氣節?
他也跟著學!
他已吩咐了手下人,一到前方的縣城,就潛伏在人群當中,隻要發現有人犯罪,就把他們抓進牢房,嚴加懲戒。但他又覺做事不可做絕,不如再加一條,這些人也可以拿出錢財或者物資抵罪,來充實他的軍備。(1)
誰讓這河內地界上,讓人頭疼的,不止立威一件事。
他在到任之前就已聽說了,黑山賊還駐紮在河內呢,現在已霸占了從溫縣到野王縣的一帶,連董卓都拿他們沒辦法。
萬一他們看王匡這邊軍械充裕,出兵來劫掠呢?
還是得先對他們增設防備纔好!
在設防這件事上,王匡還是很有信心的,不為彆的,就為他手底下有五百箭術高超的弓手,都是他在老家泰山縣精挑細選出來的。
黑山賊再如何狡詐又如何?
亂箭之下,能破這城關嗎?
他再沿河,駐紮於汲、共二縣,前有河流為屏,後有二縣互為犄角,更能立足於此,不怕黑山賊來犯。
待他在河內徹底站穩腳跟……
“一堆沒用的花招。”
呂布眯著眼睛,端詳著遠處的情形,卻隻得出了這一個結論。
花裡胡哨,這樣那樣的搞這麼多,還不是個不通兵事的所謂“名士”,就差沒把最大的破綻擺在他呂布的臉上。
他既要立威,又要什麼兩麵策應,卻無一個合用的副將,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親自帶人往返於兩城之間。
而他帶著的這一隊人馬,嗬。
“要用來給彆人看他的太守架子也就算了,要給我呂布看?”
簡直是個笑話。
陛下又沒讓他非要單槍匹馬作戰,以證明自己的武力,而是調撥了三百並州軍歸還於他。這三百人如他一般,此前雖是囚徒,卻並未短了吃喝,願意幫忙協助百姓搬遷入城,協助黑山軍中婦孺老幼從太行山中營地接應入河內的,還能多分到兩口肉食,此刻仍是精神抖擻的麵貌。
打他一個王匡,簡直綽綽有餘。
“報——”一名穿著褐色短打的斥候從遠處奔來。
若不動起來,幾乎要與秋日的田野融為一體。
呂布的眼神頓利,“說。”
“王匡從汲縣出兵了。”
“我們走!”呂布翻身上馬。
囚牢之中被人逼問到險些懷疑自己的窘迫,已再難從他臉上看到,隻剩下了一種原野之上捕獵者出動的勢在必得。
奔馬如雷鳴,在略有昏沉的天色下震響。
當王匡的親隨察覺到異樣,預備迎敵還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呂布悍然當先,殺入敵軍之中,驚得王匡焦急地拉拽著韁繩,試圖控製住狂躁欲退的馬匹。
眼見那不知何等來路的莽夫以一敵三,還接連將他的部從斬落馬下,王匡驚得連“我是朝廷命官”都忘記喊了。他一邊指揮著身邊的扈從,試圖阻攔住呂布和他身邊精銳的腳步,一邊已在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
呂布眼光一掃,便發覺了那敵軍當中的異類,染血的畫戟橫空一掃,點出了一條道路,“隨我擒獲此賊!”
王匡嚇得魂飛魄散,掉頭就撤。
賊寇洶洶而來,他需得退入城中,才能和敵周旋!
可也就是在他轉身跑路的刹那,一支三石弓中發出的利箭穿雲破月而來。
“砰”的一聲弦振猶在耳邊。
箭已追上了王匡的亡命逃竄,精準無誤地自後方貫穿了他的咽喉。
呂布冷然的目光望著前方,眼看那道身影滾落下馬,隻抽搐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再看周圍,那些王匡的士卒已儘數傻了眼,提著兵器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他不耐煩地皺眉:“還不棄械投降?”
人群之中有片刻的安靜。
但突然之間,又變成了丁零當啷的一陣亂響,是那些刀劍被人匆匆擲地,發出的聲音。
呂布頂了頂牙關,很覺王匡愚蠢。“好好做個俘虜,開啟兩城,或許還能留你一命,怎麼就非要找死呢?”
但他這人,殺起上司丁原來尚且沒有什麼包袱,殺個王匡,更不會有負罪感。
不僅沒有,他還順手就剁了這家夥的腦袋,拎去那汲、共二縣叫門去了。
當呂布再度回到野王縣向劉秉回報的時候,他身後已多出了五百精銳的弓手,以及三百多由王匡在這兩縣募招來的士卒。
加上他帶去的人馬,拚拚湊湊,竟又是一支千人的隊伍。
呂布抱拳請罪:“臣不負陛下所托,已將王匡驅逐,隻是此人不幸,喪命於我手,不知他這一顆人頭,又要罰錢多少?”
劉秉袖中的手一抖,很想問問呂布,他早年間是如何當上主簿的。
既然人已殺了,就不必再用“驅逐”二字了吧。
但在對上呂布雙眼,瞧見其中跳動的野心之時,不知為何,他這片刻的心亂,又以極快的速度鎮壓了回去。
自呂布看來,白麵俊俏卻神色肅然的青年垂眸,認真地在他那雙握住畫戟的手上掃過,彷彿是在權衡,這雙曾經殺死上級的手,到底能否扛起助他興複漢室的大旗。
“王匡死不足惜,若按你所說,他在兩縣立威斂財,遲早也要為禍一方,不若趁早殺之!你又有何罪。”
“但要翻清舊賬,還需你呂奉先再做一件事。”
劉秉伸手,托住了呂布的拳頭,似在邀他起身說話。
呂布也不客套,徑直站起,“請陛下明言。”
“此事,我隻提供了個方向,但張將軍給了個完整的建議,我看可行。”
“這……”呂布一聽張燕二字就想拒絕。
卻被劉秉搶先道:“你先彆急著拒絕,聽我說完。張將軍說,他這叫俗人有俗人的頭腦,我卻覺得,這叫妙招也不過在一念之間。”
再準確一點說,那叫——
不是劉秉自謙,實在是,論起缺德,他真比不過天賦型選手!
可聽在呂布耳中,卻成了另外的一個意思。
何為“妙招也不過在一念之間”?
還不就是張燕看到了他得勝的情況,絞儘腦汁想出了一個能和他媲美的妙招嗎?但陛下覺得,妙招人人都能想,他呂布將來也不例外!
大不了,下一次他再找回場子來。
張遼剛被從牢中接出,就被呂布迎麵遞來了一封信:“文遠,你且幫我看看那,這封信,還有沒有要潤色的地方。”
張遼一目十行地掃過,表情微妙:“……這信,威力甚大啊。”
還有什麼好潤色的,光靠著內容就夠讓人生氣了。
收到信的人一定會覺得很驚喜的。
何況,這還是一封由呂布寄給董卓的信。
……
“義父在上——”
董卓拿著信的手一個哆嗦。
送信的信使就站在堂上,一臉泰然,或者說是期待地看著他。
表情是不是有意裝出來的姑且兩說,這心大的模樣活脫脫就像呂布站在了他的麵前,配合信上的“義父”二字,何止是翻倍的殺傷力。
他都已經不想管這個被人俘獲的沒用乾兒子了,怎麼還能收到他的來信?
總不能是他又脫困了吧?
董卓抱著這樣的懷疑繼續向下看,隻見呂布在信中寫道,黑山軍中戍防不嚴,讓他找到了尋機脫逃的機會,不僅自己走脫,還帶走了二百軍中弟兄。
“要這麼說……這小子還不算一無是處。”董卓心中暗道。
若是呂布並未記恨他沒派兵救援之事,仍願為他效力,那他的涼州軍中,也能空出個位置來,留給這位悍勇的武將。
可他這一閃而過的想法還隻是個雛形,笑容就已經凝固在了臉上。
信中緊隨其後的內容是:
我呂布好不容易逃出來,還有這二百兵馬傍身,總得想辦法向黑山賊討債,再不濟也得撤回洛陽,向義父複命。
可賊黨把持渡口,於沿河北部建立數處崗哨,折返洛陽不易。
要麼伺機夜襲,從黑山軍中將剩餘的並州兵卒救出,要麼另起一路兵馬,用以傍身。
嘿,你說巧不巧,打河內縣的東邊,還真來了一路兵馬,領頭的還是個廢物。他呂布毫不猶豫,就把領頭的打死了,把兵馬弄到了自己手裡。
聽說這被打死的人叫做王匡,以前是何進大將軍的部將,跟義父有矛盾,知道這事後他更放心了。義父莫氣,我幫您報仇了。
但他之前因不夠謹慎,敗在了黑山賊的手裡,現在也不想輕舉妄動,又讓這路新得的精兵折進去了,懇請義父不吝,給他一點支援。
董卓的牙齒磨了又磨,咬了又咬,終於還是忍不住拍案而起,爆發出了一聲怒吼:“混賬東西!”
呂布他被人俘虜了也就算了,怎麼還能乾出這樣的蠢事來。
那邀功的語氣,非但沒讓人覺得欣慰,反而有一陣無名火庫庫地往上冒。
這種無賴的言辭,更是讓董卓大為光火。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太尉,我們將軍……”
董卓憤怒地一把將信揉成了一團,向前兩步,指著那信使便下令:“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
“太尉!”李儒急聲打斷了他的話,飛快地使了個眼色,讓剛被人按倒的信使重新被鬆開,隨後退了出去。
他撿起了一旁的求援信,掃了兩眼,頓時明白董卓為何如此光火,但他又即刻意識到,自己剛才做的攔阻決定,並沒有出錯!
這個時候,殺了呂布派來的信使,隻會讓局麵變得更糟糕。
他轉頭,就見董卓已惱怒地坐了回去,憤然開口:“你攔我做什麼,你也不看看呂布這廝乾了什麼!他殺了王匡,還搞得好像是為了我才殺了王匡!”
王匡的官職是他同意敕封的,是為了對外表現他的不計前仇。
可現在王匡死了,還是被他曾經認下的義子殺死的,彆人會如何看這件事?
隻會覺得是他董卓在藉助呂布的手,鏟除掉一個政敵!還有一個手握兵馬、確實有些影響力的政敵。
他本打算讓王匡和黑山賊狗咬狗,解決他的麻煩,卻被呂布的橫插一腳,變成了臟水潑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他的第一反應是,呂布的這次動手,難保不是和黑山軍結盟所為,呂布也隻是被黑山軍推出來頂鍋的,可就衝著這句“義父在上”,他也解釋不清楚啊。
“太尉息怒。”
“息怒?息不了這個怒!”董卓氣得牙疼,“我之前也沒收過義子,怎麼沒人告訴我,如果義子被敵軍俘虜了,還要記得斷絕關係?”
這不,忘記斷絕後患了,還要遇到這樣的麻煩。
李儒:“……”
呃,彆說董卓不知道了,他也不知道啊。又沒人認他當義父。
董卓側頭而問:“你剛纔不讓我殺那信使,那你告訴我,要如何處理呂布?”
放著不管,就是預設,對他出兵吧,還真讓他名正言順和黑山軍聯手了,一興兵就要討伐兩路人馬。
說是進退兩難也不為過。
他反正是想不出辦法來了,讓李儒來想吧。
李儒沉吟片刻,又忽然神色一變:“要如何解決此事,稍後我再仔細斟酌,現在要解決的,還有另外一樁事情。唉——您怎麼這麼糊塗!”
“您對禦史有積年舊怨,尋個理由將他貶官就是了,為何要用他忘瞭解除佩劍為由,直接將人活生生打死?”
他一聽訊息就匆忙趕來了,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
董卓漫不經心:“打死就打死了,區區一個禦史擾龍宗,能掀起什麼風浪。他這一死,京城裡想亂說話的人都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說話的本事。他們也最好彆覺得,幾條無關痛癢的彈劾送到現在這個小皇帝麵前,就能把我從太尉的位置上拉下去。”
比起禦史擾龍宗被他打死,當然還是呂布這件事要如何解決更重要。
李儒嘴角動了動,又問:“那您又為何要趁著何太後的遺體下葬之時,擅自開啟文陵,把先帝墓中的珍寶全給取了出來?”
董卓:“不是你說的嗎?讓我搞搞清楚,什麼叫做恩威並施的威,不要總覺得這裡是涼州,能隨便放縱士卒在洛陽城中劫掠,現在徐榮他們到了,也無需日日讓士卒夜半出城、清晨折返,那好啊,不搶這些洛陽人,咱們的錢財從何處來?活人不搶,那就搶死人,多簡單的道理。”
董卓不欲再和李儒在這等“小事”上糾纏。
一見他啞口無言,董卓一把抄起了手邊的佩劍,重新站了起來,準備追出去把那個信使給砍了,但剛到庭院之中,就見一名男子在侍從的接引下向此地走來。
董卓一拍腦袋,反應了過來:“孟德啊,我竟忘了,今日我邀你過府一敘。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全給湊到了今天,竟讓我險些忘了。”
來人不是曹操,又是誰。
但麵對董卓的熱情,曹操表麵鎮定,心中卻一陣凜然。
庭院之中仍有血氣,尤其是其中數片方磚之上,血色仍新,恐怕得死了人,纔能有這樣的血紅一片。也不知董卓是又殺了什麼人!
再看董卓的脖頸,曹操更是眼神一震。
要是他未曾看錯的話,董太尉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一串碧珠,乃是先帝的陪葬品!那此物為何不在文陵之中,而在董卓的脖子上!
他笑哈哈地向董卓問好,心中卻已接連閃過了數個想法。
忽聽董卓說道:“孟德啊,我與你說句實話,這偌大一個洛陽,異類總是更難立足的,否則以你這樣的本事,何至於隻在西園八校中當那區區一個典軍校尉呢?”
曹操故作謙恭,試探道:“太尉的意思是?”
董卓道:“上次我已讓人來問過你了,想讓你做個驍騎校尉,正好現在又急缺一路領兵的將軍,這個問題你還是儘早給我答複的好。”
曹操抱拳便道:“不必儘早了,今日我就能給太尉答複。這個驍騎校尉的位置,若承蒙太尉不棄,我明日便可上任。”
董卓眼神一亮,竟忘記了自己本要提劍去砍那信使的,先前的心情也已因曹操的答複而由怒轉喜。“好,好!我就喜歡你這樣識時務的人才。走,你我入堂小酌兩杯!”
但他是高興了,竟未留意到,曹操表麵從容不迫,實則坐立難安。
尤其是聽到董卓說起打死擾龍宗、開啟文陵奪寶一事,他更是將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董卓剛讓人將他送到府門外,他就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匆匆而行。
彆人隻當他是要回去自己的府邸,卻不知曹操此刻是要出城,逃難去了!
他當然得走!
董卓如此行事,天下必亂。
當董卓的驍騎校尉,和找死有什麼區彆?可偏偏董卓對於不予合作的人,已擺出了就地打死的陣仗,他若拒絕,同樣隻有死路一條。
那他為何不學一學袁紹,乾脆辭官而走,直接回到兗州去。
隻是他不敢停留,生怕董卓將方纔酒會上的交談告知身邊的智囊,讓對方察覺出他的意思,竟隻能孤身上路,留了小夫人和年僅兩歲的幼子在京中。
他行到了城郊數裡之外,看到後方巍峨的洛陽城已在暮色中變成了一道模糊的輪廓,方纔尋到了一位樵夫,給了他數枚錢幣,請他將一封信帶往洛陽。
又防信被人截獲,他心中急轉,便將這撕下衣袍所成的信換了一麵,寫下了一封給司馬防的簡訊,讓樵夫帶到司馬防府上。
做完了這一切,曹操頭也不回地奔赴兗州而去。
卻不知此刻他的府上,早已亂成了一團。
原本曹操日暮未歸,在府中眾人看來並不算是什麼要事,偏偏有個名叫袁術的家夥是曹操的好友,著急忙慌地讓人來報,說董卓府上今日出了血案,不知曹操有無歸來。
曹操——他還真沒回來!
一時之間府上呼聲四起。
這府上門客扈從之中有數人當即出門,去尋曹操的蹤跡,卻沒從他平日去的酒館客舍中找到他,彷彿是坐實了袁術讓人送來的猜測,曹操.他可能被董卓打死了!
“慌什麼!”容貌昳麗的女子怒視著院中奔走的眾人,瞧見他們身上的包袱,更是沉下了麵色,“曹公的生死安危還未可知,不過是今日沒有回來而已,你們就要各自散去,唯恐禍及自己,爭相逃竄,等他回來了,又有什麼麵目來見他!”(2)
卞夫人雖是歌女出身,但此刻容色肅然,竟也嚇住了慌亂的府兵,“若是大禍真已臨頭,那就和曹公同生共死,又如何呢?”
她剛說到這裡,忽見院門被人推出了一條縫隙,一個陌生的麵孔探了進來,隨後便是一位長者的臉。
卞夫人連忙收回了怒容,疾步迎了上去:“司馬公怎麼在此時到訪?”
司馬防喘了口氣,把那封“信”遞到了卞夫人的麵前:“勞煩卞夫人即刻收拾行裝,帶上孟德幼子隨我走。”
“曹孟德為避董賊之禍,往東而逃了,你們不便追在後麵,反而會被董賊所獲,即刻帶著我的信撤向河內,投奔溫縣去避禍。”
卞夫人已從司馬防的言辭中,聽出了局勢的危急,再匆匆看了一眼書信,更不敢猶豫,當即答道:“好,我聽您的!”
……
但這場撤離,並沒有她和司馬防想象中那麼容易。
她渡河抵達河內的時候,因繞了遠路,正遇上了一隊冀州方向來的流民,險些被難民當作富戶給劫掠了。
幸而,那群護衛在離開洛陽前被她罵了一頓,又知道曹操未死,與敵方周旋良久,拖延了時間,隨後又得了一位持槍的年輕人出手相助,終於解困突圍,在數日後抵達了溫縣,而後轉徙來到了野王縣。
……
“你說,你寫信去邀請的人,叫做趙雲?”劉秉驚得直接跳了起來,好懸沒回過神來,若非按捺住了腳步,險些被人看出那片刻的失態。
可還沒等他從這個訊息中緩過神來,就聽到了和趙謙同來的司馬朗說道:“不,不隻是這趙雲前來投奔,門外還有一隊人,也需陛下決斷去留。”
“因董賊所迫,典軍校尉曹孟德的家眷帶著我父親的信函抵達,路遇流寇,幸而有趙雲護送……”
劉秉微不可聞地抽了一口氣:“……”
且慢,他是不是耳背了?剛才聽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說】
秉:等一下,讓我捋捋,這算怎麼個事兒?
趙雲帶著卞夫人和曹丕來投奔我???這是誰的劇本?
曹操:……
標注1:《三國誌·魏書·和常楊杜趙裴傳》
太守王匡起兵討董卓,遣諸生於屬縣微伺吏民罪負,便收之,考責錢穀贖罪,稽遲則夷滅宗族,以崇威嚴。
標注2:《三國誌·魏書·後妃傳》
及董卓為亂,太.祖微服東出避難。袁術傳太.祖凶問,時太.祖左右至洛者皆欲歸,後止之曰:“曹君吉凶未可知,今日還家,明日若在,何麵目複相見也?正使禍至,共死何苦!”遂從後言。太.祖聞而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