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71
(二更)
“……圈套?”黃旻愣了半拍,才緩緩發問。
他又不知道,眼前這麵色紅赤的男人乃是背負著使命而來,隻覺對方眼神冷冽,說話間豪氣乾雲,讓人橫豎上下打量,都覺得他說的是一句肺腑之言。
隻聽對方已振聲答道:“正是!我自洛陽逃難而來,見過那董卓賊子如何率領西涼軍屠戮洛陽,縱火燒城,此人立的皇帝會是什麼好皇帝?此人轄製的朝廷會是什麼好朝廷?這荊州牧如果是他派來的,荊州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他曾親眼目睹洛陽在董卓撤軍後的慘狀,每一個字都說得牙關緊咬,情真意切。
黃旻自覺自己占著水泊為地方一霸,絕不能算是個好東西,平日裡的臉皮也不薄,現在竟沒來由地在這句話前一陣心虛。
不對,那火燒洛陽又不是他乾的,他心虛什麼?
偏偏還有更讓他心虛的。
“我在洛陽時就聽過一句話,叫做天下無雙,江夏黃香,郎君乃是黃文疆同族,怎能與此等豺狼為伍。若是劉表包藏禍心,隻為了利用您,該當怎辦?”
黃旻戰術後退了幾步,拉著一旁的親信問道:“這人誰招進來的?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對我們是不是有點錯誤的想法?”
他都不知道他這麼偉光正呢。
親信訥訥道:“之前他路過,我看他餓得厲害,就給了他一口飯,誰知道他就問我們還缺不缺人,給口飯就行。那我看他有一把好力氣,就將人留下了。他這確是司隸口音,對得上……”
見黃旻還皺著眉,他連忙問道:“要不要我現在就把他趕出去?”
“不不不不!”黃旻頓時笑了,“趕出去乾嘛呀,這種腦袋一根筋,還非要辨個黑白的,好用!我一看他這體格,就知道是以一當十的好苗子。叫什麼名字?”
“叫關羽!”
“行,幫我多盯著他一些,好好栽培。”黃旻話畢,便背著手走到了關羽的麵前,仰頭問道:“那以你之見,應當如何?”
關羽答道:“既是邀約,總要讓客人知道主家的身份,問個清楚!若是董卓所派荊州牧,那就絕不能應!”
……
“噗……幼稚!”
這一聲嗤笑暗罵,把一旁的鸚鵡都給驚飛了起來。
黃旻連忙想要伸手去撈,就見主座上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管這隻被人從西域送來的奇鳥。
他也趕緊收回了手,恭恭敬敬地垂在身側。
此前他在下屬麵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謙恭。
誰讓在他麵前的,正是江夏安陸黃氏的重要人物黃祖,也是一個他絕對惹不起,還要小心捧著的人物。
此人張著腿,搭著手隨意而坐,指尖推著手上用於射箭的扳指,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忠仆,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建議?”
黃旻訕笑:“哈哈哈,這不是無知纔好用嗎?將軍,您說這劉表到底是哪邊朝廷的荊州牧?咱們又該不該去赴會?要我說,那家夥雖然直性子,但有句話還真沒說錯,咱們黃氏祖上是出過尚書令的,豈能和其他荊南富戶一個待遇!要問的,就得問清楚!”
黃祖瞥了他一眼:“祖上是出過尚書令這種話,我能說,你不能說,少在這裡套近乎。”
這話說得當真不太客氣,但黃旻也隻陪著笑。
反正,黃祖又不隻是對他不客氣。
他指尖的動作一停,說道:“你是提醒我了。劉表入荊州,什麼都沒做,就要人送到他的麵前,連咱們都得包括在內,確實沒這個道理,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他竟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讓一位自稱受封“荊州牧”的人給他一個交代,有任何的問題,招了招手就喊來了主簿,讓他起草一封送向襄陽的信。信中便是如同黃旻,不,應該說是如同關羽所說的那樣,問問劉表到底是什麼立場。
“送出去吧,等他的回應,不過……”
黃祖冷笑了一聲:“什麼劉表若是董卓的人,便絕不能聽他的話,簡直幼稚到家了!”
“是是是!”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你就說是!”黃祖沒好氣地瞥了這同族一眼,“聽著。洛陽距離荊州這麼近,萬一洛陽的皇帝需要些什麼,荊州難道能推辭嗎?反而是長安,看似從關中至此隻過一道武關,實則路途遙遠,兵馬不易行,皇帝的命令咱們聽著,卻不一定要遵從,反而還能多要些好處,防止我們倒戈去了對麵。”
這纔是對荊南豪族最適合的“主家”!
黃旻頓時瞭然:“原來是這樣!那看來,那個家夥是不能用了,我回去就……”
“糊塗!”黃祖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你說了能以一當十,先養著有何不可呢?到時候找個合適的地方派出去就是了。”
黃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又實在不想看蠢蛋在自己眼前晃悠,直接讓人將他請了出去。“劉表有回複送來,我會讓人告訴你的。”
不過讓黃祖都有些意外的是,當他讓人將信送出時,順手也讓人打聽了一番各方的情況,竟是獲知,對著劉表回信質問其身份立場的,並不隻有他這一家,就彷彿……
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推動著荊南諸郡的輿論,讓各家都陷入了兩個朝廷的抉擇中。
又或許,是想借著這封回信讓劉表著急著急,再抬高一些價碼。
黃祖愣了一陣:“他們平日裡有這麼聰明嗎?”
這個問題,也是蔡瑁很想問的。
他在向劉表提議殺宗賊以立威的時候,可完全沒考慮過,這些本能輕易利誘的宗賊,會變得如此難纏。
反倒是在他麵前的劉表要鎮定得多。
早在董卓找上他,將荊州牧的職位交給他的時候,劉表就知道,這不會是一件好應付的差事。更彆說,他還是孤身到此。
既然說動蔡瑁的過程,要比他想的容易,那麼現在遇到了一些特殊的阻力,也……不過如此!
“你與其在意他們非要問我的立場,還不如在意另一件事。”劉表冷笑著,將黃祖的那封書簡回信,從一眾回應中抽了出來,摔在了蔡瑁的麵前,“他明知你我聯手,還敢拿出這樣的態度,到底是對我不敬,還是連帶著將你也沒放在眼裡?”
蔡瑁方纔就已看過了那封信,此刻經由劉表提醒,想到了黃祖的說辭,眼中的火頓時就冒了上來。“您說得對,此人簡直狂妄至極,手底下多了些兵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但偏偏江夏黃氏在荊州的勢力甚大,和尋常的豪強宗賊根本不能放在一處算,蔡瑁再如何生氣,也知道劉表隻要沒失去理智,現在就隻會拉攏於對方。
蔡瑁深吸了一口氣:“也隻好希望您儘快掌握荊州局勢了,到時候,必要給他好看!那這信中問詢之事……”
“告訴他們!”劉表回答得果斷,讓蔡瑁都驚住了一瞬。
他連忙問道:“可是您就不怕,這官職的由來說得太詳細會……”
“會惹來麻煩?”劉表平心靜氣地反問,“你也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你選擇拒不赴會了嗎?”
蔡瑁搖頭。
“嗬,能被我們這說法利誘而來的,會在乎我是誰的臣子嗎?不就隻要一個荊州牧的名號,能讓他們從中得利嗎?反而是那些一聽我是長安朝廷敕封就不來的,纔是我們絕不能現在就著手處理的人。”
劉表頓了頓,繼續說道:“此外,我還明白一個道理。叫做——遠交近攻。長安是遠,洛陽是近,你明白了嗎?”
對那些心懷鬼胎的荊州宗賊來說,劉表說他從長安來,反而還是一個天大的好處。那麼,又有什麼好避諱的呢!
將其說出去就是!
就算立刻引發了荊州的異動,將訊息向北傳到了洛陽,洛陽做出應變也是需要時間的,那個時候他早已得手,正式接掌荊州了。
“向著荊州受邀之人回信,就說,我這個荊州牧,是由長安天子頒發,三公見證的荊州牧!”
“他們若願應荊州牧之邀前來,便請速至,切莫耽擱!”
……
但這封回複,因涉及的人員甚多,並不隻是被包裹在向南送去的一封封信件中,也難免在襄陽一帶先一步擴散了開來。
很快,順著蒯氏的門路,將“劉荊州為董卓所派”的劉表親口認證,送到了北邊的南陽。
“劉表,漢室宗親,士人表率,少時仗義執言,敢作敢為,臨老節操不保,竟阿諛諂媚於董卓賊子,換來荊州牧之職!著實,枉為宗室,枉為漢家朝臣!”
“寫啊,還用我教你嗎?”
蒯越重新拿起了筆,有些無奈地看了郭嘉一眼。
他將話說得慷慨激昂,能不能稍微回頭看一眼劉備?
感覺這位劉荊州正心累著呢。
劉備之前其實是很想給另一個劉荊州開脫的,比如說,劉表其實是為了擺脫董卓的限製,才暫時想出了向外調任的辦法,但此刻,他已如此直白地回應自己的立場,倒不像是在“周旋”了,而是真的認定了這個身份。
荊州上下若先接受了董卓派人前來這個事實,再要改過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但劉表已做了決定,或許對劉備來說,是一個需要把心態調整過來的打擊,對他們這一方效忠洛陽朝廷的人來說,卻簡直是個天降的喜訊。
劉備抬頭,疑惑地對上了蒯越和郭嘉的目光:“看我做什麼?劉景升不是已經把討賊的名義送給我們了嗎?”
“哈哈哈哈何止是劉表啊!”郭嘉笑道,“兩位孫將軍摩拳擦掌多時,正要殺敵立功呢,現在還有一份出兵的討賊檄文擺在他們麵前了。”
“劉表枉為宗室,荊州宗賊也不止禍害百姓,強占良田,還不分是非,屈從董賊,如今一聽劉表為董卓所封便匆匆北上,實為叛逆!”
“我等領受皇命,趕赴荊州——”
蒯越茫然地頓住了筆:“怎麼不說了?”
郭嘉說到趕赴荊州,竟是突然就沒了聲音。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郭嘉蹲了下來,蹲在了這張隻寫了個開頭的檄文麵前。
“怎麼能都是我說呢?”郭嘉朝著蒯越露出了個促狹的笑容,“此為關乎荊州的大事,異度身為荊州少有的耳聰目明之人,怎能不慷慨陳詞,表示表示自己的立場?”
“聲討劉表這好壞不分的宗室,我們有玄德公在此。聲討荊州長沙叛逆,我們有破虜將軍。聲討荊州宗賊,一個謀逆的罪名就夠了。那——聲討蔡瑁這樣短視且相助惡人的荊州士族呢?”
【作者有話說】
翻譯一下
郭嘉:我乾累了,剩下的你來,你好好寫你的投名狀
蒯越:……
七月會工作空一點,如果還有這種一章劇情還不夠流暢,不適合拖延24小時的,那就還是晚上十點加更一章,記得留意一下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