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73
來得太快了。
或者說,是來得太巧了。
這種巧,足夠讓一向想法大膽且縝密的劉表做出一個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
“不,劉備應該不是來得巧,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這裡。之前我們不是懷疑,為什麼荊南宗賊在收到了邀約之後,居然會反過來發問嗎?”
劉表眼色一沉,看向蔡瑁,問出了一句話。
在這句問話麵前,蔡瑁的臉色也急劇地朝著更難看的方向邁出了一步,“他們做的!”
洛陽朝廷派出的人馬做的。
他們就像是有著一雙自高處俯瞰下來的眼睛,洞察著全域性,盯著劉表和蔡瑁聯手後的一舉一動,又在起先不動聲色,卻恰恰在最重要的地方,走出了推波助瀾的第一步。
“等等……等等!”蔡瑁的腦子起先還因孫堅的耀武揚威之舉一片混亂,現在總算是在劉表的一番話中,找回了些許神誌。“不對吧?你是孤身前來荊州的,隨後又在蔡府中深居簡出,沒見過幾個人,為何洛陽朝廷的人能如此快地針對於你?”
他們要構建一條在荊州南北貫通的訊息門路,沒有這麼容易。荊州的排外毋庸置疑,要不然,劉表也不必非得倚重於他。
除非,他們比荊南豪強宗賊更早一步知道,劉表以長安朝臣的身份到來!
而這更早一步知道的人……
“蒯異度!”
“蒯家的人!”
兩個不同卻也相同的答案,同時自蔡瑁和劉表的口中說了出來。
該死,果然是出了“內鬼”。
可不等蔡瑁重新去想,蒯良蒯越兄弟離開襄陽北上的由來始末,他就見到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自外麵跑入,一進門便已撲倒在了地上。
“慌什麼!”蔡瑁厲聲斥道。荊州襄陽名門,豈能這樣的表現。
小廝驚聲答道:“不好了!外麵,外麵……出事了!”
總算他還有一點剩餘的理智,沒等蔡瑁再問,就已端起了一張像是匆匆謄抄下來的青布:“蒯家的人正在城中大肆散播檄文,向襄陽百姓說,我們蔡家乃是聽從董卓賊子號令的叛逆,洛陽天子震怒發兵征討,已先破宗賊聯軍,正在兩路南北包抄襄陽!”
“若不想襄陽上下都被牽連,便儘快認清現實,勿要再做不智之事。”
其實襄陽百姓未必明白為何董卓叫做叛逆,也分不清兩個朝廷,但他們知道,洛陽的皇帝曾經向荊州發出過一封招賢令,將荊州視為自己的疆土。
蔡瑁意欲扶持劉表上位,若能搶先一步立威定調,那就罷了,偏偏南麵的戰報送抵襄陽、來到他們麵前的同時,蒯家也收到了訊息,於是搶先一步放出了檄文。
那就好分辨了。
誰強,誰就是荊州刺史。
洛陽距離荊州更近,還取得了優勢,憑什麼說劉備不是荊州牧?
劉表匆匆上前,扯過了那封謄抄下來的檄文,明知自己此刻應當鎮定地看清其上的文字,他還是難以避免地眼前一黑。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終究已是年近五旬,不似年輕人一般好精力。
自打他對外宣告身份的時候,他便始終覺得,有一種懸而未發的隱患,就在他的近前,讓他難以安寢,現在,可算是給了他一個結果,也給了他一記迎頭痛擊!
還是蔡瑁的聲音從近前傳來,拉回了他的思緒:“這不是倉促寫成的檄文!”
那甚至可能,不是由一個人寫成的檄文。
蒯越的文筆如何,大家都在襄陽,心中是有底的。
而蔡瑁還從未見過,他能將話說得如此激進狠厲,不留一點給彼此挽回的餘地。
其中字字句句,全是對蔡瑁對劉表對董卓,還有對那些隻知享樂逍遙的宗賊的怒罵,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精雕細琢,務求不給對麵一點僥幸的餘地。
劉表的手也已緩緩地收緊,攥緊著這把捅向他的利刃。
而他甚至還不知道,對麵到底是如何說服蒯氏相助的,還是這種放低了身段的傾力相助!
起碼光靠著孫堅的武力,遠遠不夠!
這讓他不得不去想,那個在此前還於漢室宗親中名不見經傳的劉備,是不是有著遠超過他想象的本事。也正是這樣的人,效力在了劉辯,不,現在的劉秉麾下。
“德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劉表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一個,是現在就將我捆了,送到劉備和蒯越的麵前,說你蔡氏看錯了人、識錯了主,現在棄暗投明也不遲,最多就是損失一筆家財。而另一個,是與我即刻離開襄陽,調集你蔡氏兵馬,等我方的援軍抵達,與對麵再拚一把。你選哪個?”
蔡瑁的眼神有些奇怪:“我還以為在這噩耗麵前,你會選擇放棄。”
劉表畢竟是漢室宗親,還有名聲在外,若是早些軟下態度來,朝廷不必非要拿他開刀。他的年歲也不小了,既是棋差一招,那就投子認輸吧。為什麼……
“我已走到這一步,這麼輕易地就退,讓關中那邊知道該怎麼想?”劉表的聲音有些變調,又努力恢複了平靜,繼續說了下去。
“所以我若敗了,關中隻能得到兩種訊息。一個,是我劉表孤身入荊州,卻識人不清,先後為蒯、蔡兩家出賣,不幸被俘。又或者,是我鏖戰至最後,還聯係了作為後手的李傕,卻終究無力迴天,最終失敗。這樣一來,無論如何,長安那邊都要善待我兒,保他周全,免得朝野上下連願意做事的人都沒了。”
“何況,”劉表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也不認為,我們這就是輸了!”
“如你所說,蒯氏兄弟北上商談買賣,那我姑且認為,他們此刻應在南陽,而孫堅領兵剿滅宗賊,部曲必然不少,若我們在這檄文迫壓前佯作猶豫,實則速領一路精兵北上,搶先一步奪取南陽,切斷荊州向洛陽的門戶大道。長安朝廷的中郎將李傕即刻自武關出兵支援,與我們會師,必能站穩於此。”
“隨後呢?”蔡瑁問道。
劉表振振有詞:“孫堅此刻的囂張行事,必不可長久,便如江夏黃氏這樣的豪強名門,怎會忍受他這討逆為由的攻伐?一旦兩方開戰,就是我們與當地豪強結盟之時,也是我們向這自詡正統的朝廷反擊的時候!但這第一步,就需由你助我,儘快從此地走脫,向武關傳訊……”
“好!”蔡瑁回答得極是果斷。
也不知道,到底是另一個結果中的失去家產讓他不能接受,還是蒯氏兄弟的先走一步,激發了他的好鬥之心,又或者是劉表的計劃在他看來真有不低的可行性。
總之,這些傳揚在襄陽大街小巷內的檄文,竟未能讓蔡瑁府邸中冒出任何的動靜,彷彿挨罵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們。
但在入夜之後,卻有一行人自襄陽起行,渡河北上,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更準確地說,其實是分成了三路。
一路直奔南陽,一路前去襄陽周遭的田莊調集蔡氏的私兵,而另外的一路,則帶著劉表的親筆書信,快馬加鞭地向著武關趕去。
不過再如何快,從收信到決定再到動身,都是需要時間的。
當李傕整兵自武關出發的時候,已是兩日之後了。
誰讓他其實也並不是很確定,出兵,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劉表這廝是不是也太沒用了一點!”李傕又嘟囔了一句。
都是漢室宗親,難道不應該先比比誰的親緣關係更正嗎?結果連彆人的麵都沒見到,就已輸成了這個樣子。
荊州的這群所謂豪強更是好笑,一聽到孫堅的名字就已聞風喪膽。
至於李儒這個謀奪荊州的計劃,被對麵的朝廷搶先一步識破,也派出了另一位荊州牧這件事……
算了,且等他撥亂反正之後,再去嘲笑這個智囊吧。
幸好,雖然如今局勢不妙,但劉表沒亂了心神,蔡家也沒見風使舵,他也在出兵前就讓人速報關中,尋求後方的支援,粗略一算,這荊州之爭確實還能打。
隻是啊,對他一個出身西涼的人來說,這荊州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元月將近,冬日的冷風卻還未儘,甚至其中仍混著漢水的潮洇之氣,令他倍感不適。
遲早還是得跟人換崗回涼州去。
不過聽說,那長安早年間也算富庶之地,如今朝廷已搬遷了過去,小皇帝又逃脫不了太尉的掌控,遲早能……
“李將軍——”前方斥候的聲音忽然打斷了李傕的遐想。
那輕騎疾馳的斥候連聲喊報,也帶回了一個對李傕來說的壞訊息。
“前方丹水渡口,有敵軍擋道!”
“擋道?”
“是一名黑麵將軍,自稱是奉荊州牧之命來此戍守的!”
李傕頓時冷下了眼神:“奉荊州牧之命?”
聽聽這話說的。對方能奉什麼荊州牧?反正不會是劉表這個荊州牧!
李傕催馬上前,先帶著數十名精騎先至,果然見到,在這前往南陽與劉表會合的丹水渡口隔岸,有一行烏沉沉的兵馬已然靜候在此。守軍之前,那為首的將軍腰身魁梧,手持長矛,端得是醒目,也正怒目圓睜,叉腰向著他這邊看來。
一見李傕出現,那人頓時扯開了喉嚨高聲喝道:“喂——那邊那廝,可是劉表老賊的援軍?你——來晚啦!”
河上風大,也沒止住這飄過來的第二句話。
“劉表和蔡瑁無能,撞進了咱們的陷阱裡,已——被——擒——住啦!”
李儒額角一跳,隻覺對麵那人明明像是在努力讓聲音傳過這數十米寬的河麵,卻更像是在用這可笑的斷句,向他發出一句句的嘲諷。
“將軍,咱們怎能讓他這麼囂張?”
“就是,咱們罵回去!”
李傕的部將頓時激動了起來,卻又很快被將軍的一記怒視震在了當場。
“怎麼罵?你們倒是給我提個建議?”
他還真如對方所說,是遲疑了一陣才進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如對方所說延誤軍機,隻能看到,對麵正是嚴陣以待的模樣,彷彿就要等著看他氣急敗壞渡江,給他個好看。
那人的聲音卻還未停,大嗓門隔著江也是撲麵而來。
“劉荊州讓我轉告你——告訴董卓,他是機關算儘,自詡聰明,實則一事無成!”
“趁早洗乾淨脖子在關中等著,下一個該死的就是他!”
李傕前麵還在勸人,現在自己也忍不了了,氣急敗壞地就想要跳下馬來,尋一條船找對麵那混賬算個明白。但一想到此刻荊州的局勢和他帶來的人馬,他又咬著牙,忍住了自己想要殺奔上去的衝動。
張飛瞪著一雙眼睛,不敢錯過對麵的將領任何一點動作,見到對麵那人在江邊駐足一陣後,終於還是選擇了掉頭,頓時咋舌,對於軍師的猜測大為歎服。
這個被派出來的將領,還真不是個愣頭青,不過,他這邊可還沒完呢。
他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從周圍縣中調來的百姓先各自退回去,整頓了自己手下的二百精銳,向著江對麵嘿嘿一笑。
現在這算什麼?就是個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麵呢。
“……”李傕沒來由地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但又覺得,這大約是丟了荊州必定要遭到董卓責罵的無奈。
可當夜間紮營休息時,他又忽然睜開了眼睛,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對!”
白日裡見到的那個將領,情況不對!
他若是早早獲知了劉表蔡瑁被俘的訊息,知道李傕已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為何隻等在渡口,向他傳遞著這樣一條簡單的訊息,說什麼讓董卓等死?
又倘若他真的有這樣多的兵馬,完全可以搶先一步埋伏在更前麵的地方,攔截他的去路,等他兵敗之後再行“告知”,豈不是更有效果?
怎麼會是這樣的表現!
恐怕對麵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人,也隻為了拖延他的進軍,為此人的同伴爭取到拿下劉表等人的時間!
他李傕被那個莽夫騙了。悅ɡē
“來人——”李傕心中為自己白天的決斷大為後悔,立刻想要做出補救。
就算大軍要到明日早晨才能真正動身,他也得先讓斥候先一步渡河,探查對麵的虛實。
但先一步傳來的,不是他營外親信的響應,而是一聲驚破夜空的高聲呼喊:“敵襲!有敵襲!”
營地中的火把被倉皇舉起,李傕也連忙用最快的速度披上的戰甲,衝出了營帳,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量,前來夜襲他的營地。
但當他掀簾而出的時候,營中已然亂成了一片。
一名黑麵悍將率領著一隊精銳,不知是從營地的哪個角落衝出來的,此刻竟如入無人之境,一把長矛揮舞得烈烈生風,直從四處奔逃的士卒背後、頭頂、肋下穿出,殺得那叫一個人仰馬翻。
四處火起,兵馬騷亂,卻好像隻有李傕這路兵馬的慘叫!
“他們有多少人?”
“我等不知!”被李傕抓來詢問的士卒艱難地答道,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數字,“許是……許是有千人。”
千人?
李傕咬著牙,含恨下令:“……撤兵!”
連距離他這麼近的士卒,在這倉促之間,都給出了這樣的一個判斷,營中的其他士卒也必然不會有例外。他本就留了三成士卒守衛武關,此刻同行的士卒不多,有這個判斷在前,還已失先手,當然隻能先退。
否則士卒反擊不成,怕是還要驚恐逃竄,誘發營嘯。
可在張飛這樣可怕的衝營麵前,李傕試圖讓士卒有秩序撤出的計劃,依然遭到了莫大的阻力。
他也更是沒想到,明明當天明的日光亮起,讓他和他的部下都看清了,對方根本沒有這麼多人馬,完全是仗著打了個出色的夜襲才得手,張飛卻不僅沒有撤去,還與剩下的騎兵一並,拿出了絕不退讓的追擊架勢。
“該死的,這到底是誰的部將,哪裡來的凶漢!”
李傕意欲還擊,卻又先被士卒潰敗的軍心所阻,不得不丟下了輜重和一部分士卒,隻率領著一隊騎兵逃走。
直到終於退入武關當中,見對麵停在了遠處,終於放棄了奪關交戰,李傕才終於撥出了一口濁氣。不知自己是不是命犯太歲,才惹上了這麼一個麻煩。
好在,噩夢總算是……
“喂——”
李傕猛地跳了起來,從關上探頭而望,就見那黑麵將軍抬著手中的長矛,向關上指來,朗聲笑道:“兀那賊子,再給你們太尉帶句話吧。”
“荊州!是天子治下!你們膽敢擅闖,自是——”
張飛的聲音忽然一停,小聲向一旁問道:“是什麼來著?”
他這一路可算是殺了個痛快,爽得他恨不得再回去痛飲三杯,就是昨夜未睡,一時之間想不起軍師的吩咐了。
身邊的士卒連忙提醒了一聲。
“對對對,”張飛仰頭,向關上喝道:“自是賠了太守又折兵!”
“聽清楚沒?”
李傕發誓,要不是現在問了對麵的名字,還得讓他更囂張,他非得知道對麵到底叫什麼玩意。
那魔音貫耳而來:“賠——了——太——守——又折兵!說你呢!”
張飛說完,便得意地揚長而去。畢竟他是真沒分到多少兵力,原本也就是以襲擾阻攔為主的,誰知道對麵這群西涼軍也沒他想象中有本事,居然真被殺了個丟盔卸甲,成全了這句“折兵”。
哈哈,至於賠了太守嘛……
沒等來李傕援兵的劉表雖有蔡瑁相助,但直入南陽,和劉備短兵相見,也真是在自尋死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留守的蒯氏兄弟又正是急於表現自己的時候,恨不得拿出全部的人手,隻為了在荊州戰事結束前立功。
以至於,劉表和蔡瑁被五花大綁送至劉備麵前時,甚至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更沒有感覺到所謂的荊州牧對荊州牧的爭鋒。
在他眼前,劉備正當而立盛年,從容沉穩地向他解釋著早前的情況,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階下囚。
劉備開口向劉表道:“仰賴陛下信任,派遣的將領與謀士齊心,方有今日,你輸得不冤枉。”
劉表還沒答話,蔡瑁已在旁冷哼了一聲:“你已拿下荊州全境了嗎?就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劉備搖頭:“並未,但荊州是漢室的荊州,是陛下的荊州,這一點不會有變。”
荊州確實還沒平定,但從另外兩個方向送來的都是好訊息。
關羽因奪回黃旻遺體的緣故,不僅沒被人懷疑身份,還被黃祖奉為上賓,委以重用,希望他能在對陣孫堅孫策的戰場上,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也不知道當黃祖日後看到關羽帶著兵馬一起跑路,或者給他來個反戈一擊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張飛更是因憋得久了,更不想自己此番建功的記錄上隻有假扮屠戶說服蒯越這一條,拿那三百精銳玩出了花,真把郭嘉給他的一堆話用上了,殺得李傕退回了武關。
這樣一來,他們的敵人就隻剩南方的黃祖,和長沙郡那幾個不成氣候的郡官了,而後者,還險些聽到孫堅的名字就想投降……
劉備向眾人道:“我等繼續留於荊州,先定黃祖,後理其餘小股宗賊,必不叫陛下憂心後方,但襄陽蔡氏的家資與這兩位俘虜,倒是可以先送往洛陽,以解洛陽之急。”
眾人紛紛認同。
蔡瑁抗議無用,和劉表一並戴著鐐銬,坐上了北上洛陽的馬車。
其實這蔡瑁畢竟和劉表身份不同,就算不送去洛陽,而是以謀逆罪名斬殺,以警告荊州,也未嘗不可,但反正他都被生擒了,直接送去洛陽,還多一件戰利品呢!
蔡瑁要是知道,他是因為這個才活下來的,必定要怒罵兩聲提出這個說法的郭嘉,不過現在,他也隻是因實在受不了車中的安靜,開口向劉表發問:
“你在想什麼,都沉默一路了?”
他本也沒指望會得到劉表的答案。
畢竟,這荊州牧之戰結束得太快,怎麼看都是將他們這落敗一方的信心踩了個粉碎。
但也隻是很快的一會兒,他就聽到劉表答道:“我在想,劉玄德他們口中的陛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那好像是一個,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皇帝……
一個根本不像漢靈帝能生出來的皇帝!
他思量間,乘坐的馬車又將車輪滾過了一圈,也就距離洛陽,又近了一步。
……
而此刻,還有另外的一隊人也在向著洛陽靠近。
“父親,我同你說,你離開洛陽的這段時日,此地發生了許多事情!”曹昂興高采烈地說著,希望能將陛下大封百官的訊息送到曹操的麵前,讓父親早日振奮精神,也混出個名堂。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說得高興,父親此刻卻好像……略微有些頹喪?
曹操也真是在此時,於心中歎了一口氣,微不可見地把視線往袁紹臉上移了一瞬。
曹昂越是表現出了年輕人的朝氣蓬勃,曹操也就越覺,有些人明明正值壯年,卻簡直像是先一步變成了塚中枯骨!
袁紹為了洗清不忠不孝的名聲,把汝南袁氏的家業捐贈出來,助力陛下興複國都,乃至於重定天下,都是一個絕對正確的建議,結果到了實際操作上,怎麼就能出這麼多紕漏呢?
許攸這家夥有時候出主意還不錯,現在卻簡直像是來專出餿主意的,還打著找他喝酒的名頭,勸說他對袁紹“網開一麵”……
笑話!這種時候,是能玩這種小聰明的嗎?
不過怎麼說呢,袁紹和許攸想要留點餘地,卻真是把彆人想得太蠢了。姑且不說陛下會不會對此有所察覺,就說在方今這樣特殊的局麵下,總會有人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
比如說,袁術就非常主動地把袁紹給“賣”了,這纔有了他們今日的滿載而歸。
還不知道此番回京,袁術這家夥會在陛下麵前如何邀功呢?
“……咦?”曹昂忽然停下了向父親傾訴的聲音,疑惑地向著遠處望去,隻見那邊也和這頭一樣,有著一條長長的車隊,滿載著財貨輜重。
但在確認了那支車隊是從南麵而來時,曹昂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喜色:“父親,那是陛下派往荊州的人!他們也得勝歸來了!就是不知道……”
按照這個陣仗,到底是抄了幾家宗賊啊,怎麼看起來竟和汝南袁氏的上供相差無幾呢?
曹昂話未說完,正打算上前去攀談一番給自己解惑,就忽然看見,父親的目光在望向那邊從馬車上下來的囚徒時猛地一變,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蔡德珪?”
曹昂心頭一驚,頓時冒出了一個不祥的預感:“父親,他是……”
“是我兒時舊友!”
曹操怎麼也沒料到,先前在兗州起兵時,沒聽到蔡瑁的訊息,再次見到對方,竟會是這樣的場麵。
當然,劉秉也沒想到,他一如往日,在太學舊址搭建的學舍中監督他那司隸校尉的習字程序,就聽人來報曹昂求見,隨後,這家夥就跟個悶葫蘆一般站在一邊,當起了門神。
劉秉收回了手中的木枝,轉頭調侃道:“子脩,你站在這裡,莫非是要他們先學會你這名字怎麼寫?”
曹昂卻沒能笑得出來,更是突然麵頰一緊,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向著劉秉伏地叩首,行了一個異常鄭重的禮節。
劉秉以木枝輕擊掌心的動作,都在此舉麵前忽然一頓,張燕也猛地抬頭向著曹昂看來。
隻聽得曹昂的聲音響起在了此地,語氣裡滿是認真:“恕臣冒昧相問,近來可還有什麼事,是臣能做的,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劉秉奇道:“你這是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曹昂不敢抬頭,悶聲答道:“我方纔出城去接我父親,見他押送車馬而歸,卻不見笑意,唯恐袁紹此人又要冒犯陛下,還見……見荊州車馬隨同捷報抵達,帶來了荊州的叛逆之人,其中有一人,乃是我父親的故交……”
曹昂的聲音越說越低,或許將話出口時,他也已經有些後悔,為何要這麼老實地把話全在陛下麵前說出來,也不知道陛下對此是何想法。
可要是不說,他又心中不安。
陛下麵前群賢畢至,爭相上遊,一步也退不得。既然父親交友不慎,已成定局,那就隻能由他努力一些,向陛下儘忠!
【作者有話說】
曹昂:氣死我了,真的!我爹沒用啊!
餅餅:等一下,你是說劉表和袁紹這兩個都見過真劉辯的現在一起到了,我又要開始詐騙了是嗎?
荊州支線是必須寫的QWQ,後麵劇情裡很多要用到這邊的人物,而且仔細算其實隻有五章,已經是很快的寫法了。
更新提前發啦,今天晚上六點不用等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