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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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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草稿倏爾被人一個鬆手,就被屋外的風一吹飄了起來。

劉辯哪還顧得上去看劉表,飛快地跳了起來,又將它抓了回來,這才手忙腳亂地坐回了原處。

像是為了緩解先前的尷尬,他乾咳了一聲,向著來給他通報和給劉表引路的兩人問道:“他是……?”

劉辯總覺得劉表看起來有些眼熟,此前應當被人帶到自己麵前過。

隻是他常覺,自己像是做了很長的一陣噩夢,好不容易纔從中掙脫醒來,又因劉秉的存在,不知道自己再往前的人生,是不是真隻是一場夢,便沒敢直接將那個隱約記得的稱呼說出口。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位是……

“這位也是漢室宗親,魯恭王後裔,劉表劉景升。”前來通報的人介紹道,“也就是我先前同您說的,即將奉命出使冀州的使者。其實陛下也覺得近來難為您了,但如今的洛陽城是何情況,您也知道,總不能處處落於關中之後,爭不過這正統之名。”

“行行行,不就是人靠衣裝嗎……”劉辯歎了口氣,但想想自己此刻的處境,已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又覺得不該在此抱怨。

見那給劉表領路的人抬手指向了他,正要為劉表介紹他的身份,劉辯又下意識地正了正臉色。

“這位,是協助陛下重回洛陽的大功臣,受封滎陽王,如今暫代東織令一職。”

劉表:“……”

在他眼前,劉辯的表現坦然到像是……像是對自己此刻的位置與有榮焉。

劉表卻是險些想要伸手去揉搓兩下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眼前看到的場麵是真是假。

自入洛陽以來,不,應該說,從他接下了董卓的委任前往荊州以來發生的種種,除了蔡瑁被他說動之外,就沒有一件事在他的計劃之中!

現在,他還見到了這樣的景象。

他記憶裡的漢帝劉辯雖然懦弱,但身著天子服,眉眼間也還有幾分天子的氣度,絕不會像是此刻一般,真將自己當成了主管考工手作服飾的官員。

彷彿他從來就沒當過皇帝,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宗室而已。還是此刻洛陽城中地位最為特彆的宗室!

可劉表自認自己的記性不差,又怎會產生這樣古怪的記憶偏差。

為人臣者,記錯誰都行,唯獨不可能記錯皇帝啊!

趁著織室的小吏端著尺板上前來為他測量衣長,劉表又試探著打量了兩眼劉辯,依然沒覺得他和自己印象裡的模樣有任何的區彆,隻是比之前沉穩成熟了些,也與……與已故的漢靈帝眉眼間不乏相似之處。

他不是漢靈帝的長子劉辯,又能是什麼人!

此前隱約聽董卓說什麼皇帝在逃,由人在朝中頂替之事,劉表本以為,是劉辯找了個形貌相似的人頂上,卻不料當他來到洛陽時,看到的竟會是陌生人頂替了劉辯,而劉辯,卻成了眼前的滎陽王。

劉表深吸了一口氣,用貌似尋常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之前與滎陽王見過麵。不過彼時我在何大將軍身後,滎陽王未必留意到我。”

“是嗎?”劉辯筆勢一頓,向著劉表看去,卻見對方正好轉向了側麵,讓人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也無從判斷這位年紀比他兩倍還大的宗室在此時說出這句話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織工哢嚓幾刀,裁下了一段合用的布匹,由人接過比劃在了劉表的身上,因暫時得了空閒,便饒有興致地聽著眼前的兩位宗室閒扯家常。

也不知道這兩人能不能多透露些東西,比如陛下到底是如何選中的這位替身,這位膽小如鼠的宗室又是如何鼓足勇氣替陛下留在洛陽的,這等傳奇之事往後從她們這織室中傳出,說不定還能讓她們也蹭上點光。

可這一雙雙眼睛的注視,卻讓劉辯心中猛地壓上了一塊巨石,也讓他忽然對劉表的來意警惕了起來。

他一邊低下了頭,一邊問道:“後來呢?”

劉表道:“後來便是何大將軍身故,我這小小一個府掾也隻能被裹挾往長安去了,大約是因出自宗室的緣故,得了個荊州牧的官職,隨後被陛下的將領俘獲,押送到了洛陽。”

劉辯一驚,他近來忙於此地的種種,沒怎麼去聽周圍的訊息,竟不知劉表是被從荊州押解過來的,那他——

“你才成了降臣,便被陛下委以重任,派遣去冀州做說客?”

這是何等驚人的待遇!

尋常的戰俘,除非是如呂布、段煨這般趕上了好時候的,正遇上了陛下缺人,能直接上崗作戰。可現在招賢令出,各方士人來投,根本不像先前一般苦於無人可用,為何偏偏就是劉表能得到這樣的優待?

劉辯的腦子又不算笨,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劉表他雖為先帝不喜,卻到底是漢室宗親中少有的卓有才學之人,也早早被安排和陛下相識。在不幸顛沛至於長安後,為了儘快擺脫董卓的束縛,前來和陛下會合,於是煞費苦心,得到了荊州牧的官職!

這就全說得通了。

他此前就猜測,陛下有一身朝廷最好的織工也無法複刻的朝服,知道張讓藏匿傳國玉璽的所在,還有著遠超他與劉協的本事,必定是先帝真正屬意的繼承人。至於他的身份,反而還在其次了。

但這樣的人,光隻有十常侍知道他的身份,絕不夠穩妥,就像此時的洛陽,遭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破壞,就將絕大多數的證據和證人給銷毀了。

直到劉表的出現,才解答了劉辯近來最大的疑惑。不,不是沒有證人,隻是證人的身份都不尋常,還被董卓帶走了不少。

他心中的答案被進一步得到證實,不知為何竟不是覺得痛苦與遺憾,而是終於得到瞭解脫,臉上也添了幾分少年人的笑意,隻是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那你是從長安來的,被董卓劫掠過去的那些人如何了?”

他頭一個想問的,就是唐姬,可一想到,在名義上來說,唐姬並非滎陽王妃,他將這話問出來著實不妥,便話鋒一轉,接道:“我是說,你既是從荊州來,就應該知道,荊州牧劉玄德乃是盧公弟子,是因盧公在朝中運作,才能先得河東太守的官職,為陛下效力。董卓大敗,退至關中,必定要為自己的失手找好理由,不知道……不知道盧公他們怎樣了?”

劉辯說到這裡,忽然有些迷茫地扯了一下嘴角:“不對,這個問題,陛下應該已經問過你了,我在這裡操什麼心……”

他將這句陛下喊得太過順口,以至於當劉表趁著轉身,又端詳了一番劉辯的神情時,一麵覺得劉辯對關中眾人的關心,已經超過了滎陽王應有的程度,一麵又覺得,眼前之人好像確是堂上皇帝的忠臣。

但怎麼會有這麼令人費解的事情呢?

劉表順著量身的織工示意,舉起了手來,向劉辯答道:“此事陛下確已問過。因陛下的招賢令,董卓不敢擔負坑害忠良之名,更不敢放任長安大攬賢才,所以預在關中興辦太學,由盧公、荀公等人在其中授課,不必擔心他們的安危。盧公雖一度被禁足,但他與……與陳留王之間依然能見得上麵。”

劉表說到此,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試探性地說道:“為了怕我真成了董卓的部下,陳留王還轉達了盧公的一句話,說是先帝另有安排,可這話,又何必跟我說呢?”

他對先帝是個什麼態度,雖不到人儘皆知的地步,但就連何進這種莽夫都能猜出個大概,到了先帝對何進都生出提防戒備之心後,劉表這樣的人反而待遇大幅上升。盧植說什麼另有安排,除了讓他覺得好笑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作用。

若不是他到了洛陽,看到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事情,他根本不會重新想到這句話。

現在……

現在是他已被這詭異的朝廷徹底弄亂了思緒,不得不將這句話抬出來,讓他試圖安慰自己,這或許也……也很正常。

不就是以前的皇帝開始做衣服了嗎?

那先帝還在宮中開辦集市裝商人呢!

“你果然知道!”劉辯一聲驚呼,猛地拉回了劉表的思緒。

劉表:“……”

等一下,這句話是從何而來的?

可劉表依然穩住的神情,彷彿是用另一種方式,回答了劉辯的這句話。

為何劉表會說盧植的叮囑根本不用和他說?因為他原本就是知情人之一,隻是沒和盧植通過氣而已,他也不在大多數人認知裡的先帝心腹名單裡。

當他終於從董卓安插向荊州的州牧,轉為陛下的臣子時,自然什麼都已分明瞭,還用得著多說嗎?

劉辯咬了咬牙,忽然覺得麵前的劉表有些可惡了。那他為何要從跟著何進見到自己說起?難道是為了向他炫耀嗎?

他畢竟還有些少年人的脾氣,又因近來得到的優待,確認自己已逃脫了生死危機,現在竟在低頭間,望著手中的圖紙思忖,能不能給劉表的衣服上搞點什麼,把這一下給還回去。但想到此人是要去冀州出使,協助朝廷將冀州奪回來的,他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是說……”劉辯斟酌了一下用詞,“你果然是當朝股肱。”

劉表從未覺得,自己在聽到這樣一句誇讚時,能如此茫然,完全沒有被誇讚為朝廷重臣的喜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果然知道”些什麼東西,又應該如何擺正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麵前這個他記憶裡的皇帝,好像就真的隻是一個勇敢扛起重任的宗室,現在也因朝廷重建秩序,乾起了少府的職務。除了覺得由他一個人乾這麼多事情著實過分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抱怨。

也正是劉辯的態度,讓劉表再一次開始懷疑自己,他所以為的荒誕與真實,到底是他真的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坐在皇位上,還是一個早應該回歸皇位的人,來到了他應該處在的位置,也一如前漢開國皇帝一般,從草莽起事,於是有了他見到的士人與賊匪同堂?

到底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宗室眼見漢室傾頹,抓住了機會頂替了劉辯的位置,還是根本就如同劉辯,如同盧植所說的那樣,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都不願意相信的情況下,先帝真的對於自己的身後之事另有安排?

劉辯後麵的話,他都有些聽不清楚了……

他好像在說什麼幸好先帝給了信物,也留下了忠臣,說什麼他出使冀州的衣服會在三日後送到他手中,希望他不辜負了陛下的期待,說勞煩少提大將軍何進,今日洛陽有此景象,也與他辦事糊塗有關。

劉表邁出門檻的時候,不由踉蹌了一步,隨後下意識地往天邊看了一眼,卻並未看到太陽從東邊落下,而是此刻模糊的一團掛在西邊。

但直到他拿到了使臣的朝服,領了朝中與荀攸相同的諫議大夫一職,坐上了前往冀州的馬車,他才驀然從那一團亂麻的思緒當中掙脫了出來,強迫自己恢複了冷靜。

當今陛下,到底是什麼出身,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大漢四百年間,既有私生子封王,也有帝王無後由宗室上位,後漢皇帝又大多短壽,光憑今日情況難以預測明日。

劉辯能得滎陽王之位,還被放在一個頻頻見人的位置上,又足以說明,當今皇帝對於劉辯會說什麼,能做什麼完全不感到擔心,那麼最起碼也是宗室之中血緣非常親近的人。再有那句“先帝另有安排……”

以漢靈帝做事的一貫表現,劉表都得懷疑,他是不是能為了製衡朝堂局勢,不僅乾出讓屠戶當大將軍的事情,還能把自己真正的繼承人偷偷藏起來了!

這真是他做得出的!

“罷了,多想無益。”劉表拍了拍自己的臉,振作了精神。

他現在最要緊的,是藉助陛下此刻對他的信任,做出些功績來,以便真正在洛陽立足,進而救援他還被困在長安的家人。

孤身入荊州,他敢,那又何怵於孤身入冀州!

……

“劉表確是前往冀州說服韓馥的最好人選,但我有一事不太明白。”賈詡望著先前為劉表送行正在回撤的儀仗,向劉秉問道:“陛下其實還有一個選擇的。”

“你是說,殺了劉表,讓關中知道,朕非隻有仁懦的評價,凡與董卓同流合汙者,必要以死來謝社稷?”

“不錯。”賈詡回道,“董卓麾下的將領,大多是因西涼軍的利益一致,被繫結在了他身邊,除非在關中有仁人誌士行刺董卓得手,否則他們不會因為劉表得到厚待,就覺得也能投降陛下,先一步在內部產生分歧。”

“作為關中後路的涼州,手握兵馬雄踞一方的馬騰韓遂等人,也同樣不會因陛下是個仁君就來投誠。他們之前就已舍棄了漢室臣子的身份,現在想要的東西,陛下給不了,反而是董卓能給。”

劉秉轉頭:“刺殺?”

賈詡哭笑不得,屬實是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這兩段話中隻抓到了這個重點。“陛下,我能想得到的事,難道李儒想不到嗎?您在洛陽秣馬厲兵,還剛奪回了荊州,董卓那邊又遭了一次打擊,正是最清醒的時候,恐怕全軍上下都得防著關中有官員行刺殺之舉呢!”

“好吧……”劉秉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至於你說為何要厚待劉表,得從公達之前跟我說的話說起。”

當然,在荀攸的分析之前,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理由。他既要坐穩這個皇帝的位置,確保自己的身份不會遭到質疑,一味地殺光所有的知情人,絕非良策。殺的人越多,也就越是陷入了斧聲燭影的輿論危機當中。

他從現代穿越到這裡,也不希望自己忘記了自己的家鄉在何處,自小接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變成一個為了封口而徹底不擇手段的人。

他要穩妥,但,是另外的一種穩妥。

劉表這個大眾認知中的“知情人”,其實和劉辯一樣,當擺在朝堂上,還變得啞口難言的時候,遠比其他的證據好用得多。

不過,這是出於隱瞞身份必要而提出的理由,顯然不能和賈詡去說。

還是用同樣支援不殺劉表的荀攸的理由吧。

“公達說,如今洛陽有一個皇帝,長安有一個皇帝,於朕來說最大的麻煩,可能都不是打入關中解決董卓,而是當天下有兩個皇帝的時候,彆人就會覺得,為什麼不可以有更多的皇帝呢?”

“正好,先帝又是因緣際會,從解瀆亭侯,變成了君臨天下的皇帝,並不是桓帝的兒子,難道其他人不能有想法嗎?”

“近在豫州,陳王劉寵在國相駱俊的輔佐下,令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此人還有一手驚人的神射之術,武力拔群。於是自黃巾之亂後,陳國已成中原一片少見的樂土。”

“遠在遼東,幽州牧劉虞內能安撫邊境百姓,外能以剛柔並濟的手腕,鎮壓邊境羌胡,就連董卓都對他敬畏有加,遙尊他為大司馬。”

“還有那提出重啟州牧的益州牧劉焉,應當已成了蜀中的無冕之王。”

“文和,若是這天下間要再出現第三位皇帝,是很難的事情嗎?我看出現五位都沒問題。”

賈詡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是,正如陛下所說,這真的一點都不難。

可當劉秉說起這一個個聲名在外的宗室,說起荀攸的分析時,麵上不見憂慮,反而緩緩笑了:“公達說得很對,一位真正的皇帝,不僅能讓文臣武將各歸其位,也能令宗室,安於做個宗室!”

【作者有話說】

晚上有一章資訊量比較大的,來不及直接放在這章了,試試加更出來,反正是週五來得及寫,會儘量在11點前更新。上一章的紅包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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