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79
劉表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意料之外了。
一個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的意外!
他一把抓過了戰戰兢兢的韓馥長子,厲聲問道:“你父親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那年輕人早已是兩眼發直,雙腿發軟,隻差沒直接癱倒在地,一邊恍惚地望著那把染血的刀,一邊又被迫將目光轉向眼前的劉表。
“他說……他說天子仁善,我等……或有生路。”
靠!
劉表青筋直跳:“……”
要不是他還顧慮著自己身為陛下使者的形象,他簡直想要一句國罵直抒胸臆。
他單知道韓馥無能,空抱著那個無用的名聲,卻不知道,他還能蠢到這個地步,連這麼簡單的人話都聽不明白!
陛下仁善,不計較他身為冀州牧卻不出兵相助的前提,是他能利用自己在冀州的小小經營,協助劉表完成冀州的權力交接,是他安安分分地抵達洛陽去請罪,被安排個麵子工程的閒職,不是他一死了之,學習袁隗袁基,給後人留下生路!
不是啊!
他這一死倒是不管身後如何了,還可以不必在抵達洛陽後,見到那些離他而去的人,不用麵對千夫所指的場麵……留給劉表的,卻成了一個莫大的難題。
冀州不明內情的人,天下不知其中緣由的人,會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若處理不當的話,便不是韓馥腦子不好,理解錯了他的招安,而是他劉表作為天子來使,上來就聯合麴義,逼死了原本的冀州牧。
他劉表在外人眼中是什麼形象。
陛下在外人眼中又是什麼形象?
洛陽朝廷又該何去何從。
在這一刻,對漢室體麵的維護,已經遠遠超過了對那位陛下的質疑。
劉表的眉心團簇著一股陰雲,積蓄至於巔峰,就成了目光裡的電閃驚雷、暴雨直下。
他不能,絕不能,讓此事變成漢室臉麵又挨一記重創的開端,令有心人能從中牟利!
在這刹那呼吸之間,劉表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一把將抓著的年輕人推向了麴義,“拿下他,務必看好了!”
下一刻,他便自腰間拔出了長劍,指向了那具血泊中的屍體,一字字毅然出口:“冀州牧韓馥,圖謀另立,形同謀逆,竟不思悔改,畏罪自儘,其心——可誅!”
這句話,宛若一道驚雷,劈在了倒地被擒的韓馥長子頭上。
他驚愕交加地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劉表,彷彿需要花費極大的努力,才能理解他這話是何意思。
冀州牧韓馥圖謀篡逆,畏罪自儘……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父親自裁,為的是挽回名譽,保全家人,不是要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他極力想要掙脫束縛,衝到劉表的麵前,卻被冷著一張臉的麴義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隻能發出了一聲嗚咽悲鳴:“不——”
父親已經死了,不能連身後名都保不住啊!
麴義挑眉:“真做這麼絕?”
劉表恨恨出聲:“還不是這兩個人逼我的!”
既然韓馥非要這般聽不懂人話,把好好一個大家都能平穩收工的事情,搞成了這樣一出血案,他就隻能是謀逆之人。
不僅如此,劉表還要把他原本用於後手的散播輿論之事,徹底坐實成他謀逆的證據。
也唯有如此,才能給世人一個交代,免得冀州上至士族下至百姓人人自危。
隻要他們沒參與到謀逆當中,沒與韓馥同流合汙,就依然是陛下的臣子。
“若是陛下事後怪責,都由我劉表一力承擔!”
劉表掃了眼韓馥的屍體,怎麼看都隻能從中看出一個“蠢”字,真是不知道,汝南袁氏早年間到底是怎麼看中這個家夥的,把他托舉得這麼高。
“來兩個人,去把他的遺體收拾起來!你——”
他轉向了麴義:“勞煩麴將軍陪我走一趟,去拜訪幾個人,以穩定冀州局勢。”
光隻將韓馥之死打成畏罪自儘,還遠遠不夠。
他總不能回去就跟陛下說,韓馥他腦子不行,理解錯了我的話,已經自殺了,但沒關係,我說他是叛逆,作為冀州首惡,已經伏誅,請陛下立刻派人來接管冀州吧?那他和董卓派過來的臥底有什麼區彆?
麴義一腳把人踢給了下屬,追上了劉表的腳步,隻見這位天子使者雖然眉眼沉沉,但並未失態,甚至因他儀表偉岸,此刻負劍而行,彷彿真是剛剛誅殺了叛逆的一州長官。
“拜訪幾個人?”
“是!”劉表沉聲答道,“冀州地界上有幾位賢才,未能得韓馥重用,又不知出於何種顧慮,並未響應招賢令而去,我即刻動身登門請見!”
審配,審正南,少時便有慷慨激烈,忠義之舉,早年間做過冀州大郡魏郡的官員,結果韓馥到任後,非但沒得到提攜,還因說話不好聽被發配至邊遠了。
田豐,田元皓,因博學多纔在冀州名望拔群,被朝廷征辟為茂才,選為侍禦史,也就是賈詡現在擔任的那個官職。
賈詡是頂著這個名頭,隻用來向陛下表態,卻不真乾這個職位的事情,田豐卻是要直言不諱的,但他罵宦官當道,肆意妄為,罵黨錮之禍後賢臣遭冤,最後隻落了個棄官回家的結局。
韓馥到任冀州後,對這剛直犯上的家夥也是心中發怵,雖然自州中啟用了不少人才,其中卻絕不可能包括田豐。
但對劉表來說,今日這完全脫軌的局麵,還真需要由這樣的人出來做個表率。
韓馥不用的人,他來用!
隻是……
劉表負手向前,腳步匆匆走去的時候,心中又不由微微發沉。
冀州這邊的事情一經鬨大,他這位天子使者的名聲就必然被外界傳揚。這對他來說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雖說董卓的兵馬與洛陽朝廷的前軍對峙於函穀關,令兩邊的訊息不得暢通,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董卓也一定有自己的獲取資訊的渠道。
那麼到時候,當董卓聽聞,他劉表剛剛被俘,便得此重用,還在冀州以雷霆手段逼死韓馥,會怎麼想?
估計就是——
好哇,劉表之前答應出任荊州牧,果然隻是在虛與委蛇,根本沒有真心為長安朝廷辦事。在荊州,蔡瑁被抄家,李傕兵敗,也保不準就是劉表給對麵放水的結果。這人是為了效忠先帝,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不顧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劉表就想給自己叫一聲冤枉!
隻能希望於李儒這位謀士能動動腦子,想清楚荊州之敗的原因,也希望盧植能對劉琦照拂一二,保住這孩子的性命。
起碼,在冀州易主的訊息傳至關中後,董卓的局勢越發不妙,更不能行差踏錯半步,鬨出了斬殺當朝股肱的笑話!
……
不過此刻,這裡的種種驚變與應對要想傳到關中,還需要一段時日。
董卓在此時收到的,隻是李傕從荊州敗退的訊息。
“你說……你是在一個月前落敗的?”董卓臉色驟變,目光如刀地紮在李傕的臉上,“那你為何直到此時才來報信?”
李傕回來得未免太晚了!
他以為,前往荊州的李傕和劉表遲遲發沒有動靜,是因為劉表需要深入荊州,與此地的士族交涉。這冬日也不是適宜行軍的時候,就算真要鏟除宗賊,穩定荊州的局勢,恐怕也得等到開春之後。
沒有壞訊息,其實就是好訊息。
誰知道,壞事早就已經發生了,這荊州之爭,他也慢了洛陽朝廷一步!
當聽到劉表向李傕求援的時候,董卓的拳頭已經死死地捏在了一起,聽到李傕轉達的那句賠了太守州牧還折損兵馬這樣的話時,怒火已經爬滿了他猙獰的麵容,現在這句質問,更是讓他直接拍案而起。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李傕的腦袋已不知掉了幾次了!
“說話啊,軍情急報,也是可以拖延的東西嗎?”
李傕囁嚅著回道:“敵軍的兵力不多,我派出了哨騎查探,還發現,他們與黃祖展開了交手,從南陽到襄陽全線空虛……我雖被迫退回武關,但也隻是一開始輸了先機,還被那燕人武夫騙了,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董卓真想拿把刀撬開李傕這個腦子看看,他到底在想的什麼東西。
他一個被騙的,被人少的一方痛擊的,憑什麼說彆人是莽夫?又憑什麼覺得,在他已經輸了士氣的情況下,還能重新贏回來?
還不如早些把訊息彙報到他的麵前,或許還能早早變更計劃,換一條路來走。
現在算是什麼?
這白白耽誤的一個月裡,洛陽的朝廷又做出了多少事!
董卓的聲音裡餘怒未消:“告訴我!你等在那裡等出了什麼結果?是看到了黃祖作為荊州豪強的代表,給了洛陽派出的荊州牧以痛擊,讓你看到了重新插手荊州戰局的機會?還是你在武關附近募招兵將,招到了一位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奇才,帶著你打了回去?”
“……都,都沒有。”李傕的腦袋更低了。
幸好李儒聞訊而來,向董卓低聲說了兩句,讓太尉的怒氣平息了幾分。
也由李儒先平心靜氣地問道:“說說這一個月中情況吧。”
李傕答道:“洛陽派出的荊州牧,是之前的河東太守劉備。他比劉表還快一步,找上了蒯越蒯良兄弟,奪下了襄陽的主動權……”
他說到這裡,小心地抬眼,端詳了一番太尉的神情,卻見董卓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往下說,並未因這個訊息大發雷霆。
李儒倒是不難理解董卓此時的表現。
他既然早知盧植與劉秉之間有著非同一般的聯係,那就自然不會將劉備當成一個尋常的官員。能在先前那等緊要關頭得到提攜重用的,必然才乾一流,能當大任。現在被提攜為荊州牧,率先爭下一城,就隻是證明瞭這一點,而不是讓人意外。
李傕道:“劉表落敗後,已被押送往洛陽,由那邊裁定罪責,襄陽蔡氏也被抄沒家產,送往洛陽……”
“繼續。”董卓陰沉著臉,擠出了兩個字。
李儒暗忖,稍後他還該當提醒一番太尉,這劉表算是為數不多願意與他合作的人,現在不幸落入敵手,極有可能會遭遇不幸,還是該當在朝中公開表彰,厚待其子纔好,否則再有荊州這樣的情況,誰又願意為他們以身涉險呢?
“後麵……”李傕是真不太想接著往下說,畢竟他要說下去的,依然不是什麼好訊息。但董卓的表情彷彿在說,他要是不好好交代,這拖延軍情的大罪,就要他以血來還了!
“您還記得之前在洛陽的時候殺過一個人嗎?”李傕試探著問道。
董卓眼睛一瞪:“我在洛陽殺的人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大司農周忠之子周暉。”
這年輕人聽說洛陽有變,擔心自己的老父親在洛陽遇難,心急火燎地趕赴帝都而來,結果被董卓因一點和他父親的舊怨,殺死在了半道上。
“你提他做什麼?”董卓滿不在乎,“周忠知道他兒子是我所殺,還不是隻能被一並挾持到長安來,在關中督辦農事,籌備春耕。”
畢竟,朝廷在名義上,還是劉協的朝廷,不是他董卓的朝廷。
李傕擺手:“我說的不是他,是他的同族。廬江周氏出了一位太尉,一位九卿,身家名望卓然,月前,還有人聽聞荊州之變後,傾儘家資籌措了一路兵馬,與孫堅等人討伐黃祖的隊伍會合在了一處。”
原本,孫堅孫策的兵馬並不算多,既要壓製那些為他們所俘虜的宗賊兵卒,又要對上荊州最大的地頭蛇黃祖,難免捉襟見肘,也不知會否為人所趁,可這一路兵馬,竟是眼看著與孫堅孫策為故交,在帶兵前來後,補足了這人手不足的缺陷。
李傕接到戰報的時候,氣得牙關緊咬,不敢相信對麵不僅搶占先機,將他逼退,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最可氣的是——
“據說那領兵的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是大司農的堂侄,名叫周瑜。我想著年輕人總難免冒失,會被黃祖算計,就又觀望了一陣。誰知道此人和孫策聯手,活捉了黃祖的長子黃射……”
“然後你才終於知道自己沒有先機可趁,所以回來了?”
董卓氣得直想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直接砸在李傕的臉上,“你怎麼不等到他們把黃祖的腦袋都給割下來,送往洛陽的時候,再從武關退兵呢?”
李傕不敢說,那樣的話可能就太久了。
畢竟,雖然黃祖的兒子被抓了,他本人可沒有投降的意思,仗著軍中有猛將,還在召集周遭的宗賊,預備給那一路高歌猛進的敵軍以厲害看看呢。
但李傕可不敢再繼續觀望下去了。
接連一月之間,他隻弄清楚了現在守在荊州的都是什麼人,卻寸功未立,也沒能發覺敵軍的一點破綻,要是接下來收到的還是壞訊息,他估計就不敢回朝述職了。起碼現在,他還能把話說出口。
畢竟,他無論如何,還是忠心於太尉的。
就像此刻,董卓明明已經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腳把李傕踹出去,也知道現在不是對他施以重罰的時候。
誰讓就在李傕折返長安之前,他還收到了另外的一個壞訊息。
前往涼州拉攏韓遂、馬騰的使者回來了,但帶來的,不是這兩人願意與他合作的好訊息,而是這兩人的就地起價!
按照兩人之中更為強勢的韓遂所說,他們在涼州養著這樣的一批兵馬,要讓士卒吃飽飯,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涼州為數不多能用於耕作的湟中穀地去年的收成不好,隻勉強夠餬口之用。
怎麼說呢,他們看在長安有天子的份上,就不在今年劫掠關中,謀奪糧草了。
但要想他們與董卓合作,前來長安護駕,甚至是與洛陽朝廷開戰?那不好意思,他們沒這麼多富餘的軍資。
萬一軍中嘩變,羌人叛亂,關中朝廷所遇到的麻煩可就更大了,不是嗎?
翻譯過來就是,要讓他們配合,那也容易啊!一來,給他韓遂和馬騰的官職仍不夠格,再往上抬抬,就算不必和董卓這太尉比肩,怎麼也得是個威武的將軍號。二來,錢或是糧,怎麼都要給一個。
有這兩個趁火打劫的家夥在前,不僅董旻看起來沒那麼人憎鬼厭了,就連……
就連這拖延軍情的李傕,董卓都得誇他一句調研謹慎,忠貞不二,沒見到對方在荊州的戰況,就直接轉投了。越戈
對李傕的安排,也隻能有一句“回去反省”。
可當李傕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中的下一刻,董卓就忽然暴起,一把掀翻了手邊的桌案,將這小幾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混賬東西!”
一個兩個的,都是混賬東西!
不是在給他添亂,就是什麼事也辦不成。他沒當上太尉的時候,這些人明明不是這樣的!
“太尉——”
“我真不明白……”董卓咬牙切齒地問道,“為何那個連官員都沒幾個的朝廷,就能天子令下,萬事可成!難道他真是明君之姿,也真的沒有任何弱點嗎?”
為什麼他已退至了關中,將洛陽的爛攤子丟給了對方,卻還能又在荊州吃了這樣一個大虧。又因他得與西涼軍閥好生交涉,根本無法抽出身來,向荊州增兵!
這是為什麼啊?
……
可若讓劉秉說的話,他哪裡是沒有任何的弱點?他不會做的事簡直多了去了。
幸好有這層帝王的表皮,讓他不需要凡事親力親為,隻需要把下屬安排好,也就行了。
他甚至還能借著黑山軍中科普教育,為自己查漏補缺,借著皇帝也要為洛陽重建做好表率,再鍛煉鍛煉自己的體力,再把那一眾宗室和官員護在身前,讓其他人更不可能懷疑他的身份。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是萬能的。
比如在疾病麵前,他就不是神靈。
洛陽北郊的百姓循聲而望,就見天子的儀仗浩蕩向著北麵的邙山行去。但不是此前那千騎萬騎走北邙的慌亂,而是帶著一批於洛陽收拾齊備的物資開赴河內。
而在車駕之中,劉秉的臉色並不好看。
就算新近從荊州送來的戰報仍是喜訊,也驅散不了他眉眼間的陰霾。
隻因衛覬先一步渡河,調查得來的,是一個真正的噩耗。
河東河內百姓近來突發寒熱急症,確是爆發大疫的征兆。
而疫從何來?
都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災呢?
災不在河東,不在河內,而在鄰近的並州與冀州!
河東河內有天子舉事,還有官員賑災,供給謀生的崗位,自會讓逐食流亡的百姓向此地聚集而來。他光是想到了挖煤有人了,製鹽有人了,卻沒料到,在這寒冬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抵達目的地的。
那些死於半道上的人未能得到妥善的安葬,也就變成了疾病的由來!
現在還算發現得早,但這大疫要用什麼藥,能否儘快遏製住局麵,劉秉又不是學醫的,他一概不知啊。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到來,才讓此地出現了這樣的蝴蝶效應,變得……
“陛下!”
車外傳來的聲音,讓劉秉猛地鬆開了五指,神情恢複了平靜,開口問道:“何事?”
“冀州方向有來使!”
這來使本是要去洛陽傳訊的,卻因與天子儀仗正麵相遇,選擇了直接報信到陛下的麵前。
劉秉授意:“讓他過來吧。”
他掀開車簾,就見來人被侍衛領路,向此地走來。遠遠看去,此人緊抿著唇,因麵中的兩道凹痕,看起來有些苦相,但一抬起眼睛,那雙鷹隼一般犀利的眼睛,又讓這苦相變成了一種執拗的酷烈之氣。
劉秉微有訝然。他怎麼不記得劉表前往荊州的隨從中,有這樣的一個人?
那人的俯首行禮,很快解答了劉秉的疑惑:“魏郡人審配,叩見陛下,奉使臣之命,向陛下告知冀州近況!”
劉表的奏摺上書隨即被送到了劉秉的麵前,相比於同時響起的審配的彙報,還要說得更為詳細一些。
劉秉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抖,怎麼也沒想到,明明曆史的發展已經和原本大不相同,韓馥居然還能做出同樣的選擇,在廁所裡解決了自己的性命。
是個人都理解不了他的選擇!
要不是此刻情形不妥,他簡直要被韓馥給氣笑了。
可當審配開口問及韓馥之事時,劉秉的聲音已經回到了冷靜:“昔年太史公都說了,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他自己要選擇這一死,與景升何乾!區區韓馥,死不足惜!”
和此刻的另外一件事情相比,韓馥更是輕得不值一提。劉表把他打成叛逆,以避免冀州局麵失控,簡直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對於剛剛被啟用的審配來說,劉秉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在用帝王的信譽,托舉起了劉表的擅作決斷啊。
這位陛下和他此前聽聞的,好像一點也不一樣。
他隨即看到的,也是天子車馬疾馳過邙山,向著他途經之時便已見動亂跡象的河內而去,彷彿冀州的種種,他都有絕對的自信,完全交給劉表來處置。
這真是一種讓任何人都要羨慕的信任……
劉秉卻顧不得審配是如何想的,此刻的劉表又在冀州如何絞儘腦汁收尾。現在,他已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疫病之上。他也深知,自己若是處理不好此事,這大疫所波及的,將會遠遠不止兩郡,會讓他此前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
“陛下——”
車馬剛剛停下,就見一行輕騎從頭到腳包裹在鬥篷之中,衝到了劉秉的麵前。也帶來了衛覬的來報:“陛下,河內河東百姓中,不乏有人拒絕被隔離處置,說是……”
“說是他們一經染病,就要被朝廷放棄處死?”劉秉打斷了來使的話,振聲答道:“那就去告訴他們——”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些百姓在擔心的是什麼呢?
若是換了他,不是皇帝,而是這些隨時都會被捲入戰爭與災荒的百姓,也會這樣懼怕於未知的。更害怕那些人上人的貴胄,在做出將他們隔絕開來的決定時,是不是也已經對他們宣判了死刑。
所以他必須離開洛陽,來到此地,親自主持這裡的局勢。
就算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治病,開不來對症下藥的藥方,也不能隻在洛陽,等待他發號施令之後的訊息,坐視那些相信他能當皇帝的子民,依然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告訴他們,朕在這裡,橋,也在這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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