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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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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辯從沒有哪個時候,如同此刻這般硬氣過。

當那句“反賊”出口的時候,一把心火也點燃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或許,從先帝對著他露出厭惡的眼神,屬意於將皇位傳給劉協的時候,從太後和大將軍把持朝政,隻當他是皇位上傀儡的時候,從董卓入京,毫不猶豫地說出廢立天子決定的時候,這把火就已經燒灼在了他的心口。

卻直到此時,在他的身份從皇帝變成滎陽王,在他名為失權實則心安的處境裡,才一竄而起,燒得熾烈!

袁紹怎麼不是反賊!

陛下這個皇帝當得好好的,不止是讓他覺得心安,也讓洛陽,讓河東河內的百姓感到心安,袁紹現在又來強逼他承認什麼真假,是什麼意思?

他是懦弱,不是傻。

若是袁紹敢堂堂正正地承認,他這一出劫掠另投,完全就是因為他不滿於自己的待遇,覺得憑借著四世三公的家世,就應當出將入相,或許劉辯還要高看他一眼。

可他口中說著什麼不容血脈混淆,身份有異,於是冒犯陛下,將他帶出,讓人聽來隻覺無比可笑。

他為何就不願意相信,陛下確是仁善之人,也真是大漢命定之主呢?

為何不願相信,先帝真的另有安排,為大漢留了一條出路呢?

“你說……你是滎陽王?”高順的目光微不可見地掃過了劉辯的另外一隻手,並未錯認,那裡應該握著一把短刀,讓他眼中的激烈神色,並未因困窘的外表,看來像是一盞飄搖將熄的燭火,而是愈發堅定了起來。

劉辯也異常坦蕩地又回答了一個“是”字。

高順耳朵一動,隱約能聽到,遠處響起了些許嘈雜之聲,像是察覺到了此地的動靜,正在向這邊靠近。

在他麵前的這個少年人,應當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但奇怪的是,起初還能從他臉上看到的慌亂,反而在這一刻徹底隱沒了下去,變成了眉眼間的孤注一擲。

“走!”高順一把將人拖向了一邊,躲藏在陰影之中快速地穿過門廊,抵達了一處院落,躲過了外麵一隊跑過的巡查之人。

方纔宴席之上袁紹所說的種種,與劉辯口中說出的話,彼此矛盾地出現在了高順的麵前,難免讓他有短暫的一瞬,陷入了困惑迷茫當中。

但袁紹的訴求並不難懂,劉辯這位當事人的態度也清晰明瞭,讓他在“劉辯撒謊”和“袁紹一心圖謀”裡,很快得出了結論。

更讓他下定決心的是眼前的事實。滎陽王已被逼到了向他一個陌生人求救,賭他良心的地步,又怎會在此時說謊!

這個結論,不難得出。

隔牆之間的動靜已越來越大,讓劉辯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袁紹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逃走……”

“我去調兵!”

劉辯的憂慮,和高順的答複幾乎在同時說出了口。

明明劉辯此前並不曾見過高順,但奇怪的是,這個句句精簡,言語不多的男人好像天然有種軍中資深將領的可靠。

劉辯急追上高順邁開的腳步,問出的也不是他這句應諾的真假,而是——

“你手下有多少人?”

“七百。”高順言簡意賅地答道,又補充了兩個字,“夠了。”

劉辯甚至不知該不該說,正因劉秉就應該做這個皇帝,所以當他劉辯自救以圖對抗袁紹陰謀的時候,運氣格外地好。他出生以來的十多年裡,就沒有哪一日的運氣那麼好過!

他這簡單判斷,隨手一抓,不僅沒有看錯了人,還直接抓到了一個真有能力對付袁紹的人。

高順的身份,讓他能在劉辯走丟的訊息傳遍全營之前,就把劉辯搶先一步帶了出去,又即刻趕向了他屯駐私兵的地方。

劉辯看到那七百人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才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沒有直接驚聲出口,而是儘量維係住了聲音裡的平靜:“全是甲兵?”

“是。”高順點了點頭。

六年前的黃巾之亂,天下各州動亂。兗州臨近的豫州,正是黃巾與大漢兵馬交戰的其中一處重要戰場,於是當皇甫嵩領兵,在長社放出了一把大火,戰勝了黃巾渠帥波才後,流竄的殘兵被官兵在後方驅趕,向北逃奔過兗州的土地,讓此地又經曆了一次大難。

當時他就下定了決心,必須要擁有一支訓練有素的兵馬,以對抗這樣的動亂。這支兵馬的人數可以不用太多,卻一定要能夠以一當十,在必要的時候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可當這支隊伍被組建起來,到今日成型的時候,高順都從來沒想過,這支隊伍會用在這個時候。用來捉拿叛國逆賊!

高順抬起了手。

夜色如墨,沉沉籠罩著陳留郡的這片土地。劉辯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隻因這些甲冑齊備的士卒和他們的將領一樣,顯得異常沉默安靜,卻被稀薄的月光,照亮了他們身上的鎧甲,和他們握住兵器的手。這支軍隊的令行禁止,已經到了讓人為之震撼的地步。

劉辯也看到,當高順的手向前一動的時候,甲冑動了起來,像是一條鐵水彙聚而成的河流,衝向了袁紹此刻尋覓庇護的莊園堡壘。

很快,在陳留高氏的門牆一帶,便發出了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爆發在沉寂的夜色裡,便是一聲聲駭人的警報!

“怎麼回事!”袁紹本就因親衛來報劉辯逃脫,驚出了一身冷汗,從那短暫的酒醉中驚醒了過來。

春日的夜風一吹,便是透心的涼意。

卻不料這劉辯的逃走,還能引發這樣大的動靜。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前襟,確認那幾份證據仍舊被他妥善地放在胸口,這才快步走向了高乾,又問了一次那個問題。

卻見高乾的臉色,已不能用慘淡來形容,也在袁紹靠近的瞬間,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肩頭:“舅舅,你真的把話都說清楚了嗎?沒有遺漏的?”

袁紹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乾咬著牙,竟不知話該從何處說起。迫近而來的危機,也讓他來不及多問,隻能先說出了這可怕的結果:“高順帶著陷陣營打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啊?袁紹未必知道陷陣營的厲害,他有私兵在手,還身在兗州,怎會不知!

彆說高氏的莊園中隻有兩千精銳,就算是再翻個倍,也不是高順的對手!而現在,他突然就打來了。

“先不管其他了。”高乾不敢猶豫,做出了決定,“我將您送出去。”

他不知道高順忽然動手,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他知道,袁紹此刻的身份,對於洛陽朝廷來說,就是一個劫走了重要人物,還辭官離去的叛逆,若是被高順直接堵截在此地拿下,陳留高氏一個也跑不了。

若是能把袁紹送出去,讓他逃走,沒有了罪證,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也就是在高乾的這句話出口的同時,二人都驚恐地聽到,在遠處傳來了一聲院門倒下的巨大動靜,緊接著,起碼有百餘腳步齊整的甲兵,正在朝著此地快步行來。

從袁紹的人四處搜捕劉辯,到那“陷陣營”轉頭來抓捕袁紹,轉折就發生在如此短的時間裡。

袁紹的呼吸裡還帶著幾分酒氣,讓他在周遭的火把、風燈與月光的包圍裡,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身在夢中。

可眼前發生的種種,都在提醒著他,這不是夢境。他的坐騎也已被高乾讓人牽到了他的麵前。

袁紹的酒已經徹底醒了。

他把心一沉,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配劍,深知今夜難以事了,哪怕明知此刻,比起他說出那句“我劍未嘗不利”的時候還要處境艱難,也隻能破釜沉舟地發出了一道號令:“殺出去!”

“走!”

高乾和他的親衛,隨著袁紹的坐騎選定了一個方向衝出,也緊跟了上去。

莊園之中的私兵隨著指令,向這突圍的方向湧來,隻為從前方提前一步,撕扯出一個出口。

可高順所統領的七百甲兵雖是步卒,行動卻一點也不慢,已是自各方動向中捕捉到了袁紹等人的撤離。

高順人還未到,他的部將就已像是一道無聲的鐵壁,阻攔在了袁紹的前方。

此時此刻,袁紹來不及去痛恨,自己為何沒能在高順離開的時候,用更為果斷的手段將他了結,隻能隨同身邊的親衛,一並衝向了前方的敵軍。

也就是在這短兵相接之時,袁紹終於意識到,為何高乾會對高順的起兵進攻,有著這樣的恐懼。

這是一路太可怕的兵馬!

士卒著甲,已是財力的極大體現,更彆說,這群士卒還在行動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默契,讓袁紹剛欲殺出一條血路,就像是連人帶馬,摔入了一片泥淖之中。

一支箭矢叮當一聲,撞在了穿戴齊整的臂甲之上。

可它不僅沒能阻擋住這隻手的來勢,反而讓那隻手依然沒有停下,抓住了袁紹的坐騎。

“放開!”袁紹一聲怒喝,卻依然擋不住甲冑的寒光,向內收攏了包圍,將他困在了當中。坐騎左突右衝也不得出,在下一刻,便被長刀利刃貫穿了脖頸,徑直掀翻在地。

他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時候。

眼前的軍隊人並不多,卻是逐漸聚攏成了麵前的重重黑影,也將他覆壓……

“舅舅!”

高乾晚了袁紹一步,還猶有餘力地喊出了一聲。

但這絲毫也無法阻擋,袁紹的坐騎倒地之時,這位自詡未來可期的貴胄也被掀翻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偏偏,這些陷陣營的士卒隻聽高順的指揮,對袁紹的處境沒有半分憐憫,直接將他捉拿在手。

劉辯都還在遠處,為這發展太快的戰場愕然失神,就已看到,袁紹滿身泥土,被人捆綁著推到了他的前方。

這是不是也太快了?

可此刻神思恍惚的,又何止是劉辯,還有被人一步一推的袁紹。

高乾的聲音隻發出了那一聲,就因士卒向他包裹而來,再未能傳出,於是,當袁紹被推著向前走來的時候,他聽到的,是他因呼吸急促而加劇的心跳聲,砰砰響起在這戰場的餘音裡。

他看到的,是他前襟散開的一角,那個裝有證據的包裹也露出了邊緣。

若不是他的雙手被捆,他此刻就應該趁著旁人未曾留意到,直接將其重新按回去。

可還沒等他有機會做出這個舉動,就見一隻手突然橫空殺出,抽出了這個包袱。

袁紹駭然抬眼,就對上了劉辯怒火熊熊的眼睛。

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好像所有要說的話,都已經包含在了這雙眼睛裡,滿是對袁紹的指控。

“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是逆賊!”袁紹話未說完,就被劉辯打斷在了當場。

他抱著那個單薄的包袱,胸口因氣急出聲而微微起伏,一貫以來都頗為和善的麵容,也在此刻戰場火光的映照裡,積蓄著暴風驟雨。

袁紹瞳孔一縮。

他還來不及出口回話,也不見劉辯如他所願地拆開那包袱,就見他一把將其丟在了地上,又搶過了身旁士卒的火把,燒向了地上的包裹。

明明背後的聲音還未結束,袁紹卻好似在這一刻,陷入了兩耳的轟鳴之中,像是置身於無人的曠野,所有的聲音都在此時離他遠去。

隻有劉辯近乎質問的神情,還跳動在他的麵前。

以及,燃燒在那證物之上的明火。

火燒在了書信之上,很快就燃成了一團,不用多時,應當就能將其燃燒殆儘。

“你……”

袁紹再難維係住自己的表情,麵目猙獰地就想要撲上去,彷彿這就是他必須保住的前途,可不僅抓著他的士卒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刹那間,他的耳朵又重新被打通,竄入了兗州的風,那風也一並帶來了遠處的聲音,是……

是一串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可那顯然不是他這眾叛親離之人,還能從何處得到的支援,而是一路為救援劉辯而來的追兵。

劉辯借著光亮,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頓時大喜:“徐將軍!”

眼見來人抵達戰場得匆忙,一時之間沒能即刻分辨出此地的情況,險些就要和高順的兵馬交手在一處,劉辯連忙接連疾聲高呼,揮舞著手,試圖讓趕來此地的徐晃看清他的位置。

徐晃一勒韁繩,連忙掉頭向著劉辯的方向疾馳而來,在距離他數步的位置跳下了馬,快速端詳了一番劉辯的情況,在察覺到他並未受傷後,大鬆了一口氣。這才趕忙叩首行禮,“滎陽王!”

他又飛快地起身,向劉辯問道:“此地的戰場是——?”

袁紹剛入兗州,恰遇上了因酸棗會盟而認得他的人,一邊跟了上來,一邊讓人報信到了洛陽,恰好徐晃帶著一批白波賊出身的下屬駐紮在附近,便即刻動身趕來,唯恐耽誤了滎陽王的性命。

竟不知此地是何故,先有兩路兵馬打了起來,其中的一方,還穩占上風,讓徐晃一見之下,都不由大感愕然。

這哪裡像是屯紮在地方的兵馬!

比之朝中大多出自黃巾的軍隊,這才真叫精銳之師!

似乎……還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徐晃的出現,讓劉辯此前孤身犯險的忐忑,終於緩緩散去,也讓他說話的速度比起先前都和緩了不少:“那是捉拿逆賊袁紹的兗州義軍。”

他伸手一指:“袁紹已為他們所擒獲。”

在袁紹麵前地上燃燒的一把火,恰在此時燒到了儘頭,被風吹起了灰燼,撲向了這路風塵仆仆趕來的援軍。

徐晃轉頭,就對上了袁紹怔愣著,一點點鬆開的手,和慢慢放空的眼神。

漫天餘火之下,夜色裡的交戰,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

“你說,袁紹是不是瘋了?”

“他大逆不道,陛下給的生路不走,卻要劫持滎陽王外逃,還不足以說明他瘋了嗎?”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說話之人努了努嘴,“他現在是真瘋,還是為了逃避接受懲處,在裝瘋?”

這還真不好說。

對於袁紹來說,他最引以為傲的,莫過於是他的家世,所以早年間還有一出笑談,說是他因母喪而辭官的時候,還擺出了車騎相從的陣仗,直到抵達汝南境內,為了防止主持月旦評的許劭看到他們,才把隨從都打發走了,隻乘單車回家。

排場和儀仗,對於袁紹來說,既是彰顯身份的標誌,也就絕不能少。

可現在,他左邊是陷陣營的兵馬,右邊是徐晃的兵馬,排場是夠大了,卻是被以謀逆囚徒的身份被押解到洛陽來。

高門貴子一朝成了階下囚徒,披散著頭發坐在囚車當中。

看守的士卒都懷疑,他已在這樣的刺激麵前瘋了!

哪怕沾染著泥灰,那依然是一張容貌出眾的臉,可現在,在這張臉上,時而冒出了恍惚的笑容,時而變得凶神惡煞,時而又什麼表情也不剩,時而緩緩地落下了眼淚。

不是瘋子,誰會能有這樣充沛的表情?

“富貴浮雲轉頭空啊……”劉辯低聲感慨了一句,又覺得此刻,比起袁紹更適合這句話的,可能還是同樣被押解入京的高乾高柔等人。袁紹這一求助,沒能得到一路支援他前往遼東的助力,倒是把他的親眷又送上了路。

誰看了都得說,高乾高柔真是不幸有這樣一個親戚。可劉辯轉念一想,如果沒有高順相助,如果徐晃再來晚一些,到時候慘的就是他了。

那有什麼好同情這些人的!

就連徐晃都說了,陛下讓徐晃來隻為了保住他劉辯的性命,這些人若不是為了充當朝廷新律的典範,說不定就直接在交戰中就地格殺了,現在還算多活了幾天。

“徐將軍,”劉辯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你說,如果袁紹真的瘋了,陛下還會將他依律處置嗎?”

徐晃回答得毫不猶豫:“叛國乃是大罪,不給寬赦的資格,不可以錢財贖罪,那麼想來就算是裝瘋賣傻,也難逃懲處。也該當以處置袁紹,殺雞儆猴了。”

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麼想的。

陛下曾經丟了皇位算什麼?現在長安的那個陳留王被董卓挾持,連自己的聲音都傳不出來,身在幽州的劉虞壓不住境內的公孫瓚,怎比得上陛下英明神武!

若不是有陛下這位明君在上,黑山軍白波軍為何會甘願歸順,俯首操勞。

若不是有陛下給的底氣,像是滎陽王這樣的膽怯之人,又為何能奮起反抗,還要比援軍更快一步解決了袁紹?

這便是明君充當榜樣的力量啊……

袁紹既然不懂這個,那麼他本就是個瘋子是個蠢貨!

殺他,還怕弄臟了他們的刀。

徐晃剛要再答,忽見劉辯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了眼前,迸發出了一抹不容忽視的驚喜之色。

他抬眼望去,也頓時驚愕地抓住了韁繩。

隻因在這隊緩緩向都城行進的隊伍前方,忽然多出了一隊儀仗,也因那儀仗的顏色,讓人在這一個照麵間便已認出,那是何人所有。

徐晃也果然隨即看到,在這並不算太過隆重的儀仗當中,有一道策馬的身影緩緩行出,向著他和劉辯的方向,投來了一道目光。

像是洛陽春日的日光,提前一步照到了此地。

“陛下!”

“陛下——”

是陛下來了!

押運囚徒的行軍隊伍忽然一停,身在軍中的滎陽王劉辯則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搶先一步奔向了那道令人安心的身影。

他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本能,驅使著他做出了這樣的行動,甚至讓他忘記,有一陣他對劉秉是有過恐懼的。但現在,他隻是沒想到,陛下不僅對徐晃交代的是先照顧他的性命,此刻還親自來到了此地。

就隻是如此而已。

當他來到陛下的麵前的時候,他也終於被這重新充盈在身體裡的安全感所籠罩,讓他無比確信,自己做出了一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沒事吧?”劉秉低頭發問。

“我能有什麼事!”劉辯眉眼飛揚,竟是難得有了幾分少年人的活躍。

雖然一想到他這一回來,洛陽的某些大任又會重新落到他的肩頭,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提前往手上劃一刀,讓自己得到休息的機會,但……那終究要比流亡在外好得多。

不得不說,那一聲聲的絮叨嫌棄,以及敦促,竟然也都變成了另類的幸福。

劉秉好笑地聽到,劉辯的語氣裡居然還多出了邀功:“陛下,我一見高將軍就覺,這必是您的棟梁之才,請他協助我討伐袁紹叛逆,也真將他給擒獲了!”

“高將軍雖也是陳留高氏子弟,但他……”

劉秉安撫道:“你放心吧,朕有功則賞,有過則罰,必不會在誅殺逆賊袁紹之時,牽連到無關之人身上。”

劉辯終於滿意了,因為他不僅聽到的,是兄長認定要殺袁紹以平眾人之怨的答案,也是絕不額外牽連的許諾。

滎陽王的身份,讓他還能大著膽子繼續說道:“他若是真的瘋了,也太便宜他了,您不知道,他居然想挑唆幽州牧和您作對……”

“他難道覺得洛陽的兵馬打不過關中的西涼叛軍餘孽嗎?還覺得自己有複起的機會。”

“更過分的是……”

嗬,袁紹他瘋了嗎?

劉秉將目光投向了袁紹,見他此刻抓緊了囚車的木欄,怔怔然地望向了此地,彷彿還有著無數的話,想要在此刻呐喊而出,卻被堵塞在了喉嚨中。

在他麵前,洛陽紛飛的楊花撲簌簌落下,已提前為他灑落了送行的雪色。

隔著飛花雪影,這個“瘋子”隻看到自己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看到那個他所以為的真正的皇帝,向著劉秉低下了頭,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問題,也看到……

那位陛下望著他,向他比劃了一句口型。

袁紹眼前的視線,模糊了片刻,卻依然覺得,自己應該看清楚了這口型中傳達的內容。

……

他說,朕,問心無愧。

【作者有話說】

壞心眼地又看了眼最近幾章的標題,忽然覺得有點歧義哈哈哈哈。

劉辯的自救——餅餅問心無愧。

今天不加更了,昨天日萬了,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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