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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黃時雨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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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上哪去了,這大半天沒看見你。”

“去同學家了。”何檸回到家的時候,何雲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兩手一搭,螢幕上放著個不知道什麼年代的電視劇。

何檸擡頭看錶一眼,快晚上八點了。

何雲青向來不太約束何檸,而且他整天需要出差,公司還在創業初期也顧不太上他。隻要不做違反道德法律的事,他都不太管著。

何雲青想起什麼來,突然說:“誒,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何檸先是怔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我也不知道。”

何雲青雙手抱在胸前,輕笑了一聲,微微挑眉問他:“你要那煙酒店的監控做什麼?”

何檸從拿他哥來作由頭的時候就知道何雲青肯定會問,他也沒打算瞞他,而且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便如實說了。

何雲青聽後麵上沒什麼太大表情,也不感到太意外,他說:“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過你也算半個成年人了,做事自己有分寸代價能承擔的起就行,我也不和你多說什麼了,省的你再嫌我囉嗦。”

……

常秋時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她剛剛又被秦女士耳提麵命了。

今天下午常興和秦琅華比預估的時間回來的早太多了,當時何檸還沒離開,與他同在的還有一大兜外賣袋子。

常秋時簡單解釋了一下因為她不會做飯,就請何檸來幫她。雖然是正經理由,但是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心虛的感覺。

常秋時都這麼說了,秦女士自然也就熱情留下何檸吃個晚飯來表示謝意。

一頓飯吃的有點不尷不尬的,常秋時看何檸也有些拘束,吃完飯便提出來去散步消食帶著他火速逃離。

不出所料,常秋時回來又被秦女士敲打了,言外之意就是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的事,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生的本職的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之前在車上,秦女士接她回家那次,她聽秦女士嘮叨隻覺得無稽之談。現在,聽到反而覺得有點彆扭和異樣……

隻是好朋友嗎。

隻是好朋友嗎?

常秋時思考不出來什麼,白天管常照文比做題還讓人消耗精力,沒過多久就陷入了睡眠。

除夕夜來的很快,今天常秋時家裡包水餃,她特意提了要吃芹菜肉餡。

外麵簌簌下著雪,在暖黃的路燈下四散紛飛。從樓上遙遙一望,外麵都張燈結彩,時不時還能聽見刺耳的“劈啪”,最後是幾聲零星的“畢剝”。

“常秋時,去買鹽,快快快,一會關門了。”

“……行。”

常秋時從衣架上取下白色羽絨服,領了命拿著把傘便下樓了。

雖然外麵有些肅清,隻有幾家店鋪還開著,但是一擡頭看萬家燈火,常秋時還是感覺充斥著年味,心情也不由得愉悅了幾分。

常秋時哼著歌,往前走了幾步,路燈下有個背影看著很熟悉。

誰啊,過年了大晚上不回家,不乖哦。

她走進了幾步,越看越像,他這個點怎麼在這兒。常秋時躡手躡腳過去,剛想從後麵拍他一下。

便見何檸轉過了身。

不知道在底下站了多久,臉頰和鼻尖都透著點薄紅,何檸穿了件黑色衝鋒衣,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常秋時問:“你怎麼在這,賞雪呢,大晚上不回家。”

何檸說:“我在這兒等我哥呢。”

常秋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不在家裡等,這雪看起來一會就下大了。”

何檸說:“我沒拿鑰匙。”

常秋時“啊”了一聲,說:“大過年就你自己在家嗎。”

何檸說:“我哥公司臨時有事,今天早上急匆匆地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常秋時說:“那你爸媽呢?”

空氣一下靜默了。

何檸的目光慢慢移向了遠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或許隻是刹那間的出神。

他歎了口氣。

他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接著又是兩三秒的沉默,然後何檸說:“很久以前,在我很小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

“一直都是我哥在照顧我。”

常秋時心中有些預感,但沒有想到話題這麼沉重,她的眼睫顫了顫,然後輕聲說:“對不起……我……”

何檸搖了搖頭:“沒什麼,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他雖然有七歲了,但他可能隻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卻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失去”。

對於小小的他來說,接受的很快,但同樣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慢慢意識到親人的離世對於他來說不是一時的暴雨,而且一生的潮濕。

何檸似乎是想活躍氣氛一般,他問:“你怎麼下樓了?”

常秋時說:“我媽讓我出來買鹽。”

何檸點了點頭,輕輕拂掉她肩上的雪花:“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當散步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彆讓阿姨久等。”

兩個人到店裡的時候臨閉店了,老闆催促他們快點。

常秋時本來還想買點零食也沒了心情,她和何檸往回走的時候,她說:“要不你先去我家等你哥回來,彆在外麵凍壞了。”

何檸搖了搖頭:“沒事,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其實比起來說尷尬,有時候也是一種羨慕和輕微的刺痛,縱使不是狂風驟雨,也能掀點漣漪。

常秋時一下沉默了,她也感覺好像又有些不太好。

眼看要走到樓下了,常秋時說:“你先拿著傘,等我一下。”

何檸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楞了楞,他想說什麼的時候,人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常秋時快速跑上樓放下鹽,然後又找了個理由跟秦女士說自己的傘落在便利店裡了就匆匆跑下了樓。

何檸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看見她又跑過來無奈地笑了笑:“沒事,你上去就行,我一會也就回家了。”

常秋時遞給他一瓶從家裡順手順的橙汁,說:“沒事沒事兒,我陪你待一會兒,這下雪天除夕夜的,你一個人多孤單寂寞冷啊,顯得我多不仁義。跟我還客氣什麼。”

何檸推脫不過她,也隻好作罷。兩個人並肩共撐一把傘,慢慢在小區裡走著。

常秋時說:“你把傘往自己那邊打打,不用太往我這邊偏,淋不著。”

何檸指尖頓了頓,握著傘柄的手卻沒動,隻側頭看了眼常秋時圍巾上沾的零星雪粒。

“你圍巾沒裹緊。”說著伸手幫她把圍巾末端又掖了掖,指尖不經意擦過她耳尖,兩人都頓了下,又很快錯開目光。

常秋時“咳”了一聲,故作淡定地挑了個新話題:“數學競賽你覺得怎麼樣?你未來有什麼打算?”

何檸想了想說:“估計應該是銀牌吧,我自己心裡也清楚,金牌肯定是夠不著的。不過銀牌用來走一些強基計劃也是可以的,具體的話可能還是要再規劃規劃吧。”

何檸一開始就並沒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競賽上,他的數學隻能說相比大多數人好一些,但是並不具備所謂的天賦。對他來說拿到一個強基計劃的入圍資格就可以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總是要接受總會有人比自己更強,哪怕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

常秋時“嗯”了一聲,擡眼看去茫茫夜色,自己一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可能是一個拿的起放不下的人。

何檸問:“你呢。”

“我……我不知道。我感覺……金牌也夠嗆了。”常秋時的聲音越到後麵越弱。

常秋時無意識的踢路邊的小石塊:“有時候感覺像白費了一樣,我的目標其實一開始就是進省隊的,但是那天做完了以後,我就感覺不可能了。”

何檸安慰她說:“離出成績還有一段時間,彆太悲觀。”

常秋時說:“現在倒還沒有那麼傷心,可能因為那把鍘刀還沒有落下來,將懸未懸,心裡還帶著幾分希冀。”

“但是又不會因為這一個競賽,地球就不轉了。我還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讓我放棄又不甘心,再繼續又怕……唉。我現在腦子裡很亂,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如果能停滯、放緩幾天就好了。”

“嗯,是這樣。人很難同時得到兩件想要卻相悖的事。”

常秋時和何檸一時靜默無言,隻能聽見落雪聲。

突然,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進來了電話。

“常秋時,吃完晚飯,九點去那個廣場放煙花吧!”

“嗯,行。”

“好好好,等我叫上他們幾個,一起熱鬨熱鬨!”

常秋時掛了陳璐窈的電話,見何檸也接完了,便聽他說——

“我哥回來了,我們往回走吧。”

兩人走到電梯間,何檸伸手按了倆電梯按鍵,然後說:“今天晚上謝謝你。”

常秋時擺了擺手:“小事兒,而且也沒等多久。有些事情憋在心裡,越藏越難受,說出來有時候反而舒服一些。”

常秋時臨出電梯前忽然想起來,她說:“哎,晚上九點出來放煙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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