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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44章 塵埃落定,嶲州稱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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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設在刺史府的花廳,燭火通明,觥籌交錯,卻難掩一股無形的緊繃感。

劉伯英作為名義上的主人坐在主位,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場麵。

王玉瑱自然被奉在上賓首位,宋濂則被他特意安排在身側稍下的位置,顯得地位超然。

酒宴剛開,馬騫便率先舉杯起身,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那笑容在他肥碩的臉上擠出一道道深溝,與他往日豪強首領的做派判若兩人。

“王公子大駕光臨嶲州,真乃我等的福分!前次在敝府招待不週,還望公子海涵。這杯酒,我敬公子,祝公子前程似錦,福澤綿長!”

他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彷彿之前那些試探與敷衍從未發生過。

王玉瑱隻是執杯微微示意,並未多言,淺嘗輒止。

馬騫剛落座,驚魂未定的吳本德立刻接上,他雙手捧杯,幾乎要站起身來,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恐與討好:

“王公子龍章鳳姿,氣度非凡,能得公子蒞臨,這嶲州山水都增色不少!日後還望公子多多提點,我吳家願為公子馬首是瞻!”

他這番表忠心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彷彿生怕慢了一步就會步了孫家的後塵。

王玉瑱依舊隻是淡淡點頭回應,彷彿沒聽見他話語中的顫抖。

馬騫和吳本德這兩位領頭羊都如此作態,其餘幾位家主更是坐立不安。

他們見在王玉瑱這裡幾乎插不上話,連敬酒都得不到太多回應,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轉向了王玉瑱身旁那個陌生的青衫文士。

此人能緊隨王玉瑱身側,在此等場合占據一席之地,定然是這位王家公子極為信任的心腹幕僚!

若能討得他的歡心,或許也能在公子麵前美言幾句?

於是,一場圍繞宋濂的奉承風暴旋即掀起。

“這位先生氣度清雅,卓爾不群,敢問高姓大名?在下一見便覺投緣!”

“觀先生眉宇間自有乾坤,定是學富五車之高士,能隨侍王公子左右,真乃珠聯璧合!”

“先生請滿飲此杯,日後在嶲州若有所需,儘管開口,我等定當竭力效勞!”

一時間,各種讚美之詞如同不要錢般向宋濂湧去。宋濂初時還略微一怔,隨即那蒼白的臉上便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深陷的眼窩中眸光流轉,帶著幾分洞悉世情的玩味,彷彿在看一群戲台上的醜角。

他也不推辭,有人敬酒便淺啜一口,對於眾人的誇讚,既不謙遜否認,也不坦然接受,隻偶爾回一句“謬讚了”或“不敢當”,語氣平淡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王玉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他知道,這些人的恐懼是真的,但這份過度的熱情與奉承之下,隱藏的依舊是試探與僥幸。

他們想通過討好宋濂來揣摩自己的態度,想用廉價的讚美來換取生存的空間。

宴席的氣氛,就在這看似熱烈、實則各懷鬼胎的阿諛奉承中,詭異地進行著。

真正的風暴,還隱在王玉瑱的沉默與宋濂莫測的笑容之後。

宴席間的阿諛奉承之聲幾乎要凝成實質,如同粘稠的蜜糖,包裹著內裡冰冷的恐懼。

王玉瑱始終冷眼旁觀,如同端坐雲端的看客。他不動聲色地側過頭,與身旁的宋濂交換了一個極快的眼神。

宋濂深陷的眼窩中眸光微閃,幾不可察地輕輕頷首,那眼神彷彿在說:“火候已到。”

王玉瑱會意,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悄然隱去。下一刻,他毫無征兆地放下了手中的銀箸。

那一聲輕微的“哢噠”脆響,在喧鬨的奉承聲中本應微不足道,卻奇異地如同某種指令,瞬間切斷了所有嘈雜!

整個花廳霎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所有聲音——馬騫諄諄不絕的讚美、吳本德戰戰兢兢的附和、其他家主對宋濂的刻意逢迎——全部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齊刷刷地、帶著難以掩飾的惶恐與探究,聚焦在那緩緩站起身的絳紫色身影上。

就連一直坐在主位,彷彿被眾人有意無意冷落、神色複雜的刺史劉伯英,此刻也猛地挺直了背脊,目光複雜地投向王玉瑱。

他看著那個在燭光下身姿挺拔、麵容平靜卻自帶威儀的年輕人,心中五味雜陳。

若非此人以雷霆手段打破僵局,自己此刻恐怕仍是這刺史府中一個形同虛設、甚至身陷囹圄的傀儡。

是他驅散了盤踞在此的豺狼……

這個念頭剛起,另一個更沉重、更令人不安的想法便接踵而至:

可……驅散了豺狼,迎來的這位,觀其手段之酷烈,心性之難測,分明是一頭更危險、更難以駕馭的猛虎啊!

我嶲州,莫非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劉伯英的心沉了下去,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他既希望王玉瑱能徹底整頓鹽務,又深恐這整頓的過程,會將嶲州拖入更深的血腥與無法無天的境地。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王玉瑱緩緩站起身。

他並未立刻言語,隻是用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平靜地掃過在場每一張神色各異的臉,將他們的恐懼、不安、僥幸與探究儘收眼底。

這短暫的沉默,比任何疾言厲色都更具壓迫感,彷彿暴風雨前最後片刻的寧靜,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終於要開口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年輕公子接下來的一言,將決定今夜宴席的走向,甚至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王玉瑱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花廳每一個角落,字句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定奪。

“諸位,”他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彷彿在陳述一件既定事實,“我接下來,有一門大生意,要在這嶲州地界鋪開。隻是,攤子太大,人手難免短缺。”

他頓了頓,給眾人留下消化這句話的時間,才繼續道:“所以,我決定再找一些誌同道合之人合夥。畢竟,有錢大家賺,纔是長久之道,不是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邀請,但在場的沒有一個蠢人,誰都聽出了那平靜語調下不容拒絕的意味。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才真正如同驚雷,在眾人早已緊繃的心絃上狠狠炸響!

王玉瑱話音隨意一轉,彷彿隻是順帶一提:“目前,趙家主已經入夥。剩下的人,你們可以慢慢思量。”

他抬起眼簾,那雙深邃的眸子終於透出一絲冰冷的銳光,如同出鞘的利刃,刮過馬騫、吳本德等人瞬間慘白的臉:

“不過,我隻給你們一晚時間。明日太陽升起之時,我要答案。”他輕輕吐出最後四個字,帶著一種主宰生死的漠然,“過期不候。”

“轟——!”

這番話如同在每個人腦海中引爆了火藥!隻給一晚時間站隊!明天日出前必須表態!

那所謂的“大生意”,除了能讓人一夜暴富、也能讓人瞬間灰飛煙滅的嶲州鹽場,還能有什麼?!

巨大的壓迫感與緊迫感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但更讓他們心驚肉跳、甚至感到脊背發寒的是前半句——趙辭遠已經入夥了?!

刹那間,所有目光,驚疑的、難以置信的、甚至帶著一絲被背叛憤怒的,齊刷刷地射向了坐在角落,一直沉默低調的趙辭遠!

隻見趙辭遠麵對眾人聚焦的目光,神色平靜,甚至端起酒杯,向王玉瑱的方向微微致意,儼然已是同盟的姿態。

他什麼時候投靠的王玉瑱?

是孫家出事前還是出事後?

他到底跟王玉瑱說了多少?!

無數疑問在眾人心中瘋狂翻湧。趙辭遠不同於孫寶財那樣的莽夫,他心思縝密,在馬騫的核心圈子裡也占據重要位置,知曉太多內幕。

而此刻,最為驚懼的,當屬馬騫!

他肥胖的身軀劇烈一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握著酒杯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杯中酒液劇烈晃動,灑出大半。

他死死盯著趙辭遠,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被“同伴”背後捅刀的巨大恐慌。

趙辭遠的倒戈,意味著他們所有的底牌,可能早已被王玉瑱悉數掌握!這意味著,他們連最後一點討價還價的資本都沒有了!

王玉瑱將馬騫那難以掩飾的驚懼儘收眼底,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丟擲趙辭遠,不僅是為了展示自己已掌控局麵,更是為了徹底擊潰馬騫等人的心理防線,讓他們在絕望中,隻能做出唯一的選擇——臣服。

他不再多言,重新坐下,彷彿剛才隻是宣佈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整個花廳的氣氛,已徹底降至冰點。

之前的阿諛奉承蕩然無存,隻剩下死寂般的沉默,以及沉默之下,即將爆發的、關乎生死抉擇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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