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30
好像是孫廚子
“是李姑娘來了。”那位姐姐開口道，目光定在昭襄身上，“這位是……”
“這是我在盛京認識的朋友。”李懿德介紹，“你喚她徐姑娘便是。”
“徐？”那位姐姐細細回想了一番，“好生耳熟。”
“盛京城裡姓徐的多了去了，阮娘你怕不是記混了？！”李懿德笑道。
阮娘聞言也笑了，不似尋常官家女子一般捏著帕子笑不露齒，而是紅唇貝齒，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罷了罷了！”阮娘坐了下來，“你們來的時候巧，雖說還沒到晚上，沒有歌姬舞姬那般熱鬨，但是一會兒說口記（=技）的會來，你們可以聽一段，那口記（=技）藝人技藝高超，保管你們身臨其境。”
“那真是好！”李懿德來了興致，“襄兒，你可真是小福星，我來這麼多次，第一回趕上呢！”
昭襄也笑了：“碰巧罷了，哪裡有什麼福星不福星的。”
懿德姐姐和這位阮娘好像是舊相識，可是兩個人雖然親近，卻又沒有那麼親近，想必雖是認得，但並非是親密。
“說了這麼多話，我去瞧瞧廚房的菜做好了沒。”阮娘起身，“徐姑娘是盛京人，想必沒吃過正宗的南州菜呢！”
“那便勞煩了。”昭襄道。
阮娘笑笑：“你們先聊著。”
說罷，便出了門。
“阮娘是南州人，早先南州起了旱災，又被異族趁機入侵，我爹奉命前往南州平定戰亂，正巧碰見一行出逃的百姓。”李懿德回憶著往事，“我那時年幼，便胡言了一句來盛京，盛京什麼都有。”
李懿德不好意思地笑笑：“殊不知，當年碰到的那麼百十來人，真正走到盛京——或者說真正活下來的，不過十餘人。”
“所以阮娘……就是當初從南州逃荒而來的難民之一？”
“對。”李懿德點頭，“回了盛京，我想念南州的味道，就四處尋找能做出真正南州味道的飯莊館子，可是都不儘人意，除了這裡。”
李懿德抬眼環視了一下這個佈置雅緻的包間：“我沒認出她來，這麼多年過去了，阮娘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她說盛京離南州真的好遠好遠，她們徒步走了三月有餘纔到，一路乞討也好，吃野菜野草也罷，幸虧離天子腳下越近，真正為民著想的父母官越多，本來他們已經彈儘糧絕，可是靠著朝廷的幫助，他們終究是活下來了。”
“懿德姐姐，也算是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昭襄道。
李懿德：“母親總說我心高氣傲，眼光短淺，她不明白那些飽讀詩書的勳貴子弟究竟有什麼不好，若是我自小生長在盛京，沒見過生靈塗炭的光景，我怕也會覺得，那些文采卓然吟風弄月的公子們，個個都是極好的。”
見慣繁華的人，和見過瘡痍的人，眼底的顏色到底是不一樣的。
正說著，阮娘便回來了，身後的小廝端著幾道菜，還端了一壺茶水。
“徐姑娘自小在盛京長大，我擔心吃不慣南州的口味，便又準備了些糕點和茶水。”阮娘一邊入座一邊說著，“各人的口味各有不同，但是南州雨水素來充足，出的茶葉也是入口微澀口味回甘，想來徐姑娘肯定喜歡。”
既讓人家費心了，昭襄覺得自然要道謝：“多謝阮娘，讓您費心了。”
“徐姑娘是李姑孃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這不算費心——來來來，趕緊嘗嘗，這可是南州廚子做的，地道的南州口味！”
李懿德拿起筷子，頗有些迫不及待，夾了一筷子菜便放入口中，大快朵頤。這些日子她被李夫人拘在府裡，一舉一動恨不得都有人看著，也就是在這裡，她才能和在軍營裡一樣，隨意自在。
桌子上的菜大多是辣味，或是酸辣味，鮮紅的辣椒點綴著每一道菜，嗆人的味道飄在空氣裡，可是李懿德和阮娘明顯是習慣了的，隻覺得滿桌子的菜極其爽口。
昭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丁，辣味頓時在舌尖綻放，一下子刺激到她的淚腺，眼角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襄兒，那個辣，你且嘗嘗這個。”李懿德將蓋滿辣子的魚皮扒開，露出裡頭白嫩的魚肉，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
昭襄捂著嘴，儘量不露窘態，阮娘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盛京口味偏淡，突然接觸這樣的味道，徐姑娘難免不適應。快喝些茶水，壓一壓。”
一小杯茶水見了底，昭襄這才覺得好了些，眼角還有些紅：“讓你們見笑了。”
“這有什麼！”李懿德擺擺手，“我第一次去南州，吃南州的菜，直接就辣哭了，爹爹哄了許久都不好，最後還是允諾我買秋梨膏，我才止了聲，你可比我強多了。”
在座的三人都笑了，昭襄自知自己享受不了南州風味，便拿著茶杯慢慢悠悠地飲茶，偶爾吃一塊糕點，安安靜靜地聽著李懿德和阮娘說南州的風土人情，還有從前的趣事。
“襄兒，你怎的還出汗了？”李懿德突然道，然後用手扇了扇風，“的確，吃些辣子便覺得身子暖和了，眼下竟覺得有些熱。”
“若是熱的話，不若把窗戶開個小縫，通通風，一會兒便不熱了。”阮娘道。
“那我去開窗子。”那兩個人正在吃著，隻有昭襄閒人一個，便自覺攬了活。
“一會兒若是冷了再關上，莫要因為這個染了風寒。”阮娘又道。
昭襄走到窗前，開啟窗子，冰冷的空氣迎麵而來，讓她清醒了幾分，視線也頓時明朗了些。隻是這走在街上步履匆匆的人……怎麼這麼眼熟？
昭襄揉了揉眼睛，剛剛站在秦樓門口的那人已經走了進來。
那人好像是……孫廚子！
昭襄頓時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不自然。
“襄兒，你怎麼了？”李懿德遠遠問道。
“我……剛剛喝了好多茶水……”昭襄垂著眸子，手攥著袖口，有些不好意思。
阮娘心下瞭然：“徐姑娘莫要羞怯，且去後院，若是不認路了，我這樓中也有許多姑娘，隨便一問便是。”
“多謝。”昭襄匆匆道謝，便趕緊下樓去了。
“真是害羞呢！”阮娘笑道，“定是世家的千金吧？知書達理的，沒準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做這樣出格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