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56
除夕夜
突然小廝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來:“大人,徐公子回來了!”
田木青趕緊合上賬本,快步走了出去。
那次馬匪在在城西作亂,他帶人趕到的時候,沒想到他們竟都跑了,而帶領百姓趕跑馬匪的,就是會這個小廝口中的徐公子。
聽他所說,他是來揚州尋人的,正巧遇見了大雪,被困在了城西的客棧裡。那些日子大雪連綿,外頭一片肅靜,可他卻遠遠聽到了馬蹄聲,因為前些日子揚州城遭遇馬匪洗劫,他便心中警惕,讓客棧的掌櫃召集了城西一帶年輕力壯者,利用城西的地形和厚厚的積雪,給那些馬匪佈置了許多險境。
那群馬匪本就是仰仗著揚州孤立無援,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徐行之又將城中大鐘摘下,命人破之,擺在善口記(=技)者跟前,千軍萬馬的聲音如雷貫耳,嚇得那群馬匪隻搜羅了幾十戶人家,就落荒而逃。
田木青感激他救下城中百姓,又感念他有勇有謀,便將他奉為上賓,邀至太守府,一起想對策。
這是徐行之第二次趁著天晴的日子出城尋物資了,第一次他帶著十多個年青有力的青年出去,帶回了幾百斤可以取暖的木柴,分配到了那些有需要的百姓家中,又讓揚州撐起了一段時間。
田木青回憶著,抬眼就看到那身石青色走了進來,還拎著兩個大鹿皮袋子。
他從來沒有問過這位徐公子的身份,隻知道他姓徐,彆的再也不知道了,隻覺得他身上有些貴氣,可眼下看起來,卻和草莽漢子沒什麼分彆。
徐行之一見到田木青,便把手中的鹿皮袋子提上來,朝他擺擺手:“今個除夕,有肉吃了!”
“肉?!”
田木青一臉詫異,就聽到徐行之解釋道:“上次出去找柴火,順便佈置了幾個陷阱,今兒個一去,發現了好幾隻兔子和野雞。”
田木青一聽,立即笑了:“好好好,我這就讓廚子來,把這些野味拿去煲湯,咱們也過個年!”
夜晚的揚州城幾乎沒什麼光亮,今日冒險出去撿的柴火用來煮飯、取暖,蠟燭早就沒有了,隻有幾戶人家存了些蠟燭,在這除夕的夜晚亮著微弱的燈。
“這真是最難的一個跨年的夜晚了。”田木青坐在柴火旁,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給他染上了暖和的顏色。
太守府成了難民收容所,那些房屋倒塌的百姓們暫住在這裡,此時此刻幾百個人圍坐在一起,中間是廚子架起來的一口鍋,裡麵煮著半隻雞。
僅僅是半隻雞,給這麼多人分,每個人也不過是一兩口肉,剩下的都是湯水罷了。大人還好,依偎在母親懷中的孩童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口鍋,裡頭飄出來的香味叫人垂涎欲滴,這樣冷的夜晚,物資匱乏的這一個月,這一碗雞湯,將是最他們最難得的奢侈品。
徐行之帶回來的三隻雞兩隻兔子,太守府隻留下了半隻,畢竟這裡麵還有許多無家可歸的百姓,剩下的則是切成小塊,分發給了那些房子尚且還在的百姓。
可即便是這樣,每戶人家分到的,也不過是一人一兩口肉罷了。
徐行之靠在一根柱子旁,遠遠地看著那火光,這整個太守府唯一溫暖、明亮的地方,突然想到了盛京。
也不知道這樣的夜晚,母親、大哥還有襄兒,他們都還好嗎。
盛京城一片光亮,亮如白晝,家家戶戶掛著大紅的燈籠,映著那白淨的雪,倒是用節日的喜慶,衝淡了那些寒冷的冰霜。
徐家一大家子都圍坐在鶴齡齋用年夜飯,徐老太太環視了一番在座之人,道:“襄兒,你父親不來?”
昭襄回答:“父親實在動彈不得,還望祖母見諒。”
柳春煙的眸子動了動,沒有說話。
順福已經把竹風院的情況都同她說了,她素來心思縝密,日日盤算,早就猜到了一些事兒,隻不過還不敢確定。
如今順福說,那竹風院徐徑之的臥房,竟連爐子都不燒,裡頭更是冷清得像沒人一般,可若是真如徐昭襄所說,徐徑之怕風畏寒,見不得人,又怎麼連爐火都不燒了?
何況根據容孃的話,那徐徑之根本就不會怕風畏寒,可是為什麼徐昭襄一直攔著不讓人見?
想必,隻有一個原因罷了。
而這個原因,就是她盼了十幾年的結果。
可是現下最要緊的事不是此事,而是惠兒的婚事,若是徐昭襄出了什麼事或者徐家出了什麼事,那麼年初那麼多的詩會宴席,徐國公府哪裡還能收得到帖子?
可是若是沒有那些個詩會宴席,她又如何能幫她的惠兒籌謀婚事?
思來想去,隻能先放過竹風院一馬。
可是這徐大姑娘膽子真是大,這事兒不定瞞了多久,連精明的徐老婆子都被蒙在鼓裡。
“罷了罷了,還是好好養著,等養好了再出門,也省的這麼冷的天,出來萬一加重病情就不妙了。”老太太說著,看著菜上齊了,“好了,都動筷吧。”
三房徐往之一家也都過來了,人多圍在一起,也熱鬨些。
正吃著飯,徐老太太突然道:“王侍郎的母親與我是故交,前幾天來看我,我便多嘴問了一句她兒子手底下的門生們,是不是有好的。”
一聽這話,徐靈惠拿著筷子的手便頓了一下,徐往之一如既往地吃菜,全然沒有聽徐老太太說什麼。
徐老太太看向徐靈惠:“她說,旁的不知道,就是侍郎總提起一個姓楊的門生,天賦異稟,寫詩做賦信手拈來,為人也恭謹謙遜,想必日後會有大出路,就連算命的也說,他是狀元的命,差不了。”
“我……我都沒見過他。”徐靈惠聲音怯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著就挺好。那孩子家裡也乾淨,沒有兄弟姐妹跟著瞎鬨騰,也沒有父親等你侍奉,隻有一個老母親,農民出身的,什麼也不懂,到時候整個家,都是聽你的。”
徐往之這才抬頭:“這是要做什麼?”
柳春煙趕緊道:“老太太這是在給咱們女兒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