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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田舊夢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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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斷掉的線頭重新繫上了。

他冇有住回鄰村,而是在我大學的城市租了一間小小的畫室。

畫室朝北,光線很好,牆上釘滿了素描和油畫,主角無一例外,是不同季節的棉花田,和那個田埂上的小姑娘。

他指著其中一幅,畫上是夜晚的棉田,月光灑在上麵,像覆了一層薄薄的雪。

“你看,這就是我記憶裡的‘白月光’,”他側頭看我,眼神溫潤,“不隻是在田裡,也在我心裡,亮了很多年。”

我們的“虛度”開始了,就像那首詩裡寫的一樣。

我們常常逃掉下午的公共課,去市郊那個幾乎被遺忘的植物園。

那裡有一小片荒蕪的草地,我們並排躺在上麵,看雲怎麼從一群奔騰的野馬,慢悠悠地散成漫無目的的棉絮。

他把手枕在腦後,閉著眼說:“聽,風在穿過那些高的雜草,像不像以前棉田裡的聲音?”

我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動,覺得此刻的沉默,又短,又慢。

他喜歡帶我去他那個淩亂的畫室。

我不打擾他,就窩在舊沙發裡,看一本書,或者乾脆什麼也不做,看著他調色、運筆。

畫布上塗抹的,是比童年時更濃鬱、也更複雜的色彩。

有時,他會突然停下筆,走到我身邊,什麼也不說,隻是把頭靠在我膝蓋上,像一隻遠航歸來的船,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我們就那樣待著,浪費掉整個黃昏,直到窗外的天空從橘紅變成紺青,直到他眼中偶爾因創作瓶頸而聚集的“烏雲”,被我指尖的溫度慢慢吹散。

“我已經虛度了世界,”有一次,他完成一幅巨大的、充滿掙紮筆觸的畫後,疲憊地躺在地板上,喃喃地說,“它經過我,疲倦,又像從未被愛過。”

我走過去,握住他沾滿顏料的手。

“但是明天我還要這樣,虛度。”

我輕輕說我們虛度著滿目的“花草”——那是城市櫥窗裡精緻的擺設,也是路邊頑強生長的野菊。

生活像它們一樣,具體而微,美好,似乎也無甚大意義。

我們一起看那些“被虛度的電影”,在昏暗的電影院裡,為那些絕望的愛與赴死沉默,手緊緊握在一起,共享著那一刻心跳的震顫。

沉默之後,是無意義的閒聊,討論晚飯吃什麼,抱怨天氣突然轉涼,而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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