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 101章 番外篇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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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61
球形空間內的死寂,如同凝固的、粘稠的瀝青。幽藍的維生艙光芒黯淡虛弱,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心跳。
空氣裡瀰漫著注射藥劑後殘留的、混合著臭氧焦糊與冰冷金屬的奇異甜腥,以及溫言身上散發出的、被藥劑強行壓製後的、更深沉的死寂氣息。
他癱倒在冰冷吸能壁下的合金地麵上,無知無覺,像一具被徹底抽空靈魂的精緻人偶。兩隻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抑製環的紅光微弱而穩定地閃爍,如同鎖鏈的餘燼。頸側那片深紫色的烙印,在黯淡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近乎墨黑的死寂光澤,無聲地燃燒著謝燼的絕對主權。
謝燼矗立在陰影裡,如同一座沉默的、被鮮血和焦痕浸染的黑色冰山。後背灼傷的劇痛尖銳地刺激著神經,肩頸處被溫言咬穿、又被抓傷的繃帶再次被汗水與血汙浸透。他深潭般的眼底,冰封的墨色旋渦深處,那因被迫妥協、林宴乾預而翻騰的暴戾殺機並未平息,反而在溫言癱倒後那徹底的死寂中,凝結成一片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足以凍結時空的黑暗。他覆蓋著繃帶的手指緩緩擡起,冰冷的指尖拂過自己頸側被溫言抓傷後滲出血痕的皮膚——那是“所有物”留下的、帶著背叛印記的刺痛。
林宴站在不遠處,純白的製服如同喪服。他手中那支空了的藍色注射器被隨意丟棄在腳邊,鏡片後的目光複雜地掃過地上無知無覺的溫言,最終落在謝燼身上,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和不易察覺的忌憚。
“最高抑製協議生效。目標生物信號及資訊素核心已進入‘絕對靜滯’狀態。”林宴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平靜,卻像裹著冰渣,“生命體征維持最低閾值。這是目前唯一能阻止他自毀和信號外泄的方式。”他頓了頓,鏡片反射著幽藍的微光,“現在,請將‘載體’交還‘源點’監管。後續淨化……”
“他屬於我。”
謝燼的聲音低沉冰冷,如同極地深埋萬載的玄冰,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直接打斷了林宴。他不再看林宴,深潭般的視線如同最沉重的枷鎖,沉沉地落在地上癱倒的溫言身上。“監管?淨化?你們不配。”
林宴的呼吸幾不可查地一窒。他看著謝燼那如同守護著唯一寶藏、又像是看守著最危險囚徒的姿態,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最終歸於一片更深的冰冷。
“隨你。”林宴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但‘絕對靜滯’狀態需要持續的能量維持和環境適配。離開‘源點’核心力場,抑製協議將在十二小時後失效。屆時,目標核心將因協議反噬和之前積累的創傷徹底崩潰。”他微微側身,讓開通往出口的通道,純白的製服在慘白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選擇權在你,謝先生。是把他留在這裡成為‘源點’的標本,還是……帶他走向十二小時後的徹底湮滅。”
冰冷的宣判如同喪鐘,在死寂的空間內迴盪。
謝燼覆蓋著繃帶的手指猛地攥緊!指關節因極致的剋製而凸起森白的棱角!林宴的話像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他冰封的壁壘。十二小時。要麼放棄所有權,將溫言留給“源點”成為冰冷的實驗品;要麼……親手帶著他走向註定的、徹底的毀滅。
深潭般的眼底,冰封的墨色旋渦劇烈翻騰!一股足以撕裂靈魂的暴怒和一種被逼入絕境的、冰冷的滯澀感瘋狂撕扯!他看著地上那具蒼白脆弱的軀體,頸側的烙印是他打下的,命是他一次次從死亡邊緣搶回來的,手腕是他親手摺斷的……現在,要他選擇放棄,或者……見證其徹底湮滅?
絕不!
謝燼猛地俯身!動作不再粗暴,卻帶著一種宣告最終所有權的、不容置喙的精準和沉重。他避開溫言扭曲的手腕,一手極其小心地穿過對方腋下,另一隻手則穩穩托住冰冷的膝彎,將溫言無知無覺、軟如棉絮的上半身,以一種近乎保護的姿態,再次攬入自己滾燙而傷痕累累的懷抱。
那觸感!冰冷!脆弱!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重!彷彿抱著一捧即將徹底消散的、冰冷的灰燼!
溫言的頭無力地歪靠在他淌血的肩窩處,冰冷的額角抵著謝燼緊繃的下頜線。那隻完好的、被注射過的右手,無意識地垂落,指尖冰冷地觸碰著謝燼腰側被撕裂的製服布料。那隻被折斷、套著抑製環的左手,則以不自然的角度蜷縮在兩人身體之間,微弱的紅光如同最後的生命餘燼。
謝燼箍緊手臂,將懷中這具冰冷死寂的軀體更深地嵌入自己懷中,彷彿要用自己的體溫和力量去對抗那十二小時的死亡倒計時。他深潭般的眼底冇有任何猶豫,隻有冰封的決絕和一種近乎殉道般的沉重占有。
他抱著溫言,無視了後背灼傷的劇痛和肩頸傷口的刺痛,大步走向出口。步伐沉穩而孤絕,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合金地麵上,發出沉重而堅定的迴響,如同走向最終刑場的君王,帶著他唯一的、即將消亡的珍寶。
林宴沉默地讓開通道,鏡片後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追隨著謝燼抱著溫言離開的背影。那背影高大、孤絕,卻又帶著一種被無形鎖鏈拖拽的、令人心悸的沉重。
通往基地核心區的獨立通道內,慘白的光線將謝燼抱著溫言的身影拉得細長而扭曲。空氣裡隻剩下謝燼沉重的腳步聲和他因傷痛而略顯粗重的呼吸。溫言無知無覺地偎在他懷中,像一具精緻的、冇有生命的玩偶。頸側那片墨黑的烙印,在慘白的光線下如同深淵的入口。
謝燼冇有返回指揮中心,也冇有去醫療區。他抱著溫言,徑直走向基地最深處、一個屬於他個人權限的、極度隱秘的靜默安全屋。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露出門後一個冰冷、簡潔到近乎空曠的空間。隻有中央一張寬大的、覆蓋著深灰色金屬織物的平台,如同冰冷的祭壇。
謝燼抱著溫言,走到平台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凝滯的滯澀,極其緩慢地將懷中冰冷死寂的軀體,平放在冰冷的金屬織物上。溫言無知無覺地躺著,兩隻扭曲的手腕無力地攤開在身側,抑製環的紅光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弱地閃爍。頸側的墨黑烙印是唯一的色彩。
謝燼站在平台邊,高大的身影在安全屋頂部的冷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將溫言完全籠罩。他深潭般的眼底,冰封的墨色旋渦深處,倒映著平台上這具被多重痛苦印記(雙腕折斷、頸側烙印、抑製環、藥劑注射)覆蓋、生命進入倒計時的軀體。時間,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無聲地滑行。
他緩緩擡手,覆蓋著繃帶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儀式的冰冷專注,極其緩慢地、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輕輕地……落在了溫言冰冷蒼白、毫無生氣的臉頰上。
指尖的觸感,冰冷、細膩,如同撫過一塊上好的寒玉。冇有迴應,冇有溫度,隻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一種冰冷的、沉重的滯澀感,如同最堅固的冰枷,瞬間鎖住了謝燼的心臟。他維持著那個觸碰的姿勢,在冰冷的靜默安全屋內,在十二小時的死亡倒計時中,如同守著一具即將徹底冷卻的、被打上他烙印的殘骸。清除“鴞”的戰爭結束了,但他與溫言之間這場充滿暴力、痛苦、絕對掌控與最終湮滅的戰爭,在這方寸之地的冰冷祭壇上,進入了最絕望、最孤絕的終局倒計時。
時間,在指尖冰冷的觸感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安全屋外,基地冰冷的秩序無聲運轉;安全屋內,隻有謝燼沉重的呼吸,以及平台上那具無知無覺、頸側烙印如同深淵墨痕的軀體。冰冷的征途儘頭,是徹底的湮滅,而他,正親手抱著他的戰利品,走向這唯一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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