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10章 門當戶對緣分天定,倔強少女絕不認輸 …
門當戶對緣分天定,倔強少女絕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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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塊美麗的手錶,以往見到能報時的表大多都是笨笨重重的掛表,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小巧的表也能發出這麼美妙準時的聲音。
不知道是否能拆開看一看,蘇令徽盯著表發散的想道。
“這是一支三問表,如今世界上隻有幾家頂尖的製表工廠纔有這樣的手藝。”經理見蘇令徽很感興趣,便細細講道。
“這一支手錶裡麵有五百多個零件,有些零件更是比頭發絲還細,需要好幾位頂尖工匠師傅一年多才能做出來。”
蘇令徽咂舌。
“那拆開之後還能再複原嗎?”
經理一怔,正色道。
“小姐,這隻表如果拆開了,我敢向您保證全國最頂尖的修表師傅也複原不了。”
“事實上,哪怕這隻表出現了任何一個問題,都要送到瑞士去進行修理。”
“哦”蘇令徽有些失望。
一旁的蘇大太太忽然開口,讓經理給蘇令徽帶上試試。
“給我的嗎?”
蘇令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蘇家雖然是洛州大戶,蘇大太太養育蘇令徽也很是精細,但她畢竟還小,洛州又有給小孩子買貴重東西折福的民俗,因此蘇令徽雖然吃穿用度都是上上等,但自己並沒有許多極貴重的東西。
而這隻手錶一看就很不便宜。
蘇大太太點了點頭,示意蘇令徽將手錶翻過來看一下,蘇令徽仔細一看,手錶側背麵隱蔽處淺淺的刻著一行英文字母“serena”。
“serena”是蘇令徽的英文名,音譯為瑟琳娜,源自拉丁語,寓意為“寧靜與力量”。
果然是給她的。
於是蘇令徽一邊喜滋滋伸出手腕讓經理給她除錯表帶,一邊開口問道“這隻表多少錢呀?”
“兩千英鎊。”經理笑容滿麵的說道。
“多少?”蘇令徽懷疑自己聽錯了數字,她在心裡飛速地換算了一下彙率,驚道。
“兩萬多塊大洋。”
“這也太貴重了吧。”
蘇令徽有些震驚,她驚奇的回頭看蘇大太太,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忽然要給她買如此貴重的一塊表。
自己的十四歲生日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昨天聊起來,念湘姐的各色嫁妝全部算上也才三萬塊大洋啊。
“都能夠念理表哥留學三回了。”蘇令徽喃喃道,此時她看這塊表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欣喜,反而極為可惜。
這兩、三萬塊大洋乾什麼不比買這塊表作用大。
“這筆錢還不如到時候送我去留學呢。”
蘇令徽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欣賞了一下這塊美麗的手錶,反身膩歪到沙發上,讓蘇大太太看。
“你還想留學呢,捨得離開家裡麵啊。”
蘇大太太捏了捏她的小手,白皙柔嫩,摸在手中如同一塊暖玉一般,隻在食指的關節處帶著一層層薄薄的繭子。
那是蘇令徽辛苦學習磨出來的墨繭。
“不捨得啊。”蘇令徽仰頭看著媽媽,淘氣的笑道“所以大學要在國內讀,等碩士、博士再去國外讀。”
“德蘭修女告訴我,國外有好幾所大學都很是不錯……”蘇令徽的眼神落在窗外明亮的日光裡,無限暢想著。
“好了,把表包起來吧。”蘇大太太卻匆匆地打斷了她的話,對經理說道。
“真的要買嗎?”蘇令徽還是覺得有些太貴了,尤其是她並不需要這塊表啊。
“錢早在去年四月份就付過了。”蘇大太太說道。
“哎呀,好小姐,您想想這麼貴的東西,若不是早早付清了款子,我們也不敢向瑞士那邊下訂單啊。”
經理賠著笑,快手快腳的將手錶放回盒子裡包了起來。
“好吧。”看著那塊手錶,蘇令徽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睛。
奇怪的是,經理隨後又給蘇大太太看了一塊男表,這塊男表同樣也是去年預定的,花了將近一萬五千塊大洋。
“這表又是給誰的?”蘇令徽伸著腦袋要去看,卻又被蘇大太太按了回去。
“等會告訴你”蘇大太太敷衍的說道,她隻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便讓經理將那塊表包起來。
“好了,你不是還要買東西嗎。”
看著蘇令徽滴溜溜的眼珠還在往經理手中的盒子上瞄,蘇大太太無奈開口說道。
蘇令徽的注意力轉移開來,她伸手從手袋裡拉出一張長長的單子。
“密絲佛陀口紅、丹琪唇膏、法國香水、意大利手袋…”
“去百貨大樓吧。”
蘇大太太頓時有些頭疼,這要買到什麼時候,她瞪了一眼老是愛對朋友說“好好好”的女兒。
“唉呀,媽媽”
蘇令徽趕快討好的抱住蘇大太太的手臂“好不容易纔來一趟呢。”
“還要給念輝、念明買禮物呢。”蘇念輝、蘇念明都是蘇令徽的弟弟,一個十一歲,一個八歲。此次都放在家中,沒有帶到滬市。
“咱們走的時候,念明都氣哭了呢,喊著偏心,不帶他過來,我說要給他帶禮物,他又笑了。”
想起弟弟臉上帶淚又咧嘴笑的滑稽樣子,蘇令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於是,母女二人又轉戰了先施百貨,在逛了幾個櫃台後,看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蘇令徽這才意識到想一次性買齊這些是一個多麼艱巨的任務,她苦著臉看著那張長長的單子。
蘇大太太含笑看著她,伸手將單子抽走。
她將單子交給陪逛的營業員,請她對著單子一一買齊之後,直接送到萬國酒店的916套房。自己則帶著連聲喊累的蘇令徽直接乘電梯到了先施百貨六樓的西餐廳裡,要了個清淨的雅間。
剛一落座,蘇令徽又活蹦亂跳了起來,她對著選單獅子大開口,一口氣點了好幾道菜。
“奶油蘑菇湯,白脫煎嫩雞,炸嫩牛排…”
蘇大太太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拘著她,而是任由蘇令徽不自量力的點完菜之後,才給自己點了一份例菜。
菜上齊後,蘇大太太揮手讓侍者出去,沉默的吃了起來。
“媽媽,你不開心嗎?”
飯吃過半,蘇令徽忽然擡頭眼巴巴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在想事情。”
蘇大太太沉默了一下。
“好吧”蘇令徽將嘴裡鮮嫩的牛肉嚥了下去,看著選單上菜品的英文名稱,笑道。
“聽說這道菜是國的大眾菜,也不知道這家西餐廳和國比起來到底正不正宗。”
“不過德蘭修女說,咱們這裡的西餐都是改良過的,國那邊的本土做法我們根本吃不慣呢。”
“到時候我一定要去國嘗一嘗。”
蘇令徽看著雅間裡的萬國掛畫,細細數道。
“還有f國的巴黎、d國的柏林,念理哥不就在那邊留學嗎,去年他來請求爸爸讚助他時,爸爸可高興了,說族裡又出了一個棟梁之才,要他好好學習,回來了薦他到政府去做官。”
蘇令徽驕傲的笑了,她揚眉對母親說“我比他的成績還好呢,有一次,德蘭修女拿了一道數學題過來,全年級,不,全校隻有我一個人…”。
“令徽,你已經訂下了一門婚事了。”
蘇大太太忽然開口,很平靜地對她說道。
“做出來了”蘇令徽愣怔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呆呆的看著媽媽。
“你訂婚了。”蘇大太太平靜的又重複了一遍。
“什麼!”
“我不要!”
蘇令徽如遭雷劈,她的眼睛睜大了,眉毛立了起來,嘴唇緊緊抿起,鼻翼快速的翁動著。
“我不要!”她堅決的又重複了一遍,緊緊的瞪著蘇大太太。
“是你見過的,周將軍的二公子,周維錚。”蘇大太太接著說道。
“誰我也不要!”
蘇令徽立刻明白昨天周維錚那古怪的打量,但那張過分英俊的麵孔在她腦海裡轉了一下就飛快地被丟出去了。
“誰,我也不要!”
她的雙手壓在了桌子上,身體向前傾,臉頰迅速的變得通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一樣,明明她的五官和臉型都像極了柳佩珊,但此刻她看起來卻更像她的父親蘇大老爺了。
“他的家世好,長相好,脾氣好。”
蘇大太太柳佩珊笑了起來,她看起來並不在乎女兒的怒氣。
“聽說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很乾淨,是滬市多少女孩的夢中人呢。”
“他好不好與我有什麼相乾的,我才十四歲。”蘇令徽不由得尖叫道。
“兩家已經交換過庚貼,隻不過還沒有告知親友,過兩天報紙上會刊登你們訂婚的訊息,兩年後,你達到法定婚齡的時候再完婚。”去年當局剛剛頒布了新的法律,女生需滿十六歲纔可結婚。
蘇令徽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渾身發起抖來了。
“那隻表,那隻表是要給周維錚的對不對,一年前,你們就已經訂好了。”
她想起那支早已訂好的貴重的男表,頓時意識到了。
蘇令徽感到天旋地轉,柳佩珊平時讓她感到無比安心的臉變得扭曲起來,她喃喃道。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媽媽,我要繼續讀書的。”
十六歲的她結婚生子!她從來沒想過擁有這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