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民國之出金屋記 > 第57章 可惡的巡捕 不會像湘姐一樣被家人推著…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57章 可惡的巡捕 不會像湘姐一樣被家人推著…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可惡的巡捕
不會像湘姐一樣被家人推著……

看見她,
蘇念湘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她虛弱的點點頭。

“要不我們回房間躺一會,休息一下吧。”

這會已經把家裡該見的人見的差不多了,
蘇令徽見蘇念湘的身子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不由得提議道。

“也好。”

其餘的幾位嬸嬸和弟弟妹妹也附和的說道,
不同於剛才的明嘲暗諷,麵對一

向溫柔守禮的蘇念湘,大家還是很關愛的。

蘇令徽和蘇念恩扶著蘇念湘往小福樓走去,隻是,
蘇念湘原本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好給蘇令徽住了,她隻能住在一樓的客房裡。

“不關你的事。”

看著蘇令徽有些歉意的表情,蘇念湘笑道。

“媽媽早就說過要把我房間改成客房了。”

她笑的淡然又落寞。

“反正我現在是彆人家的人了,自然也算是客人。”

蘇念恩將她扶到客房的床榻上,
幫她脫掉鞋子,蓋上薄被,沒好氣的說道。

“怎麼這三天你是又投了一次胎不成。”

“可不就是又投了一次胎嗎?”

蘇念湘感覺到身下舒適的柔軟,
臉上疲意更甚,她輕輕的出了一口氣,
想起趙家的規矩森嚴,
不由得感歎道。

說來也奇怪,
趙家做的海運生意,
交遊廣闊,可自己的婆婆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一心在家立規矩,每日都在家中的小佛堂裡祈福。

蘇念恩不語,隻是眉心緊緊皺起,蘇念湘好笑的拍了拍一向成熟的妹妹的手,
說道。

“我聽說你和港城來的沈夢州玩的很好。”

“還行吧。”

提到沈夢州,蘇念恩的臉色有了些許的不自然,她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兩步,勉強笑道。

“還算投契。”

“港城那麼遠,我們都不熟悉,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蘇念湘有些為妹妹擔憂。

“要不我讓你姐夫打聽一下,摸摸他在港城的情況。”

她提議道,為了得到一個得力的連襟,趙鴻文肯定會在這件事上出力的。

“不用了。”蘇念恩的語調尖了一下,動作也有些慌亂,看見蘇令徽和蘇念湘兩人奇怪的目光,才勉強平靜了下來,笑道。

“這都是說不準的事,這時候就去打聽,多莽撞。”

“我還有婚約在身上呢。”

一想到這事,蘇念湘也覺得頭疼,畢竟蘇五叔是紮紮實實的欠了人家一大筆錢,雖然家中都猜測他是讓司家做局給騙了,但白紙黑字,各項程式都完善,司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因此連爺爺也沒有辦法。

但是人心都是偏的,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找一個如意郎君,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司家那邊怎麼說?”她試探著問道。

“沒怎麼說,倒是司耀官遞了一張帖子,被爸爸給拒了。”蘇念恩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唉,五叔,蘇念湘搖了搖頭,連她這樣溫和也覺得五叔的行為實在翻臉不認人了一些,可若不是這樣見利忘義、急功近利的性子,又怎麼會被司家的局騙的那樣慘呢。

蘇令徽在一旁笨拙的用小刀削著蘋果,將它放在銀質的盤子裡切成一塊一塊的遞給蘇念湘。

“要不要去喊個醫生過來?”她悶悶的說道。

“身體纔是最重要的,而且,這樁婚姻哪是你不請醫生就能變好的。”想想趙鴻文在婚禮上私會情人,她就一陣惡心。

蘇念湘望著氣鼓鼓的小堂妹,笑道。

“我沒事的,這幾天也確實是大喜的日子。”

“是不是趙家故意折騰你?”站在一旁的蘇念恩卻很敏銳,她直直的問道。

“不是,不是。”

蘇念湘窘迫的笑著,連連擺手,她不會說出來給母親添亂,就更不會說出來讓兩個妹妹擔心。

“我倒覺得可能的很。”蘇念恩姑疑的看著她,直接問道“回去之後你能請醫生看嗎?”

蘇念湘沉默了一瞬間,她不知道趙家那邊確實是真有這樣的一個風俗還是她的婆婆的確是故意折騰她。如果是故意的,即使她挺過了這兩天,請醫生時估計還會用其他理由被攔下。

“管她呢?”她故作輕鬆的笑著“打電話叫個醫生還不容易。”

“軟刀子拉肉。”

蘇念恩聽出了她的逞強,輕哼了一聲,她的婆婆是不會把電話從蘇念湘手裡奪出來,但是冷言冷語甚至嚴厲訓斥都是免不了的。

“那不如我們現在叫一個吧。”

蘇令徽急切的說道,她趴在床邊看著蘇念湘,離得近了才發現蘇念湘臉上的紅暈根本不是害羞的,而是燒出來的暈紅。

“生病了怎麼能自己亂吃藥呢,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萬一越吃越嚴重了呢。”

蘇令徽是個早產兒,從小吃藥吃習慣了,小時候,蘇大太太請了正意堂的老堂主連續調了好幾年,纔有了一副健康的體魄,現在她一有個風吹草動,蘇大太太也還是很緊張的叫醫生過來。

“好吧。”

蘇念湘猶豫了一下,輕聲同意了。

蘇令徽立刻跳了起來,蹬蹬蹬的跑到了一樓去搖電話。

蘇念湘則閉著眼靜靜地躺在床上。

蘇念恩起身將屋子裡的窗簾拉了起來,客房裡頓時陷入了一片令人舒適的昏暗中。

細微的抽泣聲越來越大,蘇念湘的眼淚忽然再也抑製不住,她趴在床上痛哭了起來。

她也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之前最大的煩惱不過是裙子穿的不是時令的新款,父母不喜歡自己有好感的男孩,自己的課業成績不太好。

從沒想過短短幾天的人生能有如此巨變,巨大的後悔之情充斥在她的心間,可父母的期待,越來越多的沉默成本卻讓她再也說不出口。

“沒事,我沒事。”

她一邊痛哭著,一邊含糊不清的安慰著妹妹。

蘇念恩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俯身擁住了姐姐,在心裡對自己默唸道。

“我絕不會走到這一步。”

“不會像湘姐一樣被家人推著一步步的走入深淵,直到再也抽身不得。”

醫生很快就坐著包車趕了過來了,他摸了摸蘇念湘的脈,說是有些傷風,隻是拖的時間有些久了,恢複起來要慢上一些。

蘇念湘考慮到即使回了趙家也不好煎藥吃,便讓醫生留下了一瓶對症的丸藥。

女仆過來喊道要開宴了,蘇念湘起身掀開被子,看了病,得知自己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後,她的情緒好了一些。

看著床前圍著的兩個妹妹,不由得有些歉意,覺得嚇到了她們。

“我沒事了。”

“大家都是這樣的。”她慢慢的說著母親常常對自己說的話,一點一點的撐起身來。

豐盛的宴席上,眾人觥籌交錯,沒有人注意到新娘子的沉默,隻能聽到隔壁的男桌上不時傳來的大笑聲和酒杯碰撞的叮當聲。

吃罷飯,蘇念湘沒能留下來更久,趙鴻文就說家中有事,馬不停蹄的離開了。

蘇令徽聽見三伯母唐英喜滋滋的說著,蘇念湘過幾日要回趙家的老家福省去祭祖,之後再去北平,再到港市,再從港市坐船去新加坡。

“可湘姐還生著病呢,這樣讓她怎麼能養好病。”她憤憤地想道。

可她也做不了什麼。

蘇念恩則很快又補了妝,換了霞光紅的旗袍,明豔動人的被沈夢州的小汽車接走了。

熱鬨的大餐間裡陷入了平靜的狼藉,蘇令徽想了想,上樓睡了個午覺,就換了身輕便衣服,繼續去商務印書館裡挑書了。

剛到小屋子裡挑了幾本,卻不期然的讓她碰見了一個驚喜不已的熟人。

“範先生,你也在這啊。”

蘇令徽捧著書伸出一隻手熱情的和範文生打著招呼。

範文生依舊是一襲灰白長衫,看見蘇令徽也很高興,將懷裡的一大摞書向前遞了遞,推了推眼鏡說道。

“令徽,書我們已經抄完了,現在給你送過來。”

“太好了。”蘇令徽拊掌笑道。

“我正發愁這些書一天兩天的挑不完,既然先生您已經挑過一遍,就麻煩您給我說一下名字,我直接搬回家去。”

範文生點了點頭,有些豔羨的看了那些書一眼,他也多想能將這些書都搬回家中啊。隻是他的工資除了一部分要寄回做家用之外,其餘的要麼是買成材料,要麼就是也變成各色書籍,塞在了他床下的箱子裡了。

他一邊簡單的給蘇令徽講解著,一邊快手快腳將書撿到箱子裡去,兩人一個講的興致勃勃,一個聽的極為入神。整整三、四小時挑揀了將近一百多冊書。

“大概就是這些了。”

範文生嚥了咽有些乾燥的喉嚨,將最後一本書放到了箱子裡。

這時候他才將放在窗台上的竹製保溫杯拿了出來,一口氣飲了半杯粗茶,蘇令徽也有點渴,她也將窗台上的冰鎮果子露拿下來,喝了一大口。

屋子實在不大,書又太多,兩人怕水打翻糟蹋了書,都將水放在了窗台上。

看著經理過來一本本的打著算盤覈算著價格,範文生不由得感歎道。

“這麼多書,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啊?”

“我本來想的是好久不來滬市一趟,下次再過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因此想一次性買齊能看上兩年的書寄回洛州。”蘇令徽有寫悻悻。

“誰知道現在留在了滬市讀書。”

“你留在這讀書了。”

範文生倒是很是高興“以後我們可以多交流交流。”

這倒也是,蘇令徽強撐著笑了笑。

“不過你好歹省下了一筆郵寄費用。”

範文生看她有些失落的樣子,又有些笨拙的安慰她。

“這幾大箱書寄回去就要幾十塊大洋呢。”

因著這些書有許多都是英文原版書籍和精細的圖文書,價格都比較貴,算下來竟然當時押在這裡的五百塊大洋都不夠。

好在蘇令徽手中還有家裡給的兩千元的鈔票,隻是沒帶在身上。她便拿出鋼筆寫了條子,簽上名字,又蓋上了自己的一方小印,請商務印書館的工人拿著條子將書送到蘇公館去。

讓阿春見條付款。

“真貴啊。”

範文生看著經理手中那劈裡啪啦的算盤,列出的長長單據不由得喃喃出聲。

這些書他不吃不喝幾年也買不起。

蘇令徽也是,便有些興致寥寥,劇情和如今爆火的武俠小說奇俠傳一樣,但全然不如報紙上連載的那篇奇俠傳好看。

她伸手又取了一本,翻看了一下,發現內容都是相差不大,感覺好像隻是主角換了個名字一樣,便不由得有些奇怪。

“這些書也是商務印書館印刷的嗎?”

阿文伸頭一看,笑道。

“纔不是呢,書局的書印刷時都是有標準的,這些書局可看不上。”

“這是小印刷館印刷的專賺快錢的書,哪種題材火便請一些老書生連忙照著寫上幾本出來,因著便宜,也有不少人買。”

“一二八的大轟炸後,印刷工廠裡的機器全部都被炸沒了。書局覺得不能再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便鼓勵印刷工人認購印刷機,在自己家中辦小型印刷工廠,這些工廠既接商務印書局的書,也接外麵的單子,還自己印些書來賣。”

“因著都和書局有合作,書局也不好意思駁了他們的麵子,便在門外放了一個大書箱,請他們在那裡賣了。”

他努了努嘴,蘇令徽看見一個年紀挺大的老爺爺坐在不遠處,眯著眼很仔細的看著她。

蘇令徽朝老爺爺笑了笑,伸手往下麵翻了翻其他的書。

往下翻閱好幾本,上麵的名字都和奇俠傳差不多。蘇令徽正想收回手,卻看見有些封麵印著黑紅圖案的小冊子壓在書箱裡麵,看起來和其他書籍格格不入,不由得有些好奇,想抽出來看看。

可不知道這些書是怎麼摞的,蘇令徽越是伸手去抽,那幾本小冊子就被壓的越發緊實。

“不買就不要亂翻。”

那個負責賣書的老爺爺起身,走過來,很警惕的看著她說道,語氣很不客氣。

“你把書都翻亂了。”

蘇令徽有些訕訕的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覺得有些奇怪。這書箱放在門口,人來人往的,幾乎每隔一會都要有一個人甚至幾個人翻一翻,本來就不甚整齊,而且開門做生意的,怎麼會是這樣子的態度呢?

不過看著老爺爺那惱火的表情,她沒有再翻了下去。

看見蘇令徽轉頭回去和經理說話,老爺子有些緊張的神情才放鬆了下來。

他往遠處張望了一眼,街上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裡,便舒了一口氣,垂眼將那幾本書再次壓到下麵整理好,才又坐了回去。

“範先生,多謝你陪我挑了一下午的書。”

幾人走出了印書館,蘇令徽望瞭望街角的那家酒樓上掛著大大的紅底黑字的春季選單,有意想請範文生一起吃個晚飯,她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範先生呢。

範文生卻搖了搖頭推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其實我今天來還想順道去看看樊小虎,昨天的報道一出,學校裡的同學都很激憤和同情。”

因著其中還牽扯到一樁钜款詐騙案,所以傳播範圍很廣,家家戶戶都津津樂道。

聽說裡麵的內幕是因為外國騙子不付車錢打了一個華國車夫,才導致這場騙局被華國高官揭發後,更是嘖嘖稱奇。

“夜校裡的學生們也聽說了這件事情,紛紛要來看樊小虎。我想著樊小虎重傷未愈,去太多人不好,便毛遂自薦,帶著大家的心意過來走一趟。”他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那個裝滿銅子的暗袋。

“那範先生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蘇令徽心中也有些惦念樊小虎,便積極的說道。

想到樊小虎身上的傷要躺在床上修養很多時日,蘇令徽又去書店買了一本厚厚的中英大字典準備送給樊小虎寥解寂寞,這種大字典圖文並茂,很是生動,也最適合初學者學習。

幾人剛走進棚戶區,就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棚戶區裡的道路被用黃黑色的煤渣簡單的修補了一下,不再那麼坑坑窪窪。

路邊堆著幾大堆灰白色的薄瓦片,幾戶人家正在往茅草頂上用泥漿塗抹著縫隙。

還多了好幾個一看就是報社記者的人,他們都背著相機,穿著不引人注意的灰哢嘰衣褲,正對著周圍的房屋和人群拍來拍去。

“錢大哥真的是說對了。”看著多了些鮮活氣的棚戶區,蘇令徽很是高興。

幾人走到樊家門口,圍著的人更多了起來,還有幾位穿著簡單的西裝,像是政府官員的人,正在和樊父說些什麼。

蘇令徽站住了腳步,樊家的屋舍狹小,三人實在不好再擠進去了。

“連政府的人都來了,大家的反應這麼大嗎?”她有些驚訝。

“當然。”範文生看了看門口的那麼多人,也想起了學校裡的場麵,他擦了擦汗。

“學校裡的學生昨天都聽了這件事,今日就在校報上發了文章痛斥工部局巡捕的胡作非為。”

“我還以為他們會對騙子更感興趣呢?”想起蘇公館裡對這樁詐騙案的熱烈關注,蘇令徽還以為大家都會更關注這些。

“這種大騙子和我們有什麼相關的,他們又不騙我們這種兜裡沒有兩個子的人,我們隻當是聽了一個笑話。”

旁邊的蔡大偉搖了搖頭,憤憤的說道。

“打人的黑皮子和我們這些老百姓纔是真過不去。”

“他們不是巡捕嗎?”蘇令徽一說出口,就看見了蔡大偉略帶嘲弄的表情。

“難道這幾個巡捕的行為不是隻有他們幾個人會這樣做,而是整個巡捕房都這樣!”

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蔡大偉很是痛恨的點了點頭。

“巡捕,他們也配?他們的良心已經壞透了,隻是那些豪富高官的走狗罷了。”

原來巡捕房的巡捕分西捕、印捕和華捕三種,其中西捕的工資最高,福利待遇最好,有獨立住房、遊艇俱樂部、餐廳、彈子房等各種配套設施,而這些印捕和華捕是不能進入和使用的。

不過蔡大偉對他們倒沒什麼怒火,這群西捕才懶得上街去巡邏或者是辦案,大多都是隻拿著高額的薪水不做事罷了。

“真正可惡的是印捕和華捕。”

當街打人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更可惡的是他們既不維護治安,反而和地皮流氓相勾結,從老百姓身上榨油水。

“我知道他們會收保護費。”

蘇令徽皺起眉,想起周維錚說過的話,租界裡的商鋪似乎都要給巡捕們繳納一定的費用。

“要這麼簡單就好了,收保護費隻能說是毛毛雨而已。”

蔡大偉拉長了聲音道,這下連範文生也好奇的看了過去,他和蘇令徽兩人都剛來滬市不久,對租界的巡捕並不瞭解,隻知道一些皮毛。

而蔡大偉之前沒成為一名包車夫,自己在街上拉車,見過的巡捕沒一千也有八百,受過各種各樣的窩囊氣,此刻便細細給這兩人道來。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