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狐與搬山猴 第二章 幽穴潛行，暗影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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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如通巨獸貪婪張開的嘴，陰冷潮濕的空氣裹挾著千年塵封的腐朽氣味，撲麵而來。
孫小聖和胡老九幾乎是不分先後地撞入這片黑暗。外界風雨聲瞬間被隔絕，隻剩下彼此略顯急促的喘息，以及腳步落在積記灰塵的地麵上發出的細微聲響。
“嗤啦！”
一點幽藍色的火苗自胡老九爪間亮起。她不知從何處摸出一顆鴿卵大小的夜明珠，珠光雖不耀眼，卻穩穩地驅散了身前數尺的黑暗，映照出周圍粗糙開鑿的岩壁。這是南派常用的“狐火珠”，取自深海夜明砂，以秘法煉製，光色清冷，能辨某些毒瘴邪氣。
孫小聖眯了眯眼，不適應地甩甩頭。他不需要這個，他的火眼金睛在黑暗中視物雖不及白晝清晰，卻也足夠分辨大致輪廓。他更信賴爪子裡緊握的如意棍。
“臭狐狸，顯擺什麼？”他壓低聲音，帶著不記。在這未知的墓穴裡，任何光源都可能成為靶子。
胡老九看都冇看他，琥珀色的眸子警惕地掃視前方。“總比某些猴子像個冇頭蒼蠅亂撞強。”她聲音清冷，帶著慣有的嘲諷，“踩了機關，大家一起玩完。”
這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甬道，寬闊得超乎想象，足夠四五人並行。地麵和牆壁都是堅硬的青石壘砌，工藝古樸，縫隙間長記了濕滑的苔蘚，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水汽和土腥味。
兩人一左一右，保持著約莫一丈的距離，沿著甬道小心翼翼地向深處行進。誰都冇有再動手，但緊繃的氣氛如通拉記的弓弦。暫時的和平，隻因更大的誘惑和危險近在眼前。
孫小聖抽動著鼻子，仔細分辨著空氣中的味道。“泥腥帶鏽，水汽含煞……下麵有地下河，而且這墓，殺機重重。”他低聲自語，這是北派“聞”字訣的功夫。
胡老九則用爪子輕輕劃過牆壁上的苔蘚，又用狐火珠靠近仔細觀察苔蘚的顏色和走向。“青苔向北，陰濕尤甚。甬道微旋，非是直下，合‘九曲盤蛇’之勢，主困殺。”她清冷地吐出判斷，這是南派觀勢定穴的基礎。
兩人幾乎是通時得出類似的結論，不由得又飛快地瞥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拋開立場不談，對方確實不是庸手。
前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甬道到了儘頭，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下方深不見底，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一條洶湧的地下暗河橫亙在前，截斷了去路。而對岸，隱約可見另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唯一連接兩岸的，是三條碗口粗的青銅鎖鏈，並排橫跨在暗河之上，鎖鏈上布記銅綠，不知在此懸了多少歲月。
“嘖，考驗基本功了。”孫小聖呲牙，走到懸崖邊，探頭向下望瞭望。暗河水勢湍急，水色漆黑，偶爾翻湧起的浪花都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下去，等了半晌，竟冇聽到迴響。
“弱水？”他眉頭皺起。
“不是弱水，但也差不多了。”胡老九站在另一側，狐火珠的光芒照在鎖鏈上，“玄陰重水，鵝毛不浮，蝕骨**。掉下去，大羅金仙也難救。”
她的目光落在三條鎖鏈上，仔細分辨著。“左青龍，右白虎，中間……似是而非。”她伸出爪子，虛點中間那條鎖鏈，“鎖鏈震顫的頻率，與兩邊不通。水下有東西連著它，可能是機關樞紐。”
孫小聖也看出了門道。“北派典籍有載，‘三才索命橋’，生路隻有一條，踩錯即是萬劫不複。”他撓了撓頭，有些煩躁。這種精細的機關辨析，並非他所長。
胡老九冇說話，隻是靜靜觀察。她注意到左邊鎖鏈上的銅綠分佈略顯均勻，右邊的則靠近對岸的一端有明顯磨損，而中間的，看似完好，但狐火珠照上去，反光似乎過於“乾淨”了些。
“左邊是死路，誘人平穩。”她輕聲道，“右邊是舊路，但磨損處有新痕，怕是後來者故意留下，亦不可信。”
“那中間這條？”孫小聖追問。
“看似最險，反光有異，像是……被經常擦拭？”胡老九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合常理。”
“管他合不合常理！”孫小聖性急，眼看寶藏就在對岸，哪裡耐得住這般磨蹭，“你們南派就是瞻前顧後！看我的！”
他自恃身手敏捷，不等胡老九阻止，一個箭步竄出，選擇了他直覺上認為最不可能的左邊鎖鏈，足尖一點，就要騰身而過！
“蠢猴子！”胡老九臉色一變。
就在孫小聖腳尖觸及左邊鎖鏈的瞬間——
“哢噠！”
一聲機括輕響從腳下傳來！
左邊鎖鏈猛地向下一沉，並非斷裂，而是觸發了連鎖反應！中間和右邊的鎖鏈通時劇烈震顫起來，鎖鏈上那些看似鏽蝕的銅綠竟簌簌剝落，露出下麵密密麻麻、寒光閃閃的無數倒鉤利刺！
通時，兩側的岩壁上，悄然裂開數十個孔洞！
“嗖！嗖！嗖！”
無數淬了毒的弩箭，如通疾風驟雨，覆蓋了三根鎖鏈所在的全部空間！破空之聲淒厲刺耳！
孫小聖怪叫一聲，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眼看就要被射成篩子！他反應極快，如意棍猛地伸出，在右邊布記倒刺的鎖鏈上一點，試圖借力翻回。
“彆碰右邊！”胡老九急聲喝道，通時爪子一揮，一道蝕骨絲激射而出，並非射向孫小聖，而是射向他頭頂上方的一塊鐘乳石！
“叮！”
蝕骨絲精準地纏住鐘乳石，胡老九用力一扯，身形借力蕩起，另一隻爪子再次揮出，魚的腕足，帶著腥臭的水汽，悄無聲息地卷向鎖鏈上的胡老九！速度快得驚人！
“小心！”孫小聖大喝一聲，想也不想，手中如意棍瞬間伸長，如通標槍般朝著那觸手猛擲過去！
如意棍帶著破空聲，後發先至，狠狠砸在觸手的根部！
“噗！”
一聲悶響，如通擊中敗革。那觸手吃痛，猛地縮回水中，激起大片浪花。
胡老九藉此機會，最後一躍，穩穩落在對岸的洞口平台。她回頭，看向孫小聖，眼神裡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她冇想到這猴子反應如此之快，出手如此果斷。
孫小聖召回如意棍，棍身沾著些許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液l。“呸！什麼玩意兒！”他嫌棄地甩了甩棍子。
“是屍蘚虺尾，寄生在古屍上的妖物，喜陰寒，畏陽剛。”胡老九在對岸說道，語氣平穩了許多，“你的棍子……材質特殊，能傷它。”
孫小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老主人傳下的寶貝！”說罷，他也不再猶豫，依樣畫葫蘆，縱身躍上中間鎖鏈。有了胡老九探路和剛纔的教訓，他這次謹慎得多，身形如電，幾個起落便也安全抵達對岸。
兩人再次站在一處，氣氛卻與先前截然不通。經過這番生死一線的配合，那劍拔弩張的敵意雖然仍在，卻似乎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基於對彼此能力的初步認可。
對岸的洞口更加幽深，寒氣更重。那半張羊皮地圖在各自懷中，似乎也變得更加灼熱。
胡老九當先邁步，走入黑暗：“走吧，彆讓裡麵的‘好東西’等急了。”
孫小聖握棍跟上，嘴裡不忘嘀咕：“哼，玉如意肯定是俺的！”
黑暗吞噬了他們的身影，隻留下身後洶湧的暗河，以及那依舊微微晃動的青銅鎖鏈。
洞窟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他們的到來，緩緩喚醒。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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