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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記者 睡前故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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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四)

熟睡的孫不器聽到了父母說話的聲音,迷迷糊糊中以為自己還在主城區,父母就在客廳說話。必須得快點醒過來,不然等會兒媽就要來掀被子了。憑著強大的意誌力孫不器慢慢轉醒,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房間和與父母的通話介麵。

“呀!”孫不器立馬清醒了,手足無措道,“爸,媽,你們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麼還在睡覺。”媽媽的嘮叨抱怨在此時顯得格外親切,“你在下城區安定下來了嗎?前兩天怕你事情多,我們都不敢聯絡你。現在想著都地用上那麼多變異生物,還暴露了月港市潛藏那麼多變異生物的事情。”孫不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我攻擊力才三十,隨便放出裡麵一個變異生物殺我都輕而易舉。”

“一定是有什麼非要你進去的理由。”黃酒右手抵著下巴思考,“你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呢?一個從主城區來的記者總之,我們現在得到的資訊還太少了,很難得出正確結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被人盯上了。並且那個人是敵非友的可能性更大。”

“就是說我現在很有可能會有危險,對嗎?”暗處有人蹲著伺機要你小命的感覺實在讓人很不舒服,孫不器問,“巡獵者能派人保護我嗎?”

“很抱歉。”黃酒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盤古的分析結果還冇有從主城區發過來。目前你說的這件事在上麵看來還冇有確定真假,我們無法為你提供保護。”

“可是你剛纔不是說已經派人去碼頭附近搜尋了嗎?”孫不器有點不解,“能調動那麼多人,我還以為盤古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呢。”

“做那件事是我發出的命令。”黃酒說。

孫不器錯愕地說:“可是這樣,如果最後這件事情判定為假,你私調濫用人力不就會被”

“所以,我賭上了個人的名譽。”黃酒坦然笑道,“我總不能隻是嘴上說說信你吧。”

所以,她將個人的名譽、職業、前途這些隨便失去裡麵任何一個東西都會讓人活得艱難的東西都壓上賭桌。並且在默默做完這一切後,隻是走到蘭州拉麪店,靜靜地等她睡醒。直到她見到她的時候,這個人居然隻是在慢悠悠地掃地。

怎麼會有人,這麼有魅力啊!如果黃酒要當國王,孫不器一定會加入為她開辟疆土的隊伍!

“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化解危機。”孫不器鄭重其事地向黃酒保證,“我不會讓你因為相信我而一敗塗地。”

見孫不器這麼慎重,黃酒忍俊不禁道:“你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件事情並不是你一個人努力就能解決的程度。其實我倒是很希望是自己判斷失誤”誰又願意看到自己的家鄉埋藏著那麼大的隱患呢。

“對了,雖然我不能派巡獵者保護你,但是出於對你的人身安全考慮,我必須要讓你知道一些事情。”黃酒在手腕上一按,一道光幕出現在兩人麵前。

“這是,變異生物?”

“是的,在等待盤古訊息期間,你很有可能會再次遭遇到變異生物的襲擊。我覺得最好要讓你對變異生物的瞭解更多一點。”兩人麵前的光幕隨著黃酒的解說自動播放,“基礎的理論知識我就跳過了,想必你在主城區接受巡獵者訓練的時候已經學習過了。”

孫不器點頭:“變異生物根據危險程度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最常見到的是丁等級,甲等級目前隻存在於傳說中。我們普遍認為它們是病毒寄生後的產物,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就算是一粒沙子、一棵草,被病毒寄生後都會攻擊力大增。”

“我們為了方便稱呼把那種東西叫做病毒,但其實它跟病毒隻是在某些地方有點相似罷了。最大一個差異就是,我們熟知的病毒並不能在死物上保持活性。”

兩人麵前的光幕上出現了由石頭、花卉、樹等東西經病毒寄生後產生的變異生物視頻。它們的攻擊方式還保留了本性,比如石頭用蠻力敲、砸、錘等方式攻擊;花卉則噴撒花粉、汁液進行感染攻擊、樹則是可以隨意伸縮枝條攻擊。

“這些是我們巡獵者在工作中最常遇到的變異生物,由於容易寄生,數量龐大。遇上一隻還好,若是有很多隻同時攻擊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黃酒接下來播放了巡獵者們與變異生物的實戰視頻。

“人類的身體有很多個弱點,比如脖子、心臟、腦袋。如果這幾個地方被破壞,那個人基本上是死定了。但是變異生物不會,無論攻擊身體的哪個部位,都不會對它們造成致命傷害。”

視頻中幾位巡獵者不斷用武器切割斬斷變異生物的肢體,但都冇有對其造成致命傷害,僅僅隻是讓它的行動遲緩了一點罷了。直到有一位巡獵者朝著某處打出一槍後變異生物渾身燃燒起來,化為黑色的粉末。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告訴你怎樣殺死變異生物。”

孫不器正襟危坐,努力記住黃酒說的每一句話。

黃酒從桌子上拿了一根筷子放在兩人麵前:“假設這根筷子就是病毒要寄生的宿體,這滴辣椒油是病毒。病毒寄生到宿體身上後會搶奪身體支配權,如果病毒勝利了,則會完全控製身體。為了保護宿體不被破壞,病毒還會為身體增加一層保護防禦。”

黃酒用一張紙巾將滴上辣椒油的筷子裹住,隨後,滴了辣椒油的那個地方滲出了紅點。

“在剛找到宿體的時候,病毒為了成功寄生會瘋狂攻擊落腳點。”黃酒指著滴辣椒油的地方,“而這種攻擊產生的傷害幾乎是不可逆的。無論病毒多麼強大,施加了多少層防禦,這個地方都會是變異生物最脆弱的地方!找到了它,就找到了變異生物的脖子、心臟和腦袋!”

“所以,殺死變異生物的方法就是攻擊這裡。”

黃酒點頭:“這個地方通常都會被保護、或者說掩藏得很好。越是強大的變異生物,弱點就會被保護得越好。我們該感到慶幸的是,變異生物有危機意識,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本能地保護這裡。所以,弱點通常都是在戰鬥開始後才能被髮現。”

“那如果我能詐出這個弱點,就可以避免戰鬥了?”

黃酒直愣愣地看著孫不器,這個想法太危險了,“你指的是有智慧的變異生物?從我當上巡獵者以來,隻遇到過一次,那次戰鬥艱難又慘烈。孫不器,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那樣的變異生物,答應我——千萬不要有跟它戰鬥的想法。你唯一該想的就是如何逃跑!”

黃酒慎重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是慎之又慎地在警告她。

孫不器被她這份認真告誡嚇得一激靈,身上冒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但她有一件事情必須要說出來:“其實,我已經和一個有智慧的變異生物戰鬥過了!並且她還是一個人類變異者。”

“什麼!”黃酒大驚失色,直呼不敢相信,“是誰?”

“失蹤的雲雀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叫丫頭。”孫不器將自己那天遭遇丫頭的經過完完整整地跟黃酒講了一遍,“那時我快要殺死她了,但她逃跑了。”

“逃跑?不可能啊,根據你的描述來看人類變異者的攻擊力異常強大,殺你幾乎是輕而易舉,怎麼還會逃跑呢”這件事情給黃酒帶來的震驚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她下意識地就將自己的心裡話不加修飾地說了出來,回過神後察覺到不對,愧疚地跟孫不器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冇事,你說的是實話。”孫不器倒是冇有放在心上,“那是我第一次跟變異生物戰鬥,根本來不及想什麼弱點之類的東西。我見丫頭是一個人類,攻擊的時候下意識地瞄準了人類的弱點——脖子。”

黃酒畢竟跟變異生物的戰鬥經驗多,不過幾秒過後,她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你說有冇有可能,病毒覺得人類是一個完美的宿體,所以在成功繼承人類身體後,也繼承了人類的弱點。”

“我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測。”孫不器說,“病毒不斷寄生的目的,會不會就是為了變成人類?”

黃酒激動地站起來,已經按耐不住要回去上報這件事情的激動,她急切地跟孫不器說:“我必須立馬將這件事情彙報上去!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重大發現!或許能讓我們對變異生物的研究更上一個台階。”

“好。”孫不器見黃酒這麼高興,也為自己能提供有用的資訊激動。

“對了,在盤古的結果傳過來之前你不要外出,以免遭遇危險。”已經跑了出去的黃酒又折返回來,不厭其煩地又叮囑了孫不器一遍,“等這件事情確認了真假,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派人保護你了。”

“你放心吧,我這幾天哪裡也不去。”

得到孫不器的保證後,黃酒才又急切地離開,出門的時候還差點撞到過來給她換藥的阿嬌,匆忙地道歉後離開了。

“她怎麼了,這麼急?”阿嬌朝著孫不器走過來,雙手還不停地撚著衣服上粘著的植物毛刺,“外麵那片荒地上的植物長得太猖獗了,晚上我要讓玉麟哥把它們全都砍掉燒了。你看我這衣服上全是刺。”

孫不器看過去,認出來那是一種叫鬼針草的植物的種子。為了傳播種子,鬼針草的種子粘到衣服上後很難掉落,非得由人一根一根拔掉才行,也難怪阿嬌頭疼了。

“你怎麼到那片荒地裡去了?”孫不器幫阿嬌撚掉衣服上的鬼針草。

“我冇事去那裡乾嘛。”阿嬌連連抱怨,“我不過是過來的時候走得近了一點,衣服上就粘了這麼多!真煩人!”

“冇事,我來幫你,慢慢就全撚完了。”

“算了,等會兒再弄吧。我們先上樓幫你換藥吧。”

孫不器卻有點猶豫:“剛纔黃哥說的時候我就想問了,怎麼是你給我換藥啊?”

“怎麼你怕我換不好啊。”阿嬌睨了她一眼,“彆看我在博物館上班,其實我上學時學的是護理學。”

“啊?那你怎麼冇當護士啊?”孫不器問。

阿嬌的神色黯淡了些:“冇門路唄。在下城區想從業醫藥行業,從你爺爺那輩起就得是醫生了。外人就算學了醫,也冇有醫院會要你。”

繁榮與蕭條並存的下城區,孫不器第一次對這句話有了實感。富人對經濟的壟斷影響的並不隻是報表上的幾行數字,而是千千萬萬像阿嬌一樣活生生的人。

孫不器和阿嬌上樓換藥了,在兩人冇有注意到的地方,牆外的那塊廢棄菜地,孫不器曾經埋藏東西的地方。那塊土地上的植物像是汲取到了某種促進生長的激素一樣瘋狂地生長、生長直到茂密的植被將整個建築都覆蓋住

我是一個護士,要去給窗邊病床上的病人換藥。

孫不器的腦子裡隻有這一個想法,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托盤,敲響了一扇門。得到允許後,她推開門,走入了病房。

窗邊的病床上躺著一位孱弱的病人,她的臉色蒼白得像是冬日落下的白雪,病號服外麵裸露的皮膚都裹著紗布。孫不器走過去放下托盤,將病人身上的紗布揭開,露出腐爛的、散發著惡臭的皮膚。

“十二。”病人突然開口,她死氣沉沉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過了一會兒又說“十一”。

孫不器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病房外麵有一顆枯樹,上麵爬了一株常青藤。由於一夜北風淩厲,上麵的葉子被吹掉了許多,枯黃的樹枝上隻剩下零星幾片葉子。

“十。”病人又念出了一個數字。

“你在數樹上的葉子嗎?”孫不器十分不解,那個有什麼好數的。

“九。”彷彿耳語一般,病人又吐出一個數字,然後頭慢慢扭向孫不器,僵硬得像是被人掰過來似得,“它們掉得越來越快了,數得我頭暈眼花,好了,現在它們終於快全掉光了。”

“你數這個做什麼呢?”孫不器問。她保證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點都不好奇,但隻用說話就能哄住一個病人,何樂而不為呢。

“等到那上麵最後一片葉子掉光,我的生命也走到儘頭了。”

“怎麼會呢?醫生已經說了,隻要你好好吃藥保持心情愉悅,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相同的話孫不器跟很多病人都說過,她甚至都不用求證醫生有冇有說過這樣的話。反正,醫生和護士總會在某個時刻拿出這句話哄病人的,不是嗎?

“好了,你的藥已經換好了。我現在要去給下一個病人換藥了。”孫不器端起托盤,走了出去,關上門。

她徑直走回了護士站。

擡頭盯著鐘錶。

她盯著鐘錶,等待指針轉到合適的位置後,拿起放了藥的托盤去給窗邊病床上的病人換藥。她站在一扇門前敲響了門,得到允許後,她推開門,走入了病房。

“護士小姐,我真粗心。剛剛我要去跟隔壁病房的人說話,結果一不小心把她吃進肚子裡了。我恨死我自己了。”病人的嘴邊有不明的紅色液體,與她蒼白的膚色對比鮮明,“不過聽醫生的話保持心情愉悅後,我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舌頭一卷,她將唇邊的液體掃乾淨吞吃入腹。轉頭又看向窗外,說:“隻剩下八片樹葉了。”

替病人換完藥後,孫不器回到了護士站。這次她冇有呆呆地盯著時鐘看,而是打開了護士站的電腦。

啊?什麼嘛這座醫院隻有七個病人了啊。

那最後一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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