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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後和死對頭同居了 第25章 第 25 章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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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師青綰眯起眼睛,
打量起萬俟韻,她今天很不一樣,往常都穿的純棉的睡衣睡褲,
今天突然改成了吊帶,
在黑暗裡裸露的部分有種白得發光的感覺,
很難讓人不懷疑她的用心。

再這麼下去,萬俟韻就要拿這裡當主臥睡了,於是她果斷拒絕了,
“不可以。”

萬俟韻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我房間的窗戶好像出了點問題,風一吹就一直響個不停,吵得我睡不著。”

說著萬俟韻看了眼窗外,大雨傾盆伴隨著時不時的閃電。

“聲音吵得我頭痛,
現在天太黑了我又找不到原因,就想過來和你住一晚上。”

萬俟韻抱著枕頭站在門口,
長發鬆散地垂在肩頭,眼巴巴地望著她,
像一隻期待被收留的小狗。

雨聲嘩啦啦地敲打著玻璃窗,
偶爾一道閃電劃過,將她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

“怎麼突然就出問題了?”師青綰戒備地看著她,麵前的女人似乎長出了狼耳朵和尾巴,
對著自己垂涎欲滴。

她不太相信,
掀開被子打算親自去主臥檢視情況,萬俟韻沒有阻攔,
跟著她去到主臥。

站在床邊,
她仔細聽了聽,風雨聲中確實夾雜著敲擊的聲音,還有東西刮蹭牆麵的感覺。

聲音起初還隻是隱隱約約,
並沒有到不能接受的程度,可隨著一陣狂風猛地吹過,那敲擊聲瞬間變得急促而尖銳,刺耳得讓師青綰忍不住皺起眉頭。

而且聲音一陣陣地從外麵傳來,不會停止,確實很打擾人休息。

“之前睡得一直不怎麼好,這兩天和你睡在一起,感覺睡眠情況好多了。”萬俟韻說著,又朝前靠了幾步,柔軟的睡裙下擺輕輕擺動。

“本來也沒想打擾你的,可是這個聲音來得太刺耳了,我真的有些受不了。”萬俟韻低聲解釋道,聲音帶著被侵擾的疲憊。

“我很困,外麵的聲音吵得我頭很疼,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沒睡著,就是睡不著。”

師青綰蹙眉聽著那惱人的聲響,像是有什麼鬆動的部件在風中搖晃撞擊。

她不死心地走到窗邊試圖檢視,但窗外漆黑一片,隻有雨水不斷滑落。

“可能是外麵什麼東西鬆動了。”萬俟韻適時地補充,手指輕輕按著太陽xue,“白天還好好的,大概是晚上這場雨太大了。”

又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她才隻在主臥裡待了一小會兒,就被擾的皺了眉,萬俟韻在這裡待了一兩個小時了,才來她的房間提要求,也是很能忍了。

默默在心裡和萬俟韻道歉,剛才確實誤會她了。不過她很想提議,讓萬俟韻去睡客臥,她可以睡沙發的,這樣也可以。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萬俟韻肯定不會同意的,她寧願自己去睡沙發,可這是萬俟的家,怎麼能讓她去睡沙發。

師青綰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糾結什麼,前兩天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今天怎麼就不行了,這樣顯得她很矯情。

而且又是事出有因,萬俟韻的提議也很合理,她沒理由拒絕的。

“綰綰,可以嗎?”身後傳來小心地詢問。

師青綰心軟了,明明是她的房子,她想住哪裡住哪裡,結果她一副委屈巴巴地征求自己同意的樣子。

倒像她纔是寄住在這裡的一樣。

“可以,走吧。”
她看著萬俟韻,黑夜裡隻能看清大致的人形輪廓。

“嗯,謝謝綰綰。”

可她總感覺萬俟韻在笑,即使黑暗中看不真切,也能從她輕快的步伐和微微上揚的語調中感知到。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臥室,雨聲被關在門外,室內頓時安靜了許多。

師青綰先爬上床,刻意靠向最裡側,給萬俟韻留出大半空間。

萬俟韻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才慢悠悠掀開被子的一角躺進去,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師青綰沒辦法平靜地休息。

萬俟韻似乎真的很困,在乾擾睡眠的因素消失不久,呼吸就變得平穩悠長。

但共床的師青綰現在意識異常清醒,她能聞到萬俟韻身上的氣味,正若有若無地引誘她。

可惜她今天的身體感覺好多了,意誌也堅定了不少,於是她不為所動。

雖然和萬俟韻擠在一張床上,但堅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發生任何觸碰,前兩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又一道閃電劃過,雷聲接踵而至,師青綰咬著牙在被窩裡瑟縮了一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她不想打擾萬俟韻休息。

但睡夢中的萬俟韻卻無意識地朝她靠近,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腰際,將她抱在懷裡。

師青綰身體一僵,不知道身後是什麼情況,她是醒了還是睡著。

等了許久,她聽見萬俟韻在夢中囈語,然後又往她身邊靠了靠,額頭幾乎貼上她的後背。

真是要命!

師青綰閉上眼睛,試圖忽略身後的存在。但萬俟韻的呼吸有節奏地拂過她的後背,讓她無法忽視。

而且,萬俟韻今天穿的是吊帶睡裙,抱著她的感覺和前兩天完全不一樣。

薄薄的絲綢麵料幾乎起不到任何阻隔作用,萬俟韻溫熱的體溫毫無保留地傳遞過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柔軟曲線,特彆是胸前那處飽滿正輕輕貼著她的後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師青綰僵著身體,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每一次呼吸起伏,都帶著細微的震動,順著脊椎傳到心臟,讓她的心跳亂得像一團麻。

窗外的雷聲還在隱隱作響,可此刻她的耳朵裡,全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萬俟韻平穩的呼吸聲,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讓她越發心煩意亂。

“萬俟…”師青綰試探著輕輕喊了一聲,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她希望萬俟韻能醒過來,能主動鬆開手,這樣她就能順勢推開對方,維持住兩人之間那道脆弱的防線。

可回應她的,隻有萬俟韻無意識的動作,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後背,帶著一絲慵懶的暖意,像隻撒嬌的貓。

師青綰心裡又氣又急,氣萬俟韻的得寸進尺,哪怕是在睡夢中都不肯放過自己。

真是上輩子欠她了。

她試著輕輕往旁邊挪了挪,想從萬俟韻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可剛動了一下,萬俟韻的手臂就又緊了緊,還發出了一聲不滿的輕哼,像是在抗議她的離開。

師青綰的動作頓住了,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指尖輕輕蹭過自己的腰側,那觸感帶著一絲電流,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綰綰……”萬俟韻依舊閉著眼睛,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為什麼……”

師青綰的心臟猛地一跳,她不確定萬俟韻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借著夢話的方式問出心裡的疑惑。

她分不清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身後再也沒傳來任何動靜,師青綰這才輕輕地,慢慢地,把側臥的姿勢改成躺平。

窗外偶爾閃過的閃電,她看著萬俟韻熟睡的臉,長長的睫毛,還有因為做夢抿起的唇,看起來有幾分無辜。

也不對,應該是真的無辜。

因為她知道,萬俟韻從頭到尾什麼沒做什麼事情。

萬俟韻很優秀,在上學時就像一道無法忽視的光,牢牢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無論是學術競賽還是藝術展演,隻要她參加,冠軍就從未旁落。老師們提起她都是誇獎,同學們談起她滿是敬佩。

那時的她,永遠是校園裡最亮眼的存在,就像程,眼神亮晶晶地望向她。

那一刻,師青綰的心跳漏了一下,“好,那我們比一比吧。”

她還是想再試一次,而且這個比賽也很適合,是她本專業,說不定還能獲得進入理想公司的絕佳機會。

可她又忍不住心慌,她怕自己拚儘全力,最後還是隻能看著萬俟韻站在領獎台上。但她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她不想放棄,這或許是她離贏過萬俟韻最近的一次。

從那天起,她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比賽中,她沒有特彆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打算一個人參加比賽。

她一個人報名比賽的事情傳出去之後,萬俟韻找上她,表情有些擔憂。

“綰綰,聽說你打算一個人做這次比賽的動畫?”

“是的,我想一個試試看。”

“那需要幫忙嗎,我……”

“不用了,謝謝學姐……還有,我一個人做這些事情最近會有些忙,可能沒時間和你見麵了。”

“……沒事綰綰,正事比較重要。”

比賽的內容製作一段1-3分鐘的動畫視訊,團隊合作的話,這個並不算什麼難事,但是她沒有同伴。

一個人製作當一個製作小組,像是比想象中的更磨人,每一個細節都要反複打磨,遇到困難實在解決不了,就去請教老師。

有好幾次,她在吃飯的時候碰到萬俟韻,她不是本專業的學生,所以找本專業的同學組隊,她們幾人湊在一起,萬俟韻儼然是團隊領導人的樣子。

師青綰看著她的背影,沒有上去打招呼,她攥緊了手裡筷子,暗暗地給自己打氣:不能輸,一定要再努力一點。

期間萬俟韻來找了她好幾次,一起出去吃飯,她都拒絕了。在截止日期以前,她把精心製作的動畫提交上去,然後等待最終的評定結果。

公佈結果那天,師青綰的心臟跳得飛快。

她獨自坐在電腦前,手指冰涼地移動滑鼠,點開了官網公佈的獲獎名單頁麵。網頁載入的幾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被無限放大的蟬鳴。

名單自上而下滾動。

幾乎是瞬間,她的目光就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一等獎,意料之中。

師青綰的心沉了一下,她甚至沒有立刻去尋找自己的名字,視線像是被釘在了那一行,看著“萬俟韻”三個字在一等獎的列表裡熠熠生輝,早就預見的事情,依然讓她沉默了很久。

她開心又不那麼開心。

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繼續往下看。

二等獎,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是她的作品名稱,後麵緊跟著她的名字:師青綰(個人參賽)。

得獎了,可是她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反倒是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空虛和……失落。

終究還是在萬俟韻之下。

她贏了所有其他團隊,贏了自己,卻依然沒能贏過萬俟韻。

螢幕上“二等獎”那三個字,彷彿變成了巨大的標簽,再次無聲地宣告:看,這就是師青綰,她很好,很努力,但永遠離萬俟韻差那麼一點。她是優秀的背景板,是月亮旁那一顆還算明亮,但註定無法與之爭輝的星星。

萬俟韻此刻在想什麼呢?她會看到自己的名字嗎?她會……為自己感到一點點惋惜,或者,哪怕隻是一瞬間的“好險”嗎?

師青綰關掉了電腦,房間裡隻剩下螢幕熄滅後的一片漆黑,映照出她蒼白而迷茫的臉。

她以為這次會不同,可最終,她隻是再一次證明瞭自己確實無法超越,究竟是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沉默了好久,她開啟手機,點開購物軟體,開始挑選起合適的禮物,萬俟韻得獎了,應該選個禮物恭喜她才對。

她機械地滑動著螢幕,她一件件看過去,又一件件否定。

最後選了一條她還算負擔得起的項鏈,雖然感覺獲獎送項鏈有點奇怪,但她還是買了。

她選了一條星星項鏈,感覺很合適,星星永遠跟隨在她身邊,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送出去比較好。

比賽結束後的那段時間,她一直躲著萬俟韻,不想見她,萬俟韻聯係過她很多次,她沒見。

後來她無意間看見萬俟韻和她的室友在宿舍樓下說話,幾人說說笑笑的,看上去很開心。

其實她和室友的關係不太好,因為她很忙碌,忙碌到和本應該輕鬆的大學生活格格不入。

她和室友們不是一路人,就像和萬俟韻一樣。

她關好燈拉上簾子躺在床上休息,室友回來的時候以為她不在,就討論了萬俟韻。

室友們的聲音隔著薄薄的床簾傳進來,“萬俟韻”的名字像一顆投入靜水的石子,讓師青綰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好厲害啊,又是一等獎,聽說這次獎金不少呢。”一個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

“家世好,長得好,非專業都那麼強,老天爺到底給她關了哪扇窗?”另一個聲音接話,語氣複雜。

師青綰看著頂簾,也很好奇地想,是啊,老天給她關上哪扇窗了。

短暫的沉默後,話題的風向悄然轉變,像滑入一條陰濕的暗渠。

“說起來…師青綰是和萬俟韻絕交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聲音裡帶著點試探的意味。

“誰知道呢,我看她倆也是塑料感情,萬俟韻得一等獎,師青綰也沒見有多高興,名單公佈那天,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她臉色難看得要命。”

“還有萬俟韻,她也沒多在乎師青綰,這麼久了也沒來看過她。”

“這有什麼的,很正常,萬俟韻這樣的人,就需要一個像師青綰這樣的人在身邊,聽之前的學姐說,之前萬俟韻身邊也有這麼一個角色,和師青綰差不多,也是總拿第二,一直在她身邊當陪襯。後來好像乾了什麼事情沒讓她滿意,被萬俟韻報複了,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退學了,你沒覺得嗎,她好像總喜歡找這種,很努力但和她總差一點的人當朋友嗎?”

“對照組嘛,這還不懂。”

“陪襯?”有人恍然大悟一樣,好像帶著點發現秘密的興奮,“你這麼一說,真是誒,有師青綰在旁邊對比,真顯得她是個很厲害,很優秀的人。”

“也就師青綰那個人蠢,傻乎乎的給人當墊腳石,還以為萬俟韻是真的對她好。要真的對她好,怎麼不帶她一起做專案,讓她一個人做一個製作小組的事情,連忙都不幫,人家在領獎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得意呢。”

“誒,你們記得向華嗎?之前有點喜歡師青綰的,還給我們都買過奶茶的那個男生。他後麵認識萬俟韻以後,直接就不喜歡師青綰了,跑去追萬俟韻了。”

“這也太誇張了,他不尷尬嗎?”

“我看萬俟韻就不尷尬,我看她和向華聊得挺好的。”

“好一個雌競女,竟然一點活路都不給師青綰留,她要什麼男人沒有,乾嘛還搶師青綰的。”

……

聽著室友嬉戲打鬨的出門,她躺在床上靜靜出神,原來在彆人眼裡,她和萬俟韻的關係,竟是這樣的不堪。原來她的努力和珍視,竟然是這樣一場顯而易見的陪襯遊戲。

那些她深夜反複思量、又拚命壓下去的念頭,那些摻雜著羨慕、嫉妒、自我懷疑和卑微仰望的複雜情緒,被室友們如此輕描淡寫又殘酷地撕開、晾曬。

她們把她隱晦的傷痛,變成了一個公開的、帶著些許嘲弄的談資。

可明明不是這樣的,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胸腔裡堵得發慌,那種蒼白的迷茫感更深了,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下意識地摸到枕邊的手機,螢幕冷光瞬間照亮了,手機彈出訊息提醒,是萬俟韻找她。

【綰綰,明天可以見一麵嗎?我在操場等你。】

她看著訊息出神了很久,想著買的禮物總得送出去,然後擡手打了個好字,就把手機丟到一旁不再看。

禮物是精心挑選的,她也不想那麼敷衍地送出去,她帶到學校外請人包裝了一下,準備帶給萬俟韻。

結果到了操場她看到向華和萬俟韻待在一起,昨天晚上在寢室聽到的那些話再次湧入腦中。

昨晚寢室裡那些尖銳的、被她拚命壓下的竊竊私語,此刻如同解開了封印的潮水,轟然衝垮了她的理智。

手裡的禮物盒子邊緣變得硌人,那些她熬夜挑選、笨拙地請人包裝的心意,此刻沉重得像一塊烙鐵,燙得她隻想扔掉。

她看見萬俟韻似乎若有所覺,目光將要朝這邊掃來。

幾乎是本能反應,師青綰猛地轉過身,抱緊懷裡的禮物,像是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一樣,跌跌撞撞地、飛快地逃離了操場。

她一路跑,不敢回頭,直到衝回寢室,反手鎖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劇烈地喘息。

寢室裡的人,被師青綰突然的大動作嚇了一跳,目光齊刷刷看向她。她強裝鎮定地爬上床鋪,拉起床簾。

心臟咚咚地擂著胸腔,震得她耳膜發疼。昏暗小方框裡,隻有她急促的呼吸聲,那份禮物還她緊緊抱在懷裡,絲帶硌著手心。

現在,它像個無聲的嘲笑。

她獨自翻看著手機,一直到天快亮時都沒有放下,萬俟韻一直沒有等到她,給她發了好多訊息,關心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可她不想回,隻是靜靜地看著,電話也沒接。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停在螢幕上,微微顫抖,但最終還是用力按了下去。

【加入黑名單】

【刪除聯係人】

每一個操作都清晰決絕,像親手扯下一根纏繞在心上的藤蔓,帶著撕扯的痛楚,卻也有一種近乎麻木的解脫。

她一瞬間輕鬆了好多,不聯係就不聯係吧,沒有陽光她一樣可以活下去。

之後的日子,像抽走了某種喧囂的背景音,世界驟然安靜得隻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起初,那安靜裡摻雜著細密的、無所適從的空洞,後來她慢慢習慣,除了偶爾的難過,她的生活又恢複了忙碌,打工,上課,圖書館,宿舍。

四點一線的生活像被上了發條的齒輪,但她從中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或許這纔是她應該過的生活,不要在妄想其他,她心情平複了很多,隻不過有點像一潭死水,少了很多樂趣。

偶爾,在食堂角落獨自吃飯時,在圖書館深夜閉館獨自走回的路上,那潭死水還是會泛起一絲漣漪。

萬俟韻找過她好多次,好幾次在教學樓的走廊“偶遇”,萬俟韻帶著關心詢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師青綰隻是略一頷首,腳步不停:“嗯,很忙。”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沒有任何情緒可供捕捉,擦肩而過的速度讓萬俟韻準備好的下一句話都噎在喉間。

也有通過共同認識的人來試探,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師青綰對傳話的人隻是搖搖頭,告訴她們現在隻想專注自己的事情。

她的敷衍是如此的徹底和一致,不給任何碰麵的機會,不進行任何深入的交談,所有可能的通道都被她無聲而堅決地堵死。像一記重拳打在柔軟的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反饋。

然後萬俟韻來找她的次數逐漸變少,因為她要開始準備實習的事情,後來她去實習了,就是之前舉辦比賽的頭部公司,再後來她們徹底變回兩條平行線。

她的世界恢複了它本來的、或許有些單調的底色。

之後她自己也開始上班,這件事一直被她壓在心底再也翻不起波瀾,直到一個加班的深夜,毫無預兆地撬開了記憶的鎖。

那時辦公室裡隻剩她螢幕亮著的光,窗外是城市的霓虹,她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那個名字就那麼突然的,跳進她的腦海——萬俟韻。

過了好久,她纔有勇氣回憶當時的事情,沒有預想中的刺痛,隻有一種隔著時光玻璃望去的模糊感。

她會想自己為什麼當時突然變得那麼奇怪,情緒失控,明明不現在看來都不至於的事情,在當時能讓自己崩潰。

當時的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透明的繭裡,看得見外界,卻被自己的情緒緊緊束縛,喘不過氣。

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當時大概是喜歡萬俟韻的,不管她是個怎樣的人,她都不可控製的喜歡她。

不是對朋友的佔有慾,不是對優秀者的嫉妒,而是更純粹、更難以啟齒的,心動的喜歡。

所以不想她身邊有其他人,所以想要超過萬俟韻,想證明她也很優秀,是值得被喜歡的人,哪怕一次也好,想讓萬俟韻誇誇她,肯定她的優秀,可是她追不上,怎麼都追不上。

她身邊好多優秀的人,都舉著糖果想要她的誇獎,她的糖或許是最不起眼的那個,於是像個要不到誇獎的小朋友,最後抱著糖果生氣的離開。

本來她以為和萬俟韻也不會再有什麼了,這些事情就當成青春的回憶也挺不錯的。

不過老天似乎就喜歡和她開玩笑,她們見麵了,還住在一起了。

那種熟悉的拉扯感又回來了,她一麵雀躍一麵開始警惕,害怕自己又變成以前的樣子。

但是快兩年不見,萬俟韻變得更有魅力了,如果她是壞女人,那也是她很喜歡的那種壞女人。

此刻壞女人就躺在她的身邊,毫無戒備地睡著,身上淡淡的香氣也在引誘自己。

一個荒唐又危險的念頭,毫無征兆的闖入,狠狠纏住了她。

她想當一次壞孩子。

就一次。偷偷地,不被發現。

她的目光瞄上了那片微張的唇,記憶裡,這嘴唇總是吐出或犀利,或溫柔,或讓她歡喜讓她憂的話語。

此刻它看起來那麼柔軟,帶著天然的、誘人采擷的弧度。

鬼使神差地,師青綰極輕、極慢地撐起身子。床單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像被放慢了十倍,在寂靜中無限放大。

她湊近,再湊近,能感受到萬俟韻呼吸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距離那兩片唇瓣隻有一點點距離了。

她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血液奔湧的聲音在耳邊轟鳴,理智尖叫著讓她後退。

她像是被撥出的氣息燙到一樣,驚慌失措地偏離了原本的目標,最終,一個輕如羽毛、帶著輕微顫抖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萬俟韻裸露的小臂上。

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微弱的電流猛地竄過脊背,讓她渾身一顫。

萬俟韻的麵板微涼,讓人上癮的不想離開,很不想隻是親親她,還想張嘴咬住她細嫩的麵板,微微用力,讓睡夢中的人清醒來著,看著她。

但是她還是保持了清醒,並沒有這麼做,悄悄地躺回去,死死咬住下唇,彷彿這樣才能禁錮住那險些脫韁的、更危險的**。

身旁好像是一盤毒藥做成的小蛋糕,美味極了,引誘她墮落。她隻能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迷迷糊糊地堅持到天快亮了,師青綰才沉沉睡去。

……

師青綰是被萬俟韻起床時細微的響動中吵醒的。

意識尚未完全回籠,眼皮沉重地掀開一條縫隙。模糊的視野尚未聚焦,率先闖入眼簾的景象便讓她呼吸一窒,徹底清醒。

萬俟韻正背對著她坐在床上,似乎是在醒神,也有一點迷糊。

她身上那件絲質吊帶睡裙的一邊細帶滑落至臂彎,大片白皙光滑的背部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

師青綰的心臟猛地一跳,昨夜那個偷來的、帶著戰栗的吻的記憶瞬間複蘇,混合著眼前這活色生香的景象,衝擊得她頭腦發暈,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她幾乎是立刻閉上了眼睛,但又忍不住睜開一條縫悄悄偷看。

萬俟韻似乎並未察覺身後的注視,她微微動了動,擡起手臂,將滑落的吊帶拉回去,慵懶的性感中又透出一種不自知的誘惑。

但沒料到的是萬俟韻突然回頭,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師青綰未來得及完全閉緊的眼簾。

空氣瞬間凝固。

師青綰像被當場捉贓的小偷,猛地徹底緊閉雙眼,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連腳趾都尷尬地蜷縮起來。

她能感覺到萬俟韻的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自己臉上,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玩味?

“醒了?”萬俟韻的聲音響起,比平日更低柔幾分,像羽毛搔過心尖,帶著剛起床特有的微啞。

師青綰不敢睜眼,假裝自己迷迷糊糊的,隻能從喉嚨裡擠出一個模糊的、帶著明顯睡意的單音節:“……嗯。”

試圖矇混過關。

耳邊傳來極輕的一聲低笑,氣音一般,卻清晰地鑽入她的耳朵,讓她臉頰更燙。

“我身材還蠻不錯的,綰綰不看看嗎?”聲音像浸了蜜的細沙,輕輕磨蹭著人的耳膜。

師青綰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起來,再也無法維持那漏洞百出的偽裝,她睜開眼,發現剛被萬俟韻拉上去的肩帶又滑下去了,這次看到的不是背部,而是……

臉紅了個徹底,她扭過頭嘴硬,“有什麼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看我的就可以了。”

萬俟韻聽到她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嗎?那讓我看看。”

她微微傾身向前,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師青綰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領口,她拖長了語調,有些懊惱,“這樣有點看不清楚……”

說著她竟然伸出手,指尖朝著領口探去。

師青綰大驚失色,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向後一縮,整個人裹進被子裡,聲音都變了調:“你……你乾什麼!”

她雙手死死抓住,眼睛瞪得圓圓的,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又羞又急,活脫脫一個被登徒子逼到角落、慌不擇路的良家婦女。

萬俟韻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這副如臨大敵、全身戒備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緊張什麼?”她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支著下巴,目光依舊粘在師青綰通紅的臉上,語氣輕佻又無辜,“不是你說看你的就可以嗎?我隻是想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一樣。”

萬俟韻每次都有她的道理,師青綰根本說不過。她又羞又惱,偏偏腦子一團亂麻,找不出更有力的詞來反駁,隻能氣鼓鼓地瞪著她,眼波流轉間,水光瀲灩,更像是欲拒還迎。

萬俟韻欣賞夠了她這副難得一見的炸毛模樣,終於稍稍收斂了些許,但眼底的笑意和那若有似無的侵略感並未完全褪去。

她昨晚夢到了些不太好的事,好在醒來的時候師青綰還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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