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用博物館打造不朽軍團 第2章 鐵甲未成先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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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肚白漫過展廳穹頂時,楚錚的指節在刀鐔上掐出青白。
他蹲下身,戰術手電的光斑掃過牆角堆疊的壓縮餅乾箱——紙箱側麵用馬克筆標著20230515,是三個月前博物館團建時備的應急物資。
林小雅數過的數字在他耳邊嗡嗡作響:連今天算上,隻能撐五天。
五天。他對著空氣複述,喉結滾動。
展廳裡的血腥味還黏在鼻腔裡,老周的屍l被拖到了安全形落,蒙著塊明代織錦殘片——那是他昨天上午剛修複完的文物。
現在它裹著屍l,邊緣金線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楚錚伸手按住林小雅發抖的肩膀,觸感像按在冰棱上:去把飲水機拆開。
拆拆飲水機?女孩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濾水芯。楚錚彎腰撿起半塊漢代城磚,磚麵還沾著劫掠者的腦漿,末世前的飲水機用的是活性炭濾芯,現在冇電力,但我們可以讓重力過濾。他用磚角撬開塑料外殼,黑色濾芯滾出來時,林小雅突然捂住嘴——濾芯內側結著褐色水垢,混著幾絲黴斑。
能湊合用。楚錚把濾芯塞進帆布包,轉身走向兵器展廳。
玻璃展櫃上的裂痕像蛛網,他伸手抹開一片水霧,裡麵陳列著仿製的漢代環首刀、青銅戈,最裡麵的玻璃櫃上貼著非請勿動的紅色標簽,鎖孔裡插著他的工作鑰匙。
哢嗒。
檔案櫃打開的瞬間,陳腐的紙頁味湧出來。
楚錚的手指拂過一摞泛黃的筆記,最上麵那本封皮寫著《漢代鐵甲複原工藝——以徐州獅子山楚王陵出土甲冑為樣本》,墨跡是他去年冬天寫的,鋼筆水在紙頁上暈開小團。
他翻開第一頁,工整的小楷還帶著當時的溫度:甲片疊壓需呈四十五度角,上片壓下片三分之一,既保證靈活性又防劈砍。
防護優先。他把筆記拍在展櫃上,轉身走向仿製魚鱗甲的展台。
這套甲冑是三年前他跟著導師讓的複製品,用的是現代冷軋鋼板,但鉚接工藝嚴格按照漢代規製——七十二片甲片,每片重二兩,用青銅柳釘固定。
楚錚扯下展櫃上的禁止觸摸警示條,指甲叩了叩甲片,叮的一聲脆響。
小雅。他轉頭時,林小雅正縮在展櫃角落,盯著地上那灘乾涸的血。
她的實習工牌還掛在脖子上,銀鏈子沾著半塊碎玻璃。
楚錚走過去,蹲下來與她平視:昨天老周替你擋刀的時侯,你躲在展櫃後麵。女孩渾身一震,瞳孔劇烈收縮。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拆這套甲冑。他指腹擦過她工牌上的名字,你想再看著彆人為你死嗎?
林小雅的眼淚突然決堤。
她撲過去揪住甲冑的護肩,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朵發疼。
楚錚取出工具包,裡麵裝著微型角磨機、鏨子,都是他平時修複青銅器用的。鉚釘釘頭在甲片內側。他演示著用鏨子撬開柳釘,漢代工匠會把釘頭敲成蘑菇狀,防止脫落——我們可以用消防管道的鐵皮代替甲片,青銅鉚釘從展櫃的商周青銅箭鏃上拆。
後區文物保護實驗室的門軸發出吱呀聲時,林小雅正抱著半箱青銅箭鏃發抖。
煤氣爐的藍色火焰舔著坩堝,手動風箱被楚錚拉得呼呼響——這是博物館為傳統鑄造工藝保留的老設備,不需要電。
他把報廢的消防斧頭丟進坩堝,金屬在高溫下逐漸軟化,這種高碳鋼適合讓甲片固定扣件。
楚哥林小雅舉著一片箭鏃,箭頭還沾著展櫃的灰塵,這個能行嗎?
戰國時期就用青銅鑄甲釘。楚錚用長鉗夾出熔化的鋼水,倒入自製的模具,關鍵是疊壓角度。他轉身時,袖口蹭到實驗台,一疊秦弩複原圖紙散落在地,最上麵那張畫著弩機的望山、懸刀,旁邊標註著複合弓臂需用竹、木、牛筋三層貼合。
下午三點,監控室的雪花屏突然閃了閃。
楚錚扯掉纏繞的電線,螢幕裡映出博物館外圍——趙莽的手下正在樹樁上綁油布,搭起簡易帳篷。
光頭隊長叼著煙,槍管敲了敲通伴的腦袋,嘴型分明在說守著。
他們以為館裡有軍火庫。楚錚用鉛筆在圖紙背麵畫圈,昨天那把突擊步槍是95式,彈容量30發,他們打了至少20發。他指向螢幕裡堆著的空彈殼,現在剩不到10發,不敢硬攻。
林小雅湊過來看,髮梢掃過他手背:那我們
造弩。楚錚抽出秦弩圖紙,複合弓臂在庫房有備用件,青銅弩機零件在修複室的玻璃櫃裡——上週剛讓完除鏽。他抓起工具包往外走,你去把防彈亞克力板切了,肩甲需要弧度。
當晚,月亮爬上屋簷時,二樓視窗的假人模特套著半副鐵甲。
楚錚用繩索繫住它的腰,輕輕拉動,鐵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彷彿有人正握著長戈來回巡視。
他蹲在陰影裡,看著趙莽的帳篷方向——光頭隊長舉著望遠鏡,菸頭明滅了三次,最後罵罵咧咧地踹了帳篷杆一腳:彆強攻,先耗著。
林小雅抱著剛打磨好的甲片過來時,楚錚正往弩機裡裝青銅箭。
箭簇在月光下閃著幽光,他突然聽見她輕聲說:楚哥,今天我拆箭鏃的時侯,發現有枚箭頭刻著'武庫'兩個字。
嗯?
可能是漢代武庫的標記。女孩的聲音比白天穩了些,我我記在本子上了。
楚錚抬頭,看見她眼睛裡有星子在跳。
遠處傳來狼嚎,比清晨更近了些。
他拔弩上弦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紮破了夜的寂靜。
趙莽在帳篷裡摸出最後半盒煙,火機哢嗒響了七次才點著。
他望著博物館二樓的影子,總覺得那副鐵甲在動——剛纔好像看見護心鏡閃了下,像有人轉頭。媽的。他把菸蒂踩進泥裡,指節捏得發白,明兒個明兒個再探探。
後半夜,楚錚靠在展櫃上打盹,懷裡抱著那具剛組裝好的秦弩。
林小雅蜷縮在他旁邊,手裡還攥著半片甲片,指甲在金屬上劃出淺淺的痕。
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進來,照在《漢代鐵甲複原工藝筆記》的封麵上,有一行字被他用紅筆加粗:甲者,兵之衛也。
衛固,則兵強。
而在博物館外三百米的樹林裡,趙莽的手下正擦著最後幾發子彈。
其中一個小個子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低聲說:哥,那鐵甲該不會是假的吧?
光頭隊長冇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步槍扳機。
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淡青色,離正午,還有不到三十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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