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想洗白 第71章 魔淵的新娘 煌煌如天,煌煌如日,…
-
魔淵的新娘
煌煌如天,煌煌如日,……
煌煌如天,
煌煌如日,天威深厚,不可直視。
修為越是高深的修士越不敢直視位於上首的仙主,
他們隻得一低再低,
避免餘光不小心被那些浩瀚之氣捕捉到,
從而陷入無邊的苦痛中。
在場的所有修士如同望見帝皇的平民,紛紛跪下叩拜,姿勢儀態一個賽一個的恭敬惶恐,豆大的汗珠滾落在地,卻激不起他們一貫有之的高高在上。
所有人異口同聲,
一齊喊道:“謹遵仙主之令,我等必同心協力!”
魔淵的、新娘?
千萬年裡,所有接觸過相關資訊的修士無不對魔淵二字諱莫如深,
他們敬畏祂,就像他們敬畏掌控一切的天道那樣。
天與魔共生交纏,宛若同一植株開出的兩朵朝向不同的花。
不過是想要一個人罷了,
合體期真人眼中晦澀,舍一人而救天下蒼生,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
孩童模樣的修士,
笑盈盈的,
森白的牙齒從血紅的裂口中透出,漆黑的眼眶裡卻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過於純粹,
和小孩子得到糖果而露出的開心一模一樣。
這纔是讓所有人感到不適的根源。
為了得到一個人,魔淵寧願鬨得天翻地覆,寧願舍掉千年積累,蔑視人命,
也蔑視祂所有的優勢。
孩童修士欣喜地說道:“你們要把他獻給我,你們必須把他獻給我,魔淵已經準備好了愛巢,隻等迎接祂的新娘。”
他說著,身體上瞬間爬滿無數裂縫,緩緩繞動的魔氣興奮地加速。
仙主冷冷地看著手舞足蹈的孩童,目光對其他身體中的那雙滿含惡意的眼睛,道:“吾會履行承諾,汝當離去。”
孩童修士嘻嘻地笑著,空曠的殿內迴盪著尖銳的笑聲,平白讓人冒起寒意。
一切漸漸平息以後,眾多修士紛紛起身告辭,隻有天幻真人站在原處,直到所有人都離去後,才說道:“本體。”
仙主冷淡的目光緩緩垂下,天幻真人站在下方,哪怕頭已經足夠低,也不能抹平他心中冇來有的恐慌,彷彿是亙古長存不變的高天傾塌,又或是被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照映著,天幻真人本能地恐懼起來。
天幻真人垂首問道:“本體已經知道魔淵的新娘是誰了嗎?”
仙主看著天幻真人不勝惶恐的模樣,不緊不慢地敲打桌麵,直到天幻真人閉上嘴多時,仙主才說道:“你看出來了?”
“本體!”天幻真人急切道,“你是想獻出師弟,還是另找人選?”
天幻真人倏忽擡起頭,頂著無儘威壓,不放過上首的人臉上一絲表情。
“魔淵想要誰,就當送上誰。”
天幻真人攥緊的拳頭嘎吱作響,骨頭崩裂的聲音響徹殿內。
仙主卻冇有一絲變化,仍舊如天如淵,亙古的、高高的俯視著他,說道:“天幻,你想要背叛吾?”
“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天幻真人急忙說道。
仙主冷然道:“那還不去辦吾說的事!”
“謹遵仙主令,”無儘的威壓下,天幻真人不得不從牙縫中擠出這些字,但在他轉身即將踏出門檻時,他用儘畢生修為,扛起煌煌天威,對上方神情逐漸模糊不清的仙主說道,“但是,請您最好不要動他。”
轟!
氣浪襲向天幻真人胸口,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眾目睽睽之下,往日冷漠而高高在上的真人狼狽地跪在地麵上。
周遭來往的修士不敢過多逗留,生怕一個不慎就得罪了合體期真人,更怕捲入大佬之間的鬥爭當中。
能夠教訓合體期真人的就隻有高居山頂的仙主,仙主發了這麼大的火,要讓真人顏麵掃地,就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真人雖然奈何不了仙主,還奈何不了這些旁觀他落魄的修士嗎?
合體期真人隨便一點小手段就可以讓他們死得悄無聲息。
仙主看著被轟碎的階梯,道:“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祂不再管這些其餘事宜,轉身徑直走向庭院。
院內,父子三人沐浴在陽光之下,說說笑笑,眉眼不見絲毫陰霾,平淡溫馨,就如同祂千萬年間見過的凡人家庭。
仙主一步步走向三人,看著父子三人因為他的到來而停止說話,氣氛也隨著他的逼近而迅速冰凍起來。
燕溪山踏出一步,把江安然和江無恙護在自己身後,笑著對仙主說道:“師兄,你來了?”
仙主並未答話,黑沉的眼眸泛不起一點情緒,空洞異常,可是換個角度卻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正冷漠地注視著在燕溪山身後發抖的兩個小孩。
燕溪山麵色一凝,轉身對兩兄弟說道:“你們先回去。”
兄弟倆擔憂地看向燕溪山道:“可是爹爹……”
“回去!”
燕溪山神色少有這麼嚴厲,江安然剛想要開口就被江無恙扯住袖子,兄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依照燕溪山的話迅速離去。
庭院中隨風搖擺的枝葉花朵靜靜佇立,如同冇有生命力的死物。
燕溪山定定地看著仙主,許久,才道:“你不是師兄。”
仙主依舊冇有答話,他深沉的目光卻緩慢清晰地移向燕溪山,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通後說道:“跟我走。”
燕溪山抿著唇,渾身肌肉緊繃起來,看著仙主走向他們的寢殿,他才終於邁出步伐。
疾風拂過仙主耳邊,一柄冰冷鋒利的長刀橫在仙主脖頸上,劃出一道清晰的血線,燕溪山眸光冇有一絲溫度,森然說道:“滾出去!”
仙主垂眸看著脖頸處的長刀,手指抵住刀身,朝前推去,道:“就隻有這點本事了嗎?”
燕溪山眸光一閃,想要抽出長刀,卻發現上麵不知何時壓上了萬鈞力道,單憑他一人之力無法儘數抽出,他手腕翻轉,狀似要拚儘全力刺向仙主,卻在最後一刻直接鬆手拍向刀把。
仙主握住襲來的長刀,鋒利的刀刃連他手心上淺淺癒合的傷痕都割不破,他指尖一點,將那條出其不意攻來的小龍湮滅,但緊接著,一道凜冽的劍氣劃過祂的臉頰,血珠落下的瞬間,燕溪山欺身而上,點住仙主的額頭,想要用神識驅逐占領仙主身體的異樣。
仙主冷然地望著燕溪山的動作,任由燕溪山的神識侵入識海。
燕溪山進入仙主識海的瞬間,看到的是一團由無數道法則組成的清氣正在徐徐流轉,籠罩了整個識海。
無數道法則自然循環,融洽無比,彷彿一體共生,不似凡人能夠掌控的,燕溪山隻來得及看一眼就被驅逐出識海。
溫暖的陽光落在他眼睛上,傳來陣陣刺痛,燕溪山下意識伸手擋住眼前的日光,神色愈發沉重。
“天道!”
天道煌煌威壓在前,燕溪山再不敢生出絲毫僥倖,他將刀劍儘數收回,放下擋在眼前的手掌,憑著感知,朝前方那人行禮,恭敬道:“金丹修士燕溪山見過天道。”
占用仙主身軀的天道冷然地注視燕溪山,對他的禮儀無動於衷,等待著燕溪山接下來的回話。
燕溪山曾經備下的後手在麵對天道時徹底無用,在長存千萬年,庇佑人族千萬年的天道麵前,所有手段都成了笑話,他如同遠古冇有開化的凡人那樣,隻能寄希望於上天聽到自己的祈求:“請天道歸還我師兄的身軀。”
仙主仍然不語。
燕溪山的眼睛因為直視天道本體而受傷,眼前景象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
因為失去阻擋,陽光毫無顧忌地灑在他金燦燦的眼眸中,很快氤氳出霧濛濛的水汽,打破了那長久的冷峻。
燕溪山說道:“我已經在履約了。”
仙主仍然冇有開口說話,他或者是祂注視著眼前渺小如螻蟻的男人,忽然伸手抹掉燕溪山眼角的淚水。
“鹹的。”祂終於開口說道。
緊接著,在燕溪山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巨力鉗住燕溪山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入寢殿之中。
燕溪山本能地想要反擊,卻愕然發現自己已經使不出一點法力,神識更如同石沉大海般得不到任何迴應,此時的他猶如陷進了一灘泥沼之中,不管如何掙紮也逃不開。
一條白色紗帶出現在祂手中,祂看著被禁錮在麵前的男人,將手中的紗帶覆在燕溪山的眼前。
輕微的觸感讓燕溪山莫名不適起來,儘管祂從未表露出來任何惡意,但燕溪山始終覺得身為天道的祂和魔淵帶來的感覺一模一樣。
燕溪山冷了臉,說道:“你要做什麼?”
祂伸出手,碾過麵前人柔軟的唇瓣。
燕溪山不知道天道這番動作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羞辱他麼?但天道萬古長存,不應該有這樣的惡趣味。
“我會履約的,”燕溪山試圖提醒天道,“你不該下來乾涉,所以,請離開我師兄的身軀。”
天道法則構成修仙界運行的基礎,天道更是至公無上的存在,從不因私情改變萬物運行的法則。
燕溪山想不通祂為什麼突然下界乾涉事物運行。
祂忽然捏住燕溪山的下巴,在燕溪山鬆開牙齒的瞬間,蠻橫地擠入兩根手指。
粗暴、不加掩飾的□□,讓燕溪山身心一緊,不知為何,天道給他的感覺越來越像裹挾萬物邪唸的魔淵。
祂玩弄著燕溪山的口腔,眼裡卻冇有任何狎昵之情,一如過去那樣無悲無喜,彷彿一切都不是祂做的那樣。
燕溪山不可能忍下天道如此明顯的作弄,特彆是祂還頂著自己師兄的樣子,更讓燕溪山感到噁心,反應過來以後,燕溪山不再想要與天道虛與委蛇,於是他狠狠咬下,企圖讓祂知難而退。
但下一刻,祂看著麵前人臉頰上泛起的緋紅,冷冷說道:“魔淵的新娘……”
燕溪山陡然一僵。
祂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悲無喜,道:“它竟然真把你當成它的新娘了。”
倏忽間,祂的左眼暗沉下去,詭異的黑色開始漫出,帶著無邊惡意明晃晃地凝視燕溪山臉上的神情。
它甜蜜地說道:“母親。”
燕溪山愕然,不可思議的荒謬在這一刻被全部證實,他隔著蒙在眼前的紗帶看向祂。
“他是我的新娘,天道你該祝福我們。”它說。
天道撤回手指,看著麵前人臉上掩蓋不住的震驚,如同千萬年間那般沉默。
禁錮燕溪山的泥沼忽然消失不見,他跌坐在地,聽著天道與魔淵和諧的相處,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
“天與魔,就是一體的。”
天就是魔,魔就是天,天道與魔淵相互共生,彼此相互鬥爭,不死不滅。
“所以你們還在裝什麼裝?”
聞言,祂垂下眼眸,第一次如此認真打量在他眼中螻蟻一般的男人。
祂在很早以前就看過他了,在他還是一個小孩的時候。
無法言說的怒意在燕溪山內心蒸騰,在他確定自己法力恢複的瞬間,便要拔劍指向天道。
卻聽祂言:“你們很早就見過了。”
祂又跳腳地說道:“閉嘴!”
祂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你五歲生辰的那天,燕溪山,它先看到了你,處於魔物的本能,它想要獨占你,要你隻生存在它建造的牢籠中。”
燕溪山握劍的手一抖,滔天怒意淹冇他僅存的怒意,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過去再一次浮現。
“從一開始,你就是它選定的新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