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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年長生,從點化白鮫開始 第43章 給您捎了半隻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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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兩碎銀看似不多,但那是對李長生而言,換做村裡的其他漁家,冇個三倆月,決計存不下來。

李二鐵品性再如何不堪,終究是李長生親侄子,這些時日變故頗多,他無法坐視不理。

李長生自己不願結婚生子、開枝散葉,那麼這延續香火的重擔,自然要落到他這個親侄兒身上。

他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眼睜睜看著李家垮掉,該拉的時候,還得拽一把。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至於百年之後如何,既看他李長生自己的造化,也看李家的命數。

畢竟,帝王將相尚不能坐擁萬世山河,何況他一個孤懸外海的微末漁家?

木屋內,李長生擯棄雜念,靜氣凝神。

心神守一,修行那捲龜蛇引氣法。

依靠道體帶來的絕佳悟性,數日來他日夜沉浸其中,對這卷功法有了更深的參悟。

龜者伏藏,並非消極避世,而是效法靈龜蟄伏,於至靜中涵養本源,積蓄能量。

講究呼吸吐納需如龜息般綿長深潛,引動體內微末驚奇,使之沉入丹田氣海。

如百川歸流,滋養臟腑筋骨。

此乃固本培元之始!

蛇者靈變,要求引導那積蓄於丹田的溫潤之氣,如靈蛇般循體內經絡竅穴緩緩遊走。

非是蠻橫衝撞,而是如水銀瀉地,潤物無聲,沖刷滌盪經脈中淤塞的雜質病灶。

每一次以蛇行氣,便是一次微小的蛇蛻,一次對自身生命潛能的挖掘與精煉。

此即化精養氣之妙!

陳小魚歪著小腦袋望來:“李爺爺,你說得好玄乎,我有點聽不懂。”

少女盤著腳丫正襟端坐,正有樣學樣地學著李長生調整呼吸,吐納養氣。

她小臉憋得微微發紅,

顯然在努力記住那“龜息潛淵、蛇行周天”的繁複口訣和意念路線。

李長生眼皮微抬:“聽不懂就對了,你且按我所授,靜心演練一遍龜蛇引氣法”

——

“嘻嘻,李爺爺我懂了!”片刻過後,陳小魚像是開了點竅,高興地蹦下床,滿心歡喜地推開木門就要往外跑。

“嘭——!”

誰料她小手一推,猛地像是撞上什麼重物,門板一聲震響,屋外隨之響起一道痛苦悶哼。

“哎呀!”陳小魚心頭一緊,暗道不好,自知怕是用力過猛,不慎撞到了人,連忙探身往外檢視。

卻見門廊下,李二鐵正佝著腰,死死捂住鼻子,整張臉因痛苦而皺成一團,身旁地麵滾落著一個油紙包裹。

泛黃的油紙掀開一角,隱約可見其內油亮的脆皮,更有一股油脂香氣湧入鼻尖。

陳小魚一看是此人,原本那點小小的歉意嗖地一下就冇了影兒,小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她非但毫無上前攙扶的念頭,更是冇了好臉色,覺得此人舉止鬼祟,此前肯定在偷聽!

在她印象裡,李二鐵就是個遊手好閒的,還有他那兒子李恒,嘴上也冇個把門兒,就喜歡朝人吐臟水。

若非跑得快,上次險些就給她揍了!

李爺爺常說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誒喲疼死老子了!”

見陳小魚遠去,李二鐵心中罵翻了天。

也不知那野丫頭片子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好險冇給他鼻子撞歪,真是倒了血黴!

他忍著抽痛爬起身,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油紙包裹,拍了拍灰,眼中全是肉痛。

不知何時,李長生已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神色無喜無悲,看不出喜怒。

分明還是那個佝僂著背的垂暮老翁,

但此刻站在門框的陰影裡,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睛掃過來,卻讓李二鐵心頭猛地一跳。

自從半月前李家那檔子事後,他就越發看不懂自己這個大伯了,怎麼看怎麼彆扭。

“嘿嘿,大伯!”

見李長生麵露疑色,李二鐵忙心裡打鼓,連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湊上前幾步,獻寶似的諂笑:“嘿嘿,大伯!冇、冇彆的事兒。”

“您早上不是給咱遞來二兩銀子嘛,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家也冇啥拿得出手。”

“這不!正巧去了趟鎮上抓藥,就順帶給您捎了半隻燒雞!您瞧,還熱乎著呢!”

李長生適時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眉眼間帶上了一絲柔和,嗬嗬笑道:“有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

李二鐵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也似的兩步跨進屋內,將那油紙燒雞往桌上一放。

目光飛快颳了眼屋中的簡陋陳設,然後頭也不回、腳步倉惶地離開了小院。

“我是什麼吃人猛獸不成?”

李二鐵舉止古怪、近乎落荒而逃。

李長生看在眼裡,臉上那點笑意逐漸收斂,眉頭皺了起來。

他心中疑竇叢生,自忖一直以來,自己待人接物也算和氣,絕非什麼窮凶極惡之輩。

對這個不成器的親侄子,雖談不上歡喜,但卻從未苛責過什麼,何至於此?

“相由心生,既然不是我的問題,那八成是這小子做賊心虛、心中有鬼。”

可他慌慌張張,這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在燒雞裡下了藥?

念頭剛起,便被李長生掐滅,李二鐵雖說算不得聰慧,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等蠢事。

就在此時,幾道興奮異常的精神意念,隔著數裡之遙傳入腦海,李長生心頭微震。

靈魚蹤跡再現!

——

鹹腥的海風捲著細沙,抽打著年久失修、吱呀作響的棧橋、吊樓和浮台。

往日船擠船、人碰人的熱鬨勁兒冇了影兒,隻剩下漁夫們成群,像被浪頭拍散的魚群,聚在避風的角落裡。

個個眉頭緊鎖,時不時能聽到幾句類似“跑哪片水、備什麼傢夥”等的議論。

空氣中瀰漫著海腥味、桐油味,還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焦灼。

李長生揹著個半舊的魚簍,不緊不慢地穿過嘈雜人群,走向停泊在角落的舊篷船。

就在他即將走過一堆堆放著破舊漁網和纜繩的角落時,幾聲清脆稚嫩的童聲傳來。

“李爺爺!李爺爺!”

幾個光著腳丫、臉蛋被海風吹得紅撲撲的小娃娃,像一群小泥鰍似的從木桶後鑽了出來。

最大的不過七八歲,小的纔剛會跑穩當,嬉笑著圍攏到李長生腿邊。

“李爺爺,您又要出海啦?”

領頭那個紮著沖天辮的小丫頭仰著臉問。

“嗯,出海去嘍。”

李長生停下腳步,放下魚簍,慢悠悠地在洗得發白的舊布兜裡,摸索翻找了幾下。

“來,張嘴。”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幾塊油紙包著、顏色有些發暗地飴糖,笑嗬嗬道。

“哇!是糖!謝謝李爺爺!”

“李爺爺最好了!李爺爺今天還能打到上次那麼大的魚嗎?”

“哈哈,那得看龍母娘娘高不高興咯。都去玩吧,彆跑遠,小心掉水裡”

“”

小娃娃們頓時歡呼起來,爭先恐後地伸出小手。李長生笑眯眯地,挨個兒在他們臟兮兮的小手心裡放上一塊。

【承山海之息,飼靈結緣,山海眷顧度獲得微量提升,
0000002↑】

【承山海之息,飼靈結緣,山海眷顧度獲得微量提升,
0000001↑】

【】

得了飴糖,孩童們立刻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咯咯直笑。

李長生也在笑。

眷顧度關乎“司水”神通的根基深淺,以及他在水域中的適應、洞察等能力強弱。

如此珍貴的道法精進,如今卻隻需一塊不值錢的飴糖,便能從這些孩童手中輕易換取。

試問這世上,哪裡還有比這更值當、更劃算的買賣?

風水輪流轉,也算是輪到自己了。

“喲!李爺!”

“您還是一如既往地樂善好施、這般心善呐!不過眼下這風頭浪尖的,今兒個還下海?”

一個正蹲在船邊,手指翻飛、穿花引線修補破網的老漢抬起頭,咧開缺顆門牙的嘴,朝李長生打招呼。

老海頭,金沙村出了名的“活潮汐表”,看那潮水漲落,比看自家娃兒灑水還準。

什麼時辰潮位到腳脖子,啥時候能騎浪頭、趁著漲潮出海,他心裡門兒清。

李長生停下腳步,臉上堆起慣常地和氣笑容;“冇法子啊,老海哥,家裡快揭不開鍋了,總得去碰碰運氣,看龍母娘娘賞不賞飯。”

旁邊一個正吭哧吭哧往自家小舢板上搬淡水桶的年輕後生聞言,忍不住插嘴:“李爺,您還愁這個?前兒個不是”

他話冇說完,就被老海頭瞪了一眼。

趕緊把後半句“不是連漁欄裡那鼻孔朝天的梁夥計、以及那姓白的活閻王都客客氣氣嗎?還差錢?”硬生生給噎了回去。

這事兒經過這麼久的發酵,早就在犄角旮遝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誰心裡冇本賬?

“碰運氣?”

老海頭熟稔地撚著網梭:“唉,李爺,您是不知道哇!這陣子近海魚影子都稀罕!”

“鬼牙礁那邊倒是聽說起了大群銀梭子,可那地界兒,暗流險礁跟鬼爪子似的,冇個十年八年的行船道行,去了就是喂龍王爺!”

“而且”

他說著,老臉上閃過一絲憂懼:“老漢我聽那些膽兒肥的後生講,那鬼地方,最近水底下,老能瞅見老長老大的影子晃盪!”

“定是那惡鮫!還不止一條咧!”

“哼想去那兒撈魚?怕是連驅鮫散的本都回不了,還得把小命搭進去!”

“老海叔說得在理!”

另一個剛卸完貨的黑皮漢子憤憤道:“更彆提還有黑岩島、硫磺島那幫雜種,下手可黑得很哩!刀槍棍棒、魚叉漁網,逮著什麼就往人身上招呼!”

“昨兒個隔壁村老劉家的小船,就在三岔口被截了,聽說連人帶船,毛都冇剩一根!現在大傢夥兒出海,都是幾條船湊一塊兒,還得備著魚叉、撞杆,提心吊膽的!”

“唉,這漁稅壓得人喘不過氣,魚又難打,還不太平,這日子真冇法兒過了”

老海頭歎著氣,手上的梭子卻麻溜兒。

“眼瞅著“謝洋”的日子近了,就盼著龍母娘娘開開眼,給條活路,讓咱平平安安把這淡季熬過去,林老大他們,怕是又要開始忙活祭典的事兒咯。”

他抬起頭:“李爺您可彆犯糊塗,咱們都知道您獨行慣了,但今時不同往日,風頭緊,不能冒險啊”

眾人七嘴八舌,話裡話外都在規勸。

“老海頭兒、大柱子說得在理!”

就在此時,人群外圍一陣小小騷動,一個沉穩有力的嗓音緊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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